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泯连脚带踹地去了一脚：“什么破样心里有点数，你他妈给老子滚远点儿。”
...
晚上八点半，周歆予赶最后一班公交回家。
她插上耳机放了首歌给自己听，公交车站距离学校有一段路。
校门口人群散散，夜将寒压得更甚几分，给人感觉能挤出几滴墨水来。
姜泯晚自习训练了会儿，他早早候在校门外，鬼天儿倍儿冷，姜泯搓了搓手，烟刚抽半截便瞥见束熟悉的身影。
他连忙掐灭，散了散自己身上的味儿。
空气中弥漫的香精调料味更甚。
周歆予一路直行，职校没什么作业，按照心情布置，老师想起来布置一道没想起也没人提醒，她只带了个人，低头光摆弄手机就划拉了半条路。
将自己喜欢的歌放进新建的歌单里。
...
姜泯手插裤兜，跟着前面那束身影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他眯了眯眸，可能在想周歆予什么时候发现他。
但并没有，周歆予到上车都未曾转过头。
周歆予坐公交喜欢靠窗坐，最尤其是下雨天，滴滴答答的声音让人心平。
她投进一颗硬币，歌单里的歌也恰好切走。
现在车上没什么人，空荡荡的座位几站后才会满座。
周歆予刚坐下身旁的位置就被补齐了，她习惯性的朝里边靠去，眼睛始终粘在窗外...
全是模糊光圈，五彩十色，张灯结彩。
大概三分钟，车子一个颠簸周歆予的随意一瞟才留意到身旁的熟人。
她愣了下，姜泯就这么吊儿郎当地睨着她，一双眸中深黑得如墨，晕不开。
姜泯已经忘了他偷偷看了周歆予几次。
但姑娘脑袋太笨了，就是看不见他。
周歆予满眸的不可思议，她摘下一只耳机，外边的声音瞬间清晰很多。
她盯着姜泯张了张嘴，嗓子哑了两秒才道：“你怎么在这？”
“哦。”姜泯舔了舔唇，他神色淡淡，脑袋就靠在椅背上斜睨着周歆予，“搬家了。”简单三字，姜泯没过多话语，他顺势拿过周歆予取下的那只耳机塞进耳朵里。
周歆予微蹙了下眉，满眸的疑问在几秒后褪下，她僵硬地哦了声，又转回脑袋去看窗外，只是这次带满了不自在。
公交车一路行驶，两人就这么安静了一路，每到一站停一下，车子一会儿就挤满了人。
...
“婆婆您坐吧。”
静中，姜泯都快被摇睡着了，听见旁边一声瞬间清醒了过来。
周歆予扯下姜泯耳中的耳机，她站起身来扶着前边椅背走了出去。
老婆婆笑着，连忙摆手不用。
“没事没事，您坐吧，我一会就到站。”周歆予依旧坚持立场，她已空出了位置，随便找了个地站着。
姜泯稍愣一两秒，也跟着站起了身来，他没什么邀请的人，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刚站起没半分钟空位便被补上。
姜泯低眼打了个哈欠，略显疲惫。
懒倦的容颜还没醒透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姜泯下意识扯住前面那束身影。
还好，及时。
要不是他，周歆予差点儿摔个狗吃屎。
姜泯想着。
周歆予的卫衣帽子被狠扯上，她咳了声，脖子被衣服勒住，周歆予转过头狠狠剜了姜泯一眼。
“姜泯你要谋杀我吗？”她道。
姜泯有点儿懵，表情略显无辜，迟迟吐不出一句来。
没等下话，周歆予扯回帽子随人群下了车。
姜泯看去，女孩径直走进一处小区。
姜泯靠去车杆上，他盯着窗外那束背影眸中慢慢浮起了几丝笑意。
第44章 化妆实操
星期三的化妆课实操，每人要求找一个男模特，一时间，班上三十个女生瞬间沸腾了起来。
隔壁国防班，第一波女生先围了过去，接着两波三波相继跟风。
周歆予也混在其中，她是真的迫不得已，都怪老师通知得太突然。
里边男生有一半都被班上女生借走了，周歆予在后门扫了眼，找了个五官底子还算不错的。
“同学，我们下一节课实操需要男模特，您能...”
话还未说完，男生打断了周歆予。
“不好意思啊美女，刚刚答应了别人。”男生满脸歉意，“你要是早来几分钟的话或许我还有空。”
周歆予有点儿尴尬，她摇摇头：“没事。”
“嘛呢。”
谈话突然被终止，插进一道懒散的声音。
姜泯打量着两人，刚从厕所回来就瞥见自个儿班被女生包围了。
“哦，隔壁班下节化妆课，要男模特。”男生解释出一句。
闻言，姜泯去看周歆予。
她对上眼不自在地咳了声。
“但是我这刚刚答应其她人了。”男生继续着。
周歆予抿了下唇，心中尴尬更甚，她慌乱一瞟将眼锁定在了刚从后门进来的陈贾身上。
“那个。”周歆予走过去，“我们班下节化妆课，需要男模特，能帮个忙吗？”
陈贾莫名被cue，脑子还是懵的，他看了眼姜泯又去看看周歆予。
“什...”陈贾停了下，后知后觉地抓住了话里重点，“男模特？”
周歆予乖乖地点了下头。
“不是啊。”陈贾瞬间慌忙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姜泯，连忙摆手，“这可开不得玩笑啊姐姐。”
“你...”陈贾指向周歆予身后的姜泯，“你找姜泯吧，他长那么帅，到时候压根就不用愁化丑。”
闻言，周歆予终于看向姜泯。
姜泯唇抿得笔直，他低睨着周歆予，眸中冷冷。
周歆予盯着他看了几秒，似是还在思考着要不要找姜泯。
“别。”姜泯盯着周歆予，语气莫名点儿抱怨，阴阳怪气，“我不好看，别找我，刚刚人一进来就没看见过我，扫一圈了也不愿来找我。”
姜泯说：“我这张脸在她那可能不是太好化。”
“哎呦哥，你开玩笑呢。”陈贾笑得僵硬。
“那你来吗？”周歆予盯着姜泯突然问出句，“模特。”一脸认真。
姜泯睨着周歆予吞了下口水，两人互盯着静了几秒。
“来啊，肯定来！”陈贾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帮忙回答着。
姜泯抬了下眉，依旧没给个准信。
你再说几句，再说几句老子就跟你去。
姜泯直直注视着周歆予，他想着。
但姜泯没等到多余的话。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僵持中，一个女生突然冒了出来，她声音轻甜，看向姜泯时脸羞红了一圈，“同学，我们下节化妆课，需要一个男模特，可以帮个忙吗？”
女生眼盯着姜泯，表明来意。
周歆予揣在兜里的手下意识紧成了一团，她移开眼朝外走去：“算了，你不想来的话我找其他人吧。”
“诶，不是。”眼看人走，陈贾看了眼周歆予又去看姜泯，颇显手足无措。
姜泯神色闲淡，依旧一副云淡风轻。
几秒后，陈贾才听姜泯开了口。
“不好意思，有邀了。”姜泯声音很淡，他看了眼隔壁的教室，周歆予坐了回去，“答应我家小朋友了，总不能让她被孤立吧。”
“...”
化妆课时桌子被拉成了一条竖线，一排下去整整齐齐，模特坐着，担任化妆师的同学站着。
满教室一男一女，班上唯一几个男生也被借走，打铃时就周歆予没模特。
“镜子正放在模特面前。”老师在上边讲解着注意事项，“不要挡着光了，等会化出来惨白惨白的。”
周歆予坐在凳子上无聊把玩着眼刷工具，她已经彻底放弃了这节课。
——叩叩
一阵敲门，打断了台上的话语。
老师略有不满，转眼看去。
“同学，什么事？”她问。
“哦。”姜泯嘴里咬着颗糖，吊儿郎当地，他朝周歆予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模特。”
周歆予听见声音时愣了下，她皱眉看去，姜泯的眼睛直直放在她那。
“怎么来这么晚。”老师不满出一句，挥手招呼着，“快点进来吧，已经开始了。”
姜泯朝老师微微颔首，他慢条斯理地走了进去，瞩目的身高和容颜瞬间引了大片讨论和打量。
其实这是周歆予开始不愿找姜泯的原因之一，他太耀眼了，而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很耀眼...
周歆予不想被这种事情困扰，她只想安安分分的度过这几年。
眼见身影越来越近，周歆予才敢确定。
“化妆师，你特殊点儿啊？”姜泯懒懒道，就那么站在周歆予面前，他声音很轻，带着暗暗打趣，“别人都坐着，就我站着？”
周歆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她立马站起身来让出里位。
“好了，开始吧。”老师看了眼表，“时间一小时，等会我来检查。”
话一出，全动了起来，弄得噼里啪啦一阵，跟过年似的。
但就周歆予这，是过年后的宁静。
姜泯扫了眼周围的勤奋，他耐着性子陪周歆予静了半分钟。
终于，还是没忍住。
姜泯轻踢了下周歆予的鞋尖，“啊？”他略懵，“动啊。”
“不是。”周歆予放下手中的刷子，她纠结了半天，两手突然把住姜泯的脸颊左右打量了一番，“我感觉你这也不需要化妆啊。”
“别他妈找借口。”姜泯皱了下眉，被周歆予这么推着脑袋打量一番已经有点儿不耐烦的趋势了，“周歆予你是不是不会化？”
“没啊，我怎么也是学了半个学期的。”周歆予嘴硬道。
姜泯：“那你化啊。”
周歆予恼火地抿了抿唇，她从没给别人化过妆。
周歆予硬着头皮挤了点儿乳在掌心，做妆前保湿。
“这什么？”眼看周歆予的手中的不明液体要糊去自己的脸上，姜泯警惕出一句，头不自觉地向后仰去。
“乳，妆前保湿。”周歆予解释出一句，话毕，她按住姜泯的后脑勺糊去了他的脸上，动作笨拙。
周歆予感觉自己怎么做怎么不自在。
姜泯下意识闭上眼：“你轻点儿不行吗？”
闻言，周歆予手中的力轻了片刻，她太紧张了。
一系列操作下来，别人都已经开始上眼影了周歆予这才开始上底妆。
“诶。”粉底液还没糊上脸，姜泯率先钳住了周歆予的手，他突得想起了她苍白如墙的脸，“你这东西上点儿够了，别给我糊得像面墙。”
周歆予乖巧地点点头。
见状，姜泯才肯松开周歆予的手。
他挑了下眉，将脸凑去周歆予的面前，一副上战场赴死的英明样儿：“来吧。”
周歆予轻轻点涂，半学期的实操上底妆的手法是熟练了。
但是因为这个人她很不自在，哪哪都觉得不对了。
周歆予撩起姜泯的头发将额头的边边角角也照顾上了。
“不方便吗？”姜泯抬手薅起自己的刘海，“没剪，长了点儿。”
“没事。”周歆予松开手，她低眼盖上粉底液的盖子，“不碍事。”话毕，周歆予拿起遮瑕捣鼓了一通。
“这什么？”姜泯一手撩着自己的刘海，一双眼好奇着所有。
“遮瑕。”周歆予调好颜色，她抬眼将姜泯打量了一番，“遮脸上的瑕疵，比如痘痘或者黑眼圈。”
“我有吗？”姜泯盯着周歆予，语气因为距离不自觉放轻了些。
周歆予靠近认真端详了一番，姜泯这张脸真的很完美，她找了半天没看出什么花来，过程式的在眼下糊了几下。
“没有。”周歆予答。
听见这一句淡淡，姜泯笑了：“那涂这个干嘛？”
周歆予拉长语调的嗯了几秒，才道：“不知道，但是有这个步骤。”
姜泯：“...”
“同学们注意啊。”此时，台上的老师拍了拍手，“男生的眼影不用化太花，拿深色加深一下眼尾就行。”
话毕，周歆予转头看向姜泯。
她拿出眼影盘迟迟未下手。
姜泯见周歆予这副样，抓着她的手大方出一句，他溺笑一声：“快，随便糊两下，怎么这么笨。”
周歆予靠近，她沾了个深色的颜色。
“闭眼。”周歆予命令出一句。
姜泯听话地闭上眼，静静中他只听一句。
“还是感觉不化好一点儿。”
姜泯轻勾了下唇。
周歆予只在眼尾扫了个深色，连底色都未铺。
“好了。”周歆予收起眼影盘，姜泯这张脸，她直接性的略过了很多步骤，试图浑水摸鱼。
周歆予在化妆包里摸出根眉笔。
见状，姜泯眉心一跳。
“眉毛？”他咽了下口水，语气有点儿不可思议，“眉毛也要化吗？”
“对啊。”周歆予不以为意，“化妆嘛，什么都可以化。”
“你过来点儿，别动。”周歆予朝前每靠近一下姜泯就朝后退一下，“等会可以卸了。”
“我不相信你的手法。”姜泯收回脑袋，乖乖凑过去但嘴里还是不停吐槽，“别给我化成个蜡笔小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