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好意思说儿子...“有什么话你直接问我就好了,我保证知无不言,你跟我说说,念儿还跟你说了多少秘密?”
告诉她不就意味着把儿子出卖了,许宣手指在她鼻梁上上下滑动,“这是我跟儿子之间的小秘密,不能告诉你。”
“你抢我儿子!”白夭夭非常不能接受!“明明受苦受累的都是我,生下了个小白眼狼!”
“不是抢,念儿也是我儿子,”许宣说的理所当然,娘子这是吃醋了还是气急败坏啊?“我们一起爱他,呵护他长大。”
氤氲的水雾腾腾冒起,白夭夭在前面泡药浴,许宣在她身后为她洗发。
“嫁给你这个大夫就是不一样,哪有天天泡药浴的,这股药味我都快闻吐了。”白夭夭泡完药浴赶紧把鼻子捏住,她从前都是简单泡一泡,看到这药汤一开始还真有些抗拒。
包括,抗拒他提出要陪着她一起的请求。
只是自己一味地拒绝,拒绝他的好意,也有点过意不去,最后只好答应让他坐在自己身后搓洗头发。
“泡一泡对身体好,我抱你回去吧。”
“不要,我自己穿好衣服过去。”
不过有了这几天的努力,晚上就寝的时候娘子总算不会躲着他一个人睡在角落里了。
白夭夭侧躺在许宣身边,泡了几天之后这精神好了许多,倒是他,这几日忙里忙外的,青帝有吩咐的时候,他还要天上人间来回跑。
她还是最喜欢握住他的手,这双手总能弹出这世上的天籁,总能抚平她心中所有的伤痛。
“你不好好睡觉,总盯着为夫做什么,是我长得太过英俊,让娘子都转不开眼睛了?”身侧的人睁开眼轻飘飘说了这么一句,白夭夭不知道应该害羞还是说他自恋过头了。
“诶紫宣,你刚才明明是闭着眼睛的,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啊,这是什么法术啊?”白夭夭趴起来用胳膊肘肘着小脸,用从前小白的语气成功把话梗扔给他。
许宣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小白想知道?”
“千年前我就想了。”
小白啊,你知不知道你说话的口气是在点火吗?许宣叹了口气,捏捏她小脸,又往前挪了挪和她靠近了些,“千年前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了。”
“你…那不就是你先对我动的情了!”偏他不愿承认。
“咳咳,那又怎么样。”许宣脸上泛起一丝尴尬,从前自己没恢复记忆的时候怎么也不说把这厚脸皮的性格改一改,如今反让她抓了把柄来笑话他。
两个人气息相近,都能感觉到对方渐渐加快的心跳...白夭夭脸上越发滚烫起来,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这么害羞啊...
“夭夭,你愿意吗?”
思君如狂,与卿相依,如何不相思?
“嗯...”
扑鼻的药香在体温催动下蔓延开来...相互痴缠,难舍难分,这一刻,他们已经等了两百多年...
“你下道结界...当心别把念儿招过来...”
最后一件束缚滑落,许宣捧着她脸颊,一遍遍呼唤她名字,白夭夭温柔回应,她在...无论他去了何处,她永远都在。
“娘子,别怕,我再也不离开。”
清晨的寂静被一声欢欣的声音给打破,“小白!我来看你了!”
门忽然被打开,白夭夭瞬间被吓醒惊得抖了一下,许宣忙护住她。一道法术就把门关上了。
小青还不知道怎么了,自己额头差点就被磕着了,正要发脾气,结果一下子反应过来现在屋里是两个人!天呐丢死人了,她这不是进小白的房间不敲门习惯了嘛。
原是小青拉着凌楚来了,特意迟了几天,是因为许宣传音说夭夭身体不大舒服,让他们过几天再来。
“没事儿,我下了结界。”还好,昨晚上提醒了他。
白夭夭推开他自顾自起身要准备更衣洗漱。素了这么久昨晚开了荤,她最后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家相公...确实厉害。
许宣抱她还没有抱够呢,“娘子这么着急,在你心里,为夫竟比不上别人?”
白夭夭瞬间红了脸,他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下一秒就被他抱了回去...“诶,许宣,放我下来...”
“相公,小青她们还在外面等我...相公...”白夭夭偏过头躲开了他的亲吻,许宣被她拒绝心中不快,便开始同她讲起道理来。
“我也在等你,你先见谁?”
“见你。”
“那不就对了。”
白夭夭嘟囔着小嘴,“你花言巧语。”
“是你先拒绝我的不是吗?我要讨回来。”
我哪有拒绝?
白夭夭正要拿这句话怼过去,结果发现自己说了不就是自己愿意了吗?
…算了,辩不过他。
......
白夭夭拿起衣架上的腰带,一边给他系一边思索着,“今天仿佛是什么日子…”
“是桃花节。”许宣很配合地抬起胳膊,由着她一前一后忙活,待自己的衣服穿好后,又要帮她穿。
“是哦,不过桃花节是未婚的男女谈情相会的日子,相公要记得陪我过七夕。”
“恩。”
如今是三月里…七夕,还远着呢。
许宣看出她的期待,心里忍不住想要告诉她,可还是忍住了。
夫妻俩从房里出来,凌楚和小青也带着念卿从外面逛回来。
凌楚意有所指,“青儿,他们俩起个床也太磨叽了些。”
小青别提多尴尬了,狠狠踩了他一脚,“不想被撵出去就给我少说两句。”
“小白,你什么时候做饭啊,我快饿死了,”小青故作可怜,从许宣身边抢过白夭夭,“小白…刚才你没被吓到吧。”
“没事…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想喝鸡汤。”
白夭夭看着自己面前的鸡,拿着菜刀的手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办法下手啊,最后放下菜刀坐在小鸡旁边,伸手摸摸它的头,算了,去外面买一只拔了毛的回来直接炖吧。
“小白,鸡杀好了吗,快点快点。”
“啊,我这就过来。”
白夭夭回到厨房,许宣已经买好了鸡在厨房准备着,小青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感慨不已,“许宣连只小鸡的醋都吃,我今天早上那样唐突,差点也就变成案板上的那只鸡喽。”
“你忘了,有我保护你,谁敢伤你半分?”凌楚拍拍她小脑袋,“都说了让你别急着去找小白,你不听我的话。”
“我这不是激动,忘了嘛。”
桌上怎能少了桃花酿,白夭夭准备喝,却不想被许宣半路夺了过去,“你还在喝药,不能喝酒。”
“喝药怎么了,我以前也是一边喝药一边喝酒,还不是好了?”白夭夭看着酒哪里忍得住,抢过他的酒杯咕嘟咕嘟就下了肚。
凌楚喝了口酒,回味悠长,“许宣,没事的,小白嗜酒,你放心让她解解馋。”
“你不懂药理,喝了酒,那药便白吃了。”许宣无奈,今天娘子高兴,喝就让她喝个尽兴吧。
总不能事事都管着她。
把酒壶递到她面前,白夭夭有些没想到,他竟会答应自己。
一半犹豫,一半涟漪。
迟疑间,拿过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顿时酒香扑鼻,“我听相公的,既然不宜饮酒,那就不喝了。”
娘亲嗜酒如命,日日不离酒壶,今日到手的酒都愿意送出去?
爹爹和娘亲之间的爱,到底该怎么解释?对了,爷爷的冰镜!
吃过饭后,白夭夭觉得自己吃的有点撑,想出去走走,念儿提了一个请求:“爹爹,我想回九奚山看看爷爷。”
“可是你娘亲的身体还需要在人间多待一些时日,天色已晚,我明天送你去?”娘子不舍得孩子,若是念儿要回去,娘子一定不放心。
凌楚和小青准备告辞,见念儿想回去,“许宣,我和小青顺路把小团子送到青帝那里,你可安心?”
“也好。”
那孩子长那么大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忽然身边没了人,白夭夭心里说不上来的不安,见许宣兴致盎然带她逛桃林,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林中光线昏暗,白夭夭不知道他这是哪一出,但她知道相公一定会给她一个惊喜。
这里靠近西湖,温度比城中要冷许多,白夭夭有些畏寒,不觉已微微勾起身子抱住了双臂,许宣拿出一件披风来给她盖在身上。“也不知道念儿平安到了没...”
“放心吧。”
诶,的确不该奢求他有多挂念自己的儿子...白夭夭心里着急,凌楚的传音符怎么还没到?
不过多久,天空中升起一道火光,随后在天际伴随着一声巨响,便炸开一朵金花,这是烟花!
不等白夭夭细细回味,升上天空的烟花越来越多,五颜六色,形态各异。
“这是烟花!”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让面前的姑娘开怀一笑,“我答应过你,赠你一城的烟火。”
“这是你特意安排的?”
“七夕太远了,我等不到,可是只要你在我身边,每天都过七夕也未尝不可。”许宣倾身搂住她,现在的她,清冷又温柔,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夭夭,你是不是在怪我?”
白夭夭抬眸,一脸疑惑的样子,“我怪你?”
“为什么你刻意避着我,我看书的时候你不来找我,沐浴的时候你也不来找我,做饭也不找我,只有我找你的份…”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巴不得时时刻刻粘着自己。
生怕他下一秒就不见了。
白夭夭理了理思绪,又觉得他小孩子心性,“你看书,我这不是害怕打扰到你吗,做饭…哪有让相公整天下厨房的道理,你还要教导念儿的功课,至于沐浴的时候…我…总而言之就是你想的太多了。我也是个人,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总不能时时刻刻围着你转吧?”
“真的吗?你不讨厌我?”许宣笑得开怀,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到。
“恩,你喜欢安静我才不去找你的。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教念儿学习,整日家患得患失,让念儿看到,又觉得咱俩是不是吵架了,那孩子心事多。”
“是啊...哈...凌楚的传音符!”
紫宣,小白,念儿我已平安送去九奚山,放心。
白夭夭总算是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长呼出一口气,“平安到了就好...”
“娘子,现下总可以放下心看烟火了吧?”
“多谢相公费心安排。”白夭夭看见天空中炸开的彩弹,有十二生肖,天下名花,还有...我爱你...“准备这些...辛苦你了。”
“我所做这些,只为搏你一笑...能换娘子一笑,再苦再累也值得。”许宣越发确定,娘子现在的心里,只有儿子...再也,不会有他了。
青帝风尘仆仆从天宫回来,这次他亲自将斩荒带到天帝面前,逼着天帝作出决定,心事纷乱,也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对的还是错的。念卿炖了小鱼汤等他,“爷爷,这是我来的路上在西湖中钓的,可新鲜了,您尝一尝。”
“没想到你这么大点小娃娃,居然还会做饭?”青帝辟谷数万年,闻到这汤的鲜味,不禁食指大动。
味道还真不错。
爷爷喜欢就好,娘亲做饭味道差强人意,就只好自己找食谱做着试一试,没想到味道真不错。“那…爷爷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呀?”
“我想知道爹爹娘亲的故事。”
…这孩子,这鱼汤不是白喝的。青帝摸摸他的头,“好孩子…”
许宣抱着面色苍白的白夭夭回到家里,喝了两口冷酒,白夭夭肚子痛得厉害。“嗯哼...”
看到裙摆上的血迹,白夭夭忙揪住裙摆挡在身后。
“桃花酿埋得久了,寒气过重,你一下子喝下去难免伤身,”许宣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一开始拦住她,“连自己的月事来了都不知道,可我记得你不是这几天。”
“我月事一向没个准…”白夭夭说完不觉脸红,这些都是女儿家之间才说的,“我自己会注意...呃...”
许宣想要帮她换身衣服,白夭夭怎么说都不肯,“你出去...衣服脏的...我自己换洗就好。”
“娘子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相公,照顾你换衣服是应该的,你肚子还疼着,躺着别动。”
换好衣服后,白夭夭心中感动,“相公,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傻瓜...来把药喝了,”她这点小秘密瞒得过他这个大夫?“喜欢贪凉喝冷酒,喜欢熬夜看话本子,三餐不按时吃,尤其是早饭,还挑食,不爱食五谷吃坚果,懒得烧热水,便用凉水沐浴泡脚,还常常光着脚走路,娘子,为夫不在你身边,竟让你生出这许多的坏习惯来。”她有心遮掩,可是越是这样,越显得刻意。是而她月事才会不准,且她当年刚生完孩子就受了严重的寒气,月子不好好坐,到头来才会落下这一身的病痛。
白夭夭喝药喝到一半又被呛住了,“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说呢?”许宣擦去她嘴角的药汁,拍拍她后背。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是大夫,还是…最厉害的。”今天的药为什么这么苦啊,白夭夭喝完药后眉头皱的死紧,许宣拿出一碟蜜饯给她。
“厨房右手边第二个柜子,里面那些坚果不可贪多,积了食就不好了。”
白夭夭无可辩驳,只有点头,“我都记下了。”
“其实以后有我在,这些不用你记住。”许宣扶她躺好,熄了满屋的烛火后右手运起仙力搭在她小腹上轻轻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