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魔王的祭品——眠雾
时间:2022-09-26 12:59:55

  ……
  “你在干什么?”
  司娆终于意识到,他又回来了。
  她像是在作案现场被人当场逮捕了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完了完了完了……
  被看见了!
  司娆的脑中有片刻的清明,此时只觉羞愤欲死。
  如果她会一些高阶术法,比如缩骨术之类的,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找条缝钻进去,彻彻底底地藏起来。
  或是找个无人的深山躲起来,从此再不见任何人。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呀……”司娆近乎要哭出来了。
  她把手中的长袍抖开,一整个盖在了身上,面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自己躲了起来,也看不见那个人,这样好似能好受一些。
  但苍淮却并不让她如愿。
  不过片刻,司娆便感觉自己被打横抱起,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他没有掀开罩在司娆头上的外袍,原样地裹好,把她放到了床上。
  正因为看不见,其余的感官便变得更加清晰。
  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有力的臂膀,和手掌的温度……一只手扶在她的肩下,另一只手则罩住了她的大腿。
  司娆只觉得自己好像置身烤架上的鱼,而他就是那个翻动着烤架的人,一只手将她摆到了火焰最高处。
  “要被烤熟了……”
  司娆缩在床的一侧,声音细若蚊咛。
  苍淮看着她已经开始有些胡言乱语了,原先被赶走的怒意也再不知不觉中消散。
  看着眼前鼓起的一团包,无害而脆弱,没有任何攻击性。
  让人的心头泛起几分痒意来。
  苍淮这样想,于是也这样做了。
  隔着衣袍,他也能精准地找到司娆的头。
  大掌落上去,随着心意用力地揉了揉,揉得外袍都起了褶皱。
  苍淮道:“你还没有说,你在做什么。”
  在被大掌触摸到的刹那,司娆整个人如同过电一般。
  如果她是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此刻全身的毛一定都炸开了。
  他都看见了。
  他还没有忘记刚才的事!
  司娆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企图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可不管怎么想,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她刚才的行为实在是太古怪、太不合常理了。
  司娆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一点一点地萎靡下来。
  忍不住去想,他都看见了,他都知道了。
  那他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
  见她始终藏在衣袍下面不出声。
  苍淮微微挑眉,一把掀开了被司娆罩在头上的外袍,也拉开了她的保护壳。
  司娆被这突然的动作惊到,好似被惊吓到一般地抬头。
  杏眼之中还蒙着一层微红的水雾,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苍淮面色沉静,垂在身侧的手却无声地捻了捻手指。
  他温声问道:“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魔主一直等到日暮黄昏,才见到面前的大门重新打开。
  他连忙小跑上前,有些焦急地问道:“那、那些人呢?要如何处置?您要亲自去看看吗?”
  苍淮理了理微有些凌乱的中衣,淡声道:“不必了。”
  魔主好似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用如此温和的语调说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才在心中想,这一声“不必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等他想问的时候,面前人已经没了踪影。
  属于那人的威压消失,跪姿十分端正的厄命珠顿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心情顿时大好。
  “尊上这是何意?他怎么看起来……好像不是很着急找到解咒之法似的。”
  “哼,你懂什么。”厄命珠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屑。
  魔主皱了皱眉:“难道说……”
  “难道说尊上真的想试试,这古银组的秘术,是不是当真有效?”
  厄命珠的目光更加鄙夷。
  连这点事都看不出来,还能成什么大事。
 
 
第65章 
  上清宫的众人被材质特殊的绳子捆在一处, 一人一结,模样看起来十分狼狈。
  深渊有禁制,不能御剑离开。
  上清宫的众人甚至还没能离开深渊, 刚刚一身狼狈地走到深渊外围,就被早已准备好的魔域人一拥而出拿下了。
  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往常也不是没有和魔域人交手过, 可以往向来都是魔域人突破了边境线, 来到了中域大地上。
  或者直接就在边境的城池发生了摩擦。
  但是此时却不一样, 他们身处魔域深渊,这里是魔域人的主场。
  魔域人利用着地形, 和养精蓄锐多日的饱满状态,打了疲惫的众人一个措手不及,近乎没有经历多少的苦战, 就成功把逃出去的众人又抓了回来。
  上清宫的众人,整齐统一的宗门白袍都染上了脏污,模样看起来狼狈不堪。
  夏温清出门时, 带的都是宗门内的精英弟子, 却没有长老执事之流,当夏温清死去, 队伍中的所有人便指望着覆寒溪了。
  可覆寒溪向来话少,尤其是此行, 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成日不言不语, 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背对背挤在了一起, 旁边还站着好几个魔域人看管着他们。
  “真是奇怪,这群人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一群从来没来过深渊里的人, 突然来深渊里送死……”
  “估摸着他们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吧。”
  “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这深渊深处啊, 可是出了大变故呢……以前咱们哪里来过这么深的地方!”
  “说来也是奇怪,那些平日罕见的魔物,如今倒是随处可见了。”
  “还不是……”有人往魔气墙里努了努嘴,“还不是因为那一位过来了。”
  有人感慨道:“如今的魔域深渊,倒是比外头还要干净不少。”
  “是啊,到了这最深处,都没有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了。”
  众人皆是一脸唏嘘的模样。
  深渊之中的魔息可以用作修炼,其中蕴含着十分强大的力量。
  魔域人往往便依靠着才深渊之中泄露出的魔息修炼,因此而获得了同境界无敌的实力。
  可是这魔息却并不是生而有之的,其中也蕴含着毒性,是他们的修行法门代谢不了的。于是积年累月下来,每个借助魔息修炼的魔域人都发生了异变。
  尽管如此,浓度太高的魔息也会让魔域人感到不适。
  哪怕他们对魔息的耐受程度比起正道修士来说好了许多,但是过浓的魔息,对于他们来说也不亚于一场酷刑。
  从前的深渊深处无人能够踏足,便是这里有着最凶恶的魔物,和最浓重的魔息。
  只是稍稍靠近,便会感到呼吸困难,难以前行,更别说是遇上诞生于如此浓烈的魔息之中的魔物了。
  有人轻蔑地笑了一声:“他们一定是想着,如今的魔域深渊与往日不同了,所以才着急忙慌地赶来送死。”
  “再是与往日不同,这也是咱们魔域的地界,这么大批的修士过来,不是打咱们的脸么?”
  “等魔主的吩咐吧,必然轻饶不了他们。”
  几人尚且不知魔主大费周章的命令他们把这些人抓回来是为了什么。
  被捆在地上的上清宫众弟子也不明白。
  明明那一日那气息十分摄人的大魔王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可是转眼他们又被魔域人抓了回来,留在这魔气墙外。
  虽不知为何,但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估计是魔主的报复。
  此一行,恐怕是离不开深渊了。
  人心惴惴之中,都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几个陌生人的存在。
  他们的身上穿着十分古朴的袍子,模样看起来分毫不起眼,好似和地上的草木石头没有任何分别。
  他们面无表情地留在原地,从来不发一语。
  覆寒溪不着痕迹地看了那些人一眼,目光落在他们衣袍一角的纹饰之上。
  ……
  大殿之中,司娆难耐地在大床上打滚。
  虽然苍淮临走之前,已经将花梨木的大床换成了寒玉床,散发出森森寒气,可司娆在床榻之上滚来滚去,皮肤已经是寒凉彻骨了,内里却仍然如同有火在燃烧一般,十分难耐。
  此时连寒玉床都像是变成了烧红的烙铁一般,每一次翻面都发出“滋滋”的炙烤之声。
  司娆的大脑近乎都要被这一股高热烧迷糊了。
  不多时,她闻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
  虽然这股气息还未完全出现,她涣散的目光就精准地投向半空之中,看到那里缓缓浮现的一道身影。
  “还是难受?”
  没见到他时,自然是满心的期待。
  在感知到他的气息时,心中的喜悦几乎都要满溢出来。
  可是在看见人的刹那,司娆不知想起了什么,一张粉面顿时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如同彻底被烤熟了一般,有隐约的白烟从头顶冒出。
  她下意识就想找个什么东西遮挡一下。
  可是那些床褥和被子,都因为她嫌太热,胡乱地踢开了。
  有的滚到了床底下,有的堆成了一堆,打成了结,堆在角落里,怎么都撕扯不开。
  司娆急得眼冒泪花,旁边的人看着她这般焦急的动作,却轻笑出了声。
  “想找什么?”
  下一刻,刚刚还在殿中的人便出现在了她的身旁,贴上了她的身躯。
  燃烧心火,好似终于碰到了一块寒凉的冰块一般,近乎慰贴得整个人都绵软了。
  司娆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嘤咛。
  虽然她的心中十分抗拒,身体却十分诚实。
  在苍淮靠近的刹那,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般地贴了上去,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汲取他身上的凉意。
  “对、对不起……”
  司娆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行为十分古怪,但是却无法停下来。
  只因他身上的气息太过舒服,气味令人安心,身上也冰冰凉凉的。
  只是贴在一起,身上那股无论如何都无法散去的燥热都仿佛散去了许多。
  好似乍然从炙烤的火炉之中,到了清凉的水榭之中,风朗气清。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司娆把脸埋在苍淮的胸口,闷闷地问道。
  那一日他的外袍留下之后,他便没有再穿那一件黑沉沉的外袍,转而换上了一身藏青的长袍,整个人的气息顿时显得温和了许多。
  “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控制不住……”司娆把脸埋在他的胸膛,贴了一会,又换另一边脸贴上去降温。
  她简直就像是抱住了一个人形的大冰块,手脚都像是生出了胶水一般,半点无法分开。
  苍淮摸了摸她的发顶,语气是难得的清和:“没关系,你只是生病了。”
  “是什么病?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病症,我以前从没听说过。”
  苍淮沉默片刻,避而不答。
  转而问道:“要不要去泡水?”
  司娆闻言,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此时只觉得浑身都燥热难受,一听到泡水便眼前一亮:“好!”
  想起从前苍淮也是每天都泡在池子里,可有一日他突然就不泡了。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司娆这样想着,也问了出来。
  苍淮:“因为不用泡了。”
  司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苍淮抱着她起身,察觉到失重的刹那,司娆下意识地环上了他的脖颈。
  他的动作好像有片刻的僵硬,但也不过只是刹那。
  在一处司娆从未见过的空荡大殿之中,辟出了一方池子。
  里面注入了不知从何处引来的寒泉水,散发着森森寒气。
  若是以往,司娆定然对这种看起来就很冷的池子敬而远之。
  可是此时,她看见这冒着寒气的池子,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毫不犹豫地一把从苍淮的怀中跳下,浸入寒潭之中。
  她的眼睛都已经弯了起来。
  可不过片刻又觉得有些不对。
  这寒泉水看着寒津津的,可是泡进去之后却没有分毫的冷意。
  就连因为刚刚一直抱着苍淮而缓解了不少的燥热之感,又渐渐地回来了。
  司娆难耐地在池子里游了一圈,那种难耐的感觉没有缓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司娆烦躁的拍了拍水。
  苍淮看着司娆见了池子,就浑然忘了他的模样,自得其乐地在池子里游,还玩起了水。
  他漠然垂眼,看着已然空荡荡的怀中,脸上无甚表情,分不出喜怒。
  她似乎还挺喜欢这里。
  苍淮冷冷地想着,垂在袖下的手却有些收紧。
  早知如此,便不该这么早带她来。
  苍淮正准备离开,却见池子掀起一阵水花,司娆从池子里探出了头。
  因为沾湿了水,身上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鬓角的发丝也被水打湿了,湿漉漉地垂在脸侧。
  看起来好不可怜的模样。
  苍淮眸光微动。
  司娆咬唇,因为过于用力,樱花似的唇瓣被她咬得微微发红。
  她定定地望着眼前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苍淮问:“怎么了。”
  司娆微微别过眼,面上微微消退了些的红晕又悄悄爬了上来。
  “你、你要不要……”
  她伸出手,是一个邀请的姿势:“你要不要也一起下来泡泡?”
  司娆发现了,这寒潭水,根本没有用。
  只有他才是她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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