说完收到陈嘉树一记警告的目光,语气不由得怂了下来:“是是是,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那白月光是谁吗?我今天特意帮你试探了下司纯,人家明显对你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她当初拒绝张导的邀请拒绝跟你一起演戏,从这就可以看出,她其实并不喜欢被过多关注,更不喜欢娱乐圈的风气,如果因为你那句话,媒体挖地三尺把人猜出来了,她还能好好上学吗?”
陈嘉树耳边尚还回荡着肖霖说的那句“人家明显对你没那方面的心思”。
他不以为然地轻嗤了声,下一秒就收到司纯的回复。
月亮:「帮了我大忙,真的很感激,我怕我保管不好,如果您不方便的话,可以让助理来取吗?」
您?
疏离客气几欲溢出屏幕。
陈嘉树压了压眼睑,长吁口气。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银河:「我周二晚回北市,在这之前都可以来找我。」
因为《问天》女主急需定下,周三有个会议,陈嘉树作为投资方需要出席,对于女主选角也有一票的决定权。
司纯看着他新回复的消息,目光落在“回北市”这三个字上。
要走了。
她再次意识到了两人生活在两个圈子,两个完全不同的轨道。
他走了,以后两人顶多只是在网上聊聊,现实中大抵没什么联系了吧。
想到这,司纯叹了口气。
月亮:「那我请您吃饭吧,我还欠着您好几顿饭呢。」
正好也把衣服还回去。
银河:「行。」
月亮:「那等我确定好地点后再联系吧。」
银河:「好。」
确定她没有再回消息后,陈嘉树退出聊天界面。
才发现章疑给她发了几条私信。
「媒体问我礼服的事,我先替你保密了。」
「但我穿过的衣服能不能别给长得比我漂亮的穿?」
「那素人美女是你的白月光?原来你喜欢这一款,娇娇软软的啊。」
「不过还是要说一句,你小子有眼光。」
肖霖方才吧啦吧啦了半天,讲得口干舌燥的,结果人家鸟都不鸟自己。
他咬牙切齿喊了声:“陈嘉树!”
“你放心。”
“啊???”
陈嘉树的声音悠悠传来:“我会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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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承诺要请陈嘉树吃饭后,司纯亚历山大。
她清算了下自己各个银行账号,余额令人堪忧。
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为钱烦恼。
愁没钱请男人吃饭。
请大明星吃饭,首先排除小饭馆,怎么也得是高逼格的餐厅,独立包间的。
可她对立的将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如果当初收下司晓楠给的卡说不定就能请得起,但她没有。
司纯趴在书桌上长吁短叹了会儿,直到林夕瑶的电话打进来。
“纯纯,我看了你拍的树树唱歌的视频,你拍那个角度不好都看不到脸,我这跟朋友要了个直拍的,效果可炸了,如果你要我就给你发邮箱。”
“要!”
大抵是她回答地太过爽快。
“我发现你最近作为粉丝的积极性很高,少了点美女的矜持哦。”
“身为一片树叶,关于偶像的事情但凡有一点犹豫都是对天使的亵渎。”
“你说的太对了!我要为树树哐哐撞大墙!”
司纯不知当讲不当讲:“呃,瑶瑶,其实银河……”
“他是不是终于发现被我删了,然后想通过你来加我好友啊哈哈哈!”
“……”司纯叹了口气:“你以后还是对他好点吧。”
希望她的这句忠告林夕瑶能听得进去吧。
若是今后哪天林夕瑶知道追了大半个地球的偶像被自己删了的话。
司纯很是担心林夕瑶会精神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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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了一天,司纯才想清楚,与其请陈嘉树吃一顿自己负担不起的昂贵大餐,不如请一顿有诚意的。
她决定亲自下厨准备一顿丰盛的便当。
介于他是周二早上的飞机,司纯将见面时间定在了周一。
这天下午李田丽刚好有一下午的课不在家。
司纯买了食材回到家里准备。
她和李田丽的冷战期早就结束了,每个周末依旧回到家里待着,李田丽最近头疼病频繁复发,司纯不想惹她,所以母女俩的相处模式依然跟以前一样尴尬。
因为母亲身体不好,司纯自成年以来下厨的机会还是蛮多的,也因此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她在网上查到几道陈嘉树爱吃的菜,又做了几道自己拿手的。
五菜一汤,装在一个个马卡龙色保温便当盒里。
约莫五点来钟,司纯背着包提着便当就出了门。
这次的地点不是什么公园,是司纯的一个秘密基地。
一个歌剧院的屋顶。
为了不让人进入,屋顶门口常年放着一个“禁止入内”的牌子,一般不会有人进来。
李田丽和司晓楠离婚那天,司纯想找个地方透气,当时没看见门口的牌子便闯了进来。
意外发现了这个宝藏地,从歌剧院的屋顶,往下看是一片蔚蓝的海,傍晚晚霞在海面上平摊开来,画面很是治愈,到了晚上,抬头看便是漫天繁星。
她在上面待了一天,没有一个人过来打扰。
这一次,司纯又偷偷溜了进来。
十月份的南市只是微微的凉,还没有出现冷意。
屋顶刚好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子。
司纯将盒饭摆上去。
她看了眼时间。
约好见面时间是五点半,不知道他到哪里了呢,能不能找到这个地方呢。
司纯拿出手机,给他发微信。
月亮:「我到了哦,在楼顶。」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手机响了。
是陈嘉树。
“我到歌剧院了。”
“那你来楼顶,推开门进来。”
“禁止入内?”
随着他疑惑的声音落下,天台的铁门被人推开,“哐啷”一声响,司纯回头一看,陈嘉树拿着手机附在耳边,半个身子踏上了门槛。
他今日穿了件连帽衫和牛仔裤,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比起往日的成熟稳重形象,今日多出了丝邻家男孩的帅气。
晚霞在天边晕染开来,映着他的身影有点不真实的虚幻感。
这个男人,无论第几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司纯都感觉很不真实。
她收起附在耳边的手机,指了指门,声音柔柔的:“把门关上。”
陈嘉树帽檐下漆黑的眼闪着淡淡的光,听话地关上门。
而后迈着大长腿向她走去。
司纯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陈嘉树瞥了眼石桌上的五六个餐盒,坐了下来:“在这里吃饭?”
司纯点了点头。
先是将旁边放着装着礼服和宝石的包递给他:“这个是还给你东西。”
陈嘉树接下,放到一旁的凳子上。
“听说高定的衣服不能随便洗的,所以我没有洗。”
“没事。”
“今天除了还你东西以外就是请你吃饭。”司纯的手不自在地放在大腿上,目光盯着桌上的饭盒,慢慢解释:“我现在还是学生,没有太多钱请你去餐厅吃饭,所以,我给你做了几道菜,这次先凑合着吃吧,等我以后工作了赚了钱,如果还有机会我再请你去餐厅吃。”
想到他请自己吃的那几顿价格上万的大餐,而自己这顿食材花费也就总共花了两三百,司纯心中没底,担心他会不高兴。
人家一个大明星,时间多金贵啊,凭什么出来吃你做的饭。
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刚认识没几个月的普通网友。
想到这,司纯不自觉地垂下了脑袋,也没了信心。
她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陈嘉树盯着她这副模样,眼里含着笑,口罩下的唇角微微上扬着。
这是第一次,他听到一个女孩子如此真诚地说,因为没钱才亲自下厨做饭给他吃。
明明是一件很真诚可贵的事,在她看来似乎挺丢脸。
陈嘉树哭笑不得,好听的嗓音带着赞美缓缓从口罩下传来:“小月亮,你怎么这么可爱。”
司纯愣了一下,长睫往上抬扑扇几下,以为他在开自己玩笑,窘迫地说:“我是真没钱。”
不是小气,是真请不起啊。
他笑了笑:“都是你做的?”
“嗯。”
“做的什么?”
司纯这才想起把餐盒盖子一一打开,一边跟他解释:“做了你爱吃的秋葵,红烧鱼头,芥末虾仁,还有我最拿手的排骨汤,青椒酿肉炸蟹。”
随着餐盒盖子打开,里面还冒着热气的佳肴呈现在陈嘉树面前。
袅袅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从菜色和摆盘看来,可以看出她做得很细心。
没想到年纪不大,厨艺却还不错,陈嘉树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是我爱吃的?”
“我在网上查的,不对吗?”
“没错,只是,你下次可以直接问我。”
司纯抿了抿唇:“好。”
她将剩下两盒白米饭打开,把准备好的餐具放到他面前:“你尝尝。”
陈嘉树摘下口罩。
几次见他,除了晚会那晚化了点妆,平时都是素颜。
他五官立体,皮肤毛孔细腻,脸型线条俊美。
不化妆也是一副神颜。
更加吸引人的还是他身上与众不同的矜贵气质。
司纯不晓得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培养出这么优秀完美的孩子。
陈嘉树就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夹了个芥末虾仁放进嘴里。
司纯没动筷子,等着他的反馈。
他淡淡地扯了扯唇:“厨艺不错。”
听到他的评价,司纯松了口气,脸上染上一丝笑意:“那你多吃点。”
陈嘉树勾了勾唇,夹了颗秋葵。
司纯忽然觉得这一幕好玄幻,大名鼎鼎的顶流陈嘉树竟然在天台上陪自己吃便当。
吃了一会儿,司纯发现他几乎没怎么碰主食。
恍然意识到,他是个艺人,平时对饮食和身材的要求应该很严苛的。
难得他还很配合地每个菜都尝了一遍。
她嘟囔了声:“好像弄的有点多了。”
他忽然问:“吃不完可以带回去吗?”
“什么?”
“带回去,晚上继续吃。”
司纯心里头有点开心。
“你以为自己吃不胖吗?这么放肆。”
男人眼中含笑:“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家常菜了,忍不住想放肆。”
司纯心里美滋滋的,埋头扒拉着面前的米饭。
她长发垂了下来,几缕搭在石桌上,根根柔顺,映着夕阳的色泽。
面容白净,眉眼柔和。
陈嘉树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此刻却真心觉得自己眼光是真的挑。
若不是太挑,又怎会等到她。
他目光灼灼盯着女孩吃饭时的恬静模样,问:“以后还跟我一起讨论天文吗?”
司纯抬了抬眸,吃饭慢,说话也是慢吞吞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可以。”
他气笑:“我怎么会不愿意?”
司纯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陈嘉树追问:“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耍大牌的人?”
“不是。”
“那怎么见面之后对我这么客气?”
不是客气,是不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思啊。
她表面上在努力维持矜持,不让自己过分逾越,可知每个日夜,她内心努力压抑的疯狂。
司纯咬着筷子,嘟囔了声:“可能我们还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
扎心了。
不是很熟,请你吃刺身。
不是很熟,和你视频带你看星星。
不是很熟,从另一座城市飞来和你见面。
不是很熟,借你高定服装和珠宝助你艳压全场。
不是很熟,现在坐在这里和你吃饭。
陈嘉树被气得胸口疼。
“你个没良心的。”就连这句,语气也不舍得太重。
他站了起来:“吃饱了,歇会。”
是被气饱了。
他转身,走到天台围栏前站定。
郁闷地看着落下的夕阳,身影浸泡在暖色的光晕中,莫名有点儿忧愁。
司纯看着他的背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放下筷子也站了起来。
往前挪了几步,站在他身后两米远处,不自觉停了下来。
他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垂下的手,五指修长,即使是地面上的一个影子,也犹如虚幻的艺术品。
司纯怔怔地欣赏男人的影子一会儿,突发奇想,抬起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手影,悄悄去握住他的手的影子。
这样算不算牵手呢。
陈嘉树听到身后的动静停了,疑惑地回头。
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司纯像做贼心虚一样,立马将手藏在了身后。
男人看着她这副心虚的模样,眼里写着不解。
最后叹了口气:“过来。”
司纯这才心虚地走到他旁边站定。
仰着小脸看他绷着的脸:“你生气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