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边今天带了条丝巾,隐约能看到脖子上的咬痕,还有她的手腕,一圈一圈的红色勒痕,看着就疼。
云边往火锅里填上牛肉和菜,说:“抱歉,昨天实在不得已才提了你的名字。”
陈香捏着酒杯,对云边翘开食指:“这有什么的,都差点要死了,还说抱歉呢,你心可真大。”
火锅店内很热,窗子上面结起了水汽,云边浅笑。
陈香是真喜欢她这副样子,不卑不亢,云淡风轻:“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常焰那家伙不顶用,我来罩着你。”
云边睫毛轻眨,微微向前倾了下身子,问:“你没有告诉常焰吧?”
“他那头忙,我昨天打电话没接。”
云边放心地点点头,又说了一句,表情认真:“你不要告诉他。”
陈香被她的样子逗乐乐,说:“你呀,难怪拿不下常焰,这种事是个多好的机会啊,装装柔弱,掉几滴眼泪,再硬的男人也被你融化了。那个林h就非常会用这套,要不常焰能这么多年只宠着她吗。”
云边挠了挠脸颊,略微窘迫。这表情看在陈香眼里,更像是为爱苦恼,陈香决定点播她一下。
“我有预感,你马上就能拿下常焰了。”
云边不明所以看着她。
陈香娇羞一笑,说:“林h对你的态度,就是常焰对你的态度,昨天晚上我听她打电话的时候可慌了,我很少见她这副样子,还不能说明问题?”
云边微微张了下嘴,云里雾里地盯着她看。
陈香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杵了一下她的脑门:“瞧你笨的呦,我跟你说你就放宽心吧,常焰现在可能是顾忌林h,才没跟你走太近,但在你身上沦陷,是早晚的事。”
“林h当初追常焰可是追惨了,女人能用的所有招数都用上了,才把常焰搞到手,但你呢,
什么招也没用,就能让林h如此忌惮你,你要是稍微使点劲,还有林h什么事了。”
云边勾了勾唇角,像得到了鼓励一般:“那我加油。”
陈香用筷子敲了一下云边的碗:“我早就说了,我能给你提供一手情报,你要学会利用我。”
云边想了想,脸颊微红地问:“那你给我讲讲。”
“想听什么?”
云边想了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厉害,怎么走到今天的位置的?”
经历过昨天的事,想必云边对他们做的生意已经了解了,于是陈香不遮遮掩掩,表情放松地打开了话匣子。
“他厉害得很,第一次来找坤哥的时候就要了五十公斤□□,说一周之内销售出去,当时大家都觉得他说大话,没想到一周之后拿着钱回来了,这事让坤哥对他刮目相看。不过坤哥这个人多疑,光能卖货不行,还得看靠不靠得住。
于是各种卖命的活就都让常焰去干了,有的时候还会故意让他去送死,想看他够不够忠心。”
云边专注地看着陈香,眼珠黑漆漆的,筷子上夹着肉片,肉都凉了,她还保持着一个姿势,问:“怎么证明?”
陈香龇了下牙:“太血腥了,说这个吃不下东西了,总之,没人比他更忠心,我觉得啊,小哲都达不到,别看他和坤哥是父子,但真遇到性命攸关的事,父和子又算什么,干这行的,谁把良心当回事啊。”
陈香抬起筷子在空气里点了点,加重语气:“常焰不同,他有点像动物护主,是本能的,可能之前跟着大龙干的时候训练出来的吧。”
云边扯了扯嘴角,笑容勉强。
那不是大龙训练出来的,是军队训练出来的,为了一个目标,不惜牺牲性命,他护的不是哪个主子,是艰难的任务。
他身上的疤,都是这样来的吧。
云边拿起一杯酒,一口灌下。
第38章 相思
晚上画室关门后,云边穿上常焰的风衣,抱了个暖水袋,跑到露台上头坐着。
风从身后涌来,她面向南方。
看着那条蜿蜒的边境河,默默等他爱的人的归来。
电话响了,云边还没看到是谁打来的,嘴角已经带了笑。
“喂?”
常焰的嗓音很沉,带着薄怒:“受伤了没?”
云边愣了一下,摸着脖颈,问:“你怎么知道了?”
“林h告诉我的。”
云边哦了一声:“她的胆子还真小,还跟你汇报了一声。”
“你别管她胆子大小了,先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
云边刚想说没有,那头又补了一句:“别跟我说谎。”
云边悻悻地吸口气,说:“小伤。”
常焰瞬间暴跳如雷:“操,我就知道那婊/子没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云边蹲坐在小凳子上,双臂抱膝,把事情前因后果都如实说了。
常焰沉默。
云边轻轻笑了一声,嗓音轻轻懒懒:“担心我?”
常焰靠在墙根底下,看着北方,烦躁地呼出一口云朵:“能不担心吗?”
云边右手捏住风衣领口,凑到鼻尖嗅着,声音软软的像一条狗尾巴草,轻轻撩着他的心弦:“那等你回来,你保护我啊。”
常焰好像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喜不喜欢一个人这件事,真的太容易被证实了,喜怒哀乐都被一根弦控制着,她拨一拨,他的世界便掀起惊涛骇浪,心思意念就被她掌控,为她悸动,为她喜忧。
他克制地点了根烟,臣服地说:“好。”
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他对自己发誓。
云边问:“你会因为我分心吗?”
怎么可能不会,但常焰知道这会给她带来压力,就像她受伤不告诉自己,就是怕他分心。
常焰摇摇头:“不会。”
“那就好。”
“但是云边。”常焰停顿两秒,说“我好想你。”
云边抿唇,心像钻进了小蚂蚁,痒得慌:“我也想你。”
常焰不自觉嘴唇弯出好看的弧度,语气变得又轻又柔,像在哄人:“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我等你。”
常焰嗯了一声,看了看院子里巡逻的守卫。
今天下午,汪健成终于松口答应了帮秦溯研制毒品,秦溯给老头子安排了医生,搬到了舒服温暖的卧室,身体会逐渐恢复,常焰吊着的心也总算落地了。
他很想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絮絮叨叨汇报给云边听,但都没法说。他的内心不情不愿,嘴上只能告别。
“晚安。”
“晚安。”
*
云边没想到孙晨晨还会来她的画室,带了一盒点心送给云边。
“姐姐,那天晚上我吸嗨了,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听他们说才知道你差点出事,都怪我,才会闹成这样的误会。”孙晨晨拧着眉头,愧意十足地望着云边。
云边冷漠地看着她,心里十分不理解,恶人做了坏事后来道歉的意义是什么?
孙晨晨亲热地挽着云边的手臂摇晃:“姐姐你就原谅我嘛,好不好呀,”
云端刚好从楼上下来,表情冷冽,呵道:“这不欢迎你,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云端不知道那天发生的细节,但云边很晚回来,他急得不行,差点就要报警了,云边说是因为送孙晨晨回家才耽搁了时间,但云端知道,肯定不是这样的。
不管因为什么,他因此对孙晨晨很是厌恶。
云边默不作声。
孙晨晨努嘴,落寞地松开云边的胳膊,看起来像被欺负一样:“那等姐姐消气了我再来。”
孙晨晨从画室离开,看到外头停了两车,里面坐着的人她认识,是常焰的小弟栾宇,他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神中偷着危险的气息。
估计是常焰让他来保护云边的。
孙晨晨朝他笑了笑,转身的下一瞬飞快撤下笑容,嘟囔:“有什么好傲的,不就是搭上个有本事的男人吗。”
孙晨晨离开后,云端下楼把摸到柜台上的点心,扔进垃圾桶,随后把手机递给云边,说:“把常焰的电话存到我手机里。”
她以为云端生气了,想着如何解释,云端又说:“以后你出事了,我总得知道该找谁吧。”
云边抬眸,端详他的脸色,迟疑两秒,接过了手机。
云端走进柜台坐下,神色还是很冷:“你现在脾气怎么这么好了?”
云边低头输号码,随口说:“还行吧。”
云端叹了口气,他其实大概猜得到发生了什么,就算云边极力掩饰,他也能感觉到她是带伤回来的。
他也大概能猜得到云边在想什么,她近来频频主动和陈香接触,建立动态联系,加之刚刚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都不符合她的社交个性,她在分析,在琢磨,在计划。
自己的妹妹,没有谁会比她更了解了,她是个非常有目的性的人,一旦要做什么事,她可以放下一切情绪,不在乎任何伤害,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
云边把手机还给他:“快捷键是‘2’,董嘉南的换成了‘3’。”
云端愣了一下,有些无奈的笑了:“地位攀升得很快啊。”
云边不以为然:“那你不愿意自己改回来。”
“……”
*
回到长蓝,安坤一行人直接去了仓库,仓库平时是张隆来管理,有大仓库有小仓库,货物也是分开放的,每个地方存放的都不多,把守严密并经常更换。
货就是命,张隆非常清楚这一点,除了安坤和张隆,没人知道仓库的所有分布点,每个人取货,都要先跟张隆打招呼,由张隆带着货到一处废弃工厂,也就是他们口里的“大仓”,算是一个中转点,张隆把货送到大仓,之后走货的人再过去取。
安坤几人到了大仓,张隆早已带人在那里等候了,几批货被放进大仓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会有货陆续入境。
丧尸药要等一段时间,秦溯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既然要研制,就要研制出质量最好的。
常焰还是有些担心,汪健成虽然暂时安全了,但万一接下来哪个环节将秦溯惹了,也是有危险的,于是常焰怂恿安坤定了第一批丧尸药,并预付了一半的货款,实打实的钱揣进口袋里,汪健成这颗摇钱树的价值便稳固些。
从大仓出来后,众人又去了安坤家里吃饭,饭桌上,常焰时不时看张隆一眼,眼神里的寒意很明显。
张隆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里惹到常焰了。不过这几年他和常焰明争暗抢的,他对自己总是这样。
饭局结束已是凌晨了,常焰一幅赶着回家的样子,急匆匆往外走,第一个开车离开了。
*
云边熟睡中,听到窗外有响动,她在黑暗中抬起头,看见窗子外头有个黑影。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拽紧身上的被子,盯着那黑影看了一会,借着月光分辨出熟悉的模样。
常焰的脑袋贴在窗子上,动来动去,高度太低,看不见脖子,他的手举着,摸在窗框上,在尝试开窗。
云边连忙下床,走过去,拔开插销,将窗子轻轻打开。
常焰看见窗子动了,愣愣抬头。
风灌进窗子里,云边素面朝天,在皎洁的月光下,皮肤莹白无暇。
她低着头,惊讶之后马上弯腰抓住他的手臂,说:“这是三楼!”
风拂开她长发,黑黑小小的美人尖在额头上方,风停,发又落下,在他的脸颊边荡漾。
常焰手攀住窗台,脚用力踩了下墙面,轻松地坐在窗台上,他揉了揉云边的发顶,大拇指碾一下她的美人尖,笑得轻佻:“真巧,还是三楼。”
云边愣了一下,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这种场面,不觉有些时光错乱的感觉,她看着他,目光动容。
常焰从窗子跳下,挑眉,炫耀道:“你男人还是年轻力壮的。”
云边耳根一热,转身去关窗,最后一阵风吹进来,她的白色睡衣抖动,像粼粼的海面。
身后有热源靠近,常焰的手伸过来,搂住了她的腰,口鼻贴在她的头发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云边心间轻颤,后脑发麻。
常焰问:“头发怎么是湿的?”
云边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抚摸,他的手冰凉,但身体很热。
“洗了澡没干。”
常焰用手做梳,轻轻抓挠她的头发,脸颊贴在她的耳边,语调带着笑:“刚洗了澡?”
滚烫的热气喷洒在云边的耳朵上,经由神经传递至全身:“嗯,刚洗了澡。”
常焰更深的低下头,在他的肩膀落下一吻:“我也刚洗过澡。”
云边的呼吸变得凌乱,后背全贴在他身上,又热又痒,她在他怀里转身,面对他,面颊绯红:“闻到了,很香。”
常焰低头,平视她:“去拿吹风机吹一下头发。”
云边眼眸若水,迎上他的目光:“太晚了,会吵醒我哥。”
常焰无声地弯了下唇角:“那……不吹了?”
云边抬手搂住他的脖颈:“不吹了。”
常焰笑意加深,微微喘息着,歪头吻上去。
昏暗的天光,清透的月光,交织在一起的男女,浓重的呼吸声,在冬夜里相互交叉,像一首好听的曲子。
这世上最罪恶的事情就是贪欲,但最美好的也是。
第39章 恋爱
清晨的阳关倾斜而下,罩在鹅黄色的床单上,云边骑着被子,雪白的皮肤陷在被罩中,像一朵柔软的云。
常焰松开搂着他的臂膀,感觉到温度的撤退,云边动了动,常焰给她盖好被子,俯身盯着她看了一会,随后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找到裤子穿上,系好腰带,从卧室出去,脑袋还没完全清醒,但尿意忍不住了,他搔着被挤压变形的头发,□□上身,径直走向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