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味道逐渐被猫味掩盖。
如果不是看在棉花糖好不容易把这个男人带回来的份上——阴暗染上了黑猫的双瞳。
黑猫闭了闭眼，它的占有欲好像越来越大了。
脑袋湿漉漉的，棉花糖的注意力顺势回到黑猫身上。
想到乌玉刚才的话，小白猫还有些不敢置信:“乌玉，真的是我把铲屎官带回来的吗？我，我有这么大的能力吗？”
往常都是看乌玉大展身手，它自己在后面加油鼓劲，这是头一次棉花糖发现自己也能这么的——强大。
“当然。棉花糖很厉害，不弱于我。”
霎时间，棉花糖感觉自己的心尖尖上好像绽放了一朵小花，花瓣轻轻晃动挠的它痒痒的，但是很开心。
它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开朗，无法言表。
棉花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它只能把自己深深地埋在乌玉地胸前，悸动仍在。
陆续生已经打完电话回来，看着不过一会儿功夫纠缠到一块的两猫，脸色一黑，阴阳怪气道:“有些公猫真的是有够自来熟的，上来就抱着别人家的猫舔，不守猫德，估计也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渣猫。”
“还有些小母猫也是，有了小公猫就不要主人了，见色忘义是第一名。”
“合着就我一个是多余的呗，我走。”
陆续生说完就拿起外套要去开门。
棉花糖吓了一跳，连忙去拦，小小的身子整个抱住男人的小腿，似乎生怕他离家出走。
陆续生抬脚晃了晃腿，打商量似的:“那我带你一起走，不过你要离那只黑猫远一点，它不安好心。”
棉花糖看了看乌玉，又看了看铲屎官。
简直是死亡二选一。
它不想选，它都要，但铲屎官好像铁了心似的。
小巧粉嫩的三角耳蔫蔫的耷拉下来，尾巴也垂落在地上，整个猫都仿佛黯然失色，萎靡了下来。
“啧，真拿你没办法，走吧。”
棉花糖恋恋不舍地望着正散发阴郁气息的黑猫。
“它也一起，行了吧？”
小白猫的耳朵瞬间支楞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刚才的颓丧像是演的一样。
陆续生忍不住惩罚似的捏了捏棉花糖的耳朵:“还挺聪明是吧？”
——
那天晚上慕可玲纠结了很久。
自家阿虎也走丢过她很能和同为失主的对方共情，如果对方真的是小白猫的主人，大概也会像她之前找不到阿虎那样整夜失眠吧。
她闷着头在对话框里打了一串字，点击发送。
【首先，我需要确认你真的是小白猫的主人吗？那为什么星芒平台的一个id为千千的喵后宫的博主会有这两只猫都照片？我觉得比起你的三无小号，我会更相信对方是猫的主人。】
小号那边似乎就守着手机，回复的很快，一连串发来了很多小白猫的生活照，甚至还有视频为证。
最后对方说:【我真的是！等我去看一下你说的博主。】
至此慕可玲才真正相信这个人，她抖着手编辑了一段话发了过去:【抱歉，我相信你了，但我现在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直播间里的黑猫和白猫现在不在我家，它们突然消失了，凭空不见。
我知道我现在都话听起来很荒谬，你可以把我当成是神经病，但我不想骗你。】
对面没回复，似乎已经去搜那个博主了。
慕可玲紧张地抓着被角，继续发到:【或许你可以问问那个博主，关于猫的信息。】
慕可玲也是实在没话找话了，明知道猫是在自己这里丢的，还让小白猫的主人去找无辜的博主。
但除此之外，她已经想不到任何办法了。
对方很快就回来了，似乎因为着急打字，这次的消息连标点符号也没有:【麻烦你能把当时棉花糖消失的样子叙述一遍吗不介意的话 你可以建个小号我们加好友语音通话。】
【对了棉花糖就是那只小白猫的名字】
【这是我的账号69851xxxxx】
慕可玲原本是不想和对方有过多纠缠的，她只想感觉把消息说完，就互相拉黑。
但对方的猫在自家丢的，这让她在这场谈话里处于弱势一份，再加上加社恐，慕可玲莫名没有底气，她狠了狠心，发了一个字【好，我加你。】
而左芊芊的账号里，又多了一条私信:
【你好我是你画中小白猫的主人可以问一下，你是在哪里见到它的吗拜托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出门前, 陆续生蹲下身子严肃地说道:“在外面不可以轻易动用异能知道吗？”
异能？棉花糖歪了下脑袋，圆溜溜的鸳鸯眼看起来清澈纯真，懵懵懂懂。
陆续生顿住, 他又换了一种说法:“我的意思是不要随便发光。”
接着男人又补充了一句:“也不能随便舔人。”
毕竟那种程度的治疗效果，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
陆续生在得到甜甜的一声“喵”回答后，抱着棉花糖走在马路牙子上。
男人对小白猫陆续生像是对亲闺女, 但对黑猫就是另一个极端了。
虽然嘴上说是带着黑猫一块出来，可事实上陆续生根本没有任何一点余光分给黑猫，完全把它当空气——愿意跟就自己跟上, 不愿意就走，最好直接跑掉, 别他跟前碍眼。
特调局并不远, 陆续生步子大，五分钟就到了, 他直接上走进电梯，按了顶楼。
那里有一个小型会议室。
——咚咚的敲门上响起。
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进。”
陆续生推开门, 圆桌上稀稀拉拉地坐了三个人。
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坐在主位一身正气，他是特调局的局长, 毕伟宏。
即使此刻看见陆续生抱了只猫来见自己, 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回来了？”
“嗯。”
陆续生毫不客气地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身后跟着的黑猫也露了出来。
局长下手旁边是个风情万种的艳丽女人，名叫谈雅, 职位是侦查科的科长，主要负责调查和游戏有关的案件。
她几乎瞬间就瞥见男人身后黑猫，不由诧异道:“乌玉也来了啊？”
陆续生顺嘴问道:“它叫乌玉？你认识？”
不过话才说完, 他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黑猫的具体底细他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这样有危险性的猫, 局里不可能放任它肆意行动，一定是采取了什么措施才对。
果然，谈雅回答也验证了他对想法:“是，乌玉的情况比较特殊，暂时被局里收养着。”
“啧，我还以哪里的野猫，缠着我家小白不放，原来是局里的。”
谭雅:“？”
这倒是让她没想到，因为乌玉在谈雅的印象里是一个很孤僻的形象，总是独来独往，不喜和人以及猫有过多接触。
不过她仔细观察了下男人怀里的漂亮小白猫，又稍微理解了些:“长得真是标志，配乌玉刚刚好。”
黑猫也听懂了似的低沉“喵嗷”了一下。
这话陆续生就不爱听了。什么叫配乌玉刚刚好？！
“谈科长，以后还是别说这种话了，我家小白可不是什么猫都配的上的。”陆续生不想继续聊这个，他直接点名主题:“叫我来不是为了敬云寺的事，直接说吧。”
“嗯，开始。”毕伟宏发话，终止了这场闲聊。
谈雅旁边的小姑娘连忙打开了录音笔，然后双手放到键盘上，打算做会议记录。
陆续生放松身体，懒散地靠到椅背上，他轻抚这棉花糖，声音冷淡:“那天我接到一个清楚怪异的任务。那只怪异非常弱，我清理的很快。本来打算直接回家的，结果半道上，又突然被派了敬云寺的任务。”
棉花糖也悄咪咪翘起了耳尖，它要好好听一听铲屎官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
“我去的时候，行动一组，二组已经在那里了。
“我和他们一起进了大殿，看到了尊佛像，在对上佛像的眼睛我就昏睡过去了，再醒来我就到了另一个空间，那里人们称这里为——极乐世界。”
“当然。在我有意识的时候，脑子里的记忆已经被转换了，我以为自己就是极乐世界最普通的原住民，我日复一日的在那里生活，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陆续生说到这里，桌子下摸棉花糖的手稍微紧了一下。
……其实不然，刚到那里时，他对现实还是有些模糊印象的。
不然也不会在寒冷的夜里，遇到窝在墙角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白猫时，就忍不住上前摸摸它的脑袋。
自己从来不是心软的人，如果他当时真的完全不记得，大概会直接走过吧。
不过到后期，副本给他改造的记忆越来越缜密，就连他曾摸过小白猫这件事，也被擦除了。
所以之后陆续生在便利店里见到棉花糖，仅仅是觉得眼熟，而不是想起自己曾摸过它。
就连这点微妙的熟悉，也全是靠他以前在副本里锻炼出的时灵时不灵，极其玄学的直觉。
但这些陆续生不能说出来，一只拥有空间能力的猫，足够让人匪夷所思。
如果局里细究下来，绝对会进而发现小白猫的口水有治愈能力。
两种能力叠加，即使有乌玉这个会操控火焰的特别猫在前面挡着，陆续生也不会让棉花糖试探人类的道德底线。
男人眉头都没变一下，极为顺畅，没有任何破绽地说下去:“那里的夜晚，气温会非常低，天空上的月亮是红色的，被叫做极夜。白天的太阳倒是和现实里的差不多，但阳光极其毒辣，很热，叫做极昼——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
“极夜之时，会有许多不知道哪儿来的变异虫子来到市区，狩猎人类。
它们会小心翼翼地吃掉人体的内脏，骨肉。并保证不破坏人们皮肤然后在红色的月光照耀下钻进人皮里，伪装成成为人类。”
会议室很安静，只有做记录的小姑娘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棉花糖也非常乖巧的爬在铲屎官的腿上，乌玉则因为小白猫想听，所以没有做出当场抢猫，破坏会议的事情。
“许是那奇怪的月光的原因，它们的伪装毫无破绽。”
“在极昼来临，太阳放射出强烈的阳光时，这些披着人皮的虫子，会出来接受太阳的洗礼，互相赞美。
据说这样会让它们舒服，会让它们成为真正的人。”
到这里，陆续生的发言结束。
“我有问题。”谈雅的食指有节奏地轻敲桌子，她说道:“为什么那地方要叫极乐世界？你在那当过原住民应该知道原因吧。”
这个陆续生还真的知道:“因为互相赞美。那些虫子觉得赞美，会让一个人心情愉悦，大家都彬彬有礼和谐相处，世界美好，达成极乐世界成就。”
男人扯了下嘴角，嘲笑的意味十足，不是对谈雅，而是对那些虫子
他点评道:“只是渴望成为人的拙劣模仿罢了。”
谈雅点点头，继续问道:“既然你在副本里的记忆被更改过，觉得自己就是那里的原住民，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陆续生扫了眼怀里的棉花糖。
关于他是怎么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似乎无论如何也绕不开小白猫。
要说吗，因为这只猫的提醒。
假如自己真这么说了，谈雅下一个问题估计就是［你在副本里，猫怎么跑进去提醒？］接下来棉花糖的一切都会暴露出来。
身为侦查科的科长，谈雅察言观色的本事不是盖的，陆续生只是瞟了一下猫，就被她发现了。
“怎么？是和这只猫有关吗？”谈雅探究道。
其实这事如果陆续生咬死不说，随便瞎编一个理由，肯定是能蒙混过去的。
毕竟他在副本里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谈雅没有证据，就算因为一个眼神而怀疑，可那又能怎样呢。
但依谈雅这疯女人的敏锐，只要她起了疑心，接下来这段时间，他大概率会被对方持续监视，只要说错一句话，对方就会顺杆子往上爬。
“是因为它。”陆续生承认道，他把棉花有往往上抬了抬，能让在坐的各位都能看清它。
棉花有眨了眨眼睛，所以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它身上，它一下子好像成为了这里的主角。
“噢？”谈雅拖长了语调，红唇轻起:“我倒是很好奇，一只猫是怎么和副本有关的？”
局长坐在主位沉默不语，但那射来的目光却极具威慑力，他唯一能想到的是，另一个“乌玉”。
陆续生不慌不忙，懒洋洋道:“我的能力是什么来着？”
谈雅回答道:“契约怪异，为你所用。”
这委实不是秘密，局里人人都知道。
“看到这个项圈没？”陆续生勾着小白猫脖子里的黑圈，似是在不着痕迹的炫耀道:“这是我特地给它定做的。”
“之所以做这个，是因为一开始工作忙，怕猫呆在家里无聊抑郁，但放它自己出去玩又不安全。”
“于是我就把我的‘附庸者’放在里面，只要猫长时间不和我接触，或者是遇到危险我都能感觉到它的位置和具体情况。”
男人挑了下面，声音里带了点得意:“谁知道真的排上用场了。
“我感受到小白猫脖子里的怪异和我有联系，但这个联系却离我很远，远到好像不在一个世界。”
“我思考了很久，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才发现这世界的违和，最后孤注一掷用进大半的‘附庸者’撕碎了那里。”
其实上面的说辞里［长时间不接触……就能感应到］这条是陆续生现编的。
是只有在危险的情况下，陆续生才感应得到。
不过他怕谭雅真的无聊到去查一只猫的行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