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隆心里一惊:“干爸,我说的都是真的。”
安坤一脚踹上张隆的胸膛:“别叫我干爸,我只有小哲一个儿子。”
安坤一脚踹得极狠,张隆捂着胸膛,疼得喘不上气:“我真的没有骗你,没有一个字是假的,干爸你想想啊,如果我有问题,我怎么还敢回来。”
“常焰,绝对是常焰,小哲和他关系太好了,他想从小哲嘴里套出信息,是轻而易举的。”
“干爸,必须杀了常焰!”
安坤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摔了出去,张隆的脑袋瞬间被砸出了一个包:“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往常焰身上扯呢。”
张隆意识到安坤对自己的不信任,此刻把拉下常焰作为他的救命稻草。
“栾宇失踪,林h被捕,这些呢,最大的可能都不是我啊,而是常焰。”
安坤挑眉:“林h?你不说我真忘了,你们两个可是老情人啊,甚至林h跟了常焰之后,你还是跟她牵扯不清的。常焰把林h甩了,所以让你找到了机会跟她重修旧好,打听到了出货消息,告诉警方的吧?”
张隆激动地往前爬了两下,急促道:“不是我,不是我。”
安坤微微弯腰,攥着他的头发,撕扯头皮:“至于汪健成被救,你是联合了谁?是不是陈香配合你出入公馆的?”
突然,楼梯拐角处传出了一声响动,安坤抬头,大喝一声:“出来。”
陈香畏畏缩缩走下楼:“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和张隆什么关系都没有,平时话都没说过几句。”
安坤完美地印证了陈香心里对他的了解:“所以是刻意避嫌?”
陈香哆嗦了一下,看了一眼张隆,快哭了:“你是不是有病啊,自己有问题干什么要拖上我啊,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而已,不参与你们的事,也没打听过,怀疑谁也别怀疑到我头上啊。”
安坤眸光深邃:“孙晨晨吸毒,是你在我这小题大做的,挑拨小哲跟我,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陈香咬了下嘴唇,神色紧张:“我……我什么心思。”
“怕我死得早,没人保你未来荣华富贵,所以,张隆是你的退路?”
陈香摆手,眼泪掉了出来,他不是没有这个心思,但她想找的后路是常焰,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和常焰关系弄得不错,包括云边,陈香跟她也合得来,如果未来真到了那么一天,她无疑会选择常焰。
但安坤现在身体健□□意也大权在手,她是不可能提前去跟常焰或者谁谋划什么的,她拿不准常焰会不会去背叛安小哲,这种没把握的事说不定还会要了命,她最多也就是靠和常焰的交情,某一天被人算计了,常焰能护她个周全。
毕竟在这群人里头,谁都看得出来,常焰是最讲情谊的。
而现在陈香又无法解释,自己的退路是常焰,更说服不了安坤,他的眼睛很毒,身边各种人的心思都清楚,她现在只恨自己以前小女人心思作祟,总挑拨安小哲和安坤的关系。
张隆也怕安坤误会,急于解释:“不是陈香。”
安坤闻言笑了:“那就是别人了,谁这么大本事,能跟你里应外合?”
张隆:“也不是别人,谁也不是,我没有里应外合的人。”
安坤:“单兵作战?”
越描越黑,张隆感到绝望。
安坤拍着他的脸:“我不会杀你,但你也别想好活,我等你亲口招出来,你是怎么杀了小哲的。”
安坤让人带走了张隆,冷冷地看了一眼陈香:“我没有儿子了,你给我生一个吧。”
安坤拽着陈香的长发往楼上走去,陈香踉跄几下摔倒了,安坤干脆直接拖着她往上走。
*
常焰将小哲的尸体带了回来,和李耀所说的一致,是刀伤致死的。
从这之后,公馆里头的整个氛围都改变了,没事谁也不会在安坤眼前出现,能躲则躲,躲不了就少说话。
张隆料想到了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没想到比这更坏,他被关在了安坤在外的厂房里头,手脚被铁链拴住,像一条狗。
坏了的那条腿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发脓了。安坤安排的手下每天来一遍,划开他的腿,把脓水放出来,拿一碗米饭,脓水搅拌,就是每天的午餐。
晚餐则比这营养丰富得多,三菜一汤,外加,他的一根脚趾。
这只是刚刚开始,张隆知道,可怕的还在后头,当他的身体不堪重负的时候,会有医生为他治疗,再换其他的方式来折磨他。
*
夜里,云边的电话响了,她从常焰的怀里抬起头,捞过手机。
“云边!我受不了了,安坤每天都打我。”陈香的声音不大,带着哭腔。
云边坐起身,转头看见常焰也睁开了眼睛,云边问:“怎么回事?”
陈香:“他现在就是个疯子,除了折磨我就没有别的事干,他非让我给他生个儿子出来,但他都那么大岁数了,是他生不出来又不是我不行,你说我怎么办才好啊?”
云边看了一眼常焰,常焰下床,拿过两个人的衣物。
云边说:“你现在在哪呢?安全吗?”
陈香点点头:“我在公馆呢,他睡着了。”
“我们过去看看你。”
挂了电话,常焰和云边开车去往安坤的公馆。
路上,云边的表情有一些惆怅,常焰握住她的手:“心疼她了?”
云边诚实地点头:“有时候知道他们是罪犯是一回事,但真正接触,难免会产生一些感情的,可能……更多觉得她可怜吧。”
云边的心口像压了一块石头,常焰受伤的时候,她很痛恨那些罪犯,心里头也是站在和他们对立面的,然而陈香的痛楚让云边第一次有身在其中的感觉,她觉得对于陈香的怜悯是一种讽刺,她不该去怜悯这些人。
她看向常焰,问:“其实,当我提出陷害张隆的建议时,你也有些心疼安小哲吧?”
常焰无奈地牵了牵嘴角:“有一点,他把我当哥哥,毫无防备,全心相待,但……”
沉默两秒,他恢复了平静的语气:“我会想到他曾经做的事,去年,小哲喜欢上一个女孩,那女孩清白人家,干干净净,看不上小哲,他追求不成起了报复心,让手底下的人把女孩给轮了,然后砍了女孩的手。”
云边的嘴角抽动了两下,脊背发凉。
“后来,他把只手剁碎,做成了包子,在女孩母亲不知情的情况下,哄骗她吃了自己女儿手指做的菜。”
云边捂住嘴,心脏颤抖。
“吃得干干净净后,才告诉对方,女孩的妈妈当时就精神失常了。我问安小哲为什么要这么干,他说,因为好玩。”
常焰淡淡地吐出一口气:“我那时候在想,就算小哲是我亲弟弟,我也不会饶了他。”
云边的脸色有些发白,像是说别扭话:“我没把陈香当朋友,我也没心疼她,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常焰伸手,将她揽过来些,用掌心搓她的肩膀:“你不必为心疼她而有任何的罪恶感,陈香和他们不一样,她本质不坏,也没害过什么人,生意上的事她知道的不多,大多是听我们说,当真让她参与进来,她也干不了那些害人的事。她这个人,就是价值观有些扭曲,为了钱而跟安坤在一起。”
云边当下就被常焰安慰到了,带着希望地说:“那她还有救是吗?”
常焰点点头:“走错了路,愿意悔改,还是有救的。”
云边有了恻隐之心,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还是等你任务完成之后再说吧,别影响了你的任务。”
第61章 未来
常焰和云边到了公馆,陈香人身安全没什么问题,自由度也比较高,她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有人跟着就无妨。
陈香浑身是伤,躲在云边的怀里哭泣。
“他以前没有这么凶,现在打我,都是下了死手的,昨天晚上把我掐晕过去了,我感觉,再这样下去不知道哪天我就被他打死了。”
云边安抚着拍她的脊背,常焰在大厅里头闲溜达。
陈香絮絮叨叨地诉苦:“还有张隆现在被关起来了,听他们说人的神志开始不清醒了,有人接近上去就咬,你说这人要是疯了,会不会说什么没谱的话啊,万一顺着他们说是我帮他进出公馆的,我该怎么办啊。”
常焰回头:“真跟你没关系就不要怕。”
陈香忐忑不安:“可我怕他乱说,坤哥本来就怀疑我跟他有什么关系,肯定让人天天问张隆,他万一随口说是了呢。”
安坤将张隆关起来折磨,却又不杀,常焰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想找出跟张隆配合的那个人是谁,要么张隆扛不住自己招,要么那个人去救张隆从而露出马脚。
然而,根本没有那个人。
张隆这次是必死局,这个局从最开始他和孙晨晨扯到一起去的时候便开始了,常焰设计了张隆和安小哲的矛盾,接下来则是伺机行动,有随机应变,也有主动出击。
就这样一步一步,云边的献计,章回的支持,帮助常焰渡过了困境。
安坤不是不再怀疑常焰了,而是无暇去怀疑常焰了,他的精神因为安小哲的离去而整个被掏空,对张隆的仇恨和赶紧希望再有个儿子的心理,支配着他的脑子。
他们两个来公馆,惊动了本就没睡实的安坤,他睡眼惺忪的走到一楼。
陈香躲在一边,常焰和云边恭敬地跟他打招呼:“坤哥。”
安坤点点头,语气很平和:“大晚上的,你们怎么来了,有事找我?”
一楼没开空调,安坤穿着单薄的睡衣,常焰走上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到了安坤身上:
“没事,就来看看你。”
安坤余光看见了常焰无名指上的戒指,略微惊讶:“你和云边要结婚了?”
“嗯,过一阵吧,现在事多,不适合办喜事。”
安坤拍了拍常焰的肩膀:“等忙完这一阵,坤哥给你们操办,办大点。”
常焰点头:“行。”
“你跟我去书房,我正好有事跟你商量。”安坤说完便转身上楼,常焰跟在身后。
走廊灯光昏暗,两个人的影子一前一后,走得缓慢。
安坤:“林h跟你那么长时间,你也没给个正经的名分,跟云边才好了多久,就要结婚了,可见啊,女人还是漂亮最顶用。”
常焰笑了笑:“香姐也漂亮啊,不然你也不会那么宠她。”
安坤闻声一愣,摇了摇头:“我看出来了,你们今天来是她叫来的,在那哭哭啼啼的,诉了不少苦吧,女人就是事多。”
常焰帮他推开书房的门:“您也知道,香姐不是太有主见的人,遇到事了就慌得不得了,她敢帮张隆干那些事嘛。”
“我知道她不敢,你不用帮她说话。”安坤坐在椅子上,吁了口气。“我就是老想起之前她挤兑小哲,越想越头疼。”
“坤哥,日子总要过下去。”
安坤:“张隆跟你差不多大,他叫我干爸,你叫我坤哥,哈哈,这都什么辈分。”
常焰抬眼看他,神色再平静不过:“叫习惯了,再说您也不老。”
安坤看向常焰,怔愣了几秒:“不说她了,说正事,小哲人不在了,但手里的活不能没有人管,加上张隆也不可能再出来了,以后他们两个人的工作,你都接手了吧。琐碎的事多了点,但对于你来说,应该没有问题。”
常焰点头:“好。”
安坤想了想,又说:“最近有什么交易没完成就抓紧时间完成,把货走干净,回头我们去缅北。”
常焰惊讶:“去那做什么?”
“那的生意好做,当地官员好打点,比在这的风险要小,安安全全的渡过后半辈子,不挺好的嘛。”
常焰思忖片刻,说:“行,都听坤哥的。”
*
信任危机总算是彻底解除了。
常焰近来跟着安坤忙前忙后不可开交,难得的清闲,跟云端在画室里头喝茶。
“带牡丹花的挺好看啊,石榴花也不错。”常焰翻看着手里头的杂志,喝一口茶,手指点着杂志上头的旗袍:“云端你看,这个秀祥云的也好看。”
云端:“我看不见。”
常焰:“你可以想象啊,云边穿哪个好看。”
“她穿什么都好看。”
云端用针在硬纸板上扎字,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身边的常焰问:“跨火盆然后是什么?”
常焰:“跨马鞍。”
云端点点头,接着扎字,嘴里嘟囔着:“发簪、流苏、金饰、玛瑙、玉坠、香囊、凤冠……”
常焰瞟了他一眼:“这么多首饰。”
云端点头:“一个都不能少,你不会买不起吧?这样的话云边可不能嫁过去。”
常焰挠了挠鼻梁:“你先算算多少钱。”
云端垂下脑袋,还在扎字:“还有酒店,宴席等一系列费用呢,估计要几十万吧,等我整理出来给你个准确数字。”
常焰舌头差点打了结:“几十……万。”
云端傲娇地嗯了一声:“或许上百万,我家云边比较金贵,我想她都用最好的。”
常焰哑然,垂着脑袋用手指头算了一下自己的工资,还有这些年的储蓄。
沉默几秒,凑过去小声对云端说:“咱俩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了,你给个友情价。”
云端嘲讽地哼了一声:“没钱就说没钱,套什么交情。”
常焰窘迫地脸一红:“谁说我没钱。”
云端:“有钱就好,那我就按最好的规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