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历史同人)凡尔赛不如当女王——文可扑不可坑/万川一月
时间:2022-10-01 20:01:16

  面对垂死的母亲,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片刻后,她低声说:“西里西亚……我们夺回来了。”
  “西里西亚啊。”女王叹息一声,目光飘到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在她当初继承王位引起的战争中,普鲁士夺走了西里西亚,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她的父亲早早地颁布了《国本诏书》,强调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奥地利、匈牙利和波希米亚不可分割,而她也因这份诏书获得了王位继承权。
  为了这个国度的安稳,父母先后考虑过让她与普鲁士和俄罗斯的王储结婚,但最终都因为王储夭折或一些力量的反对而作罢。她也是因此获得了与心爱之人结婚的幸运——“我已经为国家牺牲了一次,现在只是个未亡人,”还是个少女的她宣布,“我有充分理由支配自己的第二次婚姻。”
  她最终得偿所愿,与生活在维也纳宫廷里的洛林公爵弗朗茨·斯特凡结了婚,弗朗茨甚至为了她放弃了洛林这块家族领地,换成了意大利的托斯卡纳大公国。
  “洛林现在已经回到了法国,”特蕾西亚看着她的女儿,喃喃道,“你要是能让它重新与哈布斯堡-洛林王朝的疆土合而为一,我想你父亲会很欣慰的。哈布斯堡的孩子们,都要托付给你了……”
  安塔妮亚蓦然抬头看向母亲。
  衰老的女王攥紧了她的手,眼里闪烁着像她执政的几十年一贯的威严:“安塔妮亚,你不能拒绝我,就像你不能拒绝你的姓氏和身份,你永远都会带着这个烙印……”
  “陛下,”安塔妮亚终于忍不住开口,但她随即看见那双眼中忽然涌出的眼泪。
  “安塔妮亚……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在你离开维也纳的时候……”女王用梦呓一样的声音说道,“我梦见了另一段历史,不,我不知道那是历史还是未来……”
  “而现在我即将离开,那个梦又回来了……”她有些哽咽,“我从没有这么恐惧过,就好像那是无比真实的现实……我看到你的可怕命运,看到了一场残酷而疯狂的风暴……”
  安塔妮亚微微睁大眼睛。
  她的母亲、这个王国的君主,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流露出这样慌张无措的表情。
  上一世,她离开维也纳之后的二十四年,再也没有见过母亲一面。她没有见过衰老的母亲,也不曾听过她临终的遗言。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第一次让安塔妮亚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原来母亲也有老去的一天。
  “安塔妮亚,”特蕾西亚攥住女儿的手,声音微微发颤,“我直觉我该问你……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你会有什么事吗……?”
  片刻的沉默中,安塔妮亚的神情很平静,唯有睫毛慢慢垂了下去:“没什么,只是一场噩梦。”
  她低下头,很轻地亲了一下女王的手背。
  “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妈妈。”
  特蕾西亚女王的呼吸渐渐平缓下去后,她站起身,向门口的神父点了点头。
  母亲是个虔诚的教徒,她需要临终前的忏悔和祷告。
  安塔妮亚走出女王的卧室时,维也纳宫廷里的所有人都敬畏地对她低下头。
  她是奥地利女王最小的公主,但早已远远不只是一位公主。
  没有人看出她优雅的脚步似乎比往常更急促了几分,冰凉的双手无意识地捏紧了裙裾。
  直到美泉宫花园里星光水仙的香气带着夜里湿润微凉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只手忽然拉住了她的衣袖。
  朦胧的月光下,遮挡住月光的高挑身影笼罩了一层漂浮的光晕,让他看起来就像是真实与虚幻之间的某种存在。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拿出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她的眼角,轻声说:“我说过,你还是个小姑娘……哭泣并不丢脸。”
  安塔妮亚怔怔地看着他,眼泪忽然就不受控制地沿着脸颊流下来。
  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她已经习惯了用冷漠和理智衡量一切——在那段混乱的岁月里,泪水与示弱只会给别人更多伤害她的机会。
  她以一种高傲的、决绝的、冷漠的姿态坚持到最后一刻,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眼泪,没有人能够从她平静的神情中窥见她的任何一丝痛苦。
  她既然戴上了王冠,哪怕到死,也需保持与之相配的从容。
  可她其实何尝没有恨呢?
  如果一切都没有任何限制,她也想恨一切,恨母亲一意孤行地将她嫁到异国,恨那些暗算诽谤的阴险小人……但她更恨自己为何能那样愚蠢。
  或许死亡已是最好的结局。
  重生带来全新的生命与躯体,却永远也磨灭不了过去的印记。
  漫长的十几年时间里,她似乎一直很冷静,她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只有潜意识的最深处才知道,她始终都在如履薄冰。
  命中注定的诅咒随时随地都像巨大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垂于她的头顶。自从下定决心,她就再没有想过退缩,但这不代表她不会痛苦。
  ……而世上有一个人,懂得她的这份痛苦。
  她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沉稳的心跳声从她耳边传来,也盖住了她终于无法再隐忍的哭声。
  经年累月,所有积聚的感情冲破了阻碍,再没有一丝掩盖。
  “一切都过去了。”
  一声叹息,他轻拍她瘦削的脊背,“有我在……别怕。”
  ……
  在这个国家林立的大陆上,任何战争都会引起其他国家的注意——这场战争会如何影响我?我该支持哪一方,或是反对哪一方?
  又或者,怎样利用这几方的交战攫取自己的最大利益?
  神圣罗马帝国之战来势汹汹,带着仿佛能席卷整个大陆的气势,让周围大大小小的所有国家都屏住了呼吸。
  但谁也没想到,它不到一年就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史无前例的权力重新洗牌。
  在黑海边新的领土交界处,这场战争中最重要的两位君主见面了——俄罗斯女沙皇和法兰西女王在这里会面,签订了和平条约。
  这场历史的会面是由唯一一位同时与两位君主交好,同时又有足够威望进行调解的人物伏尔泰协调的,而为此提供保障与见证的则是刚从奥斯曼独立出来的塞尔维亚国王尼古拉一世——虽然这个国家才从土耳其统治中独立一年,但其军事力量的强大已经被所有国家熟知。
  在这片炮火几乎从来不熄的大陆上,没有人知道和平能维持多久,但至少现在,人们看到了全新的希望。
  无论如何,这几位君主的名声都十分不错,没有一个像历史上曾有过的那些性格古怪或残暴的国王。
  “当年的小姑娘长大了,能来和我握手了。”叶卡捷琳娜笑着说。
  安塔妮亚也微笑起来:“我当年是想不到的。”
  “说起来,还是你赚得比较多,”叶卡捷琳娜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俄罗斯本来就很大了,我只不过多得了几小块领土……”
  “而你,我数数,你现在是法兰西、匈牙利、波希米亚、克罗地亚和斯洛文尼亚、魏玛和西普鲁士女王,奥地利女大公,洛林、托斯卡纳、米兰和卢森堡女公爵……太多了,我肯定数漏了。当然,一个‘神圣罗马帝国女皇’的头衔倒是足够把这些都囊括进去。”
  说到这里,叶卡捷琳娜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那倒是很有意思,就像东西罗马帝国在我们手中再现了一样。不过……东正教的教廷在我的掌控之中,但我听说罗马教廷和那几个选帝侯似乎并不总是那么听话。是吗?”
  “哦,”安塔妮亚淡淡地啜饮了一口葡萄酒,“选帝侯都在我的疆域附近,而教皇国毕竟在亚平宁半岛上。”
  “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了一下教皇,教皇国东南边的那不勒斯和西西里王后是我的姐姐约翰娜,西北边的帕尔马公爵夫人是我的姐姐约瑟法,西边是我的托斯卡纳,而西南边的海岛是科西嘉。”
  作者有话说:
  预计明天正文完结,然后会更几个时间线的番外~
 
 
第75章 
  ◎属于我的那颗星星◎
  签订和平条约后访问塞尔维亚的那天晚上,贝尔格莱德的卡莱梅格丹城堡里举办了宴会。
  音乐会上的指挥是原本就职于奥地利的年轻音乐家莫扎特——他受塞尔维亚国王之邀,在巡游欧洲的旅途上把贝尔格莱德作为了其中一站。
  这位尚且名不见经传的年轻音乐家给在场的观众带来了一场惊喜的表演。其中有的人在十多年前听过年幼的“音乐神童”的巡演,但很快就已经忘记了他。再次见到这位音乐家时,他已经从小男孩长成了二十岁的青年人,蓬松的卷发随便扎起来,不羁地甩在脑后。
  不过,就在众人都聚精会神,或至少是装着聚精会神地欣赏高雅的音乐时,俄罗斯的女沙皇陛下用手遮在嘴边打了个哈欠。
  她实在是对音乐丝毫不感兴趣,一般只把乐团的演奏当做宴饮和舞会的背景音。
  就在这时,她最心腹的侍从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叶卡捷琳娜猛然抬起头,顺势起身离开了大厅。
  等她将心腹带给她的材料翻看完的时候,乐章已经结束了,其他人也纷纷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叶卡捷琳娜陛下,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么?”尼古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叶卡捷琳娜面无表情地端详了他几秒,而安塔妮亚也走到了他们旁边:“这是怎么了?”
  女沙皇忽然微笑起来:“十多年前,我记得冬宫里有个塞尔维亚的小男孩,是奥布雷诺维奇公爵的长子——后来我刚登上王位,他就死在了一场火灾中。不,更准确地说是失踪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几分微妙——虽然另外两个人都表情平静,几乎看不出什么端倪。
  叶卡捷琳娜并不在意,继续说:“没想到,我多年后竟然看到了和那个小男孩长得有几分酷似的年轻人。更巧的是,我的人调查了一段时间后告诉我,这个年轻人虽然是几年前突然出现在塞尔维亚,但似乎有人在巴黎见到过和他十分相像的炼金术师。”
  “确实很巧。”尼古拉微笑着点点头。
  “你们猜怎么样?”叶卡捷琳娜笑着拿起伏特加,向面前的两人示意一下,“凡尔赛宫的女主人,竟然在那个小男孩失踪的时候正好就在冬宫,而且之后很快就离开了圣彼得堡。”
  安塔妮亚眨了眨眼。
  “再后来,他们以常人无法想象的方式成为了君主。或许不是所有君主中最年轻的,但一定是最有有权力的君主中最年轻的。”
  “或许太过年轻了……年轻到不能不让人忌惮,特别是考虑到他们一旦联手,会给我们带来的威胁。”
  她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危险的意味,笑容也淡去了:“你们说,我能相信他们当初在冬宫完全只是巧合,而没有什么阴谋么?”
  “当然能。”尼古拉毫不在意地笑道,“不然,我想您就不会说出来了。”
  安塔妮亚想了想,“那两个孩子当初在冬宫受到过您的照顾,他们不会忘记的。而且,现在我们终于拥有和平了——让贸易和科学喘口气吧。”
  对于这块土地来说,和平太值得珍惜了。
  叶卡捷琳娜看了他们许久,终于再度笑起来,与他们碰了杯:“说的不错。”
  她特别地对安塔妮亚挑了挑眉:“祝你的加冕仪式一切顺利。”
  确实一切顺利。
  安塔妮亚像她的母亲一样在布雷斯堡加冕为匈牙利女王,在布拉格加冕为波希米亚女王,然后在维也纳等到非常识时务的教皇庇护六世,加冕为神圣罗马帝国女皇。
  许多地方的教会在哀叹光辉的传统遭到亵渎,女人竟戴上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冠——但败落的传统早已远远不是这一处。帝国合并的疆土之中,法兰西已经是一个君主立宪国,人们正在整理出版《伏尔泰全集》,教会的力量早就在慢慢衰退,如今则已失去了最后的权柄。
  在主教们哀叹正义与美德不再的时候,人们却已没有人想再听他们无聊的废话。此时,得益于各地建起的通讯基站,这片广阔疆域的报业正在蓬勃发展,而人们的注意力则在一件听起来相当有意思的事上——
  巴黎科学院正在公开征求意见,确定一个能够让“所有国家永远使用”的标准单位!
  其中一个很受欢迎的方案,是以巴黎所在纬度——北纬45度处的秒摆的长度作为“一米”——秒摆就是摆动周期为一秒的摆锤。
  不过,当拉格朗日和拉普拉斯等十几位学者提出的另一个方案公布时,立刻得到了压倒性的赞同——在这个方案里,“一米”的定义是经过巴黎的这条地球经线长的四千万分之一,也就是说,一公尺就是从地球北极到赤道距离的一千万分之一。
  这个单位不来自于任何随机的、人为定义的量,而来自完完全全的自然,来自宇宙的常量。
  科学与理性,这正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刚刚开始明白的、最宝贵的东西。
  此外,委员会的报告中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巧合。
  虽然人们现在还无法抵达北极,也就不可能真正测量北极到赤道之间的距离,但已有的大地测量学成果中,证明过从敦刻尔克到巴塞罗那的的距离刚好跨越了从北极到赤道的经线距离的十分之一。这两个城市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两个地方都有可供用作测量基准的海平面,并且中间的经线段几乎都在法国的陆上。
  这为测量这段经线长度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条件。虽然地球是个球,但将这段经线分割成几百个线段相接,分别测出这些线段的长度相加即可。
  要测量不算太远的两地间的距离,可以通过解三角函数实现——只要选取一个足够高的标志物作为基准,先通过标志物与日影的相似三角形等比例计算出标志物高度,再利用测角仪测出观察点与标志物形成的直角三角形交角,即可用已知的一条边长和两个交角计算出观察点与标志物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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