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办法去那家酒店调个监控。”陈郁宽条理清晰道,“再找专业人士分析那视频是不是有剪辑成分,成分肯定有,但没有证据估计大家也不会信,所以得来点专业性的证据让乱说话的人闭嘴。”
袁奇听完思考了会儿,“然后呢?”
“然后?”陈郁宽冷哼一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他这么搞我我再按兵不动不就显得太好欺负了?你不是认识挺多狗仔么,随便打听一个应该就知道点事儿吧。”
袁奇一拍脑袋,“你这一说我好像想起什么了,之前一块吃饭的时候听桌上一个人聊起过,说他早年时候抄了首歌,那时候用钱压下来了,事情没闹大。”
“这不就有了?”
袁奇一拍手,“得嘞,让他也见识见识咱不是好惹的,咱不惹事也绝不怕事!”
“哎?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招跟谁学的?”
“哪招儿?记仇?睚眦必报?”陈郁宽笑,“当然跟我那优秀的小女朋友了。”
袁奇:“......停停停,打住,不想听了!”
陈郁宽:“不刺激你了,老光棍儿。”
袁奇咬牙:“你他娘的!!老子走了!有事打电话。”
“嗯,”陈郁宽笑了声,“袁奇,谢了啊。”
“你当然得谢谢我,等完事时候给我磕两个响头。”
“算了吧,还是给你介绍个对象吧。”
袁奇:“老子不需要!滚吧!”
他走后,陈郁宽长舒一口气,捏了捏眉心。
在娱乐圈这种地方,太出头被人针对是常有的事儿,记得刚开始的那两年,他时不时就会被人指认抄袭,更有些对家去扒他早年的黑料。
但他的过去白的跟张纸一样,根本没料可扒。
想想这些,陈郁宽莫名觉得一阵心累。
人和人之间为什么总是这么多的勾心斗角。
这时,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想着可能是寒龄找自己,刚才那股累转瞬间消失,顿时又活力满满。
他打开手机,看到微信列表中果然有一人艾特他。
陈郁宽点进去,正回复着消息,后知后觉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
这好像不是在群里……
他退出聊天框,再点进去,反复几次后,看到了上方一连串没有回复的消息。
之前这些明明前面都有一个大红的感叹号,可现在,都没有了。
顿了顿,陈郁宽猛地反应过来,然后去看寒龄的头像。
杂乱无章的线条。
只有他们两人的头像。
是寒龄的微信。
是只有他们两人的对话框。
寒龄加回他了!
想法一经证实,陈郁宽激动的心跳加快。
他忙给她回:[???]
陈郁宽:[加回来了?]
陈郁宽:[我没做梦吧?]
陈郁宽:[快!]
陈郁宽:[再多给我发两条。]
几秒钟后,寒龄回复:[你晚上能来我们学校么?]
这条消息过来,陈郁宽确定自己真的回到她微信列表中了。
他笑了声,回复:[干嘛?想我?]
寒龄:[有事想问你。]
陈郁宽:[什么事?]
寒龄:[见面说。]
陈郁宽:[哦。]
陈郁宽:[就这一件事么?]
陈郁宽:[你没想我?]
寒龄:[不要得寸进尺。]
陈郁宽:[我有么?]
寒龄:[……装。]
寒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我看那人发了条微博。]
陈郁宽:[没多大事儿,不用管。]
陈郁宽:[别看微博了。]
陈郁宽:[我怕你看到人家骂你男朋友生气。]
寒龄:[是挺生气的。]
寒龄:[不过我都帮你骂回去了。]
寒龄:[封了好几个号了。]
陈郁宽噗一声笑了出来,心里像倒了蜜一般,又甜又窝心。
陈郁宽:[小女朋友。]
陈郁宽:[你怎么这么可爱。]
寒龄:[陈郁宽,我还是想帮你。]
陈郁宽:[不用你帮,这点事我要自己处理不了这么些年不都白干了。]
寒龄:[可是。]
陈郁宽:[没可是。]
寒龄:[好吧。那你先忙,有需要喊我。]
陈郁宽:[好的宝贝儿。]
寒龄:[嗯。]
陈郁宽又回了个亲亲的表情包。
作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绝对不能让女朋友的话作为结尾。
后面寒龄没有再回,陈郁宽向上翻看着聊天记录,唇角不自觉勾起。
正看着,屏幕上跳出来袁奇的号码。
陈郁宽接通,“怎么了?”
“你快他妈看微博,”袁奇激动道,“有人把那孙子爆出来了!当天的监控也放出来了!陈郁宽!你他妈清白了!”
陈郁宽一愣,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他匆忙说了句挂了,然后点开微博。
果然,热搜第一条的词条就是。
#陈郁宽清白
再往下拉,是与此事有关的各种词条。
陈郁宽皱了下眉,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他点开热搜看了眼。
入目的第一条就是那天酒店走廊里的监控视频,不过视频中只有那个男的出现在画面中,寒龄的身影被截掉。
同时,不远处的通风口依稀可见他的身影。
再往下滑,是最初的那段在洗手间的视频。
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段没有经过剪辑,而是把最原始的话放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自称是目击证人发的文字自述。
她说自己亲眼看到那男的骚扰小姑娘不成恼凶成怒要动手动脚,陈郁宽看到这才拦了下来。
另外还附有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内容大概是视频中的男的收了钱所以答应说假话。
这些内容一出,网络上的言论开始大批量的倒向陈郁宽。
证据充足,事实充分,有人证和物证在,局势一下子被扭转。
不少人都纷纷喊话支持陈郁宽,也有不少人说是恶意捏造。
陈郁宽看着这些,脑子中顿时乱了套,他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这些内容。
不可能是对家。
也不可能是袁奇。
那会是谁?
陈郁宽脑子里反复思索,他朋友就那么几个,权利也有限,根本做不了这么周全。
那会是谁?
正想着,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陈郁宽定睛看了几秒,觉着这号码陌生又熟悉,静了几秒,他试探着接通,“喂?哪位?”
对面传来一道从容不迫的声音,“梁佑言。”
陈郁宽一愣,隐隐感觉这电话来的太过巧合,他不免怀疑这事和他有关,“梁总有事?”
对面的人缓缓道:“网上的内容是我放的。”
陈郁宽皱眉,“什么?”
“还你个人情,”梁佑言轻描淡写道,“我这边还有些证据没放出来,你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打电话是想告诉你这事儿不用担心,能搞得定。”
陈郁宽更奇怪了,他笑了声,“不是,你为什么帮我?”
“答应过要还你个人情,”梁佑言说,“而且你当时说过一句话我挺喜欢的,你说付出真心的人不应该被辜负,现在同样的话送你了。”
听完这些,陈郁宽隐隐反应过来,“你这是为了当初我上你女朋友那个节目所以帮我?”
“是也不全是,”梁佑言声音带着点笑意,“我女朋友的事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我单纯觉得你这人不错,值得交朋友。”
“哦对了,多嘴问一句,监控中的女生是你女朋友么?”
陈郁宽:“是。”
“那我就没帮错人,”梁佑言说,“付出真心的人不应该被辜负,同样的,为女朋友出头的男人也不应该被诬陷。”
“这事我会帮你处理好。”
听完这么多,陈郁宽终于回过神来了。
合着他之前偶然上了个节目倒给自己帮大忙了。
他说:“谢谢啊梁总,不过我挺纳闷的,你怎么找到这些证据的?”
“多花了点钱,”梁佑言不以为然道,“不过这些不算什么,能用钱办到的都不算问题。”
陈郁宽:“......”
“好了,你忙。”
“梁总,这次谢了,有时间请你吃饭。”
“嗯。”
挂断电话,陈郁宽还没来得及重新回顾一遍他刚才说的话,手机就又响了。
他看了眼,是袁奇的电话。
接通,“喂。”
“陈郁宽!你他妈遇着贵人了吧!我这边监控还来得及查呢,这家伙就曝出来了!谁啊谁啊!谁这么活雷锋啊!”
陈郁宽也没瞒他,说:“梁佑言。”
“卧槽!梁佑言!怪不得呢,我说谁这么牛逼,原来他啊!不过话说回来,他为啥帮你?”
“还我个人情。”
“啥人情?”
“上次不是参加了个节目么,”陈郁宽说,“他女朋友的。”
“我去,你这参加的值啊!我当初还死命不让你去,错了错了,打脸打脸。”
陈郁宽笑,“看不见,来我跟前打。”
袁奇:“没良心了啊,哎你等我会儿,我现在赶回去咱们现在商量商量后续怎么办。”
陈郁宽:“嗯。”
*
陈郁宽的消息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在网络上传遍了,寒龄也看到了消息。
傍晚的时候,她又给陈郁宽发了条消息。
陈郁宽回道:很快,路上呢,先校门口等我。
寒龄简单收拾了下,到校门口等他。
等了没多久,她就看到了陈郁宽的车。
陈郁宽降下车窗,朝她抬了抬下巴。
寒龄心神领会,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刚上车,她迫不及待地问:“事情都解决了么?我看到网上的新闻了,你......”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陈郁宽直直地看着她,那视线明目张胆,让寒龄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看向一边。
“怎么不说了?”陈郁宽带着笑意凑近他,“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担心我的样子这么可爱。”
寒龄:“......”
“我没担心你。”
“还是这么口是心非,”陈郁宽摸了下她的头,退回座位上,长叹了口气,“没事儿了,解决的差不多了,不用再为我骂人了。”
“......”
气氛安静下来,寒龄隐隐感觉气氛有些尴尬,身份转变有些快,她还不太适应陈郁宽又成了她男朋友这件事,所以一时觉得有些局促。
“找个地儿吃饭吧,”陈郁宽说,“饿死了。”
“嗯,”寒龄说,“吃什么?”
“馄饨吧?”陈郁宽征求她的意见,“行么?”
寒龄点头,“我都可以。”
陈郁宽发动车子,随手打开了音响,放了首歌。
熟悉的前奏响起,寒龄一秒就听出了是哪首歌。
是那首,巴黎假期。
陈郁宽单手扶着方向盘,靠在座椅里,他姿势慵懒,嘴角挂着笑,心情看起来轻快又舒畅。
寒龄悄悄侧头看着他,感觉一股暖流涌向心脏。
记忆在此刻恍然间重叠。
回忆里,有很多很多次,她都是这么注视着陈郁宽。
用一种温柔的、眷恋的、恍惚的、深切的目光看着他。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感觉有些不真切。
她突然间很害怕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梦醒了,陈郁宽还是不在她身边。
想着,她不自觉的伸出手,想碰一碰他。
只是,在她的手刚抬起来的时候,就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了。
寒龄一愣,下意识看向他的脸。
陈郁宽笑着看着她,捏了捏她的手,“想什么呢?”
“没什么。”寒龄偏开头,视线看向正前方天边陷落的夕阳。
“寒龄,”陈郁宽握着她的手,分开她的五指和他十指紧扣,他们掌心贴着掌心,感受着彼此熟悉的体温,像曾经一样。
“我现在像做梦一样。”
寒龄又何尝不是。
她没说话,只是紧了紧被陈郁宽握着的手。
远处黄昏无限好,她们手中紧握的彼此,依然是当年最开始的模样。
车里的歌还在唱,寒龄思绪发怔,顺着歌声回到了当年的某一天。
心事放一旁
独自去流浪
悠悠咖啡香 浪漫的街上
时光太漫长
再任性一场
听到这句,寒龄眼睫稍动。
再任性一场。
她想起了当年在落地窗前,她不管不顾倾身吻上陈郁宽的唇角。
那是她第一次任性。
也是不管不顾赌上所有的任性。
忽然间,思绪在此被迫停止,因为他感觉自己眼前一暗。
熟悉的温度不由分说覆上了自己的唇。
很浅的一下,一触及离。
陈郁宽的脸在她面前放大,“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