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什么意思啊?
“以后你就知道了!”
“怎么你们说话,我都有些听不太懂的样子,许宣呢?”怎么回来就不见他人?
凌楚拉着许宣出去说话了,应该是仙界中需要交予许宣裁定的大事,“天还没擦黑,就想着洞房了?新郎官还在敬酒。”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院外,凌楚告诉他这几日仙界发生的事,原本嬉皮笑脸的人此刻心事重重,“紫宣,有件事…我还是得告诉你,孩子们都被王母扣住了,我急于下凡,素心那边也没有消息过来。”
“他们长大了,不能总是躲在父母的羽翼下,左右王母只是想牵制我,不会为难他们兄妹,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师父们一看就是各怀心思,事先一点气都不通,如今把事情闹大了,如果不找些护身符在身边,才是不正常呢。
凌楚没想到他会这般淡定,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团团和圆圆巴掌大的一点,念卿也还小,哪里来的本事?“等我回去把人带回昆仑山替你养几天。”
“那倒不用,你放心就是。”
洞房内,夭桃静坐在喜床上,看到喜秤轻挑开盖头的一角,抬头望去,“夫君~”
“娘子,我回来了。”
“方才你换喜服的时候,这两枚金锁没带在身上,我怕洞房里人多嘈杂给弄丢了,就一直带在身上,这是...”上面一个写着福绥安康、另一个写着平安喜乐,像是,小孩子的东西...
许宣接过金锁小心保管,“噢,是凌楚给我们的新婚贺礼。”
表哥的贺礼,不是早就给过了吗?
应该是表哥单独送给他的吧。
娘子,这是给咱孩儿准备的礼物。
夭桃不知他的过去,“夫君...你会离开我吗...会护我一辈子吗?”
“不是一辈子,是生生世世。”
“好。”
夭桃靠在他肩上,只觉心痛入刀绞,“夫...夫君,你不介意...我曾嫁过他人吗?”
“我知道那并非你所愿,为夫不介意。”
“那你呢...除了我,可曾娶过其他女子?”
“娘子想听真话?”
“恩。”
“娶的都是你,等你以后就会明白。许宣此生定不负你。”
娶得都是她?
附近的流言蜚语,也是自夭桃成婚一年后慢慢有的...
“她就是那个被赶出宫来的女人?”
“是啊,听说是因为妒忌,害死了龙胎被赶出宫的。”
夭桃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们,一路上关于她的以论从未停歇过...回家之后,看到一屋子的百姓,讨论的话题,还是关于她...
“许大夫,你被她骗了知道吗!她蛇蝎心肠,这样的女人不能留!”
“我的娘子人品如何,不需要你们来关心!”
“我们可是不敢来这里看病了,没准她在药里下个毒,我们可就活不成喽,你说我们关不关心!”
“你们可以为难我,不要为难我夫君!”夭桃搁下菜篮子,有街坊邻居看见她,“就是她不守妇道!乡亲们,把她赶出去!”
看着夫君苦苦劝返的模样,夭桃不愿再躲下去,“不用你们赶我,我即刻就走!永远不出现在这!”
“娘子!”越是困难的时候,他越要和她在一起!
“许大夫救我一命,是我的救命恩人,还请乡亲们不要为难他。”
夭桃本要和他绝婚,可是许宣不离不弃,要带她回江南去,“娘子,没关系的,我带你回家。”
“值得吗?”
“无所谓值不值得,你是我的妻,为夫为你做一切都值得,我是不会抛下你的。”许宣紧紧抱住她,这一世他若是没来,娘子过得还不知道要多么艰难。
只是夭桃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又得许宣如此爱护,心下又是羞愧又是绝望,她知道自己的小把戏没能瞒过荒昊,无论去到哪里,她都会被流言侵扰...
与其连累无辜之人,还不如自我做个了断...免得拖累无辜之人。
“夫君...原谅夭桃不能兑现诺言...来世若有缘,夭桃再嫁你吧...”
娘子!娘子?
许宣半夜被噩梦惊醒,转头一看被窝是凉的,夭夭!“娘子,你在哪!”
夭桃一步步向河边走去,当河水漫过腰身的时候,听到他在身后呼唤着自己,“娘子,危险!回来!”
许宣不顾一切扑进水中要去救她,夭桃不愿他白费力气,沉入河水...再不见踪迹。
“娘子,娘子!夭夭!”
几个会水的青年正巧下河抓鱼,把夫妻二人救了上来,只是许宣尚有气息,李夭桃因呛水太多...已经没救了。
许宣怀抱着她冰冷的身体,没有设置灵堂,也没有发丧...纵使知道离别是下一段相遇的开始,可是这一世夫妻,许宣没想到会过得这么匆匆,他还没有带她去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江南,还没有带她去看他为她种下的桃花林,还没有带她去断桥看西湖的景色…她就这么走了…
曾经她为着和他赌气说她一定要走到他前面,让他好好尝一尝等人的滋味,失去的痛苦…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
“娘子,你先走一步,为夫随后就来…”
“我们回家。”
王母的蟠桃林起火了!众人忙着救火的同时,听见王母焦急的催促,“快!两个孩子在园子里呢!快去把他们找出来,快去啊!”
“王母娘娘,奴婢们法力低微无力调动天河的水灭火,天河水君因为获罪上交了天水令,令牌由天帝掌管…”
悫云殿旁人不能进去,许念卿转身向王母行礼,“我去取一趟。”
“诶…去吧…”当初金山寺一场红莲业火,先帝和她不肯相助,九重天对不住他们夫妻,如今这报应,终究是要来了…
倾月吓得脸色苍白,慌忙跪下请罪,“西王母恕罪啊,奴婢…是奴婢添灯油的时候打了瞌睡,睡得迷迷糊糊不小心靠倒了灯柱…”
“糊涂东西!这点差事都办不好!”
还是素心和苻玉两个人不听众人劝阻,扑到火场里把两个孩子抱了出来,还好只是呛了些烟,无性命之忧。
扑灭了火势,瑶池的仙侍第一时间去清点了损失,幸好只是几棵百年桃树和一座别院,想来建成的时间不长。
白夭夭匆忙赶到蟠桃园,素心和苻玉两个人甚是狼狈,“把人先送去医仙那儿救治,用最好的伤药,把两位小殿下送回流云宫。”
“夭夭回来了。”才小半年过去,这么快就回来了?
“凡人寿命不过数载,于神仙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白夭夭看向一旁跪着的倾月,“看来西王母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夭夭就不打扰,先告退了。”
“你…”
流云宫
“只是轻度烧伤,没有大碍,娘子不必担心。”许宣处理完了人间的事情,天刚擦黑便回来了。此刻正和白夭夭一起给孩子包扎伤口。
“蟠桃园一向安定,怎么会突然失火呢?”虽然王母处置了那个倾月,白夭夭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许宣假装不知,见烛火晃眼,起身剪短烛芯,关好门窗,正色道,“既然王母已经处置,此事娘子就不用再管了。”
“那斩荒和冷凝,相公可想好如何处置了吗?”她和相公离开不久,李窈窕也病故了。
“斩荒有罪于三界,此次人间之行也是他执念最后的依归,他情缘已毕,三日后便会消散,谈不上处置,至于冷凝,设计下毒陷害,为妇不仁,这件事和你有关,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我不想原谅她。”
“仙君来信说,父女一场,这是他给冷凝向善最后的机会,她没有好好把握,便将她交给我们夫妻全权处置。”她本可以在皇后之位上恩济天下,积累功德。可偏偏走错路,要和娘子过不去,还让娘子受那么重的伤!
“她毕竟…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师妹,是你的亲人…”夫妻二人相携从偏殿出来,踏着月色往寝殿走去。
“我的亲人,是你、师父,还有孩子们。”
夫妻两人历劫一世,不想勾起曾经那些吃醋的过往,白夭夭觉得许宣对冷凝的感情不一般,毕竟他身为药师宫宫上的时候,拼了性命也要保护他的师妹,甚至不惜和她反目、争吵,而许宣认为白夭夭在凡间的一世对斩荒太过上心,不仅千里送真情,还去做了人家的妃子,虽然最后选了他,那也是因为她被斩荒伤了心,说不是男女之情还是什么?
白夭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继续道,“在地狱依旧不思悔改,沦落妖族,有为人的机会却不肯珍惜…想来责罚也是无用…”
“剥去神识,散去魂魄,便是我的意思,”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有些人,越是容忍,旁人就越是觉得你好欺负,“相公意下如何?”
“他们的事情说完了,为夫有话想问你。”许宣停在当路,左右观望下,牵过她的手到假山旁坐下。
“我也有话要问你。”
去岁新年之时,许宣带她去京城最好吃的酒楼,本想带她去热闹一番,谁知荒昊当日出游,一大队人马穿过街市,夭桃在酒楼上远远看了一眼,一晚上心情都不好。
“娘子,酒喝多了伤身,别再喝了。”
“我没事...别拦着我了...”
夭桃喝醉了,许宣抱起她回家,她念叨了一路,“皇上...臣妾冤枉...”
“呜呜呜...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抛弃我...”
“娘子,我不是他!”许宣醋意翻涌,想让她清醒清醒,她越发痴缠,“你心里...有他?”
“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你毁了我一辈子...”
“是...我心里有你,我恨你!”
旧忆慢慢涌上心头,白夭夭有些哭笑不得,“我凡间这一世并非真实的我,你也并未爱上这样的我...夭桃知道,所以心伤。所以趁着酒劲想骂骂他,心里有一个人并不是因为情爱,而是不平。”
“你承认了,你心里有他...那为夫呢?”许宣才不愿承认夭桃说的话,他为她下凡一片痴心,她却心心念念着别的男人一辈子。
白夭夭真是感叹于他的脑回路,“我说了我是不平他冤枉我,一次次弃我,我...我为了他上刀山下火海,到头来却落得遍体鳞伤...夭桃正是因为嫁过他,所以觉得对不住你...”
“娘子,我要你说实话,你心里是否还有他?”
“没有,这儿都是你,哪里容得下其他人?”白夭夭指指自己的心口,“我还想问问你,在凡间的时候夭桃对夫妻事一无所知,你还借机占了我不少便宜...以前怎么没发现...”
许宣不大自在地咳了几声,“情之所至,难以自抑,故为夫做事唐突了些,娘子不也挺...”
“哼!分明就是你欺负我!你说,你是不是想为冷凝求情来着,你故意告诉我,问我的意见,其实就是以退为进!”
“娘子,你别多想好不好?”
“我多想了?你难道没多想,在你脑子里,是不是早就编排一出爱而不得的戏码了?”
翌日
悫云殿内
“爹爹!爹爹!娘亲做了好多好吃的菜,爹爹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呀…”这是爹爹娘亲回来后的第一餐,娘亲平时不愿意在做饭上用功的人,今天的饭菜要多精致有多精致,清欢等不及了,她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再饿下去可真的要饿瘦了!
团团抬起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身后的爹爹,见爹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包住了自己的手,“用心写,这一笔都写歪了。”
“爹爹~”爹爹怎么不理她啊!清欢只好跑到另外一边摇许宣的胳膊,“饿…饿了…”
“都长成大姑娘了,怎么还这样娇气?”许宣搁下笔,自一旁取过湿手帕帮团团擦手上沾染的墨汁,继续说道,“你之前的功课落下许多,你哥哥四书已读完一半,你读了多少?”
“…圆圆还在读论语…”大姑娘…“可是娘亲早上还说圆圆是小可爱呢。”
圆圆并起小臂,手腕支在自己下巴上,手腕处的伤口露了出来,这孩子,是真的不知道疼啊。
“走吧,别让你们娘亲等急了,”许宣抱起清欢,想起自己娘子同样大大圆圆的桃花眼,流着口水向他催饭的情景…忍俊不禁,“团团可饿了吗?”
“有…有一点儿…”
“那我们快点走?”
“好啊!”
今天人倒是坐的全,“往日里一听是我做的饭都跑了,今天怎么…”
“爹爹说娘亲去凡间跟着大厨学做菜,如今做的饭菜可香啦!”念卿跃跃欲试,可是爹爹怎么还不动筷子啊…
“啊?”她学做菜不还是相公教的?“乱给孩子说什么呀,我…”
“我还不算吗?”从昨晚到现在,他心里的醋味就没断过,娘子为什么不肯解释,为什么不肯给他说清楚?一句她的心意他都懂就完了?
“算,怎么不算?”白夭夭斜了他一眼,就知道给自己加称号的。
“呜呜…娘…你确定这就是你做的…”继许宣之后清欢第一个上了当,“这醋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