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晚跟着聂铭去县城了,她忽略了现在村里女性生理卫生状况,大家来月经时,都在用一种自己缝的月事带,上面垫几层粉手纸。
那粉手纸手感粗糙,一抖搂都在掉渣,秦晚晚实在用不来。
现在已经八十年代初了,卫生巾应该已经有了吧,秦晚晚打算去镇上碰碰运气。
冯莹莹回来时,秦晚晚正好刚走,两下没有碰到头。
孩子们正在院子里玩儿,铁蛋儿又出去疯跑了,家里只剩顾溪、顾洋,还有丽丽。
顾溪原来是很忙的,就算奶奶不使唤她干活,她也要跟在婶婶屁股后面干活,这样婶婶会高兴些。
而顾洋,则是顾溪的小跟班,所以两个孩子像原主一样忙碌,除了被罚站的时候,基本找不到人。
而现在,婶婶不干活了,也不让奶奶使唤她干活,顾溪就闲了下来。
白天屋子里光线暗,她趁着中午阳光好,坐在院子里的背风处,看铁蛋儿哥上学期的课本。
铁蛋儿哥的课本上,要么是乱画符,要么缺纸少页,不过顾溪看的很认真。
她这学期开学本应该上小学四年级,但村子里的学校塌了,现在全村的孩子都在家里玩儿,她只能从高一年级的铁蛋儿哥那借书看。
丽丽和顾洋正在堆雪球,丽丽脾气硬,顾洋性子软,两个人在一起玩儿倒是不打仗。
丽丽使唤顾洋做这做那,但有运雪这样的力气活儿都是自己干,她嫌乎顾洋笨手笨脚,还不够碍事的。
“这个球放那边,这是脑袋。”
“这儿吗?”
“不是,是那边。”
“这儿吗?”
顾洋积极的随着丽丽的手移动。
丽丽看他又成功的搞错了位置,直接让他歇着了,
“边儿上坐着去吧,我自己弄。”
“哦...”
顾洋还挺失落的,他是不是很笨啊?
丽丽瞥了他一眼,又往他手里塞了个球,
“放你刚才放的地方去吧,当胳膊也行。”
顾洋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屁颠颠的按在雪人的身躯上,成功的又安错了位置。
丽丽...
行吧行吧,婶婶说有一种动物叫四不像,那人应该也有四不像吧。
他们堆的就是四不像人。
顾溪听着顾洋和丽丽的声音,扯了扯嘴角。
丽丽虽然很凶,但她一点不担心顾洋和她一起会挨欺负。
有的人看起来凶,可会下意识保护比自己弱的人。
丽丽虽然又硬又凶悍,但她对洋洋却很忍让。
想到这,她又觉得这也不是绝对的。
就像婶婶现在虽然不凶了,看着娇娇弱弱的,却也经常保护他们姐弟。。。
顾溪正溜号呢,就听西边杖子那有人小声喊,
“顾溪,顾洋!我在这儿呢,看莹莹姨给你们买了什么好吃的!”
顾洋听到动静立马抬起头,丽丽听到有好吃的也立马抬起头,两人站起身往西边杖子那儿跑。
顾溪迟疑了一下,看到他俩跑过去了,也连忙跟了过去。
冯莹莹笑着冲他们挥手,见院子里没别人,冲着他们开心道,
“莹莹姨去供销社给你们买了饼干,快来吃点儿!”
她递给顾洋一块饼干,见一边的丽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手里的饼干,硬着头皮也分出去一块儿。
她又冲着顾溪招手,让她过来拿饼干。
“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吃饱?被罚站了没?“
顾洋说没有,冯莹莹用一种怜悯又心疼的目光看着他,
”莹莹姨不是外人,你又什么都可以跟莹莹姨说,不用瞒着我。“
顾洋听了这话,饼干都顾不得吃了,一直在解释,
”真的没有,婶婶对我们很好的。“
”这怎么可能呢?“
冯莹莹有些急了,如果秦晚没有虐待他们的话,那剧情算什么?她给聂锋写的匿名信又算什么?
”洋洋,不要撒谎,你婶婶是不是罚你们上山捡柴火了?“
顾洋一直摇头,”真的没有!“
家里的柴火都是小叔去山上拉的,一次拉很多回来,婶婶根本没要他们去捡过。
婶婶倒是很想跟着小叔的马车去山上玩儿,被小叔一眼瞪回来了。。。
他见冯莹莹一直说在婶婶罚他们,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解释,把手里的饼干递了回去,
“莹莹姨,我不吃了,我真的没撒谎。”
要是吃饼干就得说婶婶的坏话的话,那他就不吃了。
听到这话的顾溪神色一松,再没往前走一步。
她叫了顾洋一声,顾洋把饼干塞回给冯莹莹,转头找姐姐去了。
冯莹莹面色难看,紧盯着顾溪姐弟俩,额上都渗出汗来。
怎么会这样?这里和书里的剧情对不上啊!
身前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仓皇,只见丽丽直勾勾地看着她,
“莹莹姐,我最近没吃饱,我奶奶还总罚我,你那饼干能给我吃不?”
冯莹莹...她低头看着眼前黒??的丽丽,野丫头正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
见她没反应,丽丽又加了句,
“要不我也管你叫姨?小姨,大姨,莹莹姨?饼干能给我吃不?”
本来顾溪和顾洋也是跟她一样,管莹莹姐叫姐的。
可莹莹姐非让顾溪顾洋管她叫姨,叫了之后对他俩就特别好,总是给他俩好吃的。
所以丽丽想明白了,只要也给她好吃的,她也可以叫姨啊,叫奶奶都行!
冯莹莹都要气笑了,就没见过这么烦的野丫头。野孩子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她狠狠地瞥了丽丽一眼,看着已经走老远的顾溪顾洋,低声吼了一句,
“去找你婶儿要去!她不是大好人吗?”
娘道文女主真是能装,到现在真面目还没露出来?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跟她耗,剧情总不会错就是了!
冯莹莹白楞了丽丽一眼,才扭着身转头走了。
丽丽无所谓地嚼着饼干,只要有好吃的,别人说什么她才不在乎呢。
秦晚晚是带着好吃的和失望回来的,城里根本就没有卫生巾,供销社摆着的有都是月经带。
人家说根本没听过这东西,秦晚晚形容时,人家都是当个稀奇的乐子听的。
最后,秦晚晚只能买了几卷好一些的卫生纸,至少拿起来时不掉渣,用着也安心些吧。
她一回到家,孩子们就鸟儿似的扑上来,全都围着她叽叽喳喳。
聂婆子正在轧苞米杆子,看到这景象心里泛酸。
这才几天,老二媳妇就把这些小崽子都收服了,还有村里那些人,见天的跟她说老二媳妇人和气,让她别磋磨她...
聂婆子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心灵受到极大创伤。
不说别的,就说现在,老二媳妇去县里闲逛,她在家干活?
有这样的道理吗?
她把铡刀一扔,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得把老二媳妇给收拾了!
第12章 秦晚晚一口鲜血喷出来
“老二媳妇往镇上跑得挺频啊,又去给老二打电话了?老二咋样啊?”
聂婆子阴阳怪气。
秦晚晚因为生理卫生问题心情低落,今天不想跟聂婆子扯皮。
“我老公挺好的,您就甭惦念了,他说让您赶快把钱给我,回头我还有用处呢。”
聂锋不但挺好的,按时间来算,应该已经立功了吧。回头等他成了战斗英雄,她这大旗就扯得更爽了。
秦晚晚发现聂锋这张虎皮是真管用,她现在已经习惯扯虎皮做大旗了。
每次提到她那未曾谋面的老公,聂婆子基本都会溜溜的。
感谢她那缘浅“情深”的老公,祝他早日成为战斗英雄。
果然,聂婆子噎了一下,立马转移话题。
“你这手伤了这么多天,也该好了吧。把布拆了我看看,好了就没心思了。要是没好的话,赶快去卫生所看看,别耽误了伤,回头做病!”
姜金花跟聂婆子分析,老二媳妇十有八九是在那装病呢。
回头再忍她几天,然后把她那棒槌似的布巾子扯下来,没病就赶快去干活,没人惯她那臭毛病。
秦晚晚早知有这么一天,想着拖一天算一天,今天手好了,明天脚再崴了呗,找点借口还不容易吗?
可谁知聂婆子说话就扑上来,来扯她手指头上缠着的布。
聂婆子体格大,攻势猛,秦晚晚下意识就躲,围着屋子里团团绕。
她可以摘下棒槌,表演一个原地伤愈,但不能被人按住扯下来,再质问一句:我就说你是装的吧?
虽然本质一样,但后者也太不体面了。
聂铭把马车卸下来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他嫂子在前头呼呲带喘的跑,他妈在后头追,中间是四个小崽子帮着嫂子拦着他妈。
聂铭脑瓜子溜大,“这是干啥啊?”
聂婆子被气到了,直接冲着聂铭喊,
“快帮我逮住她,她就是装的,还跟我在这扯里根楞。”
“老娘告诉你,甭管你有病没病,手指头要是没断,就给我赶快去干活!”
秦晚晚在前头喊,“可以啊,要干一起干,凭什么都让一个人干?我是你家长工啊?”
“我本来身体就不好,还让我干所有的活儿,你怎么这么狠呢?”
聂婆子眉毛倒竖,指着秦晚晚的后脑勺骂,
“你身体不好?你能扛起一根大木头都不带喘的,你跟我俩装啥呢?”
她原来也没想让老二媳妇一个人干这么多活儿,可给她一样活儿她说成,再加一样她还说成,把所有活儿都交给她,她还说:
“妈,没事儿,我能干!”
人这贪心劲儿也是没边儿的,聂婆子后来是真贪心了,被伺候的那么舒坦,谁还想再干活啊。
这一来二去的,不就都把活儿给老二媳妇干了嘛。
现在老二媳妇想撂挑子了?晚了!
秦晚晚被撵得胸口发闷,两眼发黑,实在是跑不动了。
她心一横,有啥的?她就不想当这个冤大头了能咋地,大不了就离婚呗!
反正等聂锋回来也得离!
她站住身子,说什么都不跑了,再跑她感觉她就要死了。
这身体应该还是和她的适配性不够,一直都觉得使不上大力。
想来也是,这身体这么好,她的身体又那么差。就算是进了这身体,也是外强中干,一点都不协调。
她突然停下来,聂婆子倒是没有准备。一个急刹车,大体格子差点扑到她身上来。
就见秦晚晚转头面对屋里人,面色冷沉,眼中坚毅,再没平时那娇娇弱弱的样子。
“从嫁进来那天起,我就把自己当成了这家的一份子。我能干、认干,不是因为我爱干,而是我想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多承担点,你们就少干点儿!”
她的眼神从聂婆子身上,移到姜玉珍身上,再到聂铁,聂铭。
目光灼灼,刺的人不敢和她对视。
“可这不是你们欺负我的借口,不是你们把活儿都推给我的理由!”
“身为家里的一份子,承担应尽的责任是应该的,但要是抓胡我,让我一个人干全家人的活儿,这事不行!”
秦□□脆利落地拒绝。
这篇文之所以成为娘道文,固然有原主的性格原因,刻板执拗,甘愿为聂家人做牛做马。
可也有聂婆子等人贪得无厌,得了便宜就越发磋磨原主的原因。
现在她秦晚晚来了,这娘道文也该好好改改了!
屋里一片安静,连聂婆子也被镇住了。
老二媳妇刚嫁进来时,不多言不多语,从没顶撞过一句。
这几天转了性,也大多时候和声细语,从来没有大声的时候。
像现在这样,眼珠子瞪得滴流圆,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就跟那县里的女领导讲话似的,可不是唬人吗。
现在这情况可不在意料之中,聂婆子还是挺了挺胸,结巴着说:
“全家属你身体最好,干多少活也不气喘,你多干点是应该的。。。”
聂铭多少觉得他妈这话有点不道义了,他觉得二嫂说的挺对的,一家人在一块过日子,哪有指着一个人干活的道理?
反正原来他就是管上山拉柴火,回家劈柴火,现在他干的还是这些,怎么变对他都没影响。
他刚想替二嫂说两句话,就见二嫂盯着喋喋不休的他妈,脸色越来越不对劲,伴随着一阵轻咳,喉咙翕动,二嫂竟然“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一声尖叫,是来自站在秦晚晚正对面的姜玉珍,她指着秦晚晚,一脸的惊恐。
“弟妹,你这是。。。”
聂婆子正在巴巴,“你说你身子不好,那可真是扯胡呢,全村谁不知道你能干的像头牛,农忙时候能顶个老爷们?”
她正眉飞色舞,就见秦晚晚一口吐了出来,喷了她一脸。
聂婆子正觉得恶心,可一咂么嘴儿,不臭,却是热乎乎的血腥味儿!
聂婆子……
同一时候,孩子们惊叫起来,丽丽和顾洋紧紧抱在一起,铁蛋儿也慌得不行,顾溪却一把扑了上来,跳着脚去抹秦晚晚的唇角。
“婶婶,你别死,婶婶!”
秦晚晚想说你说什么傻话呢,谁要死了?可张开嘴,只觉一片腥甜。
她愣愣地看着顾溪沾满了血的手,再看自己淌在衣襟上的血,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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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家二媳妇呕血了!
街坊四邻看到聂铭和聂铁着急地套车,把人往卫生院送。
四个孩子边哭边在后面撵。
聂婆子吓得瘫倒在地,姜玉珍腿软的自己都站不起来了。
万翠翠上去问是怎么回事,没人回答她,急的她直跳脚,指着聂婆子的鼻子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