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夏在这家特殊儿童福利院做义工已经有两年了,这里的孩子特殊,有听障儿童,白化病小孩,自闭症,聋哑儿童……这些小孩因为自身的条件和从小生长的环境多少存在心理问题。
她能做的就是给这些小孩上上心理疏导课,以及音乐治疗课。
给孩子们上完两节课后,下午三点时分,林微夏打算陪他们堆完积木就离开,结果堆到快结尾时,福利院有人开车进来,应该是固定捐献的资助人,送来一大批的生活用品和文具,孩子们瞬间跑过去。
“哇哇!”
林微夏坐在那里笑笑地看着他们,将最后一块积木拼好,然后背着大提琴悄悄离开了福利院。
离开福利院后,林微夏径直坐车回了家,但她没想到会在家楼下遇见邱明华。邱明华手里拿着一杯热奶茶,脸颊冻得泛红,看样子应该是在这蹲守了很久。
他打了一个哆嗦,说道:“微夏,你怎么不接老同学电话呢?”
“如果你是来说他的事,就免了。”林微夏眼神疏离,越过他想要走进单元楼。
不料邱明华拦住了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道:“我真的是没办法了,班爷这段时间老喝酒,喝得胃出血了,前天晚上刚送去医院,结果他醒来拔了针管也不愿意待医院拔了针管就出院了。他现在躺在家里,就剩半条命了,动也动不得。”
林微夏刚要走的脚步停下来,神经一紧:“他现在很严重吗?”
“很严重,真的,不然我也不来找你了。你也知道班爷那个人,脾气臭得很,谁的话也不听,你就去看他,然后劝他去医院吧。”邱明华哭丧着一张脸。
一连串的消息把林微夏砸蒙了,她人还没反应过来,邱明华就把一张门卡塞她手里,脚底一溜烟地跑了,还不忘说:
“我把他家地址发给你!”
林微夏翻过那张黑色的门卡看了一眼,放进口袋里,回了家。
回到家,林微夏给狗备狗粮和备水,结果她把狗零食当成狗粮全都倒进蓝色的碗里,盛夏哈赤着一张舌头跑过来。
然后是换水。林微夏拧开水壶,把它放到饮水机下面,按了按红色的按键浑然不觉,直到热水壶里溅出的热水溢在她手背上,滚烫的痛感传来,痛得她发现一声尖叫。
水壶失手掉在地上,流了一地板冒着热气的水。
盛夏听到喊声凶狠地大叫起来,它以为出了什么事,林微夏跟它说话:“我没事。”
它才安静下来。
林微夏走过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把手伸了下去,凉水冲刷后痛感减轻很多。她又从房间里拿出家用医药箱,找出一管烫伤膏。
处理好伤口后,视线无意间停留在桌子上的那张黑色门卡。
思考了两秒后,林微夏拿起门卡,又穿上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匆匆出了门。
邱明华给她的地址在离江东路,它在京北最繁华的路段,坐拥俯瞰全市江景和最高楼的视线。
她看了一眼地址,上面写着:蘩府。
在去找班盛的路上,林微夏不停地跟自己说,把他送去医院就行了,只是这样。
打车来到蘩府,这几栋高楼坐落在中心路段,却显得异常安静,不断有非富即贵的人从里面出来。
林微夏在入口处做了登记,守卫人员才放行,她一路刷卡乘电梯到了36楼,人现在3605房门前,拿着门卡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她把门卡放在门锁那里,磁卡发出感应,“滴”的一声,门打开。
林微夏走了进去,视线一片黑暗,空荡荡的暗,窗帘拉进,透不见一点光,空间密闭。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林微夏觉得像牢笼,她试图向前走了两步,尝试拿出手机亮出电筒时――
脖颈处一阵温热,滚烫的躯体从身后贴了上来,一阵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完全全笼罩住,男人从身后把她牢牢抱住。
危险的气息入侵,像是动物落入虎口。
林微夏吓得发出一声惊叫,一颗心跳得很快,但瞬间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冷洌乌木香,以及呛人的烟味,班盛及时出声,低沉的嗓音带着嘶哑:
“夏夏,是我。”
林微夏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什么胃出血躺在床上只剩半条命了,全都是骗她的。
这几天憋在心里的委屈,难过,以及被骗的愤怒,统统涌了上来,林微夏用地掰开搭在她腰间的手,不停地挣扎,说道:
“放开我。”
一个想逃,一个严防死守不让人走。班盛从背后抱住她,任林微夏怎么用力地挣脱,指甲划向他的手背,见了血红的伤痕也不肯松手,被挠痛了也一声不喊。
再相逢之后,林微夏怎么也猜不透他的心思,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他身上她不知道的事,空缺的那两年,李笙然的示威,每一件都让她感到无力和难过。
林微夏低下头,用力一咬他结实的手臂,她咬得用力且放狠,像一只被困兽般,他的手臂立刻起了一个鲜红的牙印,还带着红血丝,班盛皱眉松了手,她转手就要走。
班盛眼疾手快地拦住她,林微夏不停地推他,打他的胸膛,声音带着哭腔:
“你走开!你不也是骗子。”
可任林微夏怎么推搡他,打他,班盛就跟俱铜墙铁壁一样,一声不吭地受着,纹丝不动,挨多少打仍抱着她。
班盛伸手去掰她的脸,想好好跟她说话时,手一摸上林微夏的脸,湿了掌心。
她哭了。
在得到这个信息点后,班盛的心像被人烫了一下,也跟着止不住的疼。
林微夏还在他怀里不停地闹腾说要走,班盛的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嘴唇堵了上去。
女生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胸膛发出呜呜的声音,班盛的手摩挲着她的脖颈,不重不缓地往下移,带着情欲的试探和汹涌的渴望。
林微夏仰着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班盛顶着一张冷淡分明的脸,做出来的事却有违他的性子,舌尖撬开贝齿,极重地舔了一下。
尝到了眼泪的味道,湿湿的咸咸的,班盛喉结缓缓滑动了一下,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
林微夏被他弄得渐渐安静下来,两人接了很久的吻,暧昧的喘气声和纠缠在这个黑夜放大。
最后班盛把林微夏抱在怀里,侧着头用嘴唇亲了亲她脖颈上那块软肉。
林微夏被他抱得紧,有些呼吸不过来,仍在控诉:
“你不也是个骗子。”
班盛把脸埋在她颈间,热气喷洒弄得人心里发痒。男生轻笑一声,低淡的声音这会儿哑得明显了:
“哪骗你了。”
班盛这么一说,林微夏直觉不对劲,从进门开始他抱住她,她就感觉他身上烫得厉害,像火炉一样,密密麻麻地裹在林微夏身上。
林微夏伸手一摸,发现他的额头烫得厉害,惊呼:
“你发烧了。”
“知道。”班盛说道,他倒显得不怎么在意。
“那你快去躺下。”林微夏毫不留情地推开他。
以前林微夏被烂醉的父亲撇在家里一个人的时候就学会了照顾自己,后来去了姑妈家,她是老大,开始学会照顾别人。
林微夏想给班盛量体温,结果发现他家连体温计也没有。
叹了一口气,林微夏打开外卖软件,买了退烧药和家用的备用感冒药,顺带买了体温计。
下完单后,林微夏让班盛躺床上休息。关上房门口,林微夏静静地环视这套房子。
班盛的这套房子很大,复式,楼上楼下加起来两百多平,拉开厚厚的窗帘,离江对面CBD 写字楼里的光透进来。
班盛家里的装修色系冷而硬,统一的黑白灰色调,没有一丝装饰品和人情味。
林微夏打算给班盛煮粥,打开冰箱,空的,除了一排又一排的酒。
还躺着一颗发皱的青苹果。
青苹果流失了水分,皱巴巴的,表皮泛黄,开始出现黑点,它躺在那里,像是被人遗弃一般。
林微夏又下单了食材,刚好药到了。林微夏打开门,拿过黄色的牛皮纸袋上楼给班盛量体温。
一量,37.5,果然烧了。
林微夏从药板里扣出两粒药递给他,又给班盛泡了一包冲剂。
看着班盛把药喝完,林微夏才出去。
林微夏打到厨房,淘干净米,拧开燃气灶,把米倒进小米锅里,又切了点肉丁和青菜放进去。
青蓝色的火焰燃起,烘着锅里的粥,慢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粥煮了大概40分钟,林微夏盛了一碗上楼,打开门,刚好碰见班盛醒了。
他坐在床上,额前漆黑的头发垂下来,眼角有一点红,皮肤呈现苍白色。
林微夏伸手摸了一下他额头,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好像退下来一点。
她把粥递给他,班盛挑了一下眉,语气无赖:
“你不喂我?”
林微夏摇头,樱红的嘴唇吐出两个字:“不喂。”
班盛轻笑一声,也没跟她计较,端过来喝了一大半。
光线昏暗,呈现一种暖色调,林微夏坐在他床边一直也没说话。
班盛把碗递给她,问道:“李笙然跟你说什么了?”
把一向冷静的她气成这样。
林微夏抬眼看向他锁骨处漂亮的蝴蝶,犹豫了两秒:
“她说你锁骨的蝴蝶是因为她纹的。”
班盛神色一愣明白过来,眼神笔直地看着她,反问道:
“你觉得是吗?”
林微夏被他看得心口一缩,她没有接话。现在的她,已经没胆主动去问自己在班盛心中的地位了。
“以后离她远点。”班盛开口。
班盛坐在床边,乌黑的眼睛发亮,他看着林微夏的眼神有点沉,嗓音嘶哑:
“戒指都给你了。”
他抬手抚向林微夏的两鬓,将她凌乱的头发勾到两边,倏地眼尖地发现女生白皙的脖颈上有一根很细的红绳,手指轻巧地一勾。
带出一个用红绳串着的戒指。
班盛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他的视线直接又夹着晦暗的情绪,林微夏脑后薄薄的耳朵被看得发红,想拽回自己的东西。
“听说你要把戒指还给我?”班盛眯眼看着她,语气透着不爽。
班盛作势要把戒指解下来,林微夏心里一阵惊慌,连忙拽住红绳不让他解。班盛有意逗她,整个人探了过来,两只手一起开始解那个结。
林微夏一只手攥住那枚银色的戒指,另一手拍他的手,声音温软但焦急:“还给我。”
“你走开!”
两人一来一往地拉扯推拽,一个当真了,一个有意戏弄,哪知在争抢中,“哗啦”一声,林微夏穿着的墨绿色针织衫被一只宽大的手扯了出来,大面积白腻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
弧度漂亮的肩颈线裸露出来,连带前胸一抹雪白也若隐若现。一双漆黑的眼睛透着暗色,呼吸加重。
班盛看到的她像是刚切来的一方奶油蛋糕,软又香,喉结上下来回滑动,越看越想品尝。
林微夏感觉他灼热的视线,瞳孔有一瞬间的惊慌,抬手想把衣服拉出来,班盛猛地靠近,嘴唇压了下来,在雪白的肩膀上用力舔咬。
林微夏痛得闷哼一声,声音发颤地问道:“你……为什么老是喜欢咬我?”
班盛稍微撤离,一张冷感带欲的脸仍伏在她肩上,喘息声加重。他的烧还没有完全褪下,脸色是病态的白,额前的碎发被一点汗打湿,一双眼睛发湿又透着野痞,他看着林微夏,声音低沉:
“让你长个教训。”
他给的东西居然说还就还。
第72章 堕落
林微夏的声音发闷, 说:“我没有想还,就是想气她。”
这是班盛给她的戒指,她怎么会随便给别人。
班盛发出一声低笑, 这才是林微夏, 看着安静好欺负,其实相当有自己的主意,关键的时候会反击, 还会让对方吃闷亏。
林微夏推开埋在肩上的脑袋,开口:“好了,你快睡觉。”
班盛应声重新躺下,睁眼看林微夏还没有走,问道:“你不回去吗?”
“嗯,我睡隔壁客房, 你快休息吧。”林微夏抽出一张纸巾打算擦掉桌子上的水。
兴是药物发挥了作用,班盛脑袋昏沉, 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林微夏说是要去隔壁客房睡觉,是骗他的。
但其实她没走。
林微夏坐在椅子上,她拿了一张薄毯盖在身上, 打算在这守着他退完烧再离开。
她撑着下巴, 睁眼看着躺在床上的男生, 他的呼吸均匀, 幽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下方,睡着的班盛少了一份不近人情和冷淡, 整个人看起来随和很多,但还是蹙紧眉头。
林微夏忍不住伸手, 手指离漆黑眉宇三厘米的时候, 犹豫了一下, 还是落了下去,把男生蹙起的眉头慢慢抚平。
班盛,你在想什么?
林微夏守在一边渐渐支撑不住,困意袭来,眼皮直往下掉,她最后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半夜,林微夏被一阵声响弄醒,她一向浅眠,迅速睁开眼。
班盛躺在那里,额头出了一层汗,他不停地梦呓,翻来覆去不知道在低语什么。
他的表情痛苦,像在挣扎着什么,全身散发着阴暗的气息。似有一个巨大的食梦兽将班盛网住,想要一点一点将他吞噬干净。
林微夏立刻起身,握住他的手,极其耐心且温和地喊他:
“班盛,你醒醒。”
“没事的,没事的。”
班盛在满是血腥的梦里不断对抗,正他感觉自己要掉下深渊时,有人倏地攥紧他的手,温柔且坚定的声音不断响起――
班盛,没事的,那只是梦。
我在这里。
班盛猛地一睁眼,视线一片昏暗,漆黑的天花板,视线一移,床边留了一盏昏暗的夜灯,照亮,照亮对上一张柔和让人安心的脸,是林微夏。
出了一身冷汗。
她守在旁边,班盛因为梦魇把林微夏的手攥得发红生疼,她也一直没有挣开过。
林微夏递给他一杯水,温声开口:“你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