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乔：【？】
谢凌云：【发错了。】
戚乔：【噢噢。】
以为这样就没有下文了，下一秒，谢凌云又发来――
谢凌云：【导表实践的剪辑作业写完没有？】
戚乔：【没有，我今天有事。】
谢凌云：【在忙？】
戚乔：【嗯。】
他没再发来别的消息。
过了三分钟，戚乔正要放下手机去吃饭时，手机又震动了一声。
谢凌云：【贺舟说，见到你去隔壁那小孩家了？】
戚乔：【嗯，他妈妈出差，我这两天照顾他。】
谢凌云：【下午干什么？】
顾念昱行程还挺繁忙，戚乔回复；【送顾念昱去补习班。】
谢凌云：【行。】
戚乔看了半天，没懂他“行”什么。
顾念昱下午有两小时的击剑课，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英语。
戚乔带上了电脑，准备等他上课的时间，找间咖啡店剪素材。
击剑馆距离不近，车程近一个小时。
顾念昱穿好击剑服，非要给戚乔表演一段。
重点是要她给自己多拍几张帅照。
年纪不大，偶像包袱不小。
戚乔遵守约定，拍完顾念昱还要选片，回去给他修完，再发给他。
“我好帅啊。”顾念昱捧脸自恋。
戚乔笑着问：“你学了多久？”
顾念昱掰着手指头：“六岁开始的，到现在也就两年。”
“你练的是哪种类型？”
“花剑，老师说我现在年纪小，花剑是最轻的，所以只能先练这种。但是我好想连重剑哦。”
“重剑也是击剑的一种？”
“嗯呐。”顾念昱介绍道，“还有一种叫佩剑，不像花剑和重剑，它既可以刺，也可以劈。”
他指着击剑场地的一个人说：“那个人练的就是佩剑。”
环视一圈，又道：“现在好像没有在练重剑的。”
戚乔收好手机，提上电脑：“好了，你快去跟教练练习吧，等下课我再来接你。”
顾念昱乖乖点头，戚乔迈脚时，他忽地抓住了她的衣角。
“戚乔姐姐，”顾念昱眼神认真，“我妈妈真的是去出差吗？”
戚乔愣了下，才点头：“是啊，要忙好几天呢，听说那个项目也遇到了点麻烦。”
顾念昱“哦”了一声，声音微微低下来，分不清是信还是没信。
“好吧。”
他戴好面罩，转身朝教练走去。
戚乔却看着他的背影，沉默许久。
去剪完素材，提前十分钟回来时，顾念昱的教练还在给他加练。
戚乔放下电脑，循着击剑馆的指引路标去卫生间。
隔了条过道，一道玻璃墙挡在眼前。
戚乔不经意扫过，目光却定在那面玻璃墙之内。
里面是一处独立的击剑场地，门边挂着一块VIP字样的金属牌。
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闯入视野焦点。
那人穿着一身重剑击剑服，戴黑色面罩，击剑服特有的形制，将那人的肩宽腿长一展无遗，比例优越。
他的动作很快，对手的人足足矮了半个头，在他的连续进攻下艰难防守。
戚乔有些移不开眼睛。
甚至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看多了顾念昱的小学生击剑法，才对此时眼前利落矫捷的动作吸引，还是单纯地，因为他本身兼具攻击性与美感的招式。
戚乔忽然有些体会到，1978年《佐罗》第一次在国内上映时，能吸引七千多万观众进影院的魅力。
击剑，一定是暴力美学的最佳诠释者。
戚乔正出神地看着，她都没看清刺中了哪里，观众席位仅有的二三观众蓦地起立鼓掌。
那人摘下面罩，递出非持剑手，与对手相握致意。
他的侧脸露出来，下颌线锋利流畅，戚乔愣在原地。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谢凌云？
她恍惚地看向他。
或许是感觉到了这道炽热的目光，玻璃墙内，谢凌云蓦地转过身来。
瞧见戚乔，他也显然怔了怔。
却比戚乔反应快，阔步朝外走来。
戚乔懵了一秒，仿佛偷窥被人察觉，做贼心虚，抬脚就要跑。
离开的方向却正好撞上谢凌云打开的门。
戚乔脚步不停，越过她就要走。
“回来。”谢凌云喊。
戚乔停步，转身，抿唇，低声说：“我不是故意偷看。”
谢凌云勾了下唇角，今日心情明显好得过分。
“我说你什么了？”
戚乔摇头。
“那跑什么？”
戚乔顿了顿道：“怕你报警说我是偷窥狂。”
谢凌云：“……”
他倒提着重剑，靠在墙边，语气漫不经心说：“放心，免费给你看。”
戚乔：“……”
谢凌云又问：“来陪顾念昱上课的？”
“嗯。”
“他在哪儿？”
“外面的场地。”
谢凌云点了头，语气自然：“走吧。”
顾念昱今日的训练不太顺利，近两个小时下来，击剑服的衣服全部汗湿透了。
期盼地等戚乔快点回来带他走，没想到他的戚乔姐姐又带回来个陪练。
不过这个人，他认识。
“哥哥！”
“有点儿良心。”谢凌云笑说，“还记得我啊？没白背你。”
顾念昱瞧着他手中的剑：“哇，哥哥你是练重剑的吗？”
谢凌云：“我都会。”
戚乔：“……”
顾念昱：“……”
好嚣张哦。
顾念昱方才还耷拉的脑袋一下子支棱起来：“我俩比一场，怎么样？”
谢凌云目光转向戚乔。
戚乔小声：“让他赢。”
谢凌云也小声：“要让我放水？”
“八岁的小男孩好胜心很强，不然等下英语课带不走了。”
“十八岁的成年男孩好胜心也很强。”
戚乔：“……”
“你不是94年的吗？今年都20了。”
谢凌云敏感道：“都？”
戚乔：“……才，好了吧？”
谢凌云笑了声，顺势道：“那才20岁的人过生日，你要不要来？”
戚乔怔了一秒：“你这算是邀请我吗？”
“不然？”谢凌云挑眉，“还是应该正式地印份请柬，上面就写，诚挚邀请才十八岁的戚乔乔小朋友，谨于2014年12月21日，参加谢凌云二十岁大寿，敬请光临？”
戚乔：“…………”
“哥哥？”顾念昱冷不丁出声，“还比吗？”
谢凌云没动，一副在等某人回答的阵势。
戚乔无奈，伸出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快点。”
“遵命。”谢凌云说。
下一节课外班的时间不能在等，谢凌云和顾念昱比完一场，戚乔便准备走了。
谢凌云跟着到了出口。
在她要乘车时，开口：“戚乔乔。”
戚乔回头。
谢凌云道：“答不答应？”
没有点破，戚乔却一秒听明白。
上车前，她轻轻点了下头。
司机发动车子，她回头。
风吹动了少年乌黑短发，他就那么站在那儿，光而不耀。
四目相对的瞬间，谢凌云微微歪了下头，眼尾微杨，薄唇微动。
戚乔看懂了他的口型。
谢凌云说的是：我等你。
第29章 、・REC 28
陈辛在周日晚上回来。
浅浅用妆容遮了遮脸色， 外表看不出区别。
给顾念昱带了乐高，还送给戚乔一套潘海利根的香水。
戚乔心念一动，忽然对要送给谢凌云的生日礼物有了想法。
回宿舍的路上， 给妈妈打了电话，才知道爸爸又要外出采风。
这回要去的是海南。
此刻已经在飞机上。
戚乔有点惊讶， 这次爸爸居然没有告诉她， 以前要去哪儿，都会提前好久跟她说。
她没有纠结于这一点。
重要的是， 还有另一个好消息，最近一个月， 已经连续三位有收藏家定了画。十月的那次画展， 突然之间就让戚父打开了知名度。
戚乔也很高兴。
这样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谢凌云在周日晚上， 便回到了宿舍。
另外三人都在。
谢凌云摘了书包， 拿出笔记本时，却带出来本小书。
掉落在地。
张逸正好起身， 顺手帮他一捡， 忍不住道：“你还爱看笑话大全啊。”
谢凌云伸手抢回去：“管得着吗你。”
蔡沣洋惦记着生日一事， 问：“怎么样， 今年的生日跟少爷的七大姑八大姨隆重相聚，还是屈尊降贵跟我们这些人吃吃喝喝？”
谢凌云坐下来，正在群里回绝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要给他办“二十大寿”的提议，两位老太太热火朝天地争执， 到底要去酒店吃， 还是自己在家做。
战况激烈， 姥爷@他：【看我孙子意见。】
谢凌云：【我的意见是不办。】
回完冲张逸说：“你们挑个地儿。”
蔡沣洋：“真跟我们一起过生日啊？”
手机振动， 奶奶的通话拨进来。
谢凌云“嗯”了一声， 回了室友， 然后才接起来。
“哪有人不过二十岁生日的？昨儿个我都让人把虾蟹鲍参订好了，必须办！我得亲自给我孙子下厨。”
谢凌云仰头靠在椅子上，无奈道：“甭折腾了老太太，您那老腰能在厨房站一个钟头？”
“怎么说话的？”老太太话音一转，“是不是不想见你爸？那简单，今年冬至是礼拜一，指定没空，咱不请他不就得了。”
谢凌云笑说：“这话下次当谢承面儿说啊。”
老太太：“谢承？臭小子，没大没小，你现在当我面儿叫我儿子大名？”
谢凌云又笑了声，一通电话又进来：“别忙活了啊，那天中午我回去您给我做碗长寿面就成。我姥姥电话打过来了，挂了。”
大少爷应酬繁忙，谢凌云又跟姥姥姥爷强调了一番，最终答应晚饭过去吃碗饺子，才拒绝掉了两位老人非得兴师动众的想法。
挂了电话，一直在旁听的张逸调侃了句：“我们少爷真的被很多人爱着。好羡慕啊蔡狗。”
“谁说不是呢。”蔡沣洋正在挑学校附近的餐厅和KTV，“多叫几个咱班的人行吧少爷。”
“都行。”谢凌云随口道。
宋之衍笑问：“想要什么礼物？正好我后天要三里屯拍摄，顺道儿给你买好。”
谢凌云：“不用。”
“最近就没什么想要的？”张逸道，“好歹说一个呗。我们仨凑凑，说不定也能买得起。”
“没跟你们客套，什么也不缺。”谢凌云一边跟人回消息边说。
蔡沣洋道：“也是，我们少爷想要什么，都能立马拥有。”
谢凌云无语道：“能别一口一个少爷吗。”
宋之衍笑了笑：“你还不喜欢啊？我听你朋友都这么喊你的。”
谢凌云：“他们犯贱的时候，都这么喊。”
张逸：“……”
蔡沣洋：“……”
宋之衍：“……”
第二天上课。
学期末，导表实践也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教授这门课的老师，是位曾经拿过双金的导演，五十岁导演事业巅峰期时，忽然公开声明退圈，从此只在电影学院导演系担任一名教师。
到今年为止，已经是传道授业的第九个年头。
他上课时不苟言笑，没一句废话，教给学生的都是实打实，以后能在实践中用到的东西。
老师姓周，名字却很特别，叫而复。
每次上课，都会穿一身板正又不失儒雅气质的衬衣西裤，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颈间，花白的头发梳得有型有款。
他是典型学院派导演的代表人物。但或许也是自身的这些一板一眼标签，他格外喜欢有灵气的学生。
“戚乔，下周的外拍作业，你来当组长，有没有信心？”周教授说。
戚乔上一秒还在记笔记，还以为要随即定组长，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不想当？”周教授又问，“还是觉得自己没这个能力？带不了五六个人的组。”
戚乔立刻道：“想，我可以。“
组长可是相当于总导演的职位，机会难得。
教授递来三张纸条，戚乔抽了张。
选中的是林海音的作品，《城南旧事》片段。
周教授一笑，又一指：“还有没有人自告奋勇？”
薛启文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