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选暴君——三月蜜糖
时间:2022-09-30 20:53:43

  “你是不是以为朕不会杀你。”
  “陛下自然可以杀了臣妇。”谢瑛不卑不亢,又道:“如此臣妇再不会碍您观瞻,不会成为您的掣肘。
  但是,陛下若是不忍杀害臣妇,便请陛下依照臣妇所言,放过阿兄,放过谢家,臣妇定当感恩戴德,烧香祈福为陛下祝祷万年太平,长寿无疆。”
  “十一娘,”周瑄瞥了眼炭炉,抬手将信扔了进去。
  火苗瞬间吞噬了纸张,顷刻化成一缕灰烬,谢瑛攥紧手指,牙齿咬住舌尖,不让自己流露出半分心软。
  “想救谢楚,可以。”
  “拿你自己来换。”
  他眼眶微红,俊朗英挺的眉眼冷漠而又深邃,谢瑛张了张嘴,正欲思忖说辞,不待开口便被他一把拽起来,推搡着怼到雕花镂空架子上。
  后背硌的生疼,玉器摆件笔架木雕四散掉落,嘈杂的撞击声惊得殿外人屏了呼吸,承禄也不知该不该叫水备着,只是殿内的阵仗,仿佛有些不同寻常。
  谢瑛下意识挣扎,周瑄抬手挡住,撑在她耳侧。
  狭小的空间里,谢瑛无处可逃。
  那阴恻恻的目光凉若寒潭,自上而下扫视着她,周瑄眸色沉了沉,嗓音暗哑着凑到她身边。
  “今晚留下,陪朕一夜。”垂下的眼皮一眨,余光死死看着谢瑛的反应。
  谢瑛一动不动,没有逃脱却也没有点头,瞪圆的眼睛不避不退,瞳孔中压下周瑄沉重的阴影,犹如暴风雨来临前黑压压的乌云。
  谢瑛知道,周瑄是在故意激她,想看她落荒而逃,狼狈不堪的可怜样子。而她一旦走了,将再也没有谈判的条件。
  今日所呈上的物件,是她最后的指望。
  他和她之间,唯一能拿来利用的东西了。
  胸口被他的呼吸喷薄的温热,皮肤渐渐染红,透着异样的光泽。
  谢瑛想抑制呼吸,想让起伏没有波澜,可她稍微一喘气,便觉得襟口一沉,周瑄的手指搭在上面,绣着金丝牡丹的花纹延伸至里衣,指尖勾着光滑的绸缎,一点点抿着来到山峦处。
  他抬眼,喉间兀的收紧,目光却很是轻慢。
  谢瑛忽然弯眉,启唇发出淡淡的笑声,明润潋滟的眼眸像抹上春意,一点点的诱人想去亲吻。
  靠在架子上的身体慢慢直起,她伸出柔软的双臂,搭在周瑄肩膀,玉瓷的肌肤宛若水凝,触之滑腻,握之无骨。
  “若陛下不嫌弃,臣妇自然愿意服侍您。”
  周瑄垂下眼皮,手却没有让开,任凭那双臂攀上自己的颈项,两人的呼吸彼此碰撞,晕开薄雾。
  谢瑛心跳如雷,面上还挂着浅淡妩媚的笑,她低眸,开始褪去自己的外裳,嫩白的手指缓缓捏住衣襟,在周瑄的注视下,往外一扯,衣裳沿着手臂掉在地上。
  周瑄依旧不动,只是喉咙滚了滚,目光愈发幽冷。
  像在博弈,谁都不肯先认输。
  谢瑛揪着里衣边缘,长睫轻颤,面庞火热,两人的视线都落在衣衫与皮肤的相接处,只要往下一扯,便再无遮拦。
  被逼到绝路,回头便是功亏一篑。
  谢瑛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耳根愈发濡湿滚烫,她闭眼,心一横,右手猛地用力。
  没有听到布帛撕开的声音,温热的掌腹用力压到她手背,烙铁一般狠狠摁着,谢瑛闷哼一声,透不过气,唇兀的启开。
  周瑄顺势亲吻上去,充满掠夺的疯狂,瞬间汲取所有空气,他抓住她的手,交握起来叠在架子上,像冬日饿了半月的野兽,粗鲁而又直接。
  谢瑛很快头昏脑涨,蜷成一团的左手抵住他,下意识想推开,然又畏惧他的权势,纠结挣扎中,她缓缓摊开自己。
  像水像雾,任由他为所欲为。
  唇上微疼,面前人渐渐平顺下来。
  额抵着她的额,鼻尖撞到她的鼻尖,谢瑛紧闭着双目,好容易靠着架子撑住身体。
  后脊湿透,鬓发散开,高几上的红烛跳动着晃出细长的影子,映在谢瑛左颊,照的那汗珠颗颗晶莹似雪,流动着,滴落到胸前。
  “十一娘,你是在作践自己,还是作践朕?”
  周瑄抬起眼眸,瞳孔恢复清明,修长如竹的手拢住谢瑛的衣裳,一点点裹好,双手抽紧绸带,系上结扣。
  谢英知道,自己赌赢了。
  胸腔似被酸水泡的肿胀,牵连着神经又憋又疼,她艰难的弯起唇,明媚清丽的眼眸淌出绵绵柔软。
  “陛下不要了吗?”轻佻的语气,尤不尽兴。
  “朕永远都不原谅你。”
  周瑄转过身,双肩剧烈起伏,或许是嫌恶,或许是恼恨,更或许是不齿。
  管他呢,总之此生两人都完了。
  谢瑛弯腰,从地上捡起外裳,边穿边问:“臣妇替阿兄谢过陛下宽容,如此,臣妇告退。”
  她挪了下脚,眼眶微酸,难以名状的感觉刺激着神经,让她浑身发抖,连喘气都觉得胸口割裂般疼痛。
  门就在前方,她一刻都不敢多留。
  谢瑛盯着那扇门,越走越急,眼看伸手便能触到,背后那人忽的疾步冲来,一把按住门板。
  阴影如同囚笼,将谢瑛缚在狭窄的一隅,随之而来的,是他克制而又内敛的笑,谢瑛背对着他,身体僵硬,脑子里慌乱去想对策,然搅成乱麻,她越用力,越撕扯不出头绪。
  “十一娘,再有下次,不管何时何地,即便在这清思殿的地上案上,朕也绝不放过你!”
  “你记着,是你逼朕,是你活该。”
  他什么都知道,谢瑛的伎俩不过是儿戏,他看的清清楚楚。
  谢瑛踏出清思殿的时候,余光看见周瑄抱起那酸枝木匣子,一把掷到炭炉中。
  那一刻,心就像被一柄刀子挖穿,挖的鲜血淋漓,她加快了脚步,慌不择路。
  面上湿凉,她以为下雪了,却不敢停下,一直急奔走出宫门。
  寒露迎面送来氅衣,却在看见谢瑛的时候惊道:“娘子,你哭了。”
  白露却捂住嘴,眼睛直直盯着谢瑛的唇。
  像是被人咬过,唇瓣留下尖细的血点,两人噤声,默默低下头去。
  谢瑛抬手摁在眼尾,指肚濡湿,她怔愣了片刻,抬脚跨上马车。
  清思殿
  承禄看圣人僵站在炭炉前,一动不动,双眸被炭火烘烤的通红明亮,酸枝木匣子在火中被烧的噼啪直响,合着盖,看不清内里是什么东西。
  就在承禄犹豫该不该开口时,周瑄忽然抬脚踹翻炭炉,满地火炭崩的到处都是,零星几点弹到周瑄衣袍,很快烧开口子,他却像没有知觉,低头去捡烧的灰黑泛红的匣子,甫一碰到便立时拍去外面的火花。
  承禄急道:“陛下,您快松手,会烫伤的。”
  周瑄没有回头,只是立刻打开匣子,承禄这才看见,装的满满一匣都是信,有的被烧了边缘,索性匣子密封好,只可惜上头那枚玉蝉,破裂成两截。
  周瑄一封一封拿出来,浑然觉察不到疼痛,直到最后一封被取出,他跌坐下去,双手搭在膝上,望着铺展满地的信,双眸阴冷。
  “十一娘,上回你帮我绣的承露囊,我很是喜欢。下回温课,若有不懂的便只管问我,还有你那一笔字,是要好生修习,否则与厚朴一般,可怎么见人。我为你买了几幅字帖,你何时来取?”
  “十一娘,见字如面,我在行宫住了三个月,已然许久没有见你。天转凉,你容易咳嗽,出门需得多穿衣裳。行宫里的菊花陆续开放,很是壮观,若你在,兴许会做一桌菊花宴。厚朴说,有点想你做的毕罗,我也是,很想。”
  “十一娘,魏尚书给我布置了繁重的课业,想来有些日子不能去书阁,你的字有长进,我是要奖你的,至于奖什么,我还没想好,等见面时候你亲自告诉我。”
  谢瑛把一切都毁了。
  属于他的所有回忆,所有潜藏心底执拗而又隐秘的窃喜,在这一夜,如雪崩一般,碎的彻彻底底。
  .....
  谢家设宴,伯爵府乘车过去。
  谢楚被赦无罪,回家后便一直闭门不出,谢宏阔只请了两家人,席上一改往日的强势,多番用亲情回顾往昔。
  谢瑛不愿看他做戏,吃了几口便出去溜达消食。
  云臻抬头不见谢瑛,满桌人似乎各有话要交代,谢宏阔低头与云彦说着什么,阿娘与崔氏拉着手眉眼喜悦,仿佛在谈论今岁的珍珠贡品,小妹云恬专心吃饭,偶尔与临哥儿逗弄小猫。
  转头,看见谢楚冷冰冰的眼神,云臻心虚的别开眼,毕竟她没少编排谢楚,被正主看见,难免有些坐不住。
  谢家有个水池子,当中有座亭榭,云臻逛累了,歪在美人靠上休息。
  便听见湘妃竹中传来说话声。
  隐约有十一娘的名字,她便竖起耳朵,用力倾听。
  “你打哪儿听来的,会不会听错了?”
  “若没有十一娘,四哥儿哪里能活着出来,那可是弑君的行径,你可见着旁人有四哥儿的好运?”
  “十一娘真的做了?”
  云臻纳闷,她们说的云里雾里,竟有些听不明白。
  “那还有假,当今喜欢她,听说她在清思殿过了夜,翌日清早偷偷出去的。”
  云臻惊得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一着急,脚底踩滑,发出响动后,那边便没了动静。
  直到回府三日,云臻仍觉得惊魂未定,虽说是谢瑛的丑事,可涉及到当今,便是她再胆大,也不敢贸然询问,她憋得难受,偏偏因为恐惧连曹氏都不敢开口商量。
  这日用了早膳,便听翠碧叹气,道谢家昨夜不知怎的,有两个女婢失足落水,淹死了,谢家还算慷慨,给她们本家好些银子补偿。
  云臻匆匆赶去禄苑,谁知刚一进门,便撞见盘账的谢瑛。
  两人四目相对,云臻脑子嗡的一声乱响,喉间涌上四个字“奸/夫/淫/妇”,她不自在的别开眼,竟有些畏惧谢瑛起来。
 
 
第13章 ◎兄长真有福气◎
  云臻闷在府里有些日子,虽说抓着谢瑛的小辫子,但是因为没处发泄,以至于更加憋闷沮丧,抓心挠肝的痒痒,恨不能找个嘴严的人一吐为快。
  若论亲疏,阿娘曹氏无疑是最值得信赖的人,可曹氏性子软,胆气小,听闻后必定有所反应,尤其面对着谢瑛,难免表现的与从前不同,叫那人看出异样,秘密便不再是秘密,而是要人命的东西。
  轻则伯爵府颜面尽失,重则天翻地覆,抄家罢爵,他们将再无宁日。
  云臻摆弄着精美匣中的步摇,百无聊赖的倚着圈椅边缘打发时日,如今在家里,自己反倒像个外人,丫鬟小厮唯谢瑛命是从,便是从库房拿东西,也得跟她报备,想当初是何等自在,竟要被个外人管,还是个不守妇道的外人。
  可转念一想,她又暗暗嫉恨谢瑛。
  嫁个夫郎满心满眼都是她,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宠的跟朵娇花一般,姑舅更是慈善大度,成婚几日便把整个家托付给她去执掌,平素里也不挑剔不苛责,比对亲女儿还要亲近。
  云臻觉得,再这么糟心堵闷下去,她真的要憋疯了。
  前院热闹,翠碧端了盘果子进门,透过帘帷,能看见屋外晴朗的天,日头映着积雪,枝丫上已经开始萌生绿意,很浅的一层,嫩黄柔软。
  “姑娘,孟姨母来了,那位表姑娘带了好些茶水果子,说是孟大人去任上,同僚送的。”
  澄黄的蜜饯儿,还有几枚酥果,云臻瞥了眼,不以为意。
  翠碧又道:“表姑娘还给六哥儿夫妻俩带的礼物。”
  云臻来了劲头,忙问:“可看清是何物?”
  翠碧一愣,摇头:“我没仔细看。”
  云臻好像枯涸的泥沼下了场大雨瞬间精神起来,她翻出几对钿头钗,对着雕花铜镜开始装饰,抬眼往柜子方向扫去,“给我拿来新裁的那套织锦绸面褙子,披风要搭翠色绣牡丹花的,快!”
  孟筱仿佛又白净许多,发间簪着上回云臻送的素色珠钗,很乖巧的模样。
  “四姐姐,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嘴又甜,惹得云臻轻笑。
  两人沿花园走动,虽还有风,温度却比前几日都高,厚氅是穿不住了。
  “你若缺什么只管过来寻我,眼见着快要三月天,怎没换件薄软的披风,也不觉得热。”云臻喜欢被人羡慕夸耀,面上立时欢喜起来,话也不觉和缓。
  孟筱微微笑着道谢。
  走到高处亭榭间,凭栏远眺,恰好看见槐园。
  谢瑛正吩咐人清扫屋子,抬出不少箱笼在院里搁置,她只穿了件对襟长褙子,八幅蜜合色长裙,行动爽利,思绪清晰。
  孟筱禁不住叹道:“嫂嫂人长得好看,管家更是得心应手,我都听姨母夸她好多次了,兄长真有福气。”
  云臻脸一冷,嗤了声。
  本想回两句,可又觉得不妥,生生咽了回去。
  孟筱不动声色扫了眼,又慢慢开口:“当初兄长大婚,我们远在蜀地不能归京祝贺,仔细算来已经三年了,兄长和嫂嫂没想过要孩子吗,我记得兄长很喜欢小孩的。”
  云臻拍了下案面,四下环顾一遭,不见有人后才回道。
  “两人不知打的什么主意,阿娘也问过,每回六郎都抢在前头解释,只说是他的缘故,房中事,咱们不好过问太多。
  总之,家中没人管的了她,她想作甚便作甚,谁敢言语,六郎头一个不答应。”
  云臻不是听不出孟筱的意图,她心中打的是何算盘,她也知道,拐弯抹角去问六郎的私事,还是惦记弟弟。
  于云臻而言,孟筱做弟妹自然比谢瑛要好,至少她平头正脸不出彩,且还是个好拿捏的,不像谢瑛,一出面便抢走原属她的风头,脾气又冷的跟石头一样。
  “上回送兄长的笔和纸,不知他用的可顺手。”
  孟筱捏着腰间的香囊,托腮叹了口气。
  云臻啜茶,漫不经心道:“你送的礼物自然最合六郎心意,当年那卷纸他珍藏许久,他爱字画,自是识得好物。”
  孟家祖上做纸做笔,曾在蜀地流传甚广,号称奢而不华的“小孟笺”便是从他家起源,文人墨客对此纸很是喜欢,只是因为制作繁复,产量少而格外难得。
  “这点你比六郎媳妇好太多,前些日子生辰,她连件像样的礼物都没买,只绣了个承露囊,也没见六郎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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