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菩萨并不是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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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边被绑上车,左边是吸嗨了的孙晨晨,手舞足蹈在笑,右边是大刚,她的手脚已被捆住,嘴唇被黏住,但大刚还是用搂的方式,牢牢桎梏着她。
云边生无可恋地看着前方,缓慢呼吸着车内又酸又臭的味道,打不过,沟通也不给机会,有点难搞了。
大刚猥/琐地凑到云边脖子边嗅了嗅,说:“耗子,这女人长得好看啊。”
耗子烦躁地砸了下方向盘:“什么时候了你他妈还有心情闻女人,怎么搞啊,我没杀过人。”
云边眉心动了动,从话语中竭力捕捉着信息。
新手,没杀过人,应该是两个人都没杀过,不然耗子直接让大刚动手了,不必这么烦躁。
新手杀人大多慌乱,她不一定没机会逃跑。
大刚说:“现在焰哥和小哲都不在,我们只能找隆哥。”
耗子说:“也只能这样了,挨骂总比出事要强。”
焰哥?小哲?
他们跟常焰是一起的吗?
耗子:“隆哥在哪呢?”
大刚还在闻她,分神回答:“林h那呢。”
每句话都在掌控着云边的心跳,七上八下的。
耗子打了下方向盘,估摸是要去往林h所在的方向开,他又是一句咒骂:“他俩怎么又搞到一起去了,焰哥头顶绿得都冒光了。”
大刚边掏手机边说:“焰哥愿意,咱们管那么多干嘛。”
“你拿手机干嘛,先别给隆哥打电话。”
“怎么?”
耗子支吾半天:“我怕他说不管,这事就得咱们办了。”
大刚干笑:“那直接把人送上去,不骂死我们。”
耗子扶额,想了半天,勉强想到个比较好的借口:“就说送个女人给他,隆哥喜欢这样的,他看见人了,咱再说事。”
云边咬牙,一时无法分辨送或不送过去,哪个更有利于她了。
大刚想了想,把手机揣回兜里:“行吧,被骂总比让我们动手强。”
车内气氛有点混乱,耗子心情沉重,孙晨晨状态激越,大刚开始蠢蠢欲动,手摸进云边的衣领,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用力一提,将云边放到自己腿上。
云边躲闪,他又追过去,难闻的气味充入云边的鼻腔,她下意识作呕。
耗子看了一眼后视镜:“摸摸摸,没见过女人啊。”
大刚的头贴在云边的脖子上,喘气声很重:“没碰过这么好看的。”
云边难受极了,视线下移,借着车身晃动,动了下腿,膝盖狠狠地顶上大刚的拉链处。
大刚痛得吼了一声:“我C!”
云边从他腿上滑落回座位,想离他远一点,没料大刚愤怒地抬起头,一巴掌闪在云边侧脸。
云边从座位上滚落下去,“砰”地一声。
大刚想揪他出来,被耗子制止住:“你可给我安分点吧,马上到地方了。”
大刚这才作罢,愤愤地踹了云边一脚。
孙晨晨的嗨劲还在,笑得颠三倒四,扭到了大刚身上,大刚厌烦得把她推开:“这个女人真尼玛烦人,坤哥不是不让咱们这些人吸毒吗,小哲怎么还让你给她毒品。”
“小哲喜欢她,要什么给什么,美女在怀,谁还听爸妈的话啊。”
大刚拍了拍椅背,笑得暧昧:“喂,你给她毒/品的时候,搞过没?”
耗子扭头,唾他一脸唾沫:“别造谣,这话让小哲听到,我还要不要命了。”
云边竖耳听着俩人对话,底下空气很闷,她额头都是汗,脑子飞快运转。
记得陈香说过,小哲是她儿子,常焰跟小哲安坤都很好,想必地位非常之高了。
林h,是常焰的人,她也见过,上次林h的眼神中对自己的敌意云边还记得,如果一会碰到,可能会让自己死得更惨。
如果提常焰的名字,不知会起到正效果还是会反效果,如果是安坤的老婆陈香呢?
车到了hh发廊,一楼黑着灯,大刚扛着云边,耗子在后头跟着,上了二楼。
包房门都开着,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几个人在里头打牌。
耗子敲了敲门,按照计划好的说辞对张隆说:“隆哥,你们玩着呢?那个什么,我和大刚给你送个女人。”
太突兀了,云边都替他尴尬。
屋里几个人轰笑出声,站在一旁看他们打牌的林h也抬起头,觉得有意思。
张隆抽了口烟:“你们什么时候有这个觉悟了,知道照顾隆哥我的私生活了。”
又是一阵轰笑。
包房里头宽敞,桌椅床铺沙发都有,耗子和大刚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大刚把云边往床上一摔,拨开她的长发,捏起她的下巴,让张隆看。
“哥你看,喜不喜欢?”
张隆随便扫了一眼,复又看牌,停顿两秒,抬头认真看了看云边。
黑胶带将她的嘴粘的严严实实,张隆第一反应没认出来是谁,但这样貌着实吸引了他。
皮肤白皙,欺霜赛雪,眉眼冷清,双眸湿润动人,身上穿着黑色呢子大衣,长发如瀑,此刻神色平静地和他对视,眼中情绪半遮半掩,让人看不透彻。
越是不透彻,越是引人入胜。
张隆打量着她的眉眼,心想若是戴上一幅眼睛,会颇有一种温雅的书卷气。
张隆放下手里的牌,笑了:“你们俩行啊,知道我好这口。”
众人皆是打量起云边,林h眼尖,认出了云边,当下脸就黑了。
耗子和大刚对视一眼,耗子把刚刚发生的事全都说了。
林h讽刺地笑了:“怪不得你俩送人来呢,这是送个麻烦过来啊。”
张隆却心情很好,摆摆手表示不计较:“这点小事,哥能解决。”
耗子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张隆走到云边身边,抚摸着她的脸颊,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有点面熟,他刚想问,林h马上把牌全部收了起来,吆道:“走走走,去下头玩,隆哥有好事要办,别耽误了他们。”
众人轻晒,在林h的催促下鱼贯而出,顺带给他们带了一下门,但没关严。
屋里只剩下张隆和云边俩人,地上都是烟头,屋子里烟雾缭绕。
张隆撕开云边嘴上的胶布,眯眼看了看他:“你不是上次拉常焰那个吗?”
云边睫毛轻轻一眨,脑中迅速闪过各种说辞,她试探地点点头:“我是他女朋友。”
张隆半秒都没给,一瞬间笑出了声,左手在她纤长的脖颈上微微游移,说:“傻女人,怕不是被他骗了吧,常焰心里只有林h一个。”
云边额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个说辞一点没有说服力,她的神态镇定,脑海中继续排演人际关系。
张隆迅速抬手,将她推到在床上,云边的手被捆在身后,毫无反抗能力,一双眼睛灼灼盯着张隆,面对即将被猎人吃掉的幼兽,她似乎并不害怕。
张隆玩味地看着她的反应,觉得有意思,既然不反抗,他也不会用暴力,他伸手去解云边的大衣扣子。
大衣被解开,张隆继续解她的毛衣,真不巧,她今天穿的都是带扣子的,解几颗还行,多了他没耐心,一把拽开了毛衣。
保暖内衣。
张隆扶额,这他妈穿了多少件。
他懒得搞了,直接俯身去吻云边,云边侧头躲开,他干脆地掐着她的脖子,强势地将她的头仰起,去吻她的脖颈。
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抚摸起云边的腰/肢。
温柔只持续了几秒,他的力度便大了起来,开始咬她,掐她。
云边狠命咬住自己的唇,不让这种恶心的感觉打扰自己的思绪,逃不掉就要靠智力。
她看到门被开了一条小缝,外头很黑,屋里很亮,她不知道是风还是人,把门打开的。
云边的心跳得很快,面色苍白,紧张地张开口,但语气很稳:“我想,你不该这样对我,我不喜欢被这样对待,还有,常焰很喜欢我。”
张隆头也没抬,嗤笑一声。
她要的不是他的反应,而是门外的反应,果然,门缝更大了一些。
云边继续说:“今天的事情,常焰肯定会知道,因为陈香会告诉他的。”
送画那天,她在陈香家里看到过张隆,还有林h,所以他们知道,自己和陈香是朋友,这个人际关系可以利用。
张隆抬头,非常不耐烦地看着他:“我不喜欢这个时候听女人说话,你乖点,我就不打你。”
云边无惧地看着他:“坤哥不喜欢有人吸/毒,所以是香姐让我盯着孙晨晨的,我在这之前给香姐打过电话,她知道孙晨晨吸/毒了。”
张隆听得烦,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力道不轻,云边的脸倏地变红,嘴角渗出血迹,她回正脑袋,依然无所畏惧的样子:“所以我不见了,香姐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是你们干的,这事她会告诉常焰,到时候常焰……”
张隆彻底没了耐心,又是一巴掌扇过去:“你他妈闭嘴,唠唠叨叨念故事呢?我还怕常焰吗?”
他一把将云边翻了个身,用力去扯她的裤子。
云边垂下眼睫,心口像被车轮碾过,一字一句说:“你不怕,有人怕,我有点什么事,hh发廊的所有人都要死,常焰非常非常喜欢我。”
第37章 自救
突然间,门被大力推开,林h冲进来,一把将张隆推开,她的胸腔上下起伏,情绪很激动。
“别碰她。”
张隆郁闷地抬头:“搞什么?”
林h嘶吼着大喊:“我说别碰她,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滚!”
她像发了疯似的,这种激动是毫无理智的,更像是受了某种刺激。
张隆指着她,怒气也被勾了起来:“你有病吧你。”
林h随手拿起烟灰缸就往张隆身上砸:“滚!”
张隆真想揍她,但林h背后有常焰,他多少会忌惮一点,他竭力压下怒火,整理好衣服,摔门而去。
云边松了一口气,差点哭出来,但还没结束,不能露怯。
林h浑身颤抖,把云边身上的绳子一一解开,云边看她一眼,发现她眼里带着泪水,是愤怒的泪水。
林h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今天是我救的你。”
云边点头,一颗一颗系毛衣扣子,说:“我会跟常焰说的,他不会迁怒于你。”
林h的心情,就如同刚刚张隆的心情一样,很生气,但不得不忌惮。
谁都觉得常焰很爱林h,但只有林h这个当事人知道,他一丝一毫没爱过自己,他爱不爱云边林h不知道,但她知道,他肯定喜欢她。
云边那些话,句句见血,想到上次被常焰打,她下意识不寒而栗,hh发廊的人都会死,这可能不是一句玩笑话。
更何况,云边说得如此自信。
林h此刻的大脑被恐惧占领,看见云边一只脚光着,她甚至去找了双鞋,蹲下身要帮云边穿上。
云边没理她,脱掉另一只鞋,两只光脚直接站在了瓷砖地面,她的脚很白,脚背皮肤薄薄的,青色血管和骨头的形状清晰可见,指甲干净,没有涂任何颜色的指甲油。
原来常焰不喜欢涂指甲油的女人。
云边站直身子,穿好大衣,扑了扑身上的灰,昂起头颅,没有刻意,仿佛天生带着一股优越感,说:“不用了,谢谢。”
林h从来都是非常会见风使舵的人,讨好献殷勤对她来说一点难度没有,这是唯二的一次,她觉得尊严被人踩在脚下,上一次就是常焰打她的时候。
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争气地掉了颗泪水。
林h说:“我送你。”
云边淡淡地笑了一下:“帮我打个车就好。”
云边转身离开,林h跟在她身后,像一个仆人。
云边的脚心有血,走过的印记留下血痕,林h低头看着那猩红的痕迹,觉得那脚印,好像都和别人不一样。
除了张隆走了,楼下的其余人还都在,目瞪口呆地行注目礼,看着云边姿态优雅地下了楼,一步一步,走得非常淡定。
明明一点不张扬,但这种气场,让许多人下意识噤声。
云边走出发廊,众人回过神来,面面相觑,皆觉得刚刚的一切都太奇怪了,林h奇怪,他们自己也奇怪。
林h送走了云边,身体还没停下颤抖,她看着黑暗中出租车渐渐消失,恐惧还是不得消停,她掏出手机,想了想给陈香打过去电话。
这事,还是汇报一声,万一云边转头陷害自己就完了,她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她救的云边。
电话那头的陈香,对林h所说的事毫不知情,林h不好多问,脑子跟浆糊似的挂断了电话。
站在原地呆愣许久,一点点反应过来。
她刚刚被利用了?
林h强撑着自己回了发廊,沉默地走上楼,进了包房。
身子一软,她瘫倒在地,眼泪终是抑制不住,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真他妈被利用了。
就算今天张隆把云边睡了,杀了,只要在场的人不说,没人会知道,没人会说的,谁傻啊。
云边是怎么做到的?
在那种情况下,能冷静地想到办法,将她的行踪说成是陈香安排的,还让她觉得合理,并分析出了她会相信常焰很喜欢云边的话,并利用她对常焰的惧怕,出售营救。
云边的语气之镇定,即使全身山下狼狈不堪,还是稳如泰山,她是真的不害怕,还是情绪控制得出神入化。
好恐怖的女人。
林h又悔又恨,为什么自己不够冷静,几句话就被吓到了,但她也终于意识到,常焰嘴里说的“同类才有可比性”是什么意思了。
她不想接受这个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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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香约云边出去吃饭,去了一家火锅店,汤汁翻滚,热气腾腾。她们点了一小壶黄酒,温热了之后,配上新鲜的牛肉和沙茶酱,聊着天。
在毒/枭身边混的女人,没有笨的,昨天林h的那通电话,陈香稍微一想就知道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