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富长贵有些为难了,这时候正是馆主要去洗浴之时啊。
尝了几口醉太平后的不落梅,便觉有些热了起来,头部略沉,与情尼孤蝉说明后,就欲回房休息一会,自己就在一间间屋子边疑惑了,似乎自己并不知晓被安排在哪间房呀。
吹了几下冷风,不落梅似有些清醒,缓步走去前厅,客房一带只有鸟叫虫鸣,可走至前厅却是人声鼎沸,她揉揉太阳穴,一不注意迎面撞上了捧着汤汁的侍女,倒霉的不落梅被泼了一身的味道,所幸的是发生地不是在人群正中央,而且一旁的转角处。
人满为患的店面出了这一幕,很快被热闹的人声压下,倒是眼尖的富长贵急匆匆唤人来服饰不落梅换洗衣物,并赔礼道歉。
不落梅还带着醉太平的醉意,也不太在意,况且还找到正确的客房,只是,还多了几位服饰洗澡的侍女,不落梅望着飘着雾气的浴桶,道:“你们去忙吧,我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在一旁看着。”
“姑娘,总管大人的吩咐,我们不敢违背。”领头的侍女如是说道,“况且是本店失礼在先,现下的赔礼已经算薄了的,请姑娘勿再拒绝了。”
哎,不落梅瞅了一圈,让步道:“要不你们到屏风外嗑嗑瓜子?况且这里只有我们,我不告密,你们几个也不会拉同伴下水吧?”
“姑娘,请勿为难我们。”侍女坚持道,顿了一会:“不如,让她们退至屏风外,留奴一人服饰姑娘可好?“说罢,便将换洗的衣物全揽到怀中。
“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坚持。“不落梅叹了口气,已然妥协。
薄情馆内的客房深处,有一间独立的房间,富长贵给自己打了气,再应声而入,不同于别屋的典雅装饰,也在昭示着屋内主人的独特。
几声清响鸟叫后,本应在雪非烟的人却在此处手持着逗鸟棒,问道:“如何?”
“馆主,那名姑娘手臂上果真有奇怪的金痕。”富长贵回话,心下思考着要不要也将姑娘同行是位公子也告知馆主呢。
“嗯,吾知晓了,日后多留意她。”看不出心思的慕容情,执着棒子顿了顿后,继续逗鸟,吩咐道:“你可以去忙了。”
“是。”富长贵正欲离开时,忽记起哪位公子,又折返,恭敬道:“馆主现下可要去雪非烟?”
“不,你另行安排吧,吾要准备点东西。”
“是!”富长贵终于放下心来,若是在馆主规定沐浴的时间内碰到别人,他可是会因此受累,所幸所幸。
沐浴后的香独秀,只感神清气爽,心情倍加,差些就哼着歌回房了,掩上门之时,武者敏觉自是听到了清浅的呼吸声。
原本便可悄然无息的脚步,更是刻意轻踏,挑起床上的纱曼,入眼的是不落梅带红晕的脸颊,沉入梦中,空气还弥漫着一些许香醇的酒香,她定是喝了酒。
香独秀听闻薄情馆的醉太平可是难得的美酒,现在看来确实是挺难得的,他用手背擦擦不落梅的未退的红晕,所触碰到细腻的触感,令他忽感口干舌燥的,回过神来,宛如触电般收手,转而去捏捏眉心,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将纱曼掩好,香独秀回到桌子旁时,思考着自己要不要也叫上一坛醉太平,门外传来了小二的声音:“客官,就是这儿。”言尽,门便敞开了。
香独秀有个坏习惯,就是洗完澡后,在私人空间内给自己整理妆容的,总之是动作大幅度些的,浴袍也会如同面前的这扇门敞开。
“阿尼陀佛。”情尼孤蝉闭上双目,双手合十,似看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而一旁的小二更是将这个事情夸张起来,瞪大了双眼看看桌上淡定喝茶的人,心中八卦似乎已经看出了重磅标题——出家人与花花公子不得不说的故事。
“施主,为何房间被安排在一起了?”
“吾还以为师太有事专程找吾。”
……
富长贵:馆,馆主,您听我解释啊
慕容情:不听,扣工资。
一大早香独秀便不见人影,因由昨日醉酒还有些头疼的不落梅,意外得到馆主的邀请一见,她忍着不适,跟着富长贵拐进了最神秘的房间。
慕容情,薄情馆的馆主,也是她身体所属族人的圣主,所以这么一见,不落梅不免紧张万分,可谁知一进这充满异香的房间时,却不见人影。
“姑娘这是馆主吩咐来的醒酒汤,”富长贵似是也不知是这种情况,轻咳掩饰了异样,将醒酒汤放置在桌上,“请在此等候片刻,馆主稍后就来。”
“好的,谢谢。”不落梅道谢道,因为深知慕容情的人品,再加上既为同族情谊,因为不可能将她误认为是反派吧,想着,将醒酒汤一口闷了。
富长贵看着不落梅居然也没任何防备将汤直接饮下,有些惊讶,但也给她倒了杯茶,“小人也先退下了,若有事请唤小人便可。”说罢,便离开了。
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不落梅,说不忐忑是不对的,只是不知慕容情到底找自己是为何事?小脑瓜子努力回想着剧里羽莺与慕容情的干系,思来想去好像还真没啥干系,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刚来薄情馆时,自己感受到的灵能异动的源头一定是因为慕容情。
于是,忐忑不安的不落梅等啊等,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打开了,来的人却是富长贵,他一脸歉意,“抱歉啊姑娘,今日馆主有事不能过来了,还请姑娘自行离去。”
还带来了逐客令,不落梅很是不满,撇撇嘴,慕容情的本质也是咕咕咕!
一边吐槽一边欲回屋,路过后院时,更奇怪的来了,只见香独秀手里不抱着啥红丹丹的花,对着一棵树,隐约听到他说着:“……这是……瓜……告诉你,投你……瓜……琼瑶……”
不落梅蹙眉,嘟囔着听不到,而那一边的香独秀忽然开始摆起了造型,又是跳开额前发,又是顺着胸前的束发,接下来的话,她可就听清了,“虽然吾之眼光真的高,但世间还是有能入得吾眼的人,而吾今后也独取一瓢……”
什么!不落梅万分震惊,但也后知后觉到,香独秀来到薄情馆后一见钟情的人正是刚刚鸽了她的霓羽圣主慕容情啊!所以他在这,又是花,又是表白的……她莫名来了气,管你冬瓜丝瓜麻瓜的,要你看不清慕容是男儿的,一把扯下腰间的香囊,就往香独秀的后脑勺扔去,“我看你才瓜!香瓜皮!”丢下一句话也噔噔地跑走了。
留下有些茫然的香独秀,摸着被砸的后脑,看看跑远的人,又看看手中要送给砸自己的人的木瓜花,肯定道:“定是阿梅听到了吾的心意,才害羞地跑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香独秀:你知道你在拒绝谁的爱吗?是我!天独秀的!
第28章 温泉治百病
昏昏沉沉了几日,不落梅已经分不清看到的脚边鲜血残尸是现实,还是高台上挥舞着神坊羽衣刃是梦境......胸口蓦然传来阵阵剧痛,所有气力像是也从中流失,她咬紧了牙关,脑袋里嗡嗡作响,但是她还要......还不能死,此刻,她听到自己坚定却已气若游丝的声音:“谢......谢你,失......”
又是那个鲜血遍染的梦境。失,失路英雄!对啊,他的剑贯穿了她的胸口,不落梅沉重倒地,感受到从体内不断流失的灵力,阖上双目,她看到那次天枯祭典的始末,以及在失路英雄茫然眼神中毅然牺牲的自己,不,应该是羽莺,但是现在的羽莺就是她,而她也是羽莺。
就算她再怎么逃避,前尘的恩怨,如今也夜夜梦回,折磨着她的心神,令她不容喘息,也无处可逃。
不落梅啊不落梅,接受了羽莺这个身体,就一定要接受这沉重身份吗?
......
直到夜幕,薄情馆才恢复往日的秩序,此时,三个人影路过一间间客房门,径停在一间门前,为首华服男子,提着逗鸟棒,推开房门率先入内,对一旁焦虑不安的蓝袍男子,道:“香公子请先在门外稍等吧。”
“不行!吾要看着她,吾才安心!”蓝袍男子也跟着跨步进入,立马反对提议道。
淡然的华服男子,把玩了一回逗鸟棒后,再道:“独家秘方,绝不外传,救治只能有本人与病人在场,如若另有他人相当于传授此秘方,也相当于要嫁入吾族,莫非楼主有此意思?”
“!”香独秀立即后退数步,只要是能令阿梅好起来的,自己忍受一时的孤处也不是不可,就此一拍即合,香独秀乖乖的和王富贵阖上了房门,在外静候。
室内刚点燃的烛火晃晃不止,但也照亮慕容情如水墨的眉间多了几分不解的愁绪,他掐灭了藏在床脚无烟的焚香,执着的逗鸟棒前忽有小团金光,被他直接推入不落梅的眉间后,独自坐回桌前,为自己斟上一杯清茶,算算床上的姑娘也差不多该醒来了。
想想也是奇怪,手臂上的金痕昭示着可孕育下一任圣主的女子,同时也拥有着能储藏巨大灵能的祭子身份,本该在霓羽族内被好生供养的人,现在却落一身狼狈,几经因灵能的匮乏而死,她这是自己跑出来的吗?不然怎会如此呢?还是说霓羽族内部出事了?这就需好好勘察一番。
在确定她的身份后,慕容情给另个杯子斟上清茶,刚才已输些许灵力予她,也同时封住逆流的灵力,所以只要不上祭台或自己主动解印,这个祭子的灵能绝对是不会随意流失的,也就是说她也绝不会因此而死。
正思着,床上传来姑娘虚弱的声音,慕容情端着那杯清茶,以逗鸟棒挑开纱曼,微俯身道:“姑娘,请喝水吧。”
虚弱的不落梅张了张嘴,一双明眸甚是清澈,她顿了好一阵后,微哑的嗓音才道:“原来是你。”
几日前,不落梅就被王富贵引见慕容情,先不说剧里剧情的如何,见到慕容情时,她更多的是要面见霓羽族圣主的激动心情,还有害怕被发觉是假冒的惧意,可谁知,慕容情这只大咕咕,直接鸽了她,她也喝了几杯闷茶就离开了,十分的莫名其妙,正在不解之时,席卷的倦意涌浪而来,自己便也梦了几日。
原来她认识他?慕容情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扶起不落梅径将清茶灌入她口中,才道:“几日前,姑娘差些步入鬼门,吾便自作主张,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直至清茶入口,不落梅还感到浑身力气渐渐恢复,却也对他的话表示深感怀疑,她感到了胸口支撑自身灵能的异样,平静道:“慕容馆主,你似乎已知我的身份,便直说吧?”
她的身份?圣痕?还是祭子?微抬眉去瞧瞧这个脸色微白的女子,慕容情随后转身坐回桌前,坦然笑道:“好,香公子与你又是何种关系?”
嗯?似乎话题跳的有些快啊?什么关系?不落梅摸摸后脑勺,似是不明对方为何问这个事,腼腆道:“嗯,阿香......公子是吾之好友。”
噢,原来是私奔啊,慕容情喝了口清茶,心里默默地把不落梅的话翻译了一遍。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但不管怎么说,吞了汤药后的不落梅还是得到了香独秀允许出门逛逛,可是带路的香独秀却选了一条僻静的路线,曲折通明,但见群梅花绕着氤氲池水,偶尔落下一两朵花瓣,于岩上,于水面,或是于......不落梅看着香独秀伸手接住梅花,握在手心,半响后,侧身递给不落梅,一股风流浑然天成。
“阿香你这是何意?”她心不在焉地接过花,问道。
“温泉治百病,阿梅,你就是因为少泡温泉才如此虚弱!”香独秀挑挑额前的发,“看看吾,健康又强壮!”
“……”不落梅一时不知如何吐槽,就被自秀结束的香独秀按着肩膀推到氤氲池水旁,一屁股坐到池边的石块上。
“阿梅,据吾观察,这个时间段是没人来的,况且还有吾在外边给你守着,放心洗吧!”说着,香独秀便在素雅屏风外越离越远。
不落梅哪里快的过香独秀的轻功,她可记得有时间段的雪非烟没人全是因为馆主为了泡温泉规定的啊!自己也盯着屏风数刻后,想着自己鼓捣快些应该也没问题吧,于是妥协脱了衣物,学着他们泡温泉的模样,坐到水里,双手撑在边缘的岩石上,温热的水席卷全身时,就算此刻还穿着里衣,但那股舒服劲也让她呼出一口气。
人在静的时候,总会开始胡思乱想,她才刚刚从那几日混浊的噩梦中醒来,自然有些似梦非醒的错觉,顿了一会,不落梅神情凝重,下定决心般,揭开衣领,胸口上入目的伤痕果真有明显了几分,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以及醒来时她也感觉到自身的灵能不似原先稀少反而多了一些,但似乎被什么堵着,使不出来也吸收不了别的,不过在看到慕容情后,她也便猜想这一切应该是他所谓,虽然这个封印自己似乎可以强行破除,但她的第六感告知自己不破为好……
就在此时,不远处果真起了交谈之声,细听片刻,不难发现正是香独秀和慕容情,不落梅一时紧张,迅速站起身,想要去穿衣,可猛然起身一刻却因低血糖眼前一片星火,不慎踩滑了一跤,带着惊呼,整个人跌进池中。
香独秀与慕容情自然是听到那一声音,但香独秀情急之下,边脱下披风边先踩进屏风内,而又没得泡温泉外加族人居然还在自己眼皮下受伤了的慕容情一顿,收回踏出的脚步,转而往返,去唤了侍女,心底默默打算再扣些富长贵的工资。
不落梅暗自觉得自己开始穿里衣泡温泉的举动是对的了,不然这次除了惊吓就还有惊魂了。
最后后面赶来的侍女扶着裹着披风的不落梅,就在回房换衣物时连打了几个喷嚏,被猛灌苦药汁后,就爬到床上躺着了。
香独秀才匆匆而来,正好看到已打点好的侍女纷纷离开,自己则直接进入了,可在进门之后,放缓的脚步,纱幔之内的果然是不落梅,而且她在装睡。
看破不说破,香独秀坐到床边,以手背拭拭她的额头,还算正常,正欲打算说什么时候,就瞥到这个装睡的家伙,一直强忍着欲翘起的嘴角,心头一顿,自己也忍不住腹诽道,啧,真是个小坏蛋。
随机也不多想便倾身在她得意的唇角落下一吻,温润的触感令他立即拉开些许距离,阖上了双目,又猝然睁开,眼瞧着对方似乎是僵住了,但脸颊却越来越红,香独秀像是自言自语道:“作为你的好友……吻你……是,不应该的,吻了之后也不可再是好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