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柿饼她就小步跑出了黑市,可不敢再买喽,再买这八块三就花没喽!
出了巷子口,又回到供销社门口,秦晚晚看到了聂铭的马车。
聂铭正站在马车旁四处张望,看起来有点焦急。等看到秦晚晚的时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嫂子!可终于找到你了,我还以为...”
“以为啥?”
“没啥,嘿嘿。”
聂铭挠了挠头,招呼着秦晚晚赶快上车。
眼看天不太好,走的晚了怕路上赶上变天。
秦晚晚坐到车上之后,才想明白聂铭是害怕啥。
这时候拍花子的不少,又没有电话联系,听说有人出来赶个集,再就没听到过音讯。
想到这,她裹紧了自己的小破薄棉袄。
虽然听说拍花子的,都是找看着老实的人拍,这样成功率比较大。
但她又没把机灵两个字刻在脑门子上,怎么知道拍花子的能不能看走了眼呦!
都快走到家了,聂铭才想起来问秦晚晚,
“嫂子,你到镇上是干嘛来了?就买了点东西?”
这可不是二嫂的风格,据他所知,二嫂从结婚到现在,就没一次进过城,好像对买东西不感兴趣的样子。
秦晚晚刚想回答,突然灵机一动。
巴掌大的脸上嗪着幸福的笑,激动的心情从话里就能感受出来。
只听秦晚晚有些不好意思的娇声说:
“不止买东西,我还去给我老公打了个电话呢。”
聂铭...甩鞭子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鞭子甩出去。
“...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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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老二媳妇跟着老三去镇里了,聂婆子一下午都坐立不安。
老二媳妇去镇上干啥了?别是真去妇联告状去了吧!
她自己心慌慌,又没人可商量,只能把老大媳妇叫过来,两个人对着戚戚嚓嚓一顿,结果两个人都开始惶惶。
“不能吧,咱也没让弟妹带着伤干活呀,她去告咱啥?”
“今天没让她干,但昨儿个、前儿个、大前儿个不都是她干的吗?”
提到这聂婆子就有点后悔,最开始家里的活是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一起干的。
但老二媳妇能干,老大媳妇又会讨乖,再加上聂婆子姜家村的老姑来了,老太太说该给新媳妇紧紧皮子,省得她以后造反。
她听了话,脑子一热,就啥活都让老二媳妇干了。
想到这,再看面前的姜玉珍,聂婆子就更来气了。
“都怪你,撺掇着我老姑过来给我递小话,要不我能那么对老二媳妇吗?”
姜玉珍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道,
“和我有啥关系啊,那是你老姑,又不是我老姑,她说啥和我有啥关系?”
“你放什么屁呢?我老姑不是你四舅奶吗?你妈和她好的穿一条裤子,你敢说她来叨叨那些话你不知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动静越大。
顾溪和顾洋缩回西屋,一点动静都不敢出。
铁蛋儿早就跑出去疯玩儿了,剩下丽丽,嘴里啃着玉米饼,也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动静。
倒是刚回来的秦晚晚,听到吵架声挺感兴趣,笑呵呵地隔着窗户问了句,
“妈,大嫂,咋了?一家人有啥不愉快的,坐下来慢慢说呗。”
第6章 我老公可心疼啦!
两人一看到秦晚晚,立时住了嘴。
姜玉珍干笑着问了句,
“弟妹,你这是去哪儿了啊?”
“去镇里了呀!”
聂婆子心一沉,磕巴着问,
“去,去镇里干啥呀?”
秦晚晚看聂婆子脸都白了,一下子明白了,
“害,您想多了,我可没去妇联告状。您今天也没让我干活呀,我去告啥啊!”
潜台词是再让我干活,就说不准了。
聂婆子这才放了心,脸上都有笑模样了,
“就是的,就别去给妇联同志添麻烦了。”
姜玉珍撇撇嘴,老婆子就是想的多,没事自己吓自己。
她见秦晚晚喜气洋洋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揪着话头问,
“那你去镇上干嘛了?”
秦晚晚的小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低着头,扭捏地揪着自己手指头上缠的大棒槌。
“去,去给我老公打电话了。”
“我老公知道我手受伤了,可心疼啦!”
“他千叮万嘱,让我千万别逞能干活,要好好休息呢。”
她娇滴滴的语气像是裹了蜜,黏的聂婆子和姜玉珍的牙都酸了。
聂婆子...
“老二...老二能说这话?”
她那杀神似的儿子从没一句软和话,连她见了他那张板着的脸都直突突,还能说出这样软和的话呢?
秦晚晚扬着脸,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那还有假?我老公还说了,他走的时候留两个孩子的生活费了呢。”
“妈,您昨个咋说没收钱,是不是记错了啊?”
昨天聂婆子一口咬定没收两个孩子的生活费,姜玉珍也说聂锋就是嘴上说说,还没给钱呢,秦晚晚偏要好好说道说道。
因为书里明明写着聂锋给老娘留了孩子的生活费,怕老娘不靠谱,又给了新媳妇一笔钱,谁知新媳妇也不靠谱...
秦晚晚直勾勾地盯着聂婆子,把她看的直发慌。
这时候聂婆子算是信了秦晚晚的话,她确实去给老二打电话了,要不哪能知道这事呢?
“那可能,可能记错了吧。年纪大了,脑瓜子不好使了。”
聂婆子干巴巴地说。
“哦,”秦晚晚点点头,十分理解地点点头,“谁都有记错事的时候。”
然后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眨巴着大眼睛,
“呀!既然我老公留生活费了,那是不是以后顾溪和顾洋也有大米粥喝了?”
聂婆子脸涨得通红,心疼的说不出话来,可迎着秦晚晚探究的眼神,只能哼哈地答应了一声,
“嗯。”
刚刚走到秦晚晚身边,正好听到这话的顾溪和顾洋愣了。
婶婶...婶婶在给他们要大米粥喝!
奶奶和大伯娘吵架,他们实在太害怕了。一听到秦晚晚的声音,就赶快从屋里跑出来,没想到听到婶婶正说这样的话。
顾洋年纪小,只觉得好开心啊,以后都有大米粥喝了!
可顾溪已经十岁了,经历了父母离世,颠沛流离,成熟了不少。
听到这话只觉得眼眶一热,心里酸溜溜的直想流泪。
秦晚晚倒没什么高尚的想法,她单纯是看不上聂婆子吃独食,苛待两个无辜孩子,想挤兑下聂婆子罢了。
见聂婆子吃瘪一样的表情,秦晚晚心情十分愉快,又加了句,
“对了,妈。我老公说我现在要养病,该多吃点好的,让我也天天喝大米粥呢。”
“这...也是可以的吧?”
她有些羞怯地晃了晃手上的大棒槌,看着娇娇柔柔的,可聂婆子已经能想象到,如果自己拒绝的话,她会咋办。
肯定又要抹着泪去妇联了!
聂婆子咬着牙,脸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吃!都吃!“
这么爱吃,怎么不噎死你们!
想到这,她一顿,早上好像她自己差点噎死了...
哎呦,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那就谢谢妈啦!”
秦晚晚开心的像个小太阳,摇着自己的大棒槌,欢快地转身回屋。
一转身,看到了两个眼睛水汪汪、正看着她的小鹌鹑。
秦晚晚的笑收了些,轻咳了两声,保持着一个有距离的路人姿态,
“咳,在这站着干嘛?”又礼貌的加了句,“吃了没?”
两个小鹌鹑一起摇头。
大伯娘说早上吃的晚,今天没中饭。
秦晚晚...咋又不给孩子吃饭?
看着俩个小鹌鹑低着头的可怜样子,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回屋吧。”
然后率先往西屋走,两个小鹌鹑连忙跟上。竖排前进,像跟着母鸡的小鸡仔儿一样。
聂铭把马栓进马舍,喂了草料,然后才回屋。
进屋就看到唉声叹气的老娘和面色难看的大嫂,聂铭脚一缩,刚想往外走,就被姜玉珍叫住,
“三弟回来了!”
“三弟,嫂子问你,你二嫂真给你二哥打电话了吗?”
聂铭斟酌着回答,
“昂,打了...”吧。
没打的话二嫂也不能那么说吧,这种事谁撒谎干啥啊。
聂婆子又是一叹气。
姜玉珍脸色也是一垮,可又想到什么,立马转头对聂婆子说:
“妈!老二媳妇和那两个小崽子都吃大米粥了,那我和铁蛋儿、丽丽也得吃大米粥!”
她可不能吃亏喽!
已经心疼得要死的聂婆子,火气直冲天际,这一个个的都不想让她活啦!
她哑着嗓子对着姜玉珍唾沫横飞,手指直戳姜玉珍的面门,
“你个好吃懒做的东西,现在还想吃大米粥?怎么不撒泼尿好好照照,你自己像不像一锅粥?”
...
屋里充斥着聂婆子的尖利嚎叫,间或还夹杂着大嫂的顶嘴声。
聂铭垫着脚、鸟悄地退出了主屋,吧战场留给女人们。
他有个朋友说县里有活能挣钱,要不他还是去县里干活吧。
##
秦晚晚确实没想和这两孩子处感情,不说他俩早晚得被接走,就说关于他俩长大以后,书里有这样一段描写。
“待到顾溪和顾洋功成名就,提起小时候的这段岁月,他们依然没办法与自己和解,原谅那个曾经强迫过他们的人。”
“对他们来说,这是段噩梦。而那制造噩梦的人,活该痛苦一辈子。”
对他俩来说,原主是制造噩梦,被唾弃一辈子的人。
而她现在已经变成了原主,虽说还没到最后不可收拾的地步,但估计也没给两个孩子留啥好印象。
干脆保持距离,相安无事地等到他们被接走,可别继续制造噩梦了。
她现在只想混到身份证普及、走哪不需要开介绍信的时候,早点跑路。
这娘道文女主,她可没福气当!
秦晚晚怔愣思考间,两个小鹌鹑挤靠在墙根站着,看起来可怜得很。
也不知哪个的肚子咕噜一声,在饥饿着抗议。
秦晚晚叹了口气,保持距离也不能饿着孩子啊,她可没有虐待孩子的大病!
她表情冷淡地把自己从镇上买的点心拿出来,装作无疑地扔到炕边,正好在两个孩子手边位置。
“喏,吃点吧,我都吃够了。”
刚才确实吃太多江米条了,胃口有点不舒服。
顾洋看到那个牛皮纸包,打开一看,眼睛一下就亮了。
“姐,是江米条和牛舌饼!”
既然婶婶吃够了,还让他们吃,那他就不客气了!
他吃了个江米条,还给姐姐嘴里塞了一个。
甜甜脆脆的,可真好吃呀!
顾洋觉得现在可太幸福了,婶婶对他们可真好,又给他们盛大米粥,又给他们吃点心!
顾溪拿着江米条,有些怔怔的。
婶婶刚刚说她吃够了,让她和顾洋吃...
妈妈曾经也这么说过。
可她后来才知道,哪里有人不爱吃好吃的呢,这么说是想把好吃的留给爱的人吃。
从妈妈走后,就再也没人这么对他们说了...
大滴眼泪落在手背上,被她匆匆抹去,她好想妈妈...
秦晚晚没注意孩子那边,她正在吃柿子饼。
这柿饼好好吃呀!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柿饼,挂着糖霜。咬一口却软糯香甜,金黄透亮。
里面的柿子肉冰凉Q弹,而且像流沙一样,感觉糖心都要流出来了。
真是绝了!
上辈子十分亏嘴的秦晚晚有些停不下来了,一直吃到第好几个时,感觉到两个小鹌鹑直勾勾的眼神。
顾洋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渴望,带着‘让我也吃一口呗’的小可怜样儿。
他今年六岁,却比同龄人看着小不少,活脱一个小豆丁。
再加上他长得玉雪可爱,像个漂亮的小姑娘似的,所以眼巴巴的格外遭人疼。
此时他看着婶婶手里的柿饼,充满了渴望。
婶婶吃的可真香啊,满脸都是沉醉,好像在吃天下最好吃的美食。
他在旁边看着,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连手里的江米条都不香了。
顾溪则有些担心地看着秦晚晚,她纠结了半晌,还是像蚊子似的小声说:
“婶婶,柿饼不能吃这么多,肚子会疼的。”
手里拿着柿饼还想继续炫的秦晚晚...
她尴尬地停了手,好像是吃的有点多。
她轻咳一声,把柿饼往俩孩子那边推了一下,严肃正经道,
“柿饼不能多吃,你俩少吃点。”
被孩子劝着少吃点,是不是有点尴尬。
好在顾洋被柿饼吸引了注意力,顾溪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拿出了两个柿饼,和顾洋一人一个。
秦晚晚这才感觉自己吃的确实有点多,胃涨涨的不舒服。
她走出西屋,打算出去消消食。
聂家的院子很大,视野开阔,在现代可以算是大庄园了。
可在这个时候,地广人稀,家家都是这样,没什么稀奇的。
地广人稀有一点好处就是,家附近突然多出一个人,都能一眼看见,绝对不存在走眼的情况。
秦晚晚就在西墙根那看到个人影,晃了好几下了,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没有的,怎么感觉偷偷摸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