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蠢了,我不喜欢。”她们看见他,那眼神儿恨不能将他吞了,是他要女人,还是那些女人要他?
“我也很蠢,你常骂我蠢货。”
“她们比你更蠢。”
没法交流。
褚翌并不想浪费时间,他能等这几日已经到了极限。
他的手抓着她的往前一顶,她便被送到他嘴边。
他抬着的眼帘就微微掀动,往上撩了她一眼,然后张嘴含住了。
随安软在他肩头,脚尖都绷紧了,他的头发磨蹭着她的肩头,马车里头的声音透出一种靡艳。
褚翌将她从身上往下抱了抱,换了一边又继续亲了过去,空出来的手揉捏着刚才亲过的地方。
随安吸了一口气,眼中含泪讨饶:“疼。”
褚翌松了一点手劲,声音里头带了点笑:“喊我声相公听听。”
“滚。”
褚翌笑,三年前,她要是敢这般跟他说话,这会儿坟上的草也应该老高了。
他使劲咬了她一口,“惯得你。”
话虽是这么说,到底还是剩下一丁点的人性给她,没有强迫她如同醉酒那日帮他干活。
可没想到他这点儿仁慈并没有换来随安的感激涕零,她趁着他松开她的手把衣裳穿好,然后扑过去对他拳打脚踢。
褚翌吃了个半饱,心情愉悦,虽然失了些力气,可制住她还是轻而易举,伸着脚将她按在车壁上:“你想造反?”
“呸!你无耻。”随安气喘吁吁。
褚翌嗤笑一声,他早就发现褚随安异于常人,旁的人被人占了便宜,不是哭哭啼啼,就是绞尽脑汁想着索要好处,她倒好,想着怎么打他一顿,难道不晓得她那点拳头给他捶背他都嫌轻?
他懒懒的将弄脏的衣裳换下来扔到一旁,示意她替他从包袱里头拿条裤子。
随安气不过,将包袱扔到他身上,噘着嘴道:“我救你的时候说好了的,你不会动我。”
褚翌愕然而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记得?”说完就挑眉看着她,是笃定她没凭没据。
他也不管包袱了,倾身上前,轻声道:“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咱们要不要算一算你私自逃府的帐?嗯?要晓得,至今为止,老夫人可还不知道真相呢。”
话里话外都是浓浓的要挟。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赌输
随安冷冷的看着褚翌。
这人分明无耻到一定境界,还好意思要挟她。
褚翌瞧着她冷若冰霜的样子,心里竟然诡异的十分受用,用手指头勾了一下她的腮帮子,然后道:“既是一桩算不明白的糊涂账,不如咱们都将那事儿揭过去,重新另打一个赌怎样?”
“你赢了,我便听你的,我赢了,你也乖乖的,别每次亲热都像老子调戏良家妇女似得。”
“你怎么听我的?”
褚翌笑,“你就这么笃定你能赢?好,自然是你说不让亲,我就不亲。”
随安将他的手推开,“怎么赌?”
“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躲藏,然后我用一刻钟的时间找你,找到了,算我赢,找不到,算你赢。”
随安伸手拨开车帘看了看,此处是闹市,想躲个人还是不难得,不过未免他用诡计,她还是同他讲清楚,“我躲的时候你不许偷看。”
“自然。”
随安低头检查了一遍衣裳,然后就听褚翌叫停了马车,她很快的下去。
褚翌偷偷掀开车帘一角去瞧,见她竟然回头观望,嗤笑一声:“陪你玩玩,你还当真了。”不过还是将帘子放了下来。
随安一边回头,一边往巷子里跑,不留神儿撞上一个卖花姑娘,她灵机一动,拉了那姑娘商量:“……娘死了,我哥哥非要将我嫁一个杀猪的粗汉子,我想去我外祖家寻寻法子,可哥哥跟的紧,姑娘你能不能帮帮忙?”
见那姑娘犹豫,忙道:“你的花我全买了,你的花篮我也买了,这些我都不要,你只需跟我换换衣裳,然后你再提着这花篮从这里出去,依旧卖你的花就行。”然后合掌拜托:“求求你啦!”
卖花姑娘迟疑的点了点头,两个人找了个避人的地儿飞快的换了外衣,随安多张了个心眼,帮她梳了个跟自己一样的发型,自己却散了头发重新扎了两条辫子。
她心里估摸着时间,问那卖花姑娘可知哪里有“浴肆”,这里的浴肆其实就是后世的澡堂,男女分开,她这也是听褚秋水说的,每次一个钱,宋震云曾经领着褚秋水去过,两个人同去,还省了搓背钱。
“出了这巷子口,往东有一家。”
随安傻眼,褚翌的马车就在那里,早知道那里有浴肆,她直接跑进去就好了,褚翌再不要脸,他能跑进女浴肆里头?到时候坚持一刻钟出来,她可就赢了。
忍下捶胸口的欲望,她一把抓住那卖花姑娘:“那咱们就在巷口分别,你往西,我往东,你记得千万要走快一点,最好别被他抓住,要是被抓,你也……只管招供好了。”
两个人出了巷子,随安闷头就往东边的浴肆冲,褚翌果真是先看到那卖花姑娘,身上正是随安的衣裳,他几步就追上去,等折回头来,正好看见随安的衣角闪进了浴肆。
卖花姑娘还没来的及说那是浴肆,褚翌就丢下她大步折回。
随安给了掌柜两个钱,说在柜台下躲躲,才蹲下就见褚翌追了来,他只觉得这家店人来人往很热闹,根本不知浴肆是个什么东西,扫了一眼就往女人走的那边冲了过去。
随安怎么也没料到他比她这个穿越人还不如,双手捂眼,已经可见里头的混乱。
随着里头传来的一阵女子们的惊呼,随安彻底没了想法。
女掌柜用脚踢了踢随安:“他来找你?”
随安扁着嘴哀怨的点了点头,女掌柜嘿嘿一笑:“五两银子,帮你们善后,否则他被缠住,进官府都是轻的,说不定会坐牢喔……”
随安将荷包里头的银子拿出来:“就只这些了。”
女掌柜点头,她刚才看见了。要不是看她穿的土,她也不会只要这么点。
“待会儿你随我进去,承认不注意,你拉着他往外跑,越远越好。”
浴肆里头分两重,外头的供女客们换衣裳,里头的则是沐浴,可外头的一重,有的露着大腿,有的露着胳膊,有的春光乍泄,褚翌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女人换衣裳,一时傻眼,只觉得进了个反世俗的所在,机灵劲全无的僵在门边不说,脑子里头蒙成一团,连跑路都忘了。
女客们先是安静,后头发现褚翌,就有人大叫起来,褚翌刚张嘴想要喊随安,一只肚兜迎面向他飞来,其他人也纷纷拿起衣服攻击。
随安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环肥燕瘦的女人,出水芙蓉以后粉面桃腮,个个蛾眉倒蹙,凤眼圆瞪,冲着褚翌就过来来,其中有个最为壮实的唇角还有一圈黑胡须的女汉子,更是三两步上前就要抓褚翌的衣领。
幸亏女掌柜是个拿钱办事的,硬是挤到褚翌跟前,将自己的衣领塞到那女壮士手里,随安趁机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拽起褚翌的手就往外跑。
两个人上了马车,齐齐大喝:“快走!”
褚翌的脸色青青白白,是从未有过的惊恐神色。
随安一想到先前那一幕,就忍不住发笑,先还能顾忌着褚翌,忍着不出声,可后来越想越可乐,实在忍不住了,面朝车角笑的肩膀不停耸动。
“我的相公,我的相公,他看了我的酥胸!唔……”车外传来一阵大声喊叫。
随安往车后门缝里一看,发现是那女壮士突破了女掌柜的防线冲了出来,心里一紧,幸亏后头又被反攻上来的女掌柜捂着嘴拖了回去,顿时浑身放松,呼了一口气趟在了车厢里头。
这一场赌,她破财,他受惊,竟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怪不得家长们都不叫孩子们聚赌,果然赌无好事。
而且,心里还觉得特对不住那位被看了“酥胸”的女壮士。
然后又悻悻的想,估计那位女壮士应该很乐意当褚翌的通房,可褚翌铁定不会乐意。
马车出了闹区小跑了起来,褚翌看着那浴肆离的越来越远,一直到看不见了,连忙拽身上的衣裳,他以后再也不穿这身衣裳出门了!
幸好马车里头放了两身衣裳,他胡乱穿了一件天青色的常服,然后像随安一样躺在车厢里头——压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出事
老夫人皱着眉看了儿子。
褚翌跟随安两个人出去一趟,回来都换了衣裳,随安打扮的像村姑,褚翌穿的是自己的衣裳,可那脸色跟被抢劫了似得,头发也有些乱。
随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闭着嘴跟在褚翌后头。
老夫人挥手令丫头们退下,拉了褚翌正要说体己话,褚太尉从外头进来,坐到上首一言不发。
褚翌就倒了一杯茶呈上。
褚太尉问:“你今日作甚么去了?”
“儿子出去在街上转了转。”褚翌想起今日之事,心情十分不好,声音也闷闷的。
不过褚太尉只是随口一问,他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刘家这一辈的长孙刘琦鹤死了……”
刘琦鹤虽然是名义上的嫡子,但长歪了就是长歪了,就连刘家里头都有不少巴不得他早死了好给后头的兄弟倒位子的人,所以他死了真没多少人伤心,但不影响有心人想利用他的死弄些好处。
先是永乐楼倒了霉,被刘家叫了些混混大闹了好几日,不知是谁出的主意,挑了粪水去泼在永乐楼用饭的客人,这可得罪了不少人。
后头有人就说林颂鸾杀夫,意图叫她陪命。这挑事的,却是刘琦鹤的一位堂舅舅,有人看不惯林颂鸾大奶奶的做派,挑拨了这位堂舅舅,说只要林颂鸾死了,她的陪嫁还有刘琦鹤母亲的陪嫁都能给了他,这位堂舅舅便去告官了。
林颂鸾的彪悍在宫里都无人招架,这会儿上了大堂,直接反告刘家巫蛊太子。
这可捅了马蜂窝。
本隐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刘家人愤怒异常,上前去拉扯林颂鸾,反被林颂鸾扯住,大声说了刘家几个地方埋着人偶,还惊叫道:“刘家还诅咒过陛下,陛下生病便是刘家用的咒法,刘家还四处宣扬是班师大军的煞气冲撞了龙气,连李嫔娘娘的胎也是刘家人弄没得,也想栽赃给褚家大军……”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是事实,越来越理直气壮:“试问那边关将士浴血奋战,杀的是東蕃人,東蕃人是什么好人不成?若是没有我大梁将士,栗州百姓遭殃的不知还要多多少,兵士们保家卫国,怎么会有煞气冲撞了陛下?!所有这些都是刘家的阴谋!”
刘家在设计林颂鸾进门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她的战斗力这么强,这份不要脸、这份儿随口就来、这份栽赃陷害说的至真无伪,说声举世罕见都不为过。
褚太尉说完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幸亏褚家对比刘家还不算太得罪林颂鸾。
“不能因为李嫔不是个宠妃,就小瞧了林颂鸾的威力。”褚太尉总结道。
老夫人皱眉:“刘贵妃无子,刘家不可能巫蛊太子。”若是刘贵妃有亲生的儿子,哪怕从小抱养一个,刘家做出巫蛊的事也算合理。
“刘家能娶了林颂鸾进门,就知这家里一堆蠢人了,说不定真有利令智昏的,种子没发芽,就想把旁边的大树给刨了。”褚太尉不屑道。
褚翌在一旁听了,直皱眉头,他一开始就不喜欢林颂鸾,她那目光跟一把尺子一样,看人的时候度量着利益得失,又自以为天下人都在她一手掌握之中,不知天高地厚。
老夫人的担忧更多了一层:“就算陛下仍旧宠爱刘贵妃,估计皇后也会借机杀一杀刘家的风头。”说完与褚太尉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担心。
皇上再宠爱刘贵妃,可也不能与天下作对,太子再不成器,那也是嫡子长子,是正统。
有刘氏一派在,太子就算对褚家无甚好感,也不会先对付褚家,可若是刘氏没落,褚家若扔不肯臣服太子,估计到时候太子就会伸手来对付褚家了。
褚翌早就跟褚太尉商议过,此时明白二老担心,干脆直接道:“父亲母亲莫不是忘了肃州还有个李氏?”
李玄印虽然死了,可他的儿子众多,尤其是二儿子李程樟不臣之心早就有了,这头猛虎盘踞在西北,迟早要成为大梁的祸害。
褚太尉想到此脸上就带了笑,“上了年纪,险些忘记。”
只要李氏一反,褚家就有用武之地。
褚翌跟父母说完话,陪着吃了晚饭后出来,看见立在廊下的随安,一下子又想起今日在街上那些糗事,眉目间顿时覆盖了一层加厚的冰霜。
随安已经将那身村姑服换了下来,缩着肩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
褚翌走到她跟前:“你跟我来。”
随安将今天发生的事在脑子里头已经过了好几遍,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又救了褚翌一次。若不是她破财然后冒险进去救他,今日之后,说不定他要添一屋子通房,这其中应该还有些良家妇以及女壮士,这种结局就是个色狼也消受不起。
但她虽然这么觉得,也深知褚翌的脾气,并不敢义正辞严的坚持“真理”。
褚翌没有回锦竹院,而是去了书房小院。
屋里仿佛还残留着上次他醉酒留下的气味,这叫随安越发的不自在。
左等右等褚翌不开口,她只觉得被他看的浑身发热,在落荒而逃之前开口道:“婢子刚才整理了一下您名下几家铺子的情况。”伸手从袖袋里头拿出一张纸。
褚翌懒懒的扫了几眼,问道:“你觉得给老八哪家合适?”
“八老爷应该喜欢铁器铺子,不过铁器铺子不大赚钱,若是叫柳姨娘来选,大概脂粉铺子最好。”八老爷最爱舞刀弄棒,要是有个铁器铺子,整天叫人给他打造兵器,那铁器铺子指定得亏本。
“那就将脂粉铺子给他好了,你记着把帐结算清楚了。”
随安应了声是。
褚翌低咳一声:“站过来些,你离得那么远做什么?我能吃了你?”说到“吃”的时候脑子立即浮现那片艳色,瞬间口舌生津,身下也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