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林起笙
时间:2022-09-24 17:30:19

  说着,他缓慢地拍了几下手,随着拊掌声落下,一行环肥燕瘦的美人便从旁边走出,娇笑着倒在男人们的怀中。
  尽管对谢言岐的所作所为有些不满,但东道主都如此偏袒了,他们也束手无策,只能暂时接下这样的“补偿”。
  一时间,席间的客人尽是左拥右抱,和姑娘们卿卿我我。
  有那么几个不规矩的,都直接摸到姑娘们的群下了。
  这集众发.春的靡靡景象,着实令人脸红心跳。
  简直和倡楼无甚区别。
  初沅无法想象,倘若谢世子没来,她会落得何种下场。
  就在她庆幸之时,主位上的云锦珊,忽然就轻飘飘地给她递来一个眼刀。
  是警告,更是无声的逼迫。
  初沅被她看得一愣,下意识就攥紧了谢言岐的衣襟。
  察觉到她这极轻极细微的动作,谢言岐不解地挑了下眉。
  他回眸,却看见怀中的小姑娘伸手提起案上酒盏,仰首灌了一口,随后,两条纤细的手臂圈上他脖颈,水袖顺势滑落堆在臂弯,露出一截莹白。
  她含羞带怯地望他一眼,带着醉意的馨香,带着柔软的触碰,轻轻地,挨上了他的唇。
  谢言岐整个人怔住,恍神间,只能任她将美酒,以吻渡入口中,滑到喉间。
  酒醉蔓延上涌热意,他喉结微动,垂眼看着怯生生退却的小姑娘,眼尾慢慢晕开一抹薄红。
  当众做完这些,初沅还显然有些局促,蝶翼似的睫羽颤得厉害,每颤一下,都像是用眼睫毛在他心头扫了一遍。
  谢言岐的吐息渐渐发热。
  但她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又要去拿桌案上的酒壶。
  谢言岐握紧了那把细腰,终是忍无可忍地,抬手捏住她下颌,回吻制止。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初沅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被他逐渐掠夺。
  她无措地伸手,轻轻挣扎,却在无意间,碰到了他发烫的耳朵。
  异乎平常的温度,令她忽地愣住。
  ……
  两人在席间的逐吻纠缠,到底没能逃过梁威的眼睛。
  看着被谢言岐锢在怀中予取予求的娇小人影,梁威只觉怒火中烧,手上的杯盏都要被捏碎了。
  凭什么?
  凭什么!
  这明明是他梁威先看中的女人,这个姓谢的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胆敢和他抢,还率先一步,尝了美人的第一吻?
  这个亲密无间的场景真是刺目极了。
  梁威终于忍不住心中爆发的怒火,拿起手边的酒盏,便朝谢言岐狠狠掷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纯情纨绔,大噶get到没有~
  推好基友文文~
  《外室娇》by承流
  沈柔十六岁这年,父亲平南侯被污蔑谋反,全家伏诛,独留她一人,被充入教坊司,送入青楼。
  昔日的侯门千金,被迫学着妩媚的模样,迎来送往。
  这日,风雨如晦。
  沈柔望着帘子后头长陵侯俊美的脸庞,为求自保,咬牙在他酒盏中下了催魂噬骨的名药。
  第二天,春睡方醒时。
  这位昔日的未婚夫,冷着脸告诉她:“沈柔,卫家容不得逆臣的女儿。”
  言外之意,便是让她不要痴心妄想,乖乖做个外室。
  沈柔也不敢多想,乖乖做他的外室,温柔小意,勤谨侍奉。
  卫景朝以为沈柔爱惨了他。
  昔日的侯门千金,为了他,甘愿随他奔赴千里,为他冒险。
  他以为,沈柔永远不会离开他。
  可直到后来,得知他要娶妻的消息,沈柔不惜自尽,也要离开他。
  她当着他的面,跳入了曲江。
  后来的每一天,他都止不住去想,她那么怕冷,怎么能狠心跳入曲江?
  ————
  世人皆知,长陵侯举兵起义,登基为帝后,只在满天下寻找一个绝色女子。
  为了见着她,不惜许下万金之诺。
  再次见面,是在江南水乡。
  她手握书卷,清艳的脸庞不施粉黛,眉眼弯弯,却无往日柔情。
  “恭贺圣上得偿所愿。”
  他才知,她离开只是想离开罢了,与他毫无关系。
  甚至,若非他说要为平南侯平反,她压根不会随他回京。
  只是,等回京后,他看着无数男人围着她献殷勤,看她对着其他男人笑,硬生生扯碎了衣袖。
  *1V1,男主没要娶老婆。
  *女主不是撩完就跑的渣女。
  *he
 
 
第二十八章 
  脱手的杯盏以不可阻挡之势, 倏地朝谢言岐飞去。
  可他却浑然不觉,依旧捧着小姑娘的脸,旁若无人吻得忘我, 侧颜的下颚线紧绷明晰,喉结微动, 无端流露着克制的欲.望。
  眼见得下一刻, 那个携风而至的杯盏就要砸到他身上。
  他终是漫不经心伸手,头也不抬地将其接住。
  谢言岐抵着初沅的额头,从喉间逸出一声, 极轻的低笑。
  略带醉意的气息熏熏然, 灼得怀中的小姑娘瑟缩一下,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几分。
  谢言岐蹭了下她鼻尖, 用指腹来回摩挲掌中的细嫩脸颊,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然后, 他从这场迷离的醉吻中抽身, 侧首抬眸,往杯子掷来的方向看去。
  男人的眉眼间满斥风.流春意,薄红的唇上更是蒙着层水光,在小姑娘口脂的晕染下, 显得无比妖异——似极了流连花丛的浪荡公子,没有一点儿正经样。
  他这意.乱.情.迷的模样,无疑是一根刺, 再次戳痛了梁威的眼。
  梁威不由怒从中来, 指着谢言岐便喝道:“姓谢的, 你他娘的什么来头啊?知道老子是谁吗, 就敢抢人抢到我头上来?”
  谢言岐把玩着手中杯盏, 眉眼小幅度上抬, 忽地低声嗤笑:“哦?”
  “……你是谁?”
  梁威在扬州城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自诩高人一等,自己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像今日这样,被人不屑询问的,还是头一次。
  一时间,梁威胸中的怒火蹿得愈盛,他一脚踹开身旁的美人儿,便倏然起身,气势汹汹朝谢言岐走去。
  他这一看,便是来者不善。
  可在梁威逐步逼近的怒火中,谢言岐却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唇角,转而垂下眼睫,去把玩初沅的小手,继续做他的风.流种,陷于温香软玉的柔情乡。
  从始至终,都没把勃然大怒的梁威放在眼里过。
  这下,梁威是彻底控制不住了,脚下步子一顿,弯身就捡起了一把交杌。
  他的动作,无疑是个危险的讯号。
  旁观的庞延洪见状,心中直呼不妙,他急忙从座上起身,出声制止道:“哎!梁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但他的低声喝斥却无济于事。
  梁威仍是在他开口之际,举高了手中的交杌……
  随着“砰”的一声,瓷杯碎了一地,梁威的交杌也跟着脱手摔落。
  震耳的巨响中,初沅被骇得浑身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抱紧了身边的人,埋首他怀中。
  环在肩颈的玉臂逐渐收紧,谢言岐不经侧眸看她一眼,颇有些迟疑地,将手搭在了她肩后,轻轻拍了两下。
  他们在这边郎情妾意,倒愈发显得旁边被砸的梁威无人在意、狼狈不堪。
  他捂住吃痛的手背,疼得龇牙咧嘴。
  他先是扫了眼脚边的碎片,随即又抬起头,去看怀抱美人的谢言岐,心中忽然就腾起了一阵难以言说的惊疑,和惧怕。
  ——这个姓谢的,究竟是怎么出手,把杯子给扔过来的?
  他根本、根本就没有看清他的任何动作!
  经此种种,梁威终于后知后觉地认识到:这位长安来的谢公子,应该不是个好惹的。
  硬碰硬的话,怕是行不通了。
  他咽了下口水,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扭头看向主位上,目瞪口呆的庞延洪。
  “庞大人——”梁威扬声唤道,嘴角缓缓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我也想要初沅姑娘,您怎么就这么偏心,直接把她给了谢公子呢?”
  “为了公平起见,我们还是按老规矩行事,来玩儿一把吧?”
  说着,他目光一转,又落在了谢言岐怀中的小姑娘身上,猥琐笑道:“谁赢了,初沅姑娘就该归谁。”
  他这番话,无疑是将初沅当做了一件玩物,可以争来争去,更可以随心所欲地衡量和摆弄。
  听完,初沅小脸一白,本来随谢言岐现身,而逐渐安定下来的一颗心,又在他一字一句落下时,被逼到了悬崖边沿,摇摇欲坠。
  她惊惶颤动眼睫,躲开了梁威的盯视。
  再抬眸时,她怯怯看向了身旁的谢言岐。
  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泛红,泪光细碎,不断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溢满了近乎卑微的祈盼。
  仿佛接下来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直到这时,谢言岐才终于看清了她的处境,对她先前的种种举动,有了几分理解——
  眼前这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怕是走到了绝路,才肯孤注一掷地,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他的身上。
  他对她,是责任。
  可于她而言,他却是她在沉浮命运中,唯一能抱住的浮木。
  她可以明目张胆地勾引他,诱他深陷,却不敢得寸进尺,再要他的一个承诺。
  谢言岐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晦暗,他放在初沅腰间的手掌,慢慢收拢了五指,加重几分力道,漆黑的眸中更是深得见不到底,情绪难明。
  就在他沉吟不语的这时候,远在宴席高位的庞延洪朗声笑道,应下了梁威的提议:“梁公子说的有道理啊!既然大家都是冲着初沅姑娘而来,那就不该只便宜了谢公子一人,要公平竞争才是!”
  闻言,谢言岐抬首朝他看去,眉头微蹙。
  可对上他的无声逼视,庞延洪反倒是笑了,用他之前说过的话回堵道:“刚好,谢公子……不也是喜欢玩儿么?那我们今天,就来玩个尽兴!”
  毕竟当初在浮梦苑,可是谢言岐亲口对他说的——
  他就喜欢玩玩儿,英雄救美的游戏。
  而今天的这出戏,则是庞延洪根据他的喜好,量身设下的。
  他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谢言岐生平头一次,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他把玩着初沅的小手,抵了下唇角笑道:“好,那就来玩玩儿吧。”
  漫不经心的回应,惹得小姑娘双眸睁大,金豆子呼之欲出。
  触及她眸中的盈盈泪光,谢言岐收敛了几分,揉了揉她细嫩的掌心,低声道:“信我,嗯?”
  现在这个情况,不信他,又还能信谁呢?
  初沅的睫羽垂落些许黯然,幅度极轻地,点了下头。
  庞延洪大费周章筹备赏花宴,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他拊掌大笑道:“好,谢公子是个爽快人!来人,备桌!”
  ***
  庞延洪这个刺史府,当真是比外边还玩得开。
  他和梁威所说的老规矩,便是在赌桌上定胜负。
  在他这里,可以赌钱财,可以赌性命,可以赌官位,可以赌女人。
  而今日赌赢的彩头么,自然就是初沅这个小姑娘。
  庞延洪懒洋洋坐在圈椅上,笑得有些古怪,“不如今天,就来玩儿‘登高’吧!”
  闻言,梁威的神色骤然一变。
  旁人的登高,或许就是登上高山远眺。
  而在刺史府“登高”的,那便是七上八下的魂儿了。
  这游戏说来简单,但越玩到后面,就越发复杂。
  开局下注一百贯,庄家和赌家同时摇骰,以庄家的点数为准——
  点数小于庄家的输,小多少个点数,赔上的赌钱便翻几番。
  点数大于庄家的赢,大多少个点数,便从输家那方抽几成利。
  但之后每跟一局,不论是赔还是赢,都要在之前的基础上翻倍。
  若是第一局你下注一百贯,小了两个点数,那你第二局的赌注便是两百贯,再翻个两倍,四百贯;
  赢家则是第一局的一百贯加上抽利,一起翻个两倍,作为第二局的赌注。
  之后的每一局,都是如此。
  越往后,翻的倍数越大越多,赌注就越难以计量,让人不知底细,从而迷失方向上了头。
  所以你极有可能一夜之间,就赚得个盆满钵满,也可能在眨眼的瞬息,便家破人亡。
  玩的,就是个惊心动魄。
  谢言岐既是纨绔子弟,自然对这其间的道道心知肚明。
  他俯首凑到初沅耳边,低声问:“会摇骰子吗?”
  初沅不知所以地茫然颔首。
  于是他便微弯了眼眸,笑道:“那就去做庄家。”
  本来,这场赌局就是为初沅而开设的,所以在听了他这话以后,庞延洪和梁威都表示没有异议。
  谢言岐和梁威对坐两方,初沅便坐在中间,忐忑地拿着骰子。
  梁威到底是其间的老手,他吊儿郎当地翘起腿,道:“姓谢的,要是你现在及时收手认输,直接把初沅让给我,还来得及。”
  闻言,谢言岐眉眼间的笑意愈甚,他开合着手中折扇,不屑地提了下唇角:“哦?是吗……那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个来不及。”
  梁威感觉自己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肚子的气无处可泄。
  他咬了咬牙,冷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那就开始吧!”
  筛盅开摇,簌簌几声后,启开揭晓结果。
  初沅作为庄家,摇了个一。
  谢言岐也是一,梁威三。
  按规则,谢言岐这局没赔,梁威抽利三成,下一局的赌注是一百贯加二十贯,翻两倍,二百四十贯。
  反观谢言岐这个输家,却只需两百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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