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丫头—— 鲤鱼大大
时间:2022-09-29 20:45:04

  “知道了,我上去给你拿些点心下来。”随安无奈,自己爹,气也气不过来啊。
  她这次是真的往楼里进,听到后头褚秋水得意洋洋的对宋震云道:“我早就说过随安不会生我的气啦!”
  随安一下子噗嗤笑了出来,低头抬手挡着嘴角掩饰,不料跟正出来的林颂鸾走了个对面。
  林颂鸾阴沉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擦着她的肩膀出了永乐楼。
  随安先是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她,等上了三楼,拿点心的功夫将丫头小厮们的闲言碎语听了几句,才明白过来。
  她包了几样大厨房给丫头们准备的点心,一事不烦二主,跟徐妈妈说了褚秋水被人摸走了银子的事,借了她五十钱。
  她这头下楼,老夫人那头看着褚翌进了皇城,瞧见随安跟徐妈妈嘀咕,就招了徐妈妈上前。
  徐妈妈便把事情说了。
  老夫人笑:“多么要强的一个闺女,偏有这么个爹。”言谈中对褚秋水颇为看不起。
  徐妈妈便道:“这些毛贼也忒可恶了些,专挑老实人下手。”随安处事圆滑中不失耿直,徐妈妈这些日子还是比较欣赏她的。
  随安不知她们议论自己,快步下了楼,褚秋水捏着鼻子正往楼里看,还对宋震云说:“臭味就是从这里头传出来的……”
  永乐楼的跑堂都要过来赶人了。
  随安拉了褚秋水依旧站到墙根那里,将点心塞了他:“里头有两包,东西都是一样的。还有五十钱,你们俩找间茶水铺子吃了东西再雇车回去吧。”
  宋震云垂着头闷声道:“褚姑娘,我走回去就行,只给褚老爷雇头毛驴就行。”
  褚秋水扁嘴:“我害怕坐毛驴。”
  随安气得笑:“那毛驴估计比你还要害怕呢。”然后对宋震云道:“您不用替我省钱,就雇车,你们俩一起回去好了。”
  宋震云唯唯诺诺,点头应了。
  楼上有人朝下喊随安。
  褚秋水忙道:“你快上去吧,现在没大些要看的了,我们吃完饭就回去。”
  随安点了点头,看了看还没散开的人群:“你们也要多加小心,以后不许再把钱搞丢了。”
  三个人在永乐楼门前分别,宋震云开路,领着褚秋水挤出人群,往茶水铺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褚翌进皇城后,先受封,后受赏,一下子成了金吾卫的副指挥使,虽然是从三品,可这么年轻的从三品将军也是不多,一下子变得瞩目了起来。
  再然后,皇上就留他单独说话。
  足说了两个时辰,等到傍晚才放他出宫,着意赏了他一副金鳞甲。
  褚家灯火通明,为他接风洗尘。
  褚翌跟褚琮到了家门口,下马走了两步,想起褚琮,歪头示意他走前头。
  褚琮皮肤黑,黑里透红,即便走在前头,也还是叫人一眼就看到跟在后头,夹抱着凤翅盔犹如闲庭信步的褚翌。
  连人群中的柳姨娘都在心里郁闷,明明她模样不差,为啥生出来的孩子这么丑……
  而褚琮一行完礼就躲到一边,心里大呼侥幸。
  褚翌跟褚钰扶着老夫人当前走,后头缀了一大长串,有褚氏一族的众位亲眷。
  褚太尉虽然没有出大门迎接,可他也没在屋里,而是一个人站在外头,父子俩其时在宫中已经打过照面,不过没有说话而已,但褚太尉还是有点小小的激动。
  老夫人难得温顺,给了个好脸:“您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感觉像我们欺负你似得。
  褚翌跟其他人齐齐见礼,站起来后笑道:“爹爹一人,已经胜过千军万马。”
  这马屁拍的褚太尉身心舒畅,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说了句:“今日高兴,咱们……父子好好喝几杯,不醉不归。”
  老夫人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是还没喝就醉了,真是撑不住事儿,刚才那“咱们”后头是想说“兄弟”来吧?
  这夜酒席直到了天色发白,褚翌中途回去梳洗了一次,换了身便装,即便如此也是浑身酒气,随安看他的样子,便知他是真醉,丫头们根本扶不住他,武英跟武杰也不行,想了想叫武英去喊了卫甲跟卫乙过来。
  卫甲跟卫乙也喝了一点,不如其他人多,脑子还算清醒,卫甲本是走在前头,看见随安脚步一个踉跄,卫乙戳了戳他低声问:“你怎么了?”
  “我晕。”卫甲嘟囔,那日明明是紫玉更为耀眼,可他回去翻来覆去琢磨的竟然是随安,现在看见肖似随安的丫头,更想起那日她丢给他的那一个眼风,熟稔中透着亲切,亲切中透着亲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听说
  武英道:“麻烦两位军爷扶着将军回锦竹院。”
  卫甲跟卫乙虽然看着不壮,可寻常的十来人也别想近身,很有力量。
  卫甲就上前背起褚翌,随安在前头引路。
  走了几十步,卫甲突然听到褚翌说话:“放我下来。”
  卫甲不敢不听,连忙停下,随安也转身过来。
  褚翌努力支撑着身子,看着卫甲卫乙:“你们退下。”又叫“武英,安顿他们。”这下好了,呼啦啦走了一堆人。
  褚翌双眼迷蒙,想了想抬脚竟然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走,随安连忙上前:“爷,锦竹院在那边。”
  褚翌低头看了看她,伸手摸了她的脸一把,然后大手落在她的肩头,声音低沉:“走吧。”
  随安深一脚浅一脚的总算走到了锦竹院,又困又累,恨不能扑地就睡,也不管褚翌意愿,伸手招了看门的婆子过来扶着褚翌,又叫另一个人去喊人,烧热水。
  锦竹院先前的丫头被老夫人换了大半,大丫头只留下两个做通房的芸香跟梅香,这两个都是往常伺候过得,此时穿的花枝招展,妩媚动人,上前接手褚翌。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随安趁机转身。
  “随安留下伺候。其他人都退下。”没想到一路没有多话的褚翌又突然冒出一句。
  芸香跟梅香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褚翌积威已久,两个人还是转身退了出去。
  有粗使婆子陆续提了大桶的热水进来。
  随安呆站在一旁,褚翌的目光就冷冷的扫了过来。
  屋子里头不知何时竟只剩下他们两人。
  明明烧了地龙,可她只觉得冷的抖索。
  浴桶很高,快到了随安胸口,若是她想要进去,非得扒着边缘爬进去,可褚翌只是大长腿一迈就跨了进去。
  褚翌坐进去,就闭目养神,随安偷偷抓了他的头发闻了闻,想着要是没有怪味就不洗了,刚放到鼻子下头,就听褚翌阴森森的道:“听说你不喜欢男子,喜欢女子,看见男子就像看见兄弟一样?嗯?”
  那一个“嗯”字的尾音如同螃蟹的大钳子,专门点在随安的脑门上。
  随安一滴冷汗滴答到了地上。
  什么叫出师未捷?什么叫炮灰主意?
  随安耷拉着脑袋将他的头发放在水里,褚翌没有看她,继续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女子交好呢,不如给你找个来,你做给我看看?还是你有特别喜欢的?嗯?是紫玉还是棋佩?或者你喜欢圆圆那样的?男子相好叫断袖,女子相好叫什么来着?磨镜?哼……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从头到将我找来的女人摸一遍,亲一遍,我这辈子都罩着你,你也不用给人做妾室做通房了,想喜欢几个女子就喜欢几个女子!”
  “您这是听谁造谣啊?我怎么会是那种人。”话虽这么说,可一听就毫无底气。
  “我能听信谣言?你把我当什么人?”
  随安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褚翌是中途去茅厕,然后听了两个丫头交头接耳……
  两个人之间再无话。
  褚翌自然是不肯相信随安喜欢什么女子的,他生气是因为觉得这喜欢女子的风声肯定是随安想出来的诡计。
  直到水凉了,褚翌才从里头出来,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他穿了中衣坐在榻上,随安站在他面前给他擦头发。
  擦完正要退下,却被他一把扯住辫子,褚翌抬起头打量她。
  头上戴着一支花箍子,两只辫子搁在肩膀上,再无其他装饰,额头饱满白皙,眉目带笑,看着赏心悦目——不去想她鼓捣出来的那些事的话。
  “喜欢女人?”他神情似笑非笑,眼神儿邪的很。
  她想到他先前的要挟,要当着他的面上演女女活春宫就浑身一凛,连忙摇头。
  “不喜欢男人?”
  她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不对,连忙又摇头。
  褚翌被她的呆样差点逗笑,白了她一眼:“你为了不给我当通房,还真是饥不择食啊!”
  随安心道,没有饥不择食,好歹女女也还在世情之内,没有跨出种族的界限,要是人兽,那才重口。
  褚翌看见她乌溜溜的黑眼珠就知道她不定在心里怎么想呢,抬脚将她往外推了推,眼光示意脚踏:“你睡这里吧。”
  随安麻溜的抱了被褥铺上,趴在上头就睡着了。
  褚翌哼笑一声,将帐子一挑,也躺了下来。
  两刻钟后,随安挪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去够自己鞋子,双脚刚沾地,就觉得腰上一紧,如孙悟空被压五指山下一般,半点挪动不得了。
  她抬头往后看了看,褚翌根本没动,就只一条腿出了床,脚丫子压在她腰上了。
  她对着空气龇牙咧嘴半晌,然后谄媚道:“您宿醉醒了,定要头疼,我去给您端一碗醒酒汤。”
  褚翌没有答话,脚下一动一挑,随安只觉天旋地转,一下子被他挑到了榻上,还好死不死的压在他身上。
  郁卒!她连他一只脚都打不过!
  褚翌摸着她的脖子,闭眼呢喃:“以后别做那些让我恶心的事。”
  随安有心吐槽,怀孕才会恶心,可惜褚翌没那功能。
  可惜这话也只能心里想想,她呐呐的回应:“是,以后都不说了。”
  算是间接承认了自己并不喜欢女人。
  屋子外头有了丫头仆妇们走动喧哗的声音,帐子里头的安谧就显得格外“糟心”。
  随安重整旗鼓,低声咳了一下,然后才小心道:“我回来之后,京里又发生了许多事,您要是不困,我给您讲讲吧?”
  褚翌翻了个身,将她夹在两腿之间,闭目养神:“说吧。”
  随安略整理了一下思绪就直接道:“肃州节度使李玄印的幺女李大小姐本是要嫁给太子妃的兄弟的,可不知道怎么入了太子的眼,被太子纳入了东宫,肃州李家派了李姑娘的一个侄子过来送嫁,没几日太子出宫遇上了一个道士……,现在那道士已经入了宫,李家那位公子也回了肃州……,您回来之前,太子一力支持李玄印掌三州节度,要不是他死了,这事儿还有的磨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砒霜还是大黄
  随安从李玄印说到林颂鸾嫁人,说到李嫔小产,刘贵妃消沉,皇后得意,皇上还病了一场……
  姿势渐渐从被夹,到自由再到坐在榻上,可谓有了长足的进步。
  褚翌闭眼听完,这些事他有的知道的很清楚,有的只模糊知道个大概,听随安这样再说一遍,偶有茅塞顿开之感。
  他喃喃道:“你说林颂鸾嫁人后很不如意,既是结盟,刘家怎么会如此?是了,林家连个破落户都算不上……”
  听褚翌一语道破,随安张大嘴,而后又重重闭上,两眼发直,思绪神展:林颂鸾不管怎么说,本钱都是比自己雄厚,有爹有娘有兄弟,有个小姨当宠妃,身份是良籍,就这样嫁人仍旧不如意,可以说她心比天高,但另一方面也是说明,因为地位不对等,所以刘家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她不由的心中发寒,垂下眼帘,恨不能现在就从榻上下去。
  褚翌虽然闭着眼,可她的呼吸停顿了好一会,他自然察觉到了,睁开眼看见随安面色发白,眉头一皱,伸手捏了她的下巴:“你在想什么?”
  她掰开他的手,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却没有说实话,而是道:“我刚才想到一件事,刘大奶奶,就是林姑娘,她之前曾打发人买了砒霜说是要药耗子,可那买药的婆子贪心,砒霜贵,大黄便宜,便买了大黄回去……”
  褚翌疑惑:“大黄能药耗子?没听说过。”
  随安随口喃喃:“怀孕的人吃了会引起流产,那怀孕的老鼠吃了,说不定也会小产……”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褚太尉的人打听出来说是李嫔误食了一个宫女用来清热解毒通便的大黄,所以才小产了的。
  “刘大奶奶进宫后不久李嫔就小产了,为此宫中还特意将她召了进去问询。可她全须全尾的出来,我们也就没往这上头想。”
  她本是转移话题,却没料到这话说出来,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要说宫里李嫔最不会防备的人应该就是林家人了,可这事既没落到刘贵妃头上,又没有落到皇后头上,成了个葫芦案,李嫔升了一级,看上去损失也算有了补偿。
  林颂鸾近来虽然消停了些,却不见伤心,可见李嫔小产这事,对她来说,不是什么严重的事,相反的林先生跟林太太还有林颂枫知道李嫔小产,却在家里痛哭流涕,这才是正常人应有的反应吧?
  “您一定听说了,林家不停的放出消息,说是大军煞气重冲撞了龙胎,后来陛下生病,也说是被冲撞了龙气,因为谣言传的多了,竟然有御史上书,好在陛下总算好了,那折子也一直留中不发……”她想想就一头冷汗,要是把李嫔小产跟皇帝生病同时栽到褚家头上,褚家就算不完,也要从此继续破落下去了。
  “皇后跟刘贵妃都想拉拢褚家,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一上来就放这样的言论。”褚翌冷声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褚翌干脆起床,不再继续躺着了。
  随安忙服侍他穿衣裳。
  褚翌走了几步,脚步略停,转身看了眼四周,然后对随安道:“险些被你糊弄过去,若是以后再叫我见你出这些幺蛾子,小心我真把你丢到人前去出丑,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不是说着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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