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会发生什么他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时候出现,要怎么给到林h危机感,都和云边计划好了。
有些事防不住,还不如借由此事达到目的,常焰想借此来挑明云边对自己的重要性,避免其他人有伤害她的想法,另一方面打压一下林h,林h太皮了,就像一条需要常常训诫的狗,稍一放松就可能反过来咬主人。
今天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但还是不一样的。
手机监控里,云边和她们每说一句话,他的心就咯噔一下,他是恐惧的,生怕云边遭遇什么伤害,这种恐惧感只有他最开始做卧底的时候有过,久违地被云边勾起来了。
常焰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大笑得出来。
云边握着他的手,靠在椅背上:“你刚刚怎么动手了,平时都是这么凶的吗?”
常焰苦笑着摇头,这个也不在计划里,当时真是气急了。
他唠叨着嘱咐:“以后别人递给你什么,都不要接了,不管是不是我们的计划,知不知道?”
云边点点头,沉默几秒,拍了拍常焰的肩膀。
常焰看向她,发现她的目光有些迟钝,说话也是:“那个……果酒有问题吗?我怎么感觉有点晕呢。”
常焰盯着她看了一会,轻吁口气:“果酒没问题,是你醉了。”
云边眨了眨燥热的眼睛,脑袋老往下掉:“这样哦。”
常焰将中央扶手抬上去,伸手勾住她的腰,将人抱到自己身边,下巴指了指肩膀,示意云边靠在他身上。
云边顺从地将脑袋躺了上去,搂住他的腰,依偎在他的怀里。
“困了就睡。”
“我不困。”
他看她一眼,三分玩笑三分认真的语气:“云边,以后别那么相信我。”
云边微微笑着:“行啊,你说什么是什么。”
常焰有些好笑地摇摇头:“这么乖呢?”
云边在他脖颈处蹭了蹭,也不知道是醉糊涂了还是故意的,将他的手随意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说:“你现在是我的长官,我当然要服从命令。”
常焰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腿,隔着裤子,也能感觉到她很软。
常焰不说话,缓缓加快了行车速度。
云边的呼吸带着酒气,车窗紧闭,他吸进去了云边吐出来的酒气,有点觉着热了。
云边倦倦地看着车窗外飞快略过的枯树,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说:“还挺喜新厌旧的。”
常焰微怔,扭头看她:“什么喜新厌旧。”
云边不答,自顾自在那笑。
常焰反应了一会,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说:“我可从来都没喜新厌旧过,新人是你,旧人也是你。”
云边故意阴阳怪气说了句:“谁知道呢?”
常焰手捏住云边的脸,把她的脸扭过来直视自己,认真地说:“我没碰过别人的,心里也喜欢过别人,你要是不信。”他停顿一会,觉得这事似乎也没办法证明:“不信我也没办法。”
云边不说信不信,捧着他的手,用脸颊去蹭。
常焰顿了一下。
云边的皮肤滚烫,目光迷离,声音比平时更软,带着几分勾魂的语气问:“那你身体忍不住的时候怎么解决的?”
常焰的身子一点点紧绷起来,目光幽暗深静,开车间隙仓促地看了一下她:“你怎么解决我就怎么解决呗。”
云边脑子被酒精搅乱了,脱口而出:“拇指先生啊。”
常焰忍不住咽了下嗓子,嗓音沙哑性感:“我的是拇指姑娘。”
云边轻笑,声音带动身体震动,一颤一颤的,常焰贴着她的半边身体都能感受到这种震动,震得他脑子嗡嗡的。
常焰踩一脚刹车将车靠边停下了,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手臂忽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抱起,翻了个个,跨坐在自己身上。
然而,云边却突然睡着了,身子软趴趴地往下一沉,叩头倒在了常焰的怀里。
常焰拍了拍她的脊背:“云边?”
云边不说话,只有匀称的呼吸声。
常焰咬了下嘴唇:“你不是说你不困吗?”
背后是农贸市场,深夜人都散去了,街道黑隆隆的,前头是那条老石拱桥,路灯为老桥打出深邃的阴影。
常焰暗着眼眸看了会,最后无奈的骂了一句脏话:“困了你还撩我。”
第45章 营救
常焰直接将云边带回了自己家,云边醉得昏昏沉沉,只觉得身上痒得很,像被狗尾巴草瘙来瘙去似的,然后便开始热了,闷热的那种,好像被很重的东西压住了,她喘不上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热意褪去,她像置身在最舒服的季节,半浮在水里游泳一般。
而后,她便彻底睡去了,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
云边打了个滚,被子里枕头上都是常焰的味道,恣意其中,她迟迟不愿醒来。
常焰看了眼时间,松开搂住云边的手,轻轻啄了一下她的眼睛,说:“困就多睡会,我去买早餐,顺便给你哥送一份。”
云边嗯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赖床。
再度醒来时已经上午十点了,常焰不在,云边发现自己很清爽,带着沐浴露的味道,身上穿着新的睡衣,面料舒服,尺码刚好。
她捞过床头的手机,看见有一条常焰的信息。
「看你一直不醒,我先上班了,桌上有早点,醒来记得吃。」
云边下床,看了一圈常焰的卧室,和之前来过的时候一样,但多了一幅画,是上次画给他的那幅火烧云。
去洗手间洗漱,她发现洗手间里多了许多女人用的东西。
从护肤品到卫生用品一应俱全,都是新的,品牌也和自己所用的一致。
他什么时候观察的,她都没发觉过。
云边略微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洗漱完毕,云边吃了早餐,打车回画室去了。
*
秦溯本人是很少去东国走动的,除非有重大的事宜需要他前往,只是抓个人过来,秦溯觉得不需要折腾自己,他派了两个心腹送汪健成,先到的长蓝,让安坤全程监守。
安坤在东国混了几年,确实比秦溯办事要方便利索得多,交给他秦溯也放心。
最近因为张隆被囚禁的关系,安小哲的工作繁忙了很多,晚上有一笔交易要进行,常焰负责给他压货。
夜里,常焰和安小哲在大仓外头,看着弟兄们将货装上车,栾宇在交代着注意事项。
常焰看了眼腕表,对安小哲说:“我这次压货不露面,你一个人完成整个交易流程,没问题吧?”
安小哲不甚在意地挥挥手:“能有什么问题,我早可以一个人了,不用担心。”
常焰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脑子里却乱成了一锅粥。
两个小时前,常焰在安坤的公馆里见到了汪健成,安坤说晚上要带着老头去南城,找一个叫钱晋的人。
这事之前安坤没说过,对于常焰来说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跟章回汇报,马上又得出一批货,他更是找不到借口避开大家去联系周源。
汪健成能回国,已是非常不容易的,他要是错过这次的营救机会,可能就得等之后抓捕秦溯的时候再说了,且不说那个时候汪健成能不能活着,毒品研制的工作也是个问题。
人和货已经准备就绪,安小哲和几个人上了有货的那辆车,还有另外两辆车,一辆跟安小哲一起,另一辆是常焰的车,负责远远跟在后头。
算上常焰还有六个人,常焰走到驾驶座,扣上安全带。
栾宇和另外一个人上了他的车,常焰转头对后座的人说:“你去做前面的车,压货用不着那么多人。”
男人听言,颔首,下了车。
栾宇坐到副驾驶,常焰扫了他一眼,发动汽车,缓慢开着,拉远和前头两辆车的距离,但保证能看到前车。
压货,简单的说就是盯梢,盯前盯后,不在交易的车队里,如果遇到警方的人突袭,可以马上撤离并传递消息给上下线,告知交易遇伏让上下线马上切断联系,避免因为交易人员落网而导致连带。
前头车里坐着的人是安小哲就不一样了,常焰的任务不只是盯梢,还兼带了保护安小哲的工作。
常焰开着车,看见红色信号灯,踩住刹车,手掌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随意地扫了栾宇一眼。
栾宇正非常认真地盯着外头的所有过往车辆,脑袋动来动去。
常焰抬手拉手刹,手指无意中碰掉了一旁的充电器,充电器滚落在栾宇的脚下,常焰拍拍他的腿:“帮我捡一下。”
栾宇见状弯腰,常焰在他看不见自己的时候迅速从储物盒里拿出件东西藏在袖子里。
栾宇捡起了充电器,常焰指了指安全带:“系好,万一有点什么事,不安全。”
栾宇顺从地将安全带系上。
绿灯亮起,常焰舌头舔了舔牙根,放下手刹,漫不经心地看着后视镜。
经过了红绿灯,常焰微不可查地放慢车速,后头的车行过来见状闪了闪车灯,示意要超车。
常焰让开一点,后车加速。
缓慢行使了一会,在前后都看不见车辆和行人之时,常焰突然打了下方向盘,踩下油门。
车子像突然出现了故障一般,车身摇晃,剐蹭到路旁的树,常焰佯装慌乱,将方向盘往回打,脚却不离油门,持续加大力度。
栾宇不知所措地张开嘴巴惊呼出声:“焰哥,小心,别往后打,刹车,刹……”
牧马人冲上路边石,道旁是个向下的大斜坡,坡上都是荒草,再往下是河岸。
车子七扭八扭地冲下陡坡,眼看着要撞上护栏。
栾宇惊慌失措,突然看见常焰的手臂挥到了自己身前,他以为常焰是在护着他,没想到常焰手腕一转,明晃晃的一把匕首,瞬间插入栾宇的胸膛。
鲜血喷涌而出,随后“砰!”地一声,剧烈地撞击车前盖弹开,车子后轮因为惯性抬起了五六厘米,安全带抱死,紧紧将两个人的身体捆住。
栾宇捂着不断喷血的胸口,在座位上抽搐。
常焰的手臂挡在气囊之上,护住了头,但还是被巨大的冲击撞得有些晕,他没时间缓冲,倒车,用匕首隔断自己的安全带,打开车门。
随后是车再次撞击到护栏上头的声音,护栏被撞击过一次已经出现破碎,再次撞击的结果就是,车子直直地冲了下去。
常焰在车身冲下去的瞬间,跳了出来。
安全落地的常焰,回头看见自己的车逐渐下沉,直至河水恢复平静。
在夜色的掩盖下,附近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的发生,常焰沿着河岸往南边跑。
安坤要带汪健成去南城,必然要避开设关卡的道路,那就只有一条乡路,他知道在哪里。
他边跑边打电话给周源。
周源听到他剧烈的喘息声和呼啸的风声,急促地说:“你别冒险,我马上联系老回。”
“来不及,出了长蓝我就不知道他们走什么路了,一旦有点什么意外就完了。”
常焰果断地挂了电话,冷风吹得皮肤冰凉,他脱掉外套,跑进漆黑的隧道。
出了隧道,他的脸上遍布着泥土,已看不清本来的模样。
他像在和风赛跑,边跑边拿出后腰的枪,检查子弹。
这把枪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一旦用了就会暴露身份,可现在不止枪有可能暴露他的身份,他的衣着,发型,还有栾宇,都是有可能会让他万劫不复的证据。
此时此刻常焰没办法用价值去衡量到底是自己,还是汪健成对于国家来说更有用,他只知道,如果今天不冒险,结果都不是好的,要么汪健成被杀,要么他被迫研制毒品,那样的话,危害的就是全人类,他现在有机会阻止惨剧的发生,就一定要去阻止。
常焰在冷风里奔跑着,突然,寂静的小路冲出一辆车,横亘在常焰的面前刹住。
常焰差点撞了上去,一个抬头,看见董嘉南从车上下来:“哥!”
这个傻子,竟然一直都在跟着他。
常焰管不了那么多,看了一眼董嘉南,他带着棒球帽穿着厚实的卫衣,常焰拍了拍车门:“上车再说。”
董嘉南听话地上车,转头问:“哥你遇到事了是吗,需要我的帮助吗?”
常焰喘得厉害,指了指前方:“开车,快。”
董嘉南油然而生一股使命感,狠狠点了下头,按照常焰手指的方向开了出去。
常焰一边说话一边脱衣服:“把你衣服给我。”
董嘉南看了他一眼,常焰□□的上身都是伤疤,就那一眼,触目惊心。
常焰帮他扶着方向盘,董嘉南脱衣服,递给他,接回方向盘,问:“哥,我还能做什么,你说。”
“一会把车牌拆下来,找东西遮住自己的脸,还有,你有没有枪?”
董嘉南摇头:“下班了不能带枪出来。”他停顿两秒,突然眼睛一亮:“我有弹弓,在后备箱呢,那玩意用起来也很给力。”
常焰勾唇一笑,将棒球帽带好。
*
云边晚上有些失眠,便下楼画画来打发时间,夜深人静,云边手持着调色盘。
颜料的味道闻习惯了便觉得很好闻,多年来都是这种味道陪伴着自己,渡过了一个个愉悦或悲伤的时光。
上次常焰跟她说,这五十幅画画完,估摸着他的任务也就结束了,还有二十幅。
很快了。
虽然知道她绘画的速度并不会影响任务的进程,但她还是带着某种幼稚的期待,想要尽快完成。
时间很匆忙,日出和日落显得平凡又普通,若是带着希望,就不一样了,每渡过一天,就离胜利近上一步。
或许,她所担忧的,那些暗藏的危险都来不及发生,便会在不知不觉中结束。
罪恶的人会受到惩罚,善良的人可以回到阳光下。
到时候,她得带着常焰好好去看看身体,要健健康康的才行。
朝晨簇新的阳光,深巷的青瓦梅花,星辰之下的篝火,微波荡漾的青川湖畔,她画过的景色很多,她希望未来可以和常焰一起走进这些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