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摇摇头，说：“妈妈跟爸爸一起来的。”
余立宣心里一喜，说：“为什么不是妈妈带你来的？妈妈不管你吗？”
“我有爷爷呀，爷爷带着我。”安安吃了一口蛋糕，返回去牵住了宁明德的手。
宁明德高兴极了，孙女这是喜欢自己呢。
余立宣抬头看了看宁明德，他觉得宁明德有些眼熟，但还没能把脸和人名对应起来。
顾如许果然不关心女儿。
余立宣接着问：“安安，这段时间妈妈都跟你住在一起吗？她会给你做饭吗？”
安安摇摇头，说：“妈妈不做饭。”
这几天跟爸爸住在一起，都是爸爸做饭的。
余立宣继续问：“妈妈在家里，会经常陪安安吗？”
安安想了想，顿时变得委屈起来了，说：“妈妈有自己的工作，不能一直陪着安安。”
这两天，妈妈一直在外面忙碌，爸爸说她在工作，不然自己打扰。
安安是乖乖的小朋友，安安才不会打扰妈妈呢。
【……破案了，顾如许在节目里表现得那么喜欢安安，果然是装出来的！安安现在多委屈啊！】
【跟老公的恩爱通稿发得到处都是，但是没时间陪孩子？就这还说喜欢安安？就这还配当妈妈？呵呵！】
余立宣扫了一眼屏幕，发现观众人数有所上升，弹幕上的反应也跟他预料得差不多。
虽然这些观众，有一些是被刚刚的八卦事件给吸引过来的……但余立宣相信，刚刚的小翻车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只要自己能挖到有关顾如许的、更大的料。
余立宣继续问：“那在家里，你妈妈会打你吗？”
安安不明白，面前这个哥哥为什么会这么问。安安疑惑地看着余立宣。
小朋友不明白余立宣问题背后的含义，宁明德却是听懂了。
宁明德向前走了一小步，将安安挡在自己的身后，对余立宣说：“这位先生，你引导安安回答这些问题，是为了什么？请你离安安远一点。”
宁明德身上的气场不同寻常，余立宣有一点儿被震慑住了。
然后他依稀想起来，顾如许的公婆……似乎是那个宁家？
刚刚顾安安说，这个男人是爷爷？
余立宣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忽视这个“爷爷”。
余立宣谄媚地笑了一下，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直播间里的观众们都很关心安安，所以我来采访一下。”
余立宣站起来，对宁明德伸出手，说：“宁先生你好，我叫余立宣。安安被找回来的时候，是我陪在旁边的。”
宁明德狐疑地看着余立宣，他对娱乐圈里的事情不太了解，因此也不太知道余立宣到底是谁。听余立宣说他陪着找到安安，便有些重视了。
宁明德顿了一下，没有立刻握手，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他不喜欢感情生活比较“复杂功利”的人，刚刚抓过那个男金主的手臂，都要用手帕擦……
余立宣看出了宁明德的嫌弃，但他一点也不在意。
这可是宁氏集团董事长的名片！
宁明德说：“找回安安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宁明德后来才知道，顾安安原来是被拐卖的。要不是顾如许拍戏时碰巧遇见了，安安可能还要一直流落在外。
他很想知道，安安被找回来时的各种细节。
可那件事情对顾如许来说，显然也是一种伤痛和负担。宁明德不敢问顾如许，现在遇到一个知情人，便想抓着问一问。
天底下的父母，大抵都是这样的。
余立宣愣了愣，说：“顾老师没有告诉您吗？”
宁明德的表情有片刻黯然。
余立宣心里一喜，意识到自己可以就这个话题发散开去。
一来跟宁明德搭上关系，二来还能赚取一些流量和关注度。要是操作得当……明天说不定还能上几个热搜呢。
余立宣立刻说：“当时我们剧组杀青，导演建议我们一起吃顿饭。一般这种活动，顾老师是不怎么参加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次她主动说要一起去，还说要请客。”
“我们到了附近的一个农家乐，一个女的给我们做饭。吃完之后，安安就从外面跑进来了，抱着顾老师叫妈妈。那个女的骂安安，还打安安，还说安安吃太多，要安安把食物给她儿子。说起来奇怪，那个儿子看起来比安安大多了，那女的还非要说安安是姐姐。”
“顾老师并不认识安安的样子，本来不想要管的，但安安说自己是拐卖来的，然后顾老师就直接报警了。警察来了之后，好像查出来确实有拐卖的情况吧……警察怎么查案的，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个女的被关起来了，顾老师就带着安安一起住了。”
“后来……后来剧组有别的事情，大多数人就回了A市。大家都没有想到，安安竟然就是顾老师的女儿。那时候安安说这些的时候，我们都当小孩子瞎说呢。”余立宣状似无意地感慨道：“当时顾老师也一直反驳呢，斩钉截铁地说，她没有孩子。”
余立宣回忆这些的时候，宁明德一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听着听着，眼眶里还闪烁着泪花。
直播间的弹幕也一直在滚动。
【也就是说，顾如许找回安安只是一个意外？听小鱼的描述，顾如许好像根本就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走丢的女儿。要不是安安记得，恐怕就……唉。】
【我听着怎么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顾如许是不是不喜欢安安啊？】
【孩子被拐卖了，顾如许难道都不知情吗？】
余立宣在描述的时候，用的语气和词语是很有倾向性的。在他的引导下，果不其然，观众们都开始怀疑顾如许对安安的感情。
宁明德说：“如许那个时候，和现在很不一样吗？”
余立宣说：“那时候的顾老师，就……挺高冷的。”
宁明德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自从车祸之后，顾如许的状态就跟之前有了很大的不一样，即便之前见面并不算多，宁明德也能从余立宣的描述里判断出这一点。
宁明德还没有说话，安安忽然说：“妈妈之前生病了，不喜欢跟人说话。”
宁明德说：“是啊，在那种情况下，如许还主动提出，要去参加聚餐。是不是跟安安母女同心，感觉到什么了？”
安安点点头，说：“妈妈是去接安安回家哒！”
【所以说，顾如许那时候是生病了吗？也对，她的各种表现，都显得不太正常。她现在才比较像一个正常人会有的表现吧。】
【这个余立宣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我看他每一句话，好像都在暗示什么，带节奏？他一个基佬，跟顾如许能有什么矛盾啊？】
【你才是基佬！你全家都是基佬！在我们小鱼直播间里骂小鱼，房管呢？！】
【恐怕是被引流来的吧，现在直播间里人数已经够多了，余立宣的粉丝总共也没这么多吧。】
【余立宣千方百计，想要让宁总对顾如许留下不好的印象。但现在看来，宁兄很信任自己的儿媳妇啊！】
【我新来的！为什么热搜上都在说顾如许对安安的感情是作秀啊？我看综艺觉得她们母女很甜啊。】
【就是余立宣刚刚在直播间爆料，顾如许找回安安是偶然，顾如许其实根本就没有在系统里录入过自己的指纹和基因，不然也不用自己做亲子鉴定才能确定安安是她的女儿了。然后在安安走丢的这几年里，顾如许一直在拍戏捞钱，一点儿也不像丢了女儿的样子。所以有些人觉得，顾如许对安安的感情都是假的，是综艺限定。有些人觉得，顾如许那段时间应该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得病了，毕竟她那段时间的工作状态和精神状态大家也都知道，一直上黑热搜大概就是这个原因。还有一部分人不在乎顾如许，只想知道余立宣和美如的老总是怎么回事，比如我。over】
【感谢前面的科普帝！我什么都明白了！我觉得两边都说得有道理啊，再看看情况吧！】
聂柔柔坐在一旁，听系统的播报。
余立宣指出那一点之后，聂柔柔本以为已经稳了。
只要大部分观众怀疑顾如许对顾安安的感情，那么气运就会从某种程度上偏向自己。聂柔柔虽然不懂其中的关窍，但在这种事情上，系统应该不会骗人。
可她没想到，余立宣点出这一点之后，热搜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也对这件事情持怀疑态度。
原因竟然是……顾如许之前的反应太反常了，其他人觉得顾如许兴许是精神状态出了问题，并不能以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作为顾如许是否爱安安的证明！
聂柔柔心里有气，却不知道从哪里发。
在原著里，顾如许的表现并没有那么异常。这些异常，都是聂柔柔为了更稳一些而“提前布局”，让顾如许日日夜夜睡不好，才造成的。可以说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聂柔柔死死地捏住拳头，脸上勉强维持着僵硬的笑容。
她眼角余光看见宁博如，立刻心生一计，放松下来。
第45章 气运之女
意识到聂柔柔在看自己，宁博如看了过去。
聂柔柔却已经把眼神收了回去，盯着空气中的某处，仿佛出神了。
宁博如看着聂柔柔，觉得聂柔柔给他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的确没有灵魂，是一具空壳。可，空壳是怎么样活动的呢？更别提，她身上有一些能量的波动。
某种不太一样的存在吗。
聂柔柔并没有意识到宁博如的注视，而是在心里疯狂呼唤系统。
「系统，我之前做任务，似乎还有一个奖励没有使用吧。就是更改剧情线，造成一些意外的奖励。」
那个奖励，是她完成阶段性任务，成功嫁给许俊之后获得的奖励。能够暂时地超越“故事逻辑”，制造一些意外，并同时逃脱被世界线排查的后果。
根据系统所说，她虽然生活在书里，但也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有世界法则和世界意志。世界法则和世界意志，会持续不断地排查异常，并给出相应的惩罚。就好比一本言情小说里不会突兀地出现克苏鲁元素、密室杀人小说里不会出现魔法杀人的谜底。
小说原著里可不是穿书故事，聂柔柔的存在本身，就是需要瞒着世界意志的。
也就是说，她身为女主角，只能做一些符合这个角色身份该做的事情。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会呈现在小说中的事情，而若是被读者看出来她不对劲，她也就被世界意志抓住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聂柔柔并不敢在明面上做出比较显眼的事情，只能利用系统的奖励，给顾如许施加心理暗示或者别的debuff，让爱情线和事业线顺着聂柔柔想要的方向发展。
但这个奖励不一样，这个奖励是聂柔柔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可以无视世界意志的奖励。
系统沉默片刻，本来不想说话，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你想干什么？」
聂柔柔说：「连顾如许根本不爱安安，都无法让外界改变看法的话……说明从外界入手，根本就是无用功。真正要打击顾如许的势头，只能从最根本的入手。」
「――让安安认清顾如许。」
聂柔柔坐在沙发上，垂眸盯着脚尖，在心里冷静地说：「外界舆论的认可，只是一种辅助，只能从侧面提升气运。这样提升的气运，不仅少，而且很虚无，随便发生一些什么，可能就会消失。就好比这么多次的舆论反转。」
「但安安不一样。这是一篇养崽文，虽然感情线也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安安。只要能获得安安的认可，能呆在安安身边，成为安安的监护人……那么气运自然会源源不断地来到我身边。安安是气运之女，不是么？我之前着相了。」
聂柔柔此刻的心音，非常冷静。
冷静到了系统都无法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系统也不得不认可，聂柔柔说的是对的。
在找回安安之前，顾如许一直处于那种要死不活的状态，舆论也一片向好。
一切变化，都是因为安安出现了。
所以事情的本质并不在于有多少人讨厌顾如许，而在于别的什么东西。
哪怕宁博如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系统也顾不上隐匿了，而是询问：「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聂柔柔没有说话，眼神忽然锋利起来，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于是下一秒，吊灯摇晃起来，大厅里的光线也动荡起来。
其他人感受到了异样，但没能判断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而顾如许，则是有过余立宣的手机，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宁博如。
宁博如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头顶的吊灯在摇晃，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聂柔柔。
那吊灯摇来摇去，左右旋转着，顾如许看见繁重的吊灯与天花板连接处的挂钩，那样轻而易举地摇晃着。
然后，吊灯掉了下来。
顾如许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车祸袭来，也是这么突然。
在剧烈的撞击之下，宁博如和她对视了一眼，随后天旋地转。
顾如许花了好几分钟，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血液从额头上流了下来，视线模糊了。
车子似乎有一边的门是可以打开的。
有路人过来帮忙，宁博如明明是距离车门更近的那一个，但是在路人催促的时候，他还是艰难解开了顾如许的安全带，把顾如许推了出去。
顾如许自己力气不够，被路人架着到了路边坐下。顾如许肚子忽然很疼，她只能抱着肚子，指着车子，祈求路人将宁博如也拉出来。
可就在这时候，车子烧起来了。
顾如许下意识想要冲进火海，将宁博如拉出来。她还记得宁博如看见她安全之后，露出来的那个笑容。
之后的好几年里，这个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重现，顾如许一次又一次地诘问自己，如果当时自己要求和宁博如一起出来，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宁博如在车里看着自己的背影时，会是怎样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