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连补充道,“不让我出垣城可以,但得再让我见一面美人。”
难得儿子主动退一步妥协了,邬大夫人心头一喜,转头看邬父:“老爷,就让雁儿见一面吧。”
邬父眉头紧锁,一脸肃容:“你再见人夏姑娘做什么?还想再闯一次祸?”
邬云雁眉梢一挑:“非也,我这次是去赔罪的,美人的夫君生气了万一迁怒了美人就糟了。”
“是该上门去赔罪。”邬父缓和了面色,“你有这份心还不错,到时候我同你一起。”
邬六姐看着已经不见怒容的父亲,心中一叹,她爹每次嘴里骂得凶,只要小雁服个软,说句好话,马上被哄得服服帖帖,还说她们惯得凶,明明自己也不逞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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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君宜和闻人渡找了一家客栈,二人是道侣,自是要的一间上房。这家客栈离邬家隔得不远,打开窗户探出身就能隐约瞧见邬府的大门。
小二手里端着放着茶盏的托盘走了进来,没敢抬头。垣城甚少来修士,在他们这些凡人眼里,修士就跟高高在上的仙人一般,容不得人亵渎。
正当他打算放下茶一言不发地走出去时,仙人般的男子叫住了他,“你可了解邬家?”
小二受宠若惊的抬了头,“ 二位是想了解邬家?”
“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小二“欸”了一声,“要说邬家,那就有的说道了。邬家族长如今有两位夫人,家中有六女一子,除了邬家公子邬云雁,其他人都是甚少在外露面。要说那邬公子,长着一张得天独厚的脸,那真是好看得紧啊,这垣城没哪个姑娘不喜欢他的!”
这“有的说道”全在邬云雁身上了。
“这邬公子平日就喜欢在城中到处晃悠,看戏听曲,还喜美人,活脱脱一个纨绔公子。这城中人甚少有人敢得罪他,邬公子就故意闯祸来惹他爹生气,也不知是要作甚。而且还听说啊,邬公子的六位姐姐都长得国色天香,从小生活在美人堆里的邬公子还放言说,他未来娶的娘子一定长得不能比他六个姐姐差,否则他宁愿终生不娶。”
小二见二人都没打断他,说得眉飞色舞,“这垣城中的人啊大多都觉得邬公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一天到晚不做正事,男子咬牙切齿恨他勾了姑娘们的心,城中但凡长得好看的姑娘都存了想嫁进邬府的心,可惜邬公子一个也没想娶。依我看呐,邬公子其实想娶的是天仙还差不多!”
眼见这小二越扯越远,似乎要将邬云雁做过的荒唐事一件一件详细道来,藤君宜打断了他:“除了邬云雁,邬家没别的可说了吗?”
小二对上她的脸,呆了呆,放轻了声音:“邬家除了邬公子外,其他人都甚是低调。”
藤君宜无奈,也就是说,邬家的八卦消息全是邬云雁一人提供的。
“你先出去吧。”
小二恭敬地退了出去。
“看来邬家将太虚印的碎片藏得很好。”藤君宜说,“兰淮安和隐仙阁的人应当暂时没发现,不过我们得尽快将碎片找到。”
闻人渡点头。
垣城风平浪静,不见有隐仙阁的人,想来哪怕是兰淮安也不知道这里有太虚印的碎片,在他找到苏摄之前,他们必须要尽快拿到另外一块太虚印子的碎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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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 想家 ◇
◎“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仙君身边了怎么办?”◎
夜色如水, 弦月似钩,星河耿灿。
垣城的夜很静。
藤君宜双臂交叠卧在窗棂边,下巴搁在手肘上, 抬眼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天底下的月亮都应该都长得一样吧?
以前还未曾来到这里的时候, 她坐在轮椅上,像是逃避一般终日沉溺在网络中, 从没抬头好好望过天上的月亮。
如果当初望过一眼就好了。
她伸出手,素白的指像是要兜住莹白的月光, 映出一片清辉, 捧住了镜月。
过了好一会儿, 藤君宜收回了手,侧头看了一眼正在修炼的闻人渡, 然后打开了系统面板, 指尖点了点,上面的好感度条是长长的红色,换算成数字, 九十二。
还差八点。
只要再成功攻略一个人, 她就能回家了。
藤君宜关掉系统面板, 站了起来,朝床上的闻人渡走去。
青年黑发披散,肤色冰白,雪睫长密, 身上的白袍整洁,清冷高洁得像是不沾七情六欲的仙。
藤君宜脱掉鞋子, 双腿直接跨坐到他的腿上, 裙摆往上卷了卷, 白色的罗袜和一截光滑细腻的雪白肌肤露了出来。
闻人渡一下睁开眼, 好似受了惊,“三清?”
藤君宜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脖颈,眼中盈着水波,额头贴了上去,幽幽香气瞬间盈满了闻人渡的鼻息。
“仙君。”
不待闻人渡回答,藤君宜就低头自发吻了上去,那是一个带着几分急迫的吻。
闻人渡愣了愣,察觉到一丝不对,温香软玉入怀,他本该心猿意马,却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低声询问:“三清,怎么了?”
藤君宜想好的台词在那双带着关切的眼中一滞,话到嘴边就变了:“仙君,我有点难过。”
她白雪绒羽似的长睫簌簌一颤,眸光轻而软,闻人渡的呼吸浅了些,问:“怎么了?”
“我,我有点想家了。”
或许是今晚的月亮太亮,或许是闻人渡那双向来如冰雪淡漠的眼眸浮现出碎冰般的温柔,她第一次坦露了自己的心情。
闻人渡当然以为她说的是拢云州那个家,那对夫妻他亲眼见过,一对看上去格外质朴淳然的老夫妻,在女儿说要离开时偷偷抹着眼泪,然后笑着说好的夫妻。
痴傻了十多年的女儿在天人般的仙君救人之时清醒了神智,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去修仙,那对老夫妻自然笃定自家女儿是有仙缘的,哪怕再不舍,他们也不会说出拒绝的话。
三清应当是记挂着他们的。
闻人渡心中一软,手轻抚她绸缎似的墨黑长发,像是安慰:“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去。”
陪?
藤君宜不想让闻人渡看到自己的表情,腰肢一软,贴近他的胸膛,双臂搂紧他的颈项。
她说的不是那个家。
“仙君。”她柔软的唇贴近他的耳廓,“若是有一日……”
她的身段软若无骨,冰肌玉肤,幽香袭人,以这样亲密而不设防的姿势坐在闻人渡的大腿上,那近在耳边的低语像是似有若无地吹了口气,闻人渡脊背一下绷紧。
他知道这具身体抱起来有多滑溜,触之若脂,峰峦起伏,像是捧不住的一汪水,握不住的一团凝脂。
闻人渡不重欲,万玄冰诀让他的灵力冰冷如寒霜,也让他的心和身体冷静淡漠,几乎不曾欲念缠身。
可仙岛那次的中的“情丝殁”彻底破了他的冷心冷情,第一次知道情爱的滋味。
食髓知味。
太容易沉溺了,所以他有意压抑着自己。再加上之后的一段时日忙着赶路,追查兰淮安、苏摄、太虚印碎片的踪迹,身边还有他人一同,闻人渡没有分出其他心思想这些。
可此刻,他和三清同处一室,身边也无他人,夜色深深,烛火摇晃,衣料的摩挲声窸窸窣窣,一直被压抑着的欲和念犹如出笼的野兽,慢慢露出了峥嵘的形状。
闻人渡两颊涌上些嫣色,声音微哑:“若是有一日什么?”
若说藤君宜刚才还存有那样的心思,那么在说了想家后她一时心情低落,没注意到闻人渡的异样,再开口时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歉疚:“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仙君身边了怎么办?”
不在他身边?
闻人渡眉心折了一道浅浅的褶痕,旖旎的心思顿散,“你怎么会不在我身边?”
既是道侣,自然是会一直在一起。
夏三清为何要这样问?
一时间,诸多疑虑在闻人渡心里,他抬手想要扶正她的肩膀,但手才抬到一半,怀里的少女就将他搂得更加用力。
“我只是这样问问而已,总觉得,总觉得和仙君在一起好似梦一般,好像哪天就要醒来一样。”藤君宜小声嘟囔着,在闻人渡所看不见的背后却是没什么笑容。
她只是想起了崔渐离。
那个看似温和却幽然深远的男子会为了让她醒来,甘愿以自己的心头血喂养三生幽冥,二十多年的修为都弃之不顾了,这样重的情意……
她受之有愧。
当她刷满闻人渡的好感度后呢?等她再度离开后,夏三清这具躯体没了魂魄,是彻底陷入昏迷还是一个死?
那时候闻人渡会怎么做?
他会为了让夏三清醒来而做出什么牺牲吗?
藤君宜害怕他会和崔渐离一样。她自知自己从始至终都抱有明确的目的,三分情意演成十分,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她觉得自己不想、也无法承受回馈给她的深情了,她真的有些良心不安了。
可这些不安、难受、歉疚只能闷在她心里,她面上还是得笑着,甜蜜着去亲近她选择的人。
第一个是崔渐离、第二个是闻人渡,第三个呢?
她的心难得生出一丝茫然。
“不是梦。”男子有几分低沉和斩钉截铁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将她从沉重紊乱的思绪中拖了出来,“你我已经结成道侣,已滴血融玉,往后的日子都是要在一起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弃之于你不顾。”
可是我会……
藤君宜从鼻腔中发出一声闷闷的“嗯”。
闻人渡无从得知她问出这个问题的缘由,但他能感觉到她的不安,他眉心的褶皱更深,心想:难道是他平日哪里做得不好才让三清有这样的错觉?
他平日对她是不是……冷淡了些?
闻人渡其实甚少见修士夫妻是如何相处的,但他离宗在外时是看过寻常凡人夫妻是什么样的,妻子娇偎,丈夫怜惜,眼中情意流转,举止亲密。
他回想这一段时日,几次亲密之举都是三清主动,他虽多次心中意动,但一直克制,或许就是这样她才会心中不安吧。
闻人渡不知怎样把自己心中的情感诉诸出来,他已习惯夏三清陪在他身边,他心中充盈愉悦。他喜欢听她说话,喜欢看她对着自己笑,喜欢牵她,喜欢抱她,喜欢……
他将情感匿于心中,担忧自己若是太唐突、太肆意的话会吓到她,她都已成他的道侣了,而第一次又太过荒唐靡靡了,往后慢慢来才行。
他本是这样想的。
但这“慢慢”二字,或许会让三清生出误会也说不定,他竟是未曾考虑过这一点。
闻人渡抬手轻抚她的鬓发,侧过头,温热的薄唇吻在她耳鬓边。
藤君宜懵懵的眨了眨眼睛,一时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亲自己,而且,这是除了在仙岛那五日后,闻人渡第一次主动亲她。
他……是不是对刚才的话误解了什么?
闻人渡身上的灵力虽然冰冷,但他的身体却和正常人没有区别,柔软温热的薄唇,微微发烫的肌肤,淡淡的簌雪的气息,依旧有几分生疏的动作。
他的吻怜惜、温柔,然后慢慢开始胶着。
藤君宜跳动的心脏微微加快,浑身软绵绵的,被闻人渡坚实的臂膀和手掌撑住,她的唇刚微微张开便被含住,鼻息交缠,唇舌纠葛。
纷乱的心绪在这样的纠缠中消散,一股轻飘飘的愉悦感和酥麻冒了出来。
两人的衣衫一点一点地挑开、滑落。
欺霜赛雪的白,茱萸色的红,滚烫的肌肤,没有阻隔的相贴,舒服的喟叹。
在这间堪称简陋的客栈房间里,在这方寸之间的床榻上,灼热的温热好似能烫坏、熔化人的心,一只纤白如嫩笋的手从垂在了榻侧,用力扣住床沿,然后又被另一只宽大的手掌拖了回去,十指相扣。
—
藤君宜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临近午时了,身体没什么像是被碾了一遍的无力,只除了腰有点软,她睁开眼睛看见身侧没人,以为闻人渡离开了房内,一瞬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哪知一起身就见闻人渡坐在桌边,桌上摆着几个食盒,从她的位置来看,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藤君宜拉了拉下滑的被子,“仙君?”
闻人渡见她醒了,清了清喉咙,“换上衣服过来吃点东西吧。”
吃东西?
藤君宜一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修士一般筑基后就开始辟谷了,以保身体洁净,灵力清明,且有饱食的灵丹,她已经很久没吃过其他食物了。
她转头想拿挂在一边的衣裙,却看见枕下有一条新的白色衣裙,衣料触之细软轻滑,如清波柔云,襟领镶有银线,蜿蜒至腰封,拖曳的裙身同样以银线绣有枝丛淑真的幽兰白梅,细微的银光流溢。
藤君宜:“……这是?”
闻人渡像是不经意地说:“我见好看就给你买了。”
藤君宜的嘴角弯了弯,眉宇生动,“仙君,你真好。”
闻人渡见她应当是很喜欢那条裙子的,原本还稍有忐忑的心落回实处,他第一次给姑娘买贴身衣裙,买来后就想着会不会合她心意。
藤君宜换上了新的衣裙,每一寸都很合身,可惜没有铜镜,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样,
坐到桌边,她看清了几个食盒里装的是什么吃食后,微微睁大眼,“仙君,这些是?”
作者有话说:
我以为当天能写完,结果没有,第二天我以为写的完,结果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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