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这是生存还是死亡的问题。
苏黎觉得她必须要慎重。
青萍剑发出嗡鸣,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它随时都能帮助人排忧解难,进行一些包括但不限于暴揍女魔头这样的事情。
没时间慎重了,苏黎自我剖析:“我就是有点慌,想干点什么,要是当时手边有柳树,说不定我当场就能给它拔了。”
通天也不是很生气,反正…说实话,刚才她那状态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只剩下好奇:“这跟柳树有什么关系?”
苏黎摩挲下巴,此时此刻,她是福尔摩黎:“可能是柳树的根长得比较好拔?”
通天质疑:“可是柳树的根很密集,它一点都不好拔。”
苏黎拍了拍自己的脑壳,一脸的高深莫测:“反正我觉得要拔就要拔柳树。好像是有一位名叫鲁智深的道友这么干过,不知怎么的就流传开了。”
就这越来越离谱,越来越跑题的话,小金气团竟然听的认认真真,乖巧的坐在父亲手上。
元始谢天谢地,大侄子性格沉稳,不像他爹或者他娘,庆幸之余那道侣二人毫无营养的话表示忍不了:“要么闭嘴,要么换个话题。”
通天伸出手指轻轻拨弄小金团,看他在手中滚了两圈,无良老爹笑得开心:“其实他和阿黎也挺像的。”
别说老子和元始了,苏黎也没看出来,遂而猜测:“是因为河水在太阳星的照射下会变成气体?”
通天摇头:“是颜色,我的本源无色。”
小气团一身金灿灿。
元始感到离谱和费解:“可是河水也是无色。”
老子猜测:“那就是一线生机?”
苏黎深沉:“我知道了。”
几人看过来,就连小气团都不动了。
“看这金灿灿的颜色,你们能想到什么?”
不等几人思考,她继续道:“富贵、耀眼、璀璨!”
“更别提还有一颗像金子般灿烂的内心。这不就随我了吗?”
老子&元始:“……”
通天张张嘴,没说出话,他决定和两位兄长队形一致:“……”
小气团子身形晃了晃,出生之前就知道爹娘不靠谱,但不知道能不靠谱到这种程度。
生活把太多重担压在我弱小的肩膀上,让我觉得不堪重负。
苏黎悄悄逼近,伸出手指在气团子上戳了戳,虽然是气体,但是密度很大,按下去手感很软,比云团密实得多,有点像软胶材质。
新手母亲发出感叹:“可惜只有一个。”
通天扯扯嘴角,杀气四溢:“不然呢?两个的话,难道你还想搁在手心盘一盘?”
苏黎机智的转移话题:“我有几个问题,实在找不到答案,不吐不快。”
通天点头:“你想好了再问。”
苏黎瞬间变脸,泫然欲泣:“问个问题还需要想好,我不是你最爱的阿黎了吗?”
通天抱着气团,扬扬下巴,半分迟疑也没有:“不是了,最爱的在我怀里。”
苏黎故作不平状:“别人都是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怎么到了我这里,我才像是那个意外?”
通天震惊脸:“那还需要意外吗?”
苏黎:“……我生气了,没有亲亲哄不好的那种。”
老子连连清嗓子彰显存在感。
你们务必要记住这里还有两个大活人。
言归正传,苏黎问:“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气团子该怎么分辨头和脚。”
这个三清随便一个就能答,通天:“化成道体之前不需要区分。”
苏黎点头:“第二个问题,我们是不是该给小气团取名?他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通天:“男孩。”
苏黎虚心请教该如何分辨气团的性别。
通天:“外表分辨不出来,只能用元神沟通,问才能问出来。”
他们扯淡的功夫,老子已经想出了名字:“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就叫善渊如何?”
善渊二字,指的是“内心如水般清澈平静”,寓意胸怀宽广,遇事冷静,内涵深远。
元始讲这个名字仔细思量几番,也觉得不错。
通天&苏黎:“……”内心平淡如水什么的,他们觉得这个寓意很有指向性。
通天想了想:“我觉得还不错,阿黎你呢?”
苏黎也没意见,她往门口瞧了瞧,鸿钧早就离开了这糟心的地方,她一抬头看过去就上了两个童子的视线。
一男一女,开讲前才被点化,瞧着十来岁模样,都梳着小啾啾,偷偷看向善渊团子,发现苏黎看过来,两人慌忙看向别处。
明明他们在前厅的时候端着架子绷的挺好的,这会儿可能是终于不用装了,瞧着终于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
苏黎几人没在紫霄宫停留太久,临走的时候祈小姑娘凑过来抱着苏黎的胳膊说要去。鸿钧倒是没出来,却出来了一个和罗T三分像的青年,那目光轻飘飘的一扫就让苏黎打消了把人拐走的念头。
苏黎蹲下,一本正经的安抚:“这次听完道,姐姐回去还要巩固修为,机会多的很,等以后姐姐带你玩。”
她用神识悄悄给小姑娘传音,保证等第三次讲完道就把她带下去。
这次不行,倒不全是鸿钧恶尸的原因,关键是她怕这次把人拐跑了,下次再来的时候鸿钧不让她进门。
返程的一路善渊都在老子和元始手上,最惨的是苏黎,至今还没机会抱孩子,只能看着大哥抱着孩子不松手,二哥终于忍不住,主动把人接过去。
昆仑山还是一如既往的静谧安宁,洪荒大陆却是渐渐热闹起来。
三族大战之后洪荒大陆满目疮痍,但凡沾边的种族全都损失惨重,就算不沾边,也有许多被无辜牵连。帝俊见此,起了联合各方,把洪荒整合成一个整体,建立统一法度的心思。
从紫霄宫下来他就把想法跟太一说了,兄弟二人开始在各处游走,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
弱小的族群自然一口应下,在三族大战中损失惨重的却不敢再轻易做决定,剩下少部分保全了力量的大族又没有看到值得他们心动的条件,应承的模棱两可。
帝俊并未因为暂时的不顺而放弃,转而决定先招揽洪荒顶尖那批强者,再拿这些招揽到的强者做招牌,去拉其他人入伙。
这第一站,便是三清和苏黎所在的昆仑山。
昆仑山外,帝俊方才靠近山门,三清皆有所感。
遇事先做掐算,算着算着老子和元始就皱起了眉头,反倒是通天,看起来有几分好奇。
元始告诫:“三族下场在历历在目,通天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必须要有分寸,少掺和这样的事。”
老子沉吟:“帝王道,与我之道毫无关系,杂念变多于修行有害无益,我不会参与。”
眼看两位兄长都没兴趣,通天只能道:“总不能让帝俊道友白跑一趟,不如先让他进来再说?”
老子和元始没意见,苏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山门结界开,没多久,一个金仙修为的红衣女修从山上下来,面相偏幼,看着不大,举止却是沉稳守礼,到他身边先施了一礼,再道:“我乃上清通天门下大弟子白安,师父大师伯、二师伯都已做好待客准备,还请帝俊前辈随我来。”
幸亏帝俊不认识白安,更不了解她的本性,这会看了白安的样子,只觉得不愧是三清门下,通天道友教导有方。
不是白安脾气好,任谁被折磨了三千年,都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疯了,要么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白安此时已经可以非常熟练的处理山上的鸡飞狗跳,淡定的用拳头教他们重新做人。
近几千年她喜着红衣,师弟多宝曾经问其原因,得到了一个极为凶残的回答。
“因为红衣方便染血,没有强烈色差。”
多宝:“……”
他觉得师姐是升华并且疯了,二者合二为一。
白安在前边带,去的是主峰,大殿常年空置,平常基本只做待客用,偶尔有事需要商量,也会在这。
帝俊进去,几人寒暄几句,帝俊直奔主题说明来意,目光却不可克制的投向通天手上的金色团子。
与三清同源的气息实在明显。
善渊异常沉稳,坐在通天手里,圆润的团子上凸出一块,好像长出一只手,很有礼貌的冲帝俊挥了挥,像模像样的晃了晃,像是在点头。
通天没忍住在团子后脑壳上点了点,差点把它按趴。
苏黎勾起嘴角憋笑。
两道刺骨的目光射过来,是老子和元始。
善渊淡定起身,他爹娘加一块顶多三岁,习惯就好。
帝俊眼看几人都没有心动的意思,便知今天这事怕是成不了,虽然失望,但也不是很意外,来这里本也是碰碰运气。
他欲提出告辞,苏黎清清嗓子,语出惊人:“我加入。”
想要破坏天命,还有什么比她这个搅屎棍…咳,不能这么说自己。还有什么比她亲自下场,加入其中更行之有效的呢?
此言一出,帝俊诧异,进而狂喜。元始目光如刀,老子微微蹙眉。
通天偷偷比了个拇指。
够胆!
苏黎无视老子元始的表情,继续道:“但我只代表我自己,不代表昆仑山加入。”
也就是说,只有她一个人。
即便如此,于帝俊而言也是天大的惊喜。
这可是苏黎前辈!修为深不可测的大能,便是与道祖相比都说不好谁强谁弱。
有了她的加入,事情岂不是成了一半?
便是不招揽其他人,妖族也有了活招牌。
帝俊立刻起身,恭恭敬敬的与苏黎行了一礼:“多谢苏黎前辈支持,待妖族成型之日,前辈便是妖族唯一的妖尊。”
他连灵果都没吃一颗,走的时候脚下带风红光满面,就连看路边的花草都格外有灵性。
看起来很有灵性的芭蕉树冲他挥挥叶子。
好走不送。
帝俊愕然,随便一座山峰门口的一颗芭蕉树竟然都诞生了灵识,不愧是昆仑山!
送走帝俊,殿内气氛陡然一变,老子捋着胡须,不慌不忙似的问:“弟妹是有什么打算?”
苏黎簇眉。
天命那东西没有诞生神识,只要不说出来就能暂时稳住,但要是说了,会有什么后果谁也料想不到。
换而言之,天命之事不可宣之于口。
“有打算。”她憋出三个字,想了想才继续,“打算加入妖族。”
看我真诚的目光。
老子:“……”
唯一没有生气的原因就只是他所修的道会让人容易保持心平气和,也就是弟妹,这要是通天……
昆仑山恐怕要上演全武行。
通天再度投来钦佩的目光,苏黎只想让他别看了,没看见二哥的脸已经黑到不能看了吗?
苏黎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她振振有词:“正是因为三族同归于尽的结局摆在前面,我才更要加入妖族,有什么比我这个一线生机在妖族更能有效避免惨剧重现的呢?再说,从本质上讲,我是河水生灵,算做妖族也没错。”
她情真意切的狡辩换来了元始一声冷哼:“你随便,但通天要是敢也加入那个妖族,我就把你们两个的腿一起打断。”
苏黎惊:“别啊,这怎么还加双倍的价呢?这可不行啊,这叫奸商。”
一个换一个,老实人,不弄那些虚的。
元始的拳头已经捏紧了,通天也幽幽看来,苏黎自动自觉改口:“通天身体还没养好,这样,他要是加入妖族,您就打断我的腿好了。”
这必然是真爱。
善渊想了想,学着爹爹的手势把自己捏成了竖起大拇指的模样。
娘亲,真女人!
元始差点被气个倒仰,甩袖子就走:“这可是你说的。”
苏黎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二哥这是准备说到做到?
她张张嘴,表情一瞬间由呆滞过渡到惊悚。
别啊!给个机会重来!
苏黎恍恍惚惚的被通天带回了宸黎山。
孩子大了,会欢迎人了,刚一进山两人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芭蕉树门童、葫芦藤服务员,再往前走那块刻着山名的巨石像被人里里外外清理了许多遍,石头上的负撂氐匕荚煨桶诹烁鏊气的造型。
有热闹冲的最快的永远都是嘲风,身后跟着囚牛,再往后是其他龙子,白安和多宝也来了,一群小辈围在两人身边叽叽喳喳,让苏黎有种儿孙满堂的错觉。
一二三……等等!她的目光停在某处。
“这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长得灰扑扑的小鸡仔,她反复确认了三遍,鸡头鸡脑,没错,小鸡仔。
小鸡仔旁边还有一个扑腾着小翅膀,羽翼丰满些的小黄鸡。
小灰鸡一秒钟切换表情,疾步冲上来,气势汹汹:“你说谁是东西?”
正常套路来讲应该改口“你不是个东西”,但苏黎这小鸡看着智商不高的样子,她不准备欺负鸟。
我可真是个好人。
苏黎喜滋滋地想着。
“你当然不是鸡,你是鸟…吧?”后半句越说越迟疑,可是他真的很像鸡诶。
小灰鸡怒目而视。
苏黎赶紧收回差点被啄到的手指:“而且是愤怒的小鸟。”
也不知元凤那俩蛋是怎么回事,孵出来的仿佛被隔壁老王调过包。
小灰鸡昂首挺胸:“孔雀,我是天地间第一只孔雀,我叫孔宣。”
小黄鸡看着兄弟做自我介绍,也跟着凑过来道:“我是金翅大鹏,我叫…我就叫大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