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林起笙
时间:2022-09-24 17:30:19

  唇.齿间的每一处空隙都被攻.陷,初沅真的是避无可避,只能无力地偎在他胸.前,身子逐渐发软。依华DJ
  玉白的小手虚虚抵住他肩膀,她不经破碎不清地呜咽出了声。
  可刚刚才尝到好滋味的男人,听到这娇弱的低.吟之后,却是更加不懂得收敛了。
  初沅脑中发晕,眼见得,就要到了窒息的边缘。
  不知过了多久,谢言岐终是含走她唇上的露珠,后退些许,稍稍垂下首,便抵住了她的额头。
  一时间,两人鼻尖相触,呼吸交.缠。
  男人微烫的气息洒在面颊,灼得初沅浑身一颤,跟着缩了下肩膀。
  她忍住指尖的颤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他的脖颈。
  小姑娘缓缓睁开眼,眸中漾起的水光粼粼,似羞似怯,似花枝初凝的晨露。
  映着他意.乱.情.迷的模样。
  “世、世子……去榻上,还、还是就在这儿?”初沅的嗓中含着几分沙哑,声音又娇又软。
  这怯懦的话,还真是问得直白又隐晦。
  谢言岐眼神一凛,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微喘着扶住小姑娘的肩膀,拉开距离仔细端详,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随后,他抑着淡淡的嗤嘲,低笑了声,略微哑着嗓子道:“然后,再像昨天那样?”
  这事儿还真是揭不过去了。
  再继续,她倒是尽兴了,他呢?
  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还不如从开始就没有。
  他可不是那种,对着昏迷之人也能下手的禽.兽。
  啊——
  当然,先前密室那回,是个意外。
  听了这话,初沅整个人怔住,搭在他肩膀的小手,也不由攥紧了那截衣领,怯怯小声道:“世子,我、我不是有意的,那时,我也不知是为何……”
  其实比起最初,他已有意收敛了不少,但她就是止不住地眼前发黑,到之后,竟是直接就没了意识。
  平日里,她连跳几支舞都尚且有余,总不可能是身体娇弱,承不住吧……
  思来想去,她居然连个解释的由头都找不到。
  慢慢的,她的一呼一吸间,仿佛都透露着小心翼翼。
  谢言岐眼珠不错地盯了她一会儿,掌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着,她那截纤细白嫩的后颈,随即,颇为无奈地吐了声叹息:“因为你中了毒。”
  初沅闻言一愣,眸中跟着浮起了几分惊措,“中、中毒?”
  顿住思索片刻,她不禁想起了云姨娘给她的汤药,迟疑问道:“所以,刚刚世子喂给我的,是解药吗?”
  谢言岐笑眼看她,道:“还挺聪明。”
  他拿出袖中的瓷瓶,轻放在她手心,“睡前服用一粒,记住了吗?”
  初沅伸手接过,将其小心翼翼捧在心口,郑重地点点头,道:“记住了。”
  她这么乖,谢言岐不经敛去了眸中残余的谷欠色,抬手揉了揉她发顶。
  视线从她略微红.肿的嘴唇缓缓上移,他对上那双澄净眼眸,抵了下唇角,补充道:“不苦,挺甜的。”
  这句话,说得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初沅不敢置信地睁圆了双眸,诧异看他。
  谢言岐不甚在意地笑笑,“走了。”
  看着他转身走入夜色深处的身影,初沅无意识地咬了下唇,可下一刻,便因为触及的那阵刺痛,低低嘶了声。
  她抬手轻压唇.瓣,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片滚.烫。
  啊……
  怎、怎么好像,有些肿了呀?
  ***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初沅一直在水云居闭门不出。
  尽管世子并未拘着她,她也不必像在浮梦苑和刺史府的时候那样,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但她认得清自己的处境——
  世子出身高贵,日后还会承袭爵位,有门当户对的世家女为妻。
  而她不过是烟花之地的倡优,贵人掌中的玩物,挣扎于命运沼泽的蝼蚁,卑不足道。
  他们两人的身份相差悬殊,有着云泥之别。
  ——若非她当日的算计,他们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所以,初沅很清楚的知道,她只是在利用世子心中的那份怜悯和责任,暂且度日罢了。
  终有一天,他会对她失去兴致,开始厌弃她;他也会娶妻生子,容不下她这样出身不清白的人在后宅。
  最多,也就对她多些宠爱,给她一个妾的身份。
  她在他的面前,注定了不能放肆。
  更别说现在,她还不明不白地跟着他,连个名分都没有。
  她敬他,畏他,感念他的恩情。
  却没有办法,去报答他。
  回想起之前,他几次三番的中断和拒绝,初沅就不免对着铜镜,极轻地吐出了一声叹息。
  ——世子看着,好像并不是重欲之人呢。
  再加上最近,他早出晚归地忙着其他事情,她也实在没办法接近,找其他方式报答。
  思来想去,好像也别无他法了。
  初沅对镜扶好鬓边珠花,起身走向了屋外。
  现如今,十七也由暗转明,成了她的护卫,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她的安危。
  于是她叫上十七,一起去了趟浮梦苑。
  一别数日,浮梦苑还是老样子,纸醉金迷,灯红酒绿,香粉的味道和着靡靡之音,隐约浮动在空中。
  可初沅掀起车帘往外看去,出神望着那幢熟悉的楼阁,却觉得,恍若隔世。
  她是从浮梦苑的后门进去的。
  没想到她还会有再回来的一天,柳三娘颇有些意外,她摇着手中的纨扇,上下打量着初沅,笑道:“真是稀客呀!现在,是该叫你初沅,还是叫你夫人呢?”
  她这样说,无疑是知道了初沅被贵人带走的消息。
  初沅何尝听不出她话中的揶揄之意。
  她浑不在意地坐到柳三娘旁边的圈椅上,直言道:“三娘,我这次回来,是想要回我的东西。”
  世子的那件外袍,还有,为她解围的扳指。
  闻言,柳三娘漫不经心地摇了几下纨扇,笑道:“你离开时带走的我的东西,我都没还找你算呢,你倒好意思……先开口向我讨要了?”
  柳三娘的难对付,初沅自然是晓得的。
  放置身前的小手下意识攥紧,掐了掐掌心,她转头看向柳三娘,柔声坚定道:“三娘,或许,我曾经是亏欠过您,但我想,庞大人在为我赎身时,就已经全数奉还了。我真的,只是想要回两样东西罢了。”
  她向来是温柔乖顺的性子,也不太爱在琐事上计较。
  柳三娘看着她长大,这还是头一次见她为身外之物,如此坚持。
  柳三娘顿下手中摇扇的动作,忽然勾起唇角,笑了。
  初沅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她并不想在外边暴露身份,给世子惹下麻烦。
  所以在迈过门槛之前,就已经戴好了帷帽。
  浮梦苑二楼的回廊悠长,初沅正欲扶着栏杆步下台阶,便听得身后“砰”的一声,屋门被人给一下撞开。
  女人摔倒在回廊上,凄切求饶的声音尤为耳熟:“朱公子,您就放过我好不好?求求您了,放过我吧……”
  初沅几乎不用回头确认,便也知道那人是谁。
  握着雕栏的手紧了紧,她强忍回头的冲动,脚步不停地下了楼。
  至转角处,她终是借着眼角余光,看到昔日那位“情真意切”的琼羽姐姐,被野蛮强横的客人折腾得不成人样——衣衫褴褛,玉.体遍布青紫,原本清秀白净的脸蛋,也被殴打得高高肿起一边,格外的触目惊心。
  可紧跟出屋的朱公子显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情,拎着腰带便扬手挥下,刺耳的鞭打声中,他怒笑道:“没把老子服侍好,你就想逃?我让你逃!我让你逃!”
  每一句话的落下,都伴随着一次用力鞭打。
  不忍看,更不忍听。
  初沅闭了闭眼,心中又浮现起以往的绝望,和深深的无力感。
  ——这便是得罪柳三娘的下场。
  若她没能离开,这也会是,她的未来。
  初沅的脚步只在转角顿了一瞬,便又迈着跫音渐远。
  等终于走出浮梦苑,她目光犹豫地望向十七,小心翼翼地道:“……能帮帮她吗?就一次,不让她继续挨打就可以了。”
  或许曾经,琼羽真的有真心待过她。
  那这最后一回,就权当是做个了断罢。
  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初沅的心中并不抱太大期待。
  但十七却是极爽快地点了下头:“可以。但是,只能帮她躲过这一回。”
  往后该受的苦,依然是照样受着。
  初沅的眼眸弯起淡淡笑意,道:“好。谢谢你。”
  ***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十七便又从浮梦苑出来。
  初沅不知道他是如何解决这场事端的,但她已经在能力范围之内尽过力了,结果如何,往后如何,都不是她该关心、该掌控的了。
  马车又辚辚辘辘地驶在青石大道上,但却不是直奔云水居的方向。
  初沅在中途折道,去了趟城南的一家当铺。
  ——尽管世子的外袍还在,但那枚价值不菲的扳指,却是被柳三娘拿去当掉了。
  见她要赎回扳指,掌柜捋了捋下颌的胡须,随手比了个数。
  初沅犹豫着问道:“五百贯?”
  掌柜愣了下,点点头。
  这倒比初沅想象的要少许多。
  但五百贯,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都能在扬州城盘下一处三进的宅子了。
  初沅稍作迟疑,便伸手接过了扳指。
  但也不知为何,她把玩着那枚乌玉扳指,却总觉得,不如先前触手温润了。
  初沅珍而重之地将其收入荷包,随后转过身,提起裙摆上了马车。
  在她踩上车辕的时候,惠风徐徐吹来,掀起了帷帽的白纱。
  一直遮掩的面容,有瞬间的展露。
  初沅愣了愣,缓慢抬手将帽檐的薄纱抚平,随后,躬身进了马车。
  随着辚辚之声远去,一个头戴席帽、身着褐色短打的清秀少年,缓步从转角走出,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来风眉宇微蹙,眼前不可避免地,又浮现起少女一瞬即逝的面容。
  芙蓉面,琉璃眸。
  倒有几分……像皇后娘娘。
  可现在,同行的宦官尽数被绞杀,他也在被各方人马追捕。
  他失去了和长安的联系,又该如何去确认?
  垂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来风望见迎面走来的路人,下意识压低了帽檐,跟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离开了此地。
  ***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终是踩着轱辘轱辘的声音,停在了云水居楼下。
  初沅提裙下车,可足尖甫一落地,她便不由得僵在了车前。
  但见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梁威指挥着十数名仆从,将犊车上的紫檀木螺钿大柜一个接一个地搬下,往云水居运去:“都小心着点儿啊,别给老子磕坏了!”
  这可都是钱啊!
  一想到这茬儿,梁威便忍不住的心口生疼。
  整整八千贯,他掏空了自己的私库不说,还挨了一顿恶打。
  到现在,他的屁股还在痛呢!
  早知道有今日,他当时就不逞一时的意气,去赌那一局了。
  梁威当真是又悔又怒,恨不能重来。
  就在他无比悔恨之时,他察觉到了旁边递来的目光。
  梁威愣了愣,如有所感地朝身侧看去。
  只见明媚天光中,初沅身着湖蓝襦裙,臂挽披帛,帽檐上的白纱影影绰绰垂落,恰好遮住了她的面容,可却又添了几分朦胧之美。
  微风乍起,襦裙紧贴在她身上,便勾勒出了那且娇且媚、玲珑浮凸的身段。
  光是凭着这窈窕的轮廓,梁威也能识别初沅的身份。
  毕竟,他可是浮梦苑的常客了,初沅曾经每一次的登台,他都没有落下过。
  无数个夜里,他肖想的都是这道朦胧的轮廓。
  所以,他对初沅的身影熟着呢!
  梁威目光迷离地欣赏着,总觉得初沅的身段,好似又娇媚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姓谢的调.教出来的。
  他的打量□□又直白,于初沅而言,无疑是一种冒犯。
  初沅攥紧小手,习惯性地掐了下掌心,极力忽视由他带来的不适,故作镇定走向云水居。
  但因为来来往往搬运箱子的仆从,以及梁威的示意,云水居的大门几乎是被完全挡住,她根本无路可走。
  梁威徐步朝她走近,哂笑道:“初沅姑娘,你说说,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还躲什么呀?”
  哪怕隔着帽檐垂下的白纱,初沅也能真切感受到他肆无忌惮的猥琐端量。
  她闭了闭眼,侧身对他,道:“梁公子,我和您之间,也只是有几面之缘,又如何谈得上相熟?”
  她说着,旁边的十五也上前一步,忽地横出剑鞘,挡住了梁威继续靠近的步伐,“这位公子,还请你留步。”
  十五的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气,再加上,这里确实也不是他的地盘,梁威愣了愣,到底迫于形势,暂时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但难得能有机会和小美人儿共处,梁威不免心旌摇曳,蠢蠢欲动地,就想说些浑话来。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得一行人策马踏风而来。
  疾蹄声中,谢言岐不急不缓地提紧了缰绳,慢下了速度。
  他坐在高大骏马之上,居高临下睥睨着梁威,清隽的眉眼间,尽是傲然矜贵之气。
  他漫不经心地瞟了梁威一眼,忽而低声嗤道:“梁公子来的,好像有些晚啊。”
  从他们赌局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七日了。
  被他这样一点明,梁威脸色惊变,红一阵白一阵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