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甜这时仰起头看他,忽然问:“中秋后你有时间吗?要不要yihua见见我爸妈?”
景斯远神色微怔,意外她突来的邀请,同时又欣喜若狂,语气都有几分难掩的急切:“有,随时都可以。”
“好,那我回去了。”她走下台阶,又回头,清秀甜美的眉目在白灯的映照下,比窗外的月光还要温柔动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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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虞甜进了屋,景斯远转身上楼。
手机在这时响起消息提示,他拿出来看一眼,上楼梯的步子没停。
楚衔发来:「下周六有空不,一块儿去海边民宿?叫上你的虞甜妹妹(呲牙)」
倒是有点心动。
景斯远思索半会儿,没立马回复,打开被他置顶的聊天界面,打字:「什么时候开始做月饼?」
……
回到家里,客厅里静悄悄的,只留了盏壁灯。虞甜瞧了眼玄关的鞋。
虞婕还没回。
于是,她换好拖鞋原本要关灯的手收了回来,拎着包径直往房里去。
这刚到房门口,手都还没触上门把,旁边一间房门霍地被拉开,特意等她回来的梅女士突然出现,满脸期待:“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有进展!”
虞甜搭上门把,拧开门锁,不否认了:“中秋后带回来给你们见见?”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着未来女婿。
梅丽萍女士深呼吸一口气,激动到眼眶都红了,双手合十的拜拜这拜拜那:“哎哟,感谢老天爷,总算总算,总算能抱外孙了。”
虞甜:“?”
……
回房换了衣服躺下床,虞甜才看到景斯远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什么时候开始做月饼?」
「虞甜:明天」
……
凌晨零点半,刚加完班准备睡觉的楚衔,在时隔一小时后,收到景斯远发来的无情回复——
「没空。」
楚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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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的下午,景斯远约了李子霖母亲程云霞见面。
那晚他临时外出,就是和江之炎见面相谈。李正洪局长这个位置坐了很多年,其中涉及太多贪污腐败之事,想要一举解决不太容易,还得放长线,钓大鱼。
可开学在即,沈幼薇的事不能耽搁,虞甜那口气也还没出。于是今早,景斯远托江之炎联系了程云霞在Magic会所见面。
妆容精致的女人拎着名贵的限量包包,走进包间。一身黑色的修身短裙,凸显了她的好身材。
程云霞摘下墨镜,目光在触及到景斯远优越出挑的外形时,倏地一顿。
景斯远神色漠然,听见程云霞高跟鞋的声响,眼皮浅淡一抬,极快且带着轻视地扫了她一眼,便收了回来,然后拿起一旁的信封袋,慢条斯理的在拆。
程云霞敛目,在他对面坐下,姿态高傲地撩了下长发:“这位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景斯远没有过多废话,捞出信封里头的相片,逐张逐张摆在程云霞面前,只说:“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下学期贵公子可以转学。”
程云霞垂眸,视线落在照片上后,神色一滞,继而紧张地抬起头,语气变得有些慌乱:“什么意思?你哪来的照片?”
景斯远淡定从容,还是那句:“我只要贵公子转学,否则,这些照片我会转交到反贪局。警察局局长勾结黑恶势力,以权谋私,罪名可不小。”
“反贪局”三个字,让程云霞的神色忽然缓了下来,紧绷的身子也随之往后一靠,暗暗沉下口气,镇定了不少,扬唇冷不丁问:“你是沈幼薇的爸爸?”
景斯远眼眸轻抬,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李子霖平日里在学校没少戏弄同学,程云霞早就习以为常,虽然时不时有家长找她说理,但最终都是不了了之。而近日因为李子霖和人结下梁子的,也只有前几日在酒店遇见的沈幼薇妈妈。所以眼前人的身份,不难猜到。
只是这人,生得虽斯文儒雅,却总有一股强烈冷峻的疏离感。这会儿沉默不语的坐在那里,唇线紧绷,眸光冷寂,都莫名的令人心生畏惧。
见他没说话,程云霞当他默认了,换了个闲散的坐姿,以试探的口吻,不紧不慢地说着:“沈幼薇爸爸,在学校读书,小孩子间的吵闹推搡再正常不过,如果就因为这些小事,要求我儿子转学,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而且……”
她一顿,目光直接落在景斯远俊冷严肃的面容上,“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女儿的问题?”
话音刚落,景斯远霍然站了起来,接着大手一挥,一把将桌面上的照片统统扫进了桌旁的垃圾桶里,动作干脆利落,声色锐利沉冷:“既是谈不拢,那就无须浪费时间。”
说完,景斯远转身,留下一道冷然走远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过度情节比较长,蛋糕后续写到的会比较少。
嘻嘻,很快DO很快很快!
第38章
从Magic会所出来, 景斯远驾车去了私甜工作室。
谈判虽然崩了,景斯远心里却不慌不忙,因为程云霞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反应, 让他有了新的头绪。
手机连着车载蓝牙,趁着红灯等候的间隙,景斯远给江之炎打了通电话。
接通后, 他直奔主题:“江律师,李正洪在反贪局的关系大概也不简单, 你让沈警官留心注意。”
江之炎:“你和程云霞见过面了?”
信号灯跳绿, 景斯远脚踩油门,掌着方向向右打了半圈,嘴里说着:“刚出来, 那些照片虽然让她惊慌, 但一听反贪局, 她却莫名松了口气。”
“所以……”江之炎问, “谈判失败了是吗?”
“对。”
江之炎:“我知道了, 既然那些照片不管用, 那就等沈钧抒的消息吧。”
景斯远:“好,麻烦了。”
通话挂断,没要多久, 车子驶进私甜所在的商住楼。找到车位停好,景斯远径直上了楼。
……
虞甜这会儿一卷蛋糕正好定完型,从冰箱里取出来准备切分包装。
一刀切下去后, 举起用湿毛巾抹干净刀面准备切第二刀,就听门口传来两下敲门声, 跟着, 门被拉开。
景斯远走了进来。一身暗蓝格纹的短袖衬衫, 英姿焕发,清隽沉稳。
虞甜在下第二刀前,飞快侧目瞧他一眼,讶然地“咦”了一声:“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不是说过几天开学,今天得回一趟学校吗?”
说完,她又抬眼瞅了下钟表,确认自己没看错时间。
三点。
“上午去过了。”景斯远走近,到水池前洗了个手,抽纸擦干,“开了教职工大会,接下来到开学会有些忙。”
“这样挺好,我也得开始搓月饼了。”虞甜切分好整条卷,单独留了一块放到一边,将剩余的逐一装好,“到时候估计也没什么时间一块儿吃饭了。”
说到这个,景斯远才反应过来:“你今天不是就开始做月饼吗,怎么没做?”
虞甜哭笑不得地扯了下嘴角:“我忘记买做月饼用的枧水了!原本以为工作室里还有,结果早上一看,都过期了。”
她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说着,“我买了同城的货,傍铱誮晚能到,就干脆明天再开始——对了,要不要尝尝这个咸香肉松卷?我很难得才做一次哦。”
说话期间,虞甜已经给他装在甜品盒里,顺手从一侧柜子上取了枚塑料叉子下来,递给他。
景斯远接过来,先欣赏了一下这圆滚漂亮的造型。
原味卷面加了香葱和肉松一块烘烤,从横切面看去,卷的里头还夹了新鲜的海苔肉松和沙拉酱。
景斯远叉一口尝了尝。
葱的焦香、肉松的咸香以及蛋糕胚的甜味混在一起,吃起来滋味十分丰富,加上夹心里头涂抹了香甜沙拉酱,更是提升了蛋糕卷的口感,有一种古早的肉松蛋糕味。
“很不错。”可口的蛋糕让景斯远的心情变得愉悦,他咽下嘴里的,又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试吃反馈,“和奥利奥咸奶油的那种咸味不一样,这种的越吃越香。”
得到夸赞,虞甜即刻喜上眉梢,笑弯了眼:“我也喜欢肉松味。”
说完,她忽然又想到什么,抬头看景斯远,“对了,幼薇最近都没来找你吗?我还想给她送两块蛋糕呢。”
景斯远弯了下唇,如实道:“秦女士怕她耽误我们谈恋爱,让她暂时先别来。”
秦女士。
虞甜问:“你妈妈啊?”
景斯远点头。
虞甜想起很早之前他定过一次蛋糕,送到豪逸华庭的那次,猜想那里大概是他爸妈住的地方。
“你都没和你爸妈一块儿住吗?”认识交往这么久,虞甜还没真正了解过他的家庭情况,不免好奇。
“这儿离延大近,比较方便。”肉松卷已经吃完,景斯远抽纸拭了下嘴,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我一个人住惯了,一屋子人太闹。”
想到沈幼薇和他的关系,虞甜反应过来:“哦对,你应该还有兄弟姐妹。”
“嗯,好像还没和你说过。”他声线淡淡,缓道,“幼薇的母亲是我姐姐,往下还有个哥哥,我是家里老幺。哥哥去年结了婚,嫂子也怀孕了,至于我姐……”
他一顿,眉目黯淡了几分。说话的声音也如轻烟,一挥就散:“九年前临产时得知我姐夫因公殉职,在幼薇出生的半年后,想不开自杀了。”
闻言,虞甜神色僵住,瞳孔震惊到猛一下收缩,就连心脏都不自觉一紧。
原以为沈幼薇的父母是因工作忙碌,不常着家。
却怎么也想不到,已是双双亡故。
气氛忽然变得压抑,冰箱和空调运作的声响交叠在一起,一瞬间更显得突兀吵闹。
虞甜看一眼景斯远凝重的神色,垂低脑袋,紧紧闭了下眼,顿时心里一阵愧疚,好好地提起了这些。
“对,对不起……”她有些无措,虽然深知道歉也无用,但除了道歉她也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语,“我不知道……”
“没事。”他敛色回神,眉目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冷。
虞甜见状,想起上次她在他面前提过“沈幼薇妈妈”,他听后,也是这副沉郁低落的模样。
当时她便猜想,他大概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只是没想到,那不好的回忆竟是已亡故的沈幼薇妈妈。
“你,你什么时候回你妈妈那儿呢?”不想再让这个气氛压抑下去,虞甜赶忙趁隙岔开了话题,语调也特意扬了扬,试图转移他的情绪,“我想让你给幼薇带份蛋糕卷,上回给她的抹茶梦龙最后被你吃掉了,到后来我也没给她送上一块。”
景斯远收拾好情绪,浅浅抬了下唇,说:“一会儿我会回去,和秦女士说好了,晚上回家吃饭。”
“那正好!”虞甜眸色一亮地拍了下手,走到雪柜前打开门,把里头的蛋糕卷取出来,“我今天做了一卷原味的浮云卷,里面的奶油是添加了白巧克力制作的甘纳许奶油,整体吃起来和平时戚风卷的口感完全不一样,这一卷我已经卖了两块,剩下的你带回去吧!”
她伸手把卷递上去,冲他俏皮地挤挤眼,微微一笑,“记得留一个给你自己哦。”
清秀白皙的脸蛋忽然凑近,深知她在安抚自己情绪的景斯远,蓦地笑了,抬手接过来:“新口味,自然忘不了。”
“那你现在就去吧。”她伸手搭上他的肩,转过他的身子,开始催赶他,“我这儿还有好一阵忙的,你别陪我了,回去陪陪你爸妈——对了,你妈妈的脚好多了吗?”
虞甜突然想到。
景斯远被迫面朝大门走着,脑袋往后瞧她:“承蒙关心,秦女士这会儿已经可以去拐走路了。”
“那太好了。”虞甜推着他到工作室大门,一指蛋糕,“你把这个卷卷带回家给秦女士尝尝,她一定会很高兴。”
景斯远站在门前,身子转回来面向她,垂头冷不防在她唇上一吻,声线沉沉:“知道是你给的,她会更高兴。”
虞甜羞涩地猫了下唇,嘴角弧度压不住:“哦,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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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已经开始西落,景斯远到豪逸华庭的时候,秦茹华女士正在前院阳光晒不到的地方浇花。
瞧见人进来,秦女士诧异地抬了下眉:“这么早?”
景斯远见她立在那里,眉头蹙了蹙,走过去搀扶:“脚伤没全好,怎么不坐着?”
秦茹华喷水的手没停,白他一眼:“坐着还怎么浇?”
景斯远无奈弯了下唇,没应声。
秦茹华这时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的东西。
透明塑料盒包装起来的蛋糕卷,自带拎绳。
她自问自答:“拿的什么?蛋糕?”
景斯远举起来:“虞甜给你的。”
“虞甜?”秦茹华激动地眉目高抬,连忙放了手里的水壶,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瞧了又瞧,“给我吃的呀?”
景斯远点头默认。
秦茹华已经转身缓慢地往里走,高兴的笑不拢嘴:“喊幼薇和你嫂子下来一块儿吃。”
好巧不巧,一进屋,沈幼薇正好和付柔一块儿走下楼梯。前者见着景斯远,兴奋的抬高声音:“小舅舅!”
跟着快步跑了下来。
付柔已是孕晚期,肚子这会儿都有西瓜那么大,挺着大肚小心地一步步走在后头,笑着提醒:“幼薇,你慢些,别摔着。”
景斯远进厨房拿了小盘和叉子出来,秦茹华喜眉笑眼地看着沈幼薇,说:“你小舅妈让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