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
谢玉：“随便，只要能带走。”
陆慢点了点头：“好，队长。”
两人互相信任，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陆慢不再试图插手，谢玉最大的弱点就是前队友们，只要自己解决这个弱点，那谢玉将不惧任何boss。
下一秒，她眨眼，谢玉已经消失在眼前。
他说强杀就是真的强杀，不去想着解决媒介，没有任何迂回的方法，只解决眼前这一个目标。
一次不行，就强杀第二次。
每一次都在极限反杀，在战斗中飞速进步，每一次都在冲击自己的极限。
黑龙的天赋依旧层出不穷，的确眼花缭乱，但是已经无法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该死！该死！
黑龙在无声尖叫，怎么会这样！这是个什么怪物！
他是疯子吗！！
在谢玉恐怖的攻击下，黑龙第三次尖叫着失望，不甘心和愤怒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小镇上空。
没关系，他杀不死自己，只要媒介还剩下一个，她就能永远无限制复活。
谢玉肯定不会把他前队友杀死，只要有这一个条件……管他是不是疯子，自己一定不会死！
看谁先耗死谁！
不过虽然这么说，黑龙还是隐隐有种不安感，这种不安在过去几百年悠久的生命中只出现过一次，那就是她曾经因为某种目的收养一个天生恶种。
同样的……失去控制的感觉。
三十秒钟一过，黑龙迅速复活，强烈的警惕让她学会避开谢玉的锋芒。谢玉似乎能靠消耗生命提升战斗力，所以他受伤越重攻击越强，她必须用一些迂回的办法。
比如不让他近身。
黑龙凝滞在半空中，口中隐约有火光燃起。
龙息，这也是她曾经从某个人类身上剥夺来的天赋，和她异化后的本体极为相配，不过消耗极大。
但是对付谢玉，区区人类，足够了。
.
陆慢已经将全部精力用在控制前巡逻队成员身上。
也许它们变成感染体前已经足够强悍，如今没有一个等级低于B，而且他们反抗意识极为强烈，陆慢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想必当时西家家主为了收集这些媒介也费了很大力气。
陆慢将精神链接接入他们的脑子后，大量破碎的片段传来，像海浪一样几乎要把陆慢这艘船掀翻。
不过如今船已经成为大轮船，不会轻易翻车。
“走吧。”陆慢低声道，“我听见了你们生前的意志，不用担心他。”
“他会活着来见你们，现在谢玉可牛逼了，当然我也很牛逼。西家这位老怪物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是的，知道西临霜给西家家主下毒以后，她就知道谢玉打的什么主意。
黑龙不怕死，那杀死十次呢？一百次呢？她现在恢复部分人类感知，她能忍受这么多次死亡的痛苦？
她只会越来越虚弱，最后崩溃。
陆慢之所以轻易答应不插手，是因为她知道这是谢玉的复仇，如果巡逻队成员还有意志的话，他们同样会选择向西家家主复仇。
“我带你们回家了。”陆慢对着早已死去的巡逻队成员伸出手，“避难所永远不会抛弃你们。”
早就该失去意识的感染体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陆慢，仿佛他们能听懂。
陆慢的意志顺着控制他们的丝线传来。
“抛……弃……”其中一个最为强大的感染体，艰难地重复着这两个字，脑海里居然再次浮现出死前的场景。
避难所关闭了回家的通道，他们迷失在废土上。
迷雾，风沙，尸体和怪物，成了他们最后的风景。
被抛弃的痛苦让他们心如死灰，求生的意志让他们选择迁移。
现在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告诉他们，自己永远不会被抛弃。
他们朝着陆慢的方向，开始缓缓移动，收起浑身的恶意，仿佛平静奔赴新生。
【你想把他们带到哪里去？避难所可不会让感染体呆下去，即使他们曾经是英雄。】
“别担心，避难所只是个中转站而已。”陆慢已经打算好了，“小红给了我她的联系地址，之前用西家传送装置的时候我就发现，里面有地图。”
“巧的是同一张地图我在愚者手上看到过。”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我能通过小红给我的号码牌定点传输。”陆慢在没有离开避难所前，就已经注意到那个传送装置，“世界地图，每个号码可以和经纬度对应，所以我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能找到小红。”
普通传送装置需要依靠极为复杂的编码定位，或者选择已经被录入系统内的区域传送。
一旦超高级感染体完成世界分隔，普通传送装置根本用不上。
陆慢有预感以后内外城将融为一体，避难所再也没有“永久封闭”的概念，内城的特殊传送装置将成为人类的新武器。
不过现在她只是想简单完成一个大部队迁移而已。
陆慢控制着百来个感染体，轻松地穿过混乱街道。旁边正在和感染体搏斗的斯嘉和西临泽都看呆了。
“这也太恐怖了。”斯嘉说，“只能说幸好拥有这种天赋的是人类，如果感染体拥有这种控制天赋，我不知道人类能怎么生存下去。”
西临泽也同意。这样浩浩荡荡的队伍，虽然比不上理想小镇的九牛一毛，但走过街道的时候也很有威慑力，感染体都忌惮地绕开。
如果没有陆慢，就算来一百个精英队员，都不一定能轻松迁移。
她离开了，又很快回来。离开的传送口就在翻车的火车里面，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
陆慢发现她现在已经能无视传送装置的冷却规则，短时间内实现二次传送。
这是她A级以后违反的第二条规则，那是不是说明，当巡逻队全员步入A级领域后，就能没有任何限制地在废土上活动？
另一边，谢玉和西家最高掌权者的战斗也接近尾声。
其中一方心态炸了。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缸”
当然, 心态炸了的是西家的家主。
她崩溃了。引以为豪的无限复活成了让她痛苦的负担，每一次死亡后，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变得更虚弱, 而谢玉变得更强。
难道是自己的力量被谢玉拿走了吗？
不, 只是因为死亡给她的精神造成极大负担, 西临霜给她下的，十分不起眼的毒, 在关键时刻成了压垮她最致命的稻草。
如果没有谢玉，或者没有西临霜, 她都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为什么！为什么！
黑龙开始自杀式地要和谢玉同归于尽，此时她已经完全失去作为避难所高层的自傲和从容, 沦为混乱的怪物。
“我不相信！”她的声音嘶吼着，似人似鬼, “我活了这么久，怎么会在这里被蝼蚁踩在脚下……”
“因为你活在别人的尸骨上。”谢玉恐怖的战斗力让黑龙第一次产生恐惧，那双眼睛里有愤怒和几乎不可思议的冷静, “你从没在意过生命，是吗！”
“我活在真相之上！”黑龙高呼，如同狂热信徒，夸张的小丑般大笑, “生命是什么？活还是死？没有意义, 感染体是死亡的生命, 人类是即将死亡的生命, 只有真相才是永恒！”
“人类都是蝼蚁！你们永远不可能追寻到……啊！！！！”
谢玉将她半个脖子卡入地下，黑龙巨大的身躯如癫狂一般膨胀又萎缩。
“真相是什么？”谢玉冷冷看着她, “你们……人类高层, 谢家、徐家、陈家……你们这些老怪物, 到底在追求什么？”
黑龙奄奄一息，她突然意识到谢玉为什么留手，还不将她杀死。
她疯狂往刀上撞去，企图再一次复活，而此时已经晚了，一双手轻轻按在她头上，分明没什么力道，却让黑龙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让我来看看你藏着的秘密。”去而复返的女性声音在她头顶幽幽响起，“别乱动，毕竟有几百年记忆，我怕一不小心把你弄成傻子。”
陆慢早就在旁边等待时机了，在她看来，黑龙落败已经是迟早的事。
精神连接入侵的时候，陆慢其实很好奇这个女人曾经的形象。她并非一开始就成了怪物，一定有某些契机。
也许分析出这个契机，陆慢就能知道当初内城如何形成，避难所的老怪物们最开始如何出现。
她直接来到漫长时光的最开始。
升级后的技能更高级了，陆慢以前窥探过去，只能像看电影一样观看过去的事迹，幸运的是电影快进跳跃播放都由陆慢决定，不然她真的会脑袋爆炸。
现在窥探，陆慢更像进入了电影，成为一个上帝，全方位无死角观察一切。
不过很神奇的是，陆慢看到的不是一个人的人生，而是两段完全不同的人生。
最先出现在陆慢眼前的是一个男人。
男人。陆慢思索了将近三秒，才从记忆中找出这张脸。
不怪她不记得，男人在她面前出场时间实在太短了，仅有的一次他还倒在血泊里，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是的，这就是陆慢去营救西临霜时，进入神塔的过去景象，看到的和西家家主在一起的男人。那是两人似乎还是夫妻？
之后男人就消失无影无踪，陆慢也忘了这号人物。
这就很奇怪了，她明明窥探西家家主的过去，为什么视角却在这个男人身上。
接着往下看去。男人活在聚光灯下，却软弱而空洞，他永远是人群中的焦点，仿佛只要他存在的地方，所有人的话题都将围绕在他身上。
而且恐怖的是，只要他住过的地方，不论过多久那里的人都不会遗忘他，哪怕他搬家无数次。
又是一种奇怪的现象。陆慢想，她还记得永生神最开始也只是体现出“天生恶种”这一个特点，现在男人的特点陆慢给它命名为天生焦点。
但说到底也是早期扭曲现象的一种。
这种无法遗忘的特点很快体现出弊端。曾经记住他的人变成窥探他的摄像头，然后演变成疯狂的接近。
连陆慢都觉得恐怖起来，而这时男人的画面戛然而止。
视线一转，陆慢被带到一个漆黑的巷子里。
一个女人从黑暗中走出，她不起眼到……如果陆慢没开上帝视角，她恐怕不会发现。
而这次陆慢从女人脸上看到熟悉的面貌。不过和当时温柔似水的“夫妻”相比，女人的眼睛里显然只有漠然。
女人可狠多了。陆慢顺着女人的成长路线看过去，只觉得如果她能听到男人的心声，恐怕这是男人心中最理想的形象。
存在感极弱，而手段很辣，高高在上漠视一切，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弥补男人的缺点一般。
等下……弥补缺点。
陆慢似乎想到了什么，01号在她脑子里说：【你没猜错，这两人，本来就应该是同一人。】
陆慢也知道为什么方才男人的时间线戛然而止。
两条时间线汇集到两人见面的那一刻，陆慢才真正相信还有这种操作。
“双重人格？”陆慢震惊。
见面的两人却露出陌生的眼神，不过他们很快发现，他们对彼此的熟悉程度比想象中要高。
【就是双重人格，他们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拥有两具身体而已。】
【恐怕之前的人生轨迹都只是为了这一次相遇……做准备。】
陆慢凝重地操控记忆快进。
她就说怎么感觉哪里不对，之前她看两个人的两段人生，虽然很清晰，但总有虚假的感觉，仿佛只是在看两个安排好动作的机器人在生活。
原来是因为分开的两人并不完整。
现在两人相遇了，陆慢第一次看见西家家主早期的真实形象。
女人提供了野心和高超的手段，男人提供了聚光灯似的天赋，一路从社会底层爬到最高层。
但是这样还不够。
没有出现避难所的影子，他们总不可能某天突然进入避难所吧？还有，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陆慢认为他们还远远达不到成为西家家主的潜力。
连雏形都不具备。
【那段记忆不存在。】
“什么？”陆慢一愣，“为什么这么笃定？”
【01号发现有一段记忆缺失，虽然不合理的地方很难察觉，但你要相信01号的专业性。】
【就在女人将男人吞噬前。】
是的，记忆中有一段女人将男人吞噬，这就是为什么陆慢几乎没有对男人的印象，两个人格中的副人格将主人格吞噬了。
这并不是争执的结果，相反，两人都在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不约而同做出决定。
陆慢没有反驳01号的话，因为虽然她没有01号这么敏感，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很可惜，恐怕被隐藏的才是关键信息。
【看上去不是西家家主主动隐藏，她再厉害也没有精神操控的能力，只有小红和你有。】
“所以是那段记忆本身有问题。”陆慢说，“我们还没有查看权限？”
【很快就会有的。】
陆慢相信它。从精神领域退出来后，陆慢对谢玉摇头，示意没得到核心信息。
谢玉很平静。
他已经从极度愤怒的心态中走出来，战斗之后也显得十分平静，仿佛已经看透，前队友已经死了，他再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怎么办？”陆慢指了指地上的黑龙。
“我会把它丢给内城。”谢玉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她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想必那些老怪物有自己的一套处理方式，相信我，他们比我们更不希望现在的局面被破坏。”
陆慢：“比如谢家那位？”
谢玉顿了顿：“对。”
“但是。”陆慢缓缓开口，“你认为那些老东西值得信任吗？我可不认为他们很清白，你要知道西家曾经皇帝一样的地位，靠的不就是家族间的利益关系网和狼狈为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