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刚刚有客户在，理解一下。”就是一句话，那边立即传来姜天山焦急的声音。
“我等了你一个多小时，说好的三点半，现在已经四点过了。”姜泯懒懒道，他扫了眼整个房屋，“我一会要回云市，你们生意人不都瞎讲究吗？”姜泯停了下，“打个赌，你猜我还能等多久。”
“...”
一番话果然管用，通话后的五分钟姜泯见到了缓慢驶入别墅的车子。
他抬了下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这是间书房，里边装修倒是奢侈，书架摆满了四面，姜泯两指一挑随便抽出本书，还未翻开，他皱了下眉，书面上已蓬了灰。
有钱人的装模作样。
姜泯将书放回原位，透过门缝，底下传来动静，姜泯啧了声，他拍拍手上蹭起的灰：“太他妈有逼格了。”
底下一阵窸窣后，书房的大门被推开，只进来一人。
姜泯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他半倚在书桌旁，明明一副松散劲却总能让人品出几分野气。
“咳，来了？”姜天山大声出一句，宣布着自己的到来。
话毕，姜泯还真就回了句：“早来了。”
一番让人尴尬得脚趾抠地的对话没了下文，姜泯倒是依旧的自在，低眼划拉着手机，手机里发出躁耳的声音，绕在安静的房间里。
“坐吧。”姜天山尴尬招呼一声，他朝沙发走去，示意着。
姜泯抬眼看去，如果不是他母亲长达半小时的念叨姜泯不知道现在还在哪浪呢。
他收起手机，朝沙发旁走去。
“毕业了？”姜天山扫了眼自家的儿子，明知故问出一句。
“厉害。”姜泯没正面回答，惊奇出一句，他懒懒地瘫去了沙发椅背上，非得膈应人心里才舒服。
姜天山早已习惯，他无视一切又道：“有什么打算吗？”
“进部队，先当个几年兵。”姜泯语气随意，淡淡道。
“有接管公司的想法吗？”姜天山说，“先来公司待个几年。”
“哟。”姜泯笑了声，发自内心的好笑，“这么大方？”
“...”
“算了吧。”没等姜天山再开口，姜泯又道，“不需要可怜，我就这么过一辈子，不劳您老费心，也不想被人找些莫名其妙的茬。”
“姜泯！”爷俩还是有相识的地方，比如易爆的脾气，没几句就燃了，姜天山听着一番无所谓气得拍桌而起，他指着姜泯的脑门大吼一通，“你是我们姜家的种！”
“这些年也放你在外面也鬼混够了！你以为你学校那些破事我不知道吗？！”
“你那些年少轻狂都是我在背后替你擦屁股！你以为你多能耐了？！”
姜泯烦躁地抹了把脸，说个话就说个话，特么唾沫星子全飙他脸上了。
“我在你这个年纪巴不得有人替我铺路，你倒好，伸伸手就能够着的东西不抓稳，擅作主张报个职校我也就不说了，天天混在里边你看你都混成个什么样儿了？！”
“看来这几小时是白搭了，你要叫我来只为说这些干脆就打个电话，我不挂，你愿嚎多久嚎多久。”姜泯不耐烦打断。
“姜泯我看我真是太惯着你了！”姜天山气得满脸通红，用声音的音量大小来定义他的气势。
“这话说得好听，我这人最不要脸了，一惯就彻底脱了。”姜泯无所谓道。
话毕，他看了眼手机，刚刚下午四点。
姜泯看了眼姜天山，见他已气得憋不出个什么来挥挥手特潇洒地朝外走去。
...
晚上八点过，周歆予接到个电话就跑了出去，不得不承认，现在能让她积极的只有一个人。
周歆予拒绝了周杏和唐志的散步邀请飞奔出了小区，天刚黑，夜晚的霓虹亮了起来，一路上净是聊天散步的，落得一幅恰意。
周歆予一出小区门口便瞥见了自己思念半天的身影。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上眼，姜泯笑着朝周歆予招了招手，她敛了敛满腔激动，放缓步子走近。
“我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呢。”周歆予压住过度兴奋的情绪，她拥进姜泯的怀抱轻轻出一句，周歆予猛吸了一口气，贪婪着姜泯的怀抱。
“答应你的。”姜泯笑着答道，他低头在周歆予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语气温柔，“想我没？”
想，想得要死。
“还行吧。”周歆予傲娇出一句。
闻言，姜泯不可思议道，他重复一句：“还行？”
“嗯。”周歆予点点头，故作无所谓，“也没多久嘛，我追一部剧就过去了。”
屁，看个电视脑袋里全是你。
周歆予在心里想着，嘴上又是另一套。
“你这话说的，我突然感觉我挺多余的。”姜泯可怜巴巴出一句。
听着，周歆予偷偷弯了下嘴角，她离开姜泯的怀抱，适可而止。
“今晚吃了好多东西。”周歆予去牵姜泯的手，“家里聚餐，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东西。”
姜泯笑了声，拉着周歆予朝前走去，配合道：“那散会儿步？”
“好，你带路。”
姜泯应了声，两人并肩行走着，想到什么聊什么，累了到某一处长椅就坐下休息会儿。
“喝奶茶吗？”走到某一处，周歆予问，“劳你大老远跑来，这一顿我请了。”
姜泯宠溺地揉了揉周歆予的脑袋，他朝某一块寂静地扬扬下巴：“嗯，我抽根烟。”
闻言，周歆予屁颠屁颠地跑去了小店里。
走到店里，周歆予又改了口味，这个天儿太闷热，她点了两杯冰镇西瓜汁。
此刻店里没多少人，几分钟就做好了。
周歆予付了账便端着两杯西瓜汁去找姜泯，他伏在桥边的石杆上抽烟。
周歆予悄悄靠近，姜泯眼看着远方，热风带起少年的额前的短碎发，指关节钳着的香烟冒着猩红，他表情淡漠，甚至有点儿冰冷。
这不禁让周歆予思考，上一刻的他和现在的他到底谁才是真实的。
不开心吗？
周歆予想着，又措不及防地被一双眼打停。
愣神中，姜泯看了过来，看见周歆予时他愣了下，接着第一件事就是准备捻灭烟头。
周歆予连忙制止住，“你抽吧。”她走过去，笑看着少年，“一两根没事。”
姜泯呛了几声，受宠若惊。
他盯着女孩眯了眯眸，几秒，眸中又染上了笑意，姜泯哑着声应下，他抬手散了散味。
“一会。”姜泯轻吐出一口烟雾，他朝周歆予摆摆手示意着。
周歆予摇摇头：“不用，我就站着。”
闻言，姜泯看了眼周歆予：“想吸二手烟？”
“没。”
“离我远点儿，一分钟。”姜泯哑声道。
周歆予没动，姜泯朝旁移了两三步。
一根烟抽完没姜泯说的一分钟，顶多了半分钟，他将烟杵灭丢进垃圾桶里，站在原地捏着自己的衣服散了散味...
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
周歆予将西瓜汁递给姜泯，她学着姜泯的样子伏去石杆上，插开自己的那一杯猛吸了一口。
“不走了？”姜泯看了眼周歆予打趣出一句。
“累了。”她道。
“行。”姜泯笑了声，“那停会儿。”
闻言，周歆予去看姜泯：“你不开心吗？”她直白出一句。
姜泯背一僵，他愣了几秒去看周歆予：“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就是感觉你不太开心。”周歆予诚实道，“可能是女生的第六感吧。”
姜泯宠溺一笑，在女孩的脑袋上轻揉了一下：“你看我这样的像不开心吗？”
周歆予点点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像。”
姜泯没立即答，他转回头去眺远处的霓虹：“没有不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周歆予直盯着姜泯，总想觑出个什么来，“有时候总感觉你心里藏了很多事。”
姜泯笑着抬了下眉：“嗯？”
“在你的生活里想要有参与感，看见你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周歆予轻声喃喃着，她停了下，去戳姜泯的脸，“混蛋，懂我意思吗？”
因为这么一番举动，姜泯脸上的笑止不住，他钳住在脸上躁动的那只手：“不懂。”声音带着碎笑。
周歆予也跟着浮起点点轻笑，她转过身面对姜泯，难得主动地朝他张开臂弯：“不懂的话让我抱抱吧。”
这种时候，周歆予总会像哄小孩一样对待着姜泯。
姜泯去看周歆予，少女的眸中星光点点。
他笑着将脑袋放去周歆予的肩头，就这么轻轻地靠着，再没有任何动作。
周歆予僵在空中的手轻顺了顺姜泯的后脑勺。
“这样好傻。”姜泯轻声道。
周歆予手上停了一秒，而后打趣道：“你汪汪叫两声就不傻了。”
“操。”姜泯笑骂一声，“滚！”
“怎么滚？你教教我？”周歆予一本正经道出。
“你亲我一口就教你。”姜泯不要脸一句。
周歆予：“你教我。”
姜泯：“不要。”
“害羞了吗？”周歆予继续打趣着，语气却正经，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后脑勺。
“不可能。”姜泯嘴硬出一句，殊不知夜色下的他耳朵已红透。
“那你不抱我，也不亲我。”周歆予说，语气听着莫名委屈。
姜泯没忍住咧开了嘴角，下一秒，搂着女孩的腰带进了怀里：“怨妇。”
周歆予啧了声：“我怎么怨妇了？”
姜泯没应，他抬了抬脑袋，顺势将脸埋进了女孩的颈窝里。
周歆予一颤，全身不自在得瞬间僵住...
“你又干嘛？”几秒，周歆予没忍住出一句。
姜泯依旧没理会，手上力又紧了几分，恨不得将怀中的女孩揉进骨子里。
“智障。”长久的静默中，周歆予骂出一句。
姜泯笑了几声，声音闷闷的，被圈在周歆予的怀中大半。
“腰要折了。”周歆予停了下，等姜泯笑完才将后半句带完。
听着，姜泯这才将脑袋抬起，他松了松手中的力，低眼睨着周歆予，眸中满是未褪下的笑意。
黑夜中，姜泯轻吞了下口水，喉间尖球上下滚动一下又停住。
他将唇贴去周歆予的额头上，抱着她左右摇，嗓里的笑意渐渐漫散开来。
“疯了。”周歆予嘴里吐槽一句，但也跟着笑，被姜泯带着晃，像两个同病相怜的傻子。
“嗯。”
“...”
第88章 旅途
六月底，周歆予顺利拿到了普通话二甲的证书。
六月份最后一天，她翻出压箱底的泳衣，是一件连体长袖样式的泳衣，深蓝色，特保守，周歆予前年出去玩自己在网上选的。
“我先说好了啊。”周杏靠在房门口，视线随自家女儿忙碌的身影飘来飘起，“去是可以去，你还小，两人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周歆予敷衍地点点头，因为这么一件事周杏已念了两天。
“必须一人一间屋子，到时候我会给你打视频。”周杏又道。
周歆予无奈叹了口气，她将换洗衣服装进书包里，安市玩一天肯定是要过夜的，顶多了一个晚上，带不了太多东西。
“别光顾着点头，你得听，我现在说的这些都是重点，女孩子不自爱会吃亏的。”看着周歆予一番无言的敷衍，周杏说教着。
“我知道了。”周歆予将衣服硬塞进包中，“我都十七岁了，又不是小朋友，你不说我也不会去做。”
“十七岁又怎么了？”听到这么一番话，周杏不爽地皱了皱眉，“十七岁在你妈这照样还是小朋友。”
周歆予无言以对，她起身在梳妆台边东翻西摸一遍顺了两瓶防晒霜丢进书包里，一瓶脸部防晒，一瓶身体防晒。
“晚上睡觉把门锁紧，我看网上说...”
“好的，我知道了。”听到网上两字，周歆予及时打断，“把门锁紧，你要担心到时候我给你发视频总行了吧？”
闻言，周杏这才作罢。
“门钥匙给我带着，到时候回家没人开门有你哭的。”
...
隔天，刚过八点周歆予就被姜泯催促了起来，安市离云市大概两小时的车程，快点儿一个多小时，节假期人多，堵来堵去到住处不知道又要折磨多久。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是一辆普通的白色轿车，姜泯早在一周前安排好了所有，周歆予不出钱不出力只管玩乐。
...
“背这么大个包。”姜泯早早候着，见周歆予从小区里出来立马上前迎接，他将女孩背上的包取下，“不沉啊？”
“里边装的换洗衣服。”周歆予跟着姜泯的步伐来到车子前，他将背包丢进了后备箱里：“就这么一天。”姜泯说。
“你不懂。”周歆予在一旁干巴巴出一句。
姜泯啧啧两声，关上后备箱伏在前窗和司机说了几句话就跑没影了。
周歆予看着姜泯的背影有些迷茫。
“小姑娘，你先上来吧。”司机大叔在前边好心出一句，“他去买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