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第一眼,立马就嚎出来,
“儿子诶,你可回来了!”
**
秦晚晚回到屋里,两个孩子也跟着进去。
看着秦晚晚在屋里翻来翻去,他们也不说话,就靠着墙拘谨的站着。
秦晚晚也没特意搭理他们,都说小动物有求生本能,可能他俩也知道现在跟着她比较安全。
但她可没原主那么有母性,而且他俩早晚都得走,还处啥感情啊。
终于翻到了!
秦晚晚看着手里的布包笑了,是原主的私房钱。
对于这笔钱,书里只是一笔带过。
说原主把钱全部上交,只留下了自己这些年攒的私房钱。
都说一个人藏东西,十个人都翻不到。
秦晚晚可是翻遍了全屋子,才在被垛子的最底下,找到了这个层层细布包住的布包。
她带着神圣的心情,紧张地打开布包,这关系着她日后的生存问题。
一层细棉布打开,没看见钱,还是一层细棉布。
秦晚晚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应该的,应该的,钱票确实得小心些放。
再打开一层细棉布,还没看见钱,又是一层细棉布。
秦晚晚:可以理解,攒钱不容易嘛。
待到再打开,还是一层细棉布时,秦晚晚...
我是不是找错了,这不是包钱呢,这是布包吧!
可里面捏起来,确实有硬质的纸状物啊!
秦□□脆沉下心来,专心拆布。
一层一层又一层,也不知第多少层时,终于看到了里面的钱!
总共八块三。
秦晚晚...
她该庆幸就八块三,减轻了她的劳动力。
要是八十三的话,恐怕得包八十三层布...
她本来想拿着原主的私房钱跑路的,现在看来短时间跑不了。
还是得动动脑筋,先把原主让聂婆子“攒着”的那些钱要回来再说。
两个孩子看到秦晚晚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颓丧的样子,都有些紧张。
婶婶从早上开始,就是这种状态,像村口的二傻子一样。
但这样也比板着脸、罚他们站的时候好。
刚才婶婶还给他们大米粥喝,还挡住了骂他们的大伯娘...
他们喜欢这样的婶婶。
##
正屋里,聂铭边吃饭,边听完二嫂的“罪行”。
在他看来,这就是二嫂长时间被磋磨得狠了,突然反过劲儿,撂挑子不干了。
他听完聂婆子的控诉,也没觉得有啥。
吵架嘛,自然是放狠话了,不吓唬人叫什么吵架?
不过二嫂也挺厉害,都能吓唬住他妈,他都想取取经了。
“儿啊,你听见没?她说要让我挨抢子儿!”
聂婆子瞪眼抓抓着,这时候又恢复了精气神。
聂铭哼哈着答应,
“听见了,回头你别惹她,别什么活儿都让她干,不就没事了吗?”
本来就是,一家人过日子,哪有什么活都让一个人干的道理。
以前是劝她她不听,现在想开了也挺好。
聂婆子...我自己儿子都不像着我!
她又开始拍着大腿嚎,
“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啊?早点死了得了!”
“养这么多讨债鬼,一个都不顶用,还不如下个蛋呢,蛋还能吃喽!”
聂铭被嚷嚷的脑瓜子疼,冲着他妈嬉皮笑脸,
“养都养了,您现在后悔可没用!要不您给我点钱,我找村里批地盖房子,以后准不在您面前晃,省得招您烦!”
聂婆子拿着手里的鸡毛掸子,就往聂铭身上招呼,
“钱钱钱,一天天的就知道要钱!我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个钻钱眼里的小瘪犊子!”
可聂铭人高腿长,跑得快,聂婆子根本追不上他,只能在后面气的转磨磨。
聂铭边跑边叹气,他妈逞泼耍赖都一辈子了,闹起来没有时没有晌。
要不他能天天不着家吗?
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靠自己娶个喜欢的媳妇。
不用像大哥似的,由着妈给娶个姜家村的媳妇。
不用像二哥似的,由着妈给定个能干的媳妇。
他娶媳妇必须自己看上,还有一点就是,千万不能让他妈掺合!
姜玉珍一个人在伙房刷碗,边刷边抽气。
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把她热着的水给用了,害的她只能用凉水刷碗。
这大冷天的,凉水刺骨,真当她是老二媳妇那么抗造呢?
##
大正午时候,刀子似的小北风有了短暂的停歇。
秦晚晚抓紧时间,搬了个凳子出去,坐在院子背风处晒太阳。
这具身体好像还不错,挺有力气的,可她上辈子养成的习惯还在。
晒太阳绝对是治各种病的万金油,上到心肝脾胃,下到腰疼腿疼,“多晒太阳”和“多喝热水”一样,什么时候都能拿出来溜溜。
秦晚晚晒的正舒服呢,看到聂铭套上马车准备要走,眼睛亮了。
“三弟,你这是要去镇上?”
书里说,聂铭喜欢钱,脑子活,成天变着法想赚钱。
现在是八十年代初,经济上刚刚有些活跃的苗头。
可上头还没下具体文件章程,有些脑子活的人先动起来,偷偷摸摸地干一些小生小意。
聂铭就是这样的人。
农闲时,给家里的大马套上车,专门干起了往镇上拉人、送货、稍信的买卖。
算是货运的雏形,后来他也是最先买货车的人,干起了长途运输,一辈子也算是小富即安。
聂铭边赶车边答应着,
“是呢,本来早上回来就不想再去了。但有几家让我往镇里稍粮,我算了下,价钱够得上,就再跑一趟。”
刚秋收完,家家粮楼子里都满满的,除去上交到村里的,还剩下不少。
有的人是接济城里的亲戚,有的人是有门路挣点钱。
不管哪种,总归他的买卖是好起来了。
看到秦晚晚眼睛亮了,聂铭大白牙又咧出来了,
“咋?嫂子想去镇上?”
秦晚晚直点头,她想出去转转,看看八十年代的风景!
看到聂铭寻思了一下,眼珠子还直转,秦晚晚大气道,
“亲是亲,财是财。放心吧,不用你白拉,我按正常价给!”
聂铭英气的脸一下子绽满了阳光,仿若服务VIP客户的专业人才,
“嫂子,看您说的,我拉谁不是拉啊!正常坐车的人都在村头等着上车,您就直接在家门口上车吧,还少走一段路呢!”
秦晚晚扯着唇角呵呵,这个聂铭...还真是和书里说的一模一样呢。
,,
第5章 给我老公打电话去了
聂铭赶着车拉上秦晚晚,在村里转了一圈,把那几家的东西都装上,马车也就满满的了。
等马车出了村口,秦晚晚被路两边一望无际的白桦林吸引,沉浸在这没被破坏的自然美景中,恨没有手机相机能把这震撼留住。
聂铭专心赶车,见秦晚晚一直没声音,也不觉得有什么。
印象里二嫂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甚至都不怎么抬头,问话也只是点头摇头。
可他今天真的感觉二嫂有些不一样了。
不只是早上把妈和大嫂都震住了,就说刚才,他们赶着车去挨家取东西。
跟村里人就算是不很熟络,待人接物也大大方方,还柔着声音跟人寒暄几句。
村里人都说,这聂家二儿媳妇也不像旁人说的那样木啊,明明看着还挺机灵的。
聂铭也说不出自己是啥想法,只能把这归咎于二嫂被压得太狠了。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天天从早到晚干活,可不是受不了了咋地!
青山村往镇上的路不好走,通不了大车,只能靠马车牛车骡子往里运东西,所以即便是已经八十年代了,村里还是比较闭塞的状态。
其实镇里现在也没多开放,他们这个地方啊,还是太偏僻。
不管外头有多激荡,波及到他们这时,连余波都不荡漾了。
聂铭想走出去看看,可他从没出去过,身边也没有出去过的人,只能像只家雀儿一样,想往外飞,又不敢,只能在窝里乱扑腾。
各有心思间,好不容易到了镇上。
秦晚晚已经被颠得都快散架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人口流动慢了,就这交通状况,想流动也流动不起来啊。
供销社门口是全镇最热闹的地方,也是人群货物的标志集散地。
“二嫂,我去送货,你就这儿逛吧,回头我送完货再来接你。”
聂铭赶着车走了,秦晚晚一头扎进了时代的产物——红星镇供销社里。
供销社里的人不少,毕竟现在还是主要的购物中心。
只是好些东西还是供不应求,所以依然是没货的状态。
秦晚晚听着几个刚无功而返的妇女拉家常,
“红布又没货,闺女结婚前也不知能不能攒到新被面儿。”
“等五天的大集看看,也许就有人卖呢。”
“我看玄,大集上卖的都是针头线脑,哪有卖布的呀!”
“要不你托人到外头买点儿?我听收音机上说,南边儿已经放开供应了。”
“害!咱哪有那样的关系啊!南边放开了,等轮到咱这,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
秦晚晚对这些没兴趣,这都不是她八块三身家的人,该考虑的事儿。
她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啥新奇东西,农村供销社还是供应有限。
她跟着人群挤进了日用品柜台,她需要买点护肤品。
早上她翻遍了家里,也没看到护肤品,只找到了一支棒棒油。
棒棒油是管皮肤裂口的,想来原主每天干活,手裂口是常事,才拥有了这唯一的护肤品。
好容易被挤到前面,身边的女同志大多买的是蛤蜊油,才几毛钱,还挺便宜的。
可是蛤蜊油需要工业券,秦晚晚没有。
衡量再三,她花了一块五买了盒不要票的雪花膏,铁盒的,看起来很有时代风格。
八块三买了雪花膏之后,只剩下六块八毛钱。
考虑到这些钱的购买力,她去了趟食品柜台。
食品柜台里倒是摆了挺多糖和点心,但好像大多都要票。
顶着售货员牛气的睥睨,秦晚晚最终买了几斤不要票的高级点心。
裹着糖霜的江米条,八毛一斤。
酥皮带芝麻的牛舌饼,九毛一斤。
还买了桶铁盒的饼干,她原来看小说时,对这种铁盒饼干好奇很久了,所以即便是囊中羞涩,也还是花了两块钱买了一桶。
进了趟供销社,一下就花了五块二。
但好在这些点心饼干都能放好长时间,秦晚晚安慰自己,她又不会经常来买,所以贵就贵点吧。
秦晚晚边在门口吃江米条,边听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说话。
她上辈子是个小弱鸡,吃的东西都是严格入口的,像这种重油重糖、还坚硬的零嘴儿,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的屋里的。
所以乍然惊觉自己健康了,秦晚晚就有些忘形,一口一口的吃的开心。
她虽然来自几十年后的现代社会,但没见过世面到,吃着最传统的零嘴儿,也高兴的像个二傻子。
秦晚晚喜欢听周围的人讲话,方便她了解这时候的风土人情。
比如站了这么一会儿,她就听说国营饭店后身偷摸开了个小饭馆,没牌子,但是开饭馆的人可不一般。
祖上是给道台府尹做饭的厨子,锅包肉就是他八辈儿祖宗发明的。
人家那锅包肉家学渊源,做得正宗!
那醋烹得恰到好处,颜色鲜亮,绝对的功夫菜!
听说才开了不长时间,就老些人慕名而去了。
听到这秦晚晚已经开始分泌口水了,可她现在没钱,只能生生忍住,等到手头宽裕点一定要来尝尝!
又听人家说了,到那可不能喊老板点菜,要喊:老郑,麻烦帮我做个锅包肉,家里来客了!
都是父老乡亲,家里来人了,麻烦邻里邻居帮着做个菜,这不算违反规定吧!
秦晚晚乐了,老百姓真是智慧,这样确实没人能说是违法经营了。
不过再好吃,她也得等以后再请老郑帮忙做菜了,因为她只剩下两块九...还没给聂铭车费呢。
又待了一会儿,秦晚晚发现个好地儿。
从供销社出来,买不到东西的人,都会往供销社巷子后面走。
挤眉弄眼的,一看就有问题。
她也跟着进去了,去到才发现,果然另有乾坤。
整条巷子都是零零散散摆摊的,还有拿着自行车驼东西的。
买卖双方对上眼,都是窃窃私语。还没听见说啥呢,就成交了。
如今市场经济已然萌芽,上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来还偷偷摸摸的黑市,现在也没那么藏着掖着了。
秦晚晚兴致昂扬地左看右看,见一个墙角蹲着的老大爷面前放着一筐柿子饼,柿饼金黄挂霜,十分诱人。
“买点儿柿饼?刚晾好的,今年的新柿子,挂了霜,贼甜!”
“大爷,这怎么卖的呀?”
秦晚晚的小脸上,藏不住的垂涎。
据说柿子寒凉,不好消化,所以十岁以后,她就再没吃过柿饼了。
大爷一看这姑娘直勾勾盯着柿饼的眼神儿就乐了,这么灵的姑娘还真少见。
而且声音软乎乎的,像他家贴心的小孙女儿。
“自家的柿子树,自家晒的柿饼,不值什么。前面我都卖三毛一斤,剩下这些你要的话就两毛一斤。眼瞅就变天了,我得早点回家喽。”
秦晚晚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剩下的所有柿饼一称,八斤称高高的,秤杆都翘得挂不住秤砣,绝对是给她大便宜了。
秦晚晚一再谢过,把吃剩下的江米条和牛舌饼装到一起,又把包江米条的牛皮纸包了柿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