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夏摇头,“没有了。”
祁燃却不信,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腰,梁知夏身体一僵,后背的疼痛感突然袭来。
他起身,“转过去。”
梁知夏咬了下唇,“不用了,我可以让别人给我上。”
“你现在还能找谁?”祁燃淡声问。
外面乱成一团,没有人有空帮她上药。
就在梁知夏愣神的一刻,祁燃已经倾身过来,直接将她推倒在床上,掀起她的衣服下摆,他目光一凛。
她的后背到处都是淤青。
“这叫没受伤?”男人反问她。
梁知夏想要拉下衣摆,男人的手却突然掐住她的腰,淡淡的威胁她,“再动,我就扒了你的衣服上药。”
梁知夏神色一僵,知道他真敢这么做,于是不再反抗。她长睫微颤,轻轻咬住下唇,男人的手轻轻按揉着她的腰,药的作用让她觉得后背很热,他的掌心很烫。虽然这动作不带任何“□□”,可她总觉得这样不太合适。
他们这样,又算什么?
“夏夏!乖宝!!!”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梁建国声音哽咽的跑进来,结果他看到自家乖女儿被一个男人压在床上,衣服还被掀了起来。
“……”梁建国顿时气急败坏道:“你个狗东西,竟然欺负我女儿!你看我不打死你!”
梁建国急得团团转,从房间里找到一个扫帚就抡过去。
“爸爸。”梁知夏急急忙忙的放下衣服起身,拦住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刚刚在帮我上药。”
梁建国冷静下来,他低头看着梁知夏,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你没事吧?你知不知道爸爸都担心死了。”
“我知道。”梁知夏点头,“这里没有信号,消息发不出去。对不起爸爸,让你担心了。”
梁建国揉揉她的脑袋,“没事就好了。”
祁燃放下手中的药,“梁先生。”
梁建国冷哼一声。
“我先出去了。”祁燃看了眼梁知夏,然后走了出去。
待祁燃出去后,梁建国心疼的看着她的手,“怎么伤成这样了?”
“我没事,就是小伤。”梁知夏勉强的朝他笑了笑,“只是村民们都……”
梁建国叹了口气,“天灾人祸,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父女俩说了会儿话,梁建国就脱了衣服,叫上秘书一起出去帮忙了。
梁知夏去找了小贝,小贝和弟弟躺在她隔壁的房间,她进去时,小贝已经醒了,正轻拍着弟弟的背哄他睡觉。
看到她,小贝轻手轻脚的爬下床,走到梁知夏面前,“夏夏姐姐。”
梁知夏摸了摸她的脑袋,“是不是饿了?”
小贝点头。
梁知夏弄了点吃的给她,两人坐在门口,看着不断进进出出忙碌的大人。小贝吃了两口,突然沉默下来,“姐姐,我妈妈是不是不在了?”
梁知夏动了动唇,却没法回答她。别看孩子小,可是她们什么都懂,比谁都敏感。
她虽然不太明白什么是“死亡”,可她却真实的明白,她的妈妈永远离开她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梁知夏撇过头,擦掉眼角的泪,深吸一口气,然后笑着回头,“小贝,虽然妈妈以后不能一直陪在你们身边,但她永远都会跟你们在一起。只要你记得她,她就永远都在。”
小贝红着眼点点头,“我知道,妈妈说过我是姐姐,要保护弟弟。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救援行动一直持续了三天,过了黄金救援的时间,生存的几率就已经很小了。
村民们有的被救了出来,有的永远离开了。
可是他们仍不放弃挖掘,哪怕还有一丝可能。
这天晚上,村民们自发的去祈福,梁知夏也去了。
她看着面前被挂满了红带子的大树,那是村民们的希望。梁知夏领了一个红带子,在上面写下祝福语,然后挂上,小贝也写了一个,祁燃帮她挂到树上。
“叔叔,你们就要走了吗?”
“嗯。”
“那你们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如果小贝想我们了,可以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会回来看你们的。”
“好,我一定会想你们的!”小贝郑重的点头。
梁知夏站在他们身后,小贝和小宝没有了父母,她们不能在村子里再待下去了。
梁建国为他们找了一个好的福利院,并且资助他们上学直到他们毕业。梁知夏给她买了一个手机,并且教会她怎么打电话和上网,如果她有需要,就给她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两天后,梁知夏踏上了回程的路。
这一趟旅程,她过得惊心动魄,却感悟颇深。
她上飞机找到自己的座位,梁建国坐在她左边,两人隔着一条走道。没过一会儿,祁燃也上来了,在梁知夏旁边的座位坐下。
梁知夏和梁建国纷纷朝他望过来,祁燃扯了下唇,将自己的机票举起,“我座位确实在这。”
“……”
梁知夏低下头来看手机,可是男人的存在感太强,他的一举一动仿佛都会影响着她的心情。
她干脆闭上眼睡觉。
飞机平稳起飞,待到梁建国再次朝隔壁望过去的时候,他气的差点蹦起来,他看到祁燃动作轻柔的将梁知夏的脑袋放到自己肩上,然后向空姐要了一个毯子替她盖上。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祁燃朝他看过来,微微点了下头。
“……”梁建国咬了咬牙,干脆带上眼罩。
眼不见为净!
第五十八章
梁知夏回到金陵, 当她再次看到金陵城的繁华时,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种庆幸。她幸运的生在了一个富裕且安全的城市,没有生存的压力, 没有金钱的困扰。
她的家人也都陪在她身边。
从凉山回来后, 梁知夏去了一趟灵谷寺, 凉山的灾情很严重,不止希望村,还有别的地方也遭遇了泥石流及洪水。
回来后, 梁建国以梁知夏的名义给凉山捐款五千万用于灾后重建,给希望村捐款了一千万, 希望他们能够再次拥有新的家园。
梁知夏上了一柱香, 祈求希望村的村民们能够平安度过这次天灾。
灵谷寺的院子里也有一棵许愿树。
梁知夏领了一个牌子, 在上面写上心愿。
动笔时,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祁燃。那天在村里,当她看到祁燃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其实,很想抱抱他。
看到他被埋进土里, 她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只是希望, 他能平安。
她缓缓的,虔诚的在牌子上写下——
祁燃
平安喜乐
梁知夏将牌子挂到树上, 然后回头,却意外的看到祁燃站在她身后。
她轻轻咬着唇,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祁燃走到了她的面前,牵起唇角笑了笑,“来祈福?”
“嗯。”她微微垂下眼。
祁燃看了眼她身后的许愿树, 淡声问:“写的什么?”
“世界和平。”梁知夏有些赌气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 最近碰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他难道在跟踪她?
“挺好。”
梁知夏不想搭理他,“我先走了。”
祁燃却侧身堵住了她的去路。
梁知夏有些恼怒的抬头,“你干嘛?”
男人单手插兜,微微俯下身来,他今天穿着一件条纹的针织衫,黑色的休闲裤,少了一丝冷淡,看着慵懒又随意。
“梁知夏,你怎么这么没良心?”男人的声音低,压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控诉。
梁知夏蹙了下眉,“我怎么没良心了?”
“在凉山,我帮了你多少次?”男人平视着她,一双眼漆黑深邃,“你不打算请我吃顿饭,感谢我一下?”
梁知夏不说话,那个时候祁燃确实帮了她很多。
“还说自己不是没良心。”祁燃站起身。
梁知夏抿紧唇,“知道了,还有事吗?”
“没了。”
梁知夏越过他离开,祁燃没再拦着。他回头目送着梁知夏的身影消失在山顶,然后慢步走到那颗许愿树下,他目光搜寻了一圈,最后在某个牌子上停留了许久。
梁知夏回到家,想到今天在灵谷寺碰到祁燃,她确实还欠了他许多。她不知道该拿什么还他,欠他的似乎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祁燃从灵谷寺回来后,径直去了梁知夏之前的公寓。自从她搬回别墅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只是心底里有个声音让他过来看看。
他和梁知夏所有甜蜜的回忆,都在这里,虽然很短暂,却让他刻骨铭心。
他无比的庆幸,这辈子他回应过她,拥有过她。
祁燃放下车钥匙,来到梁知夏的房间。
她所有的东西都没带走,他靠在她的梳妆台前,出神的望着这里所有的一切,不仅是床,浴室、衣帽间、落地窗,甚至这个梳妆台,都有他们纠缠过的回忆。
难怪她不再来,这里确实……没法待。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惊讶于梁知夏竟然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转账100000。】
祁燃愣了一下,想起他今天要她请他吃饭。
这就是她的感谢?
祁燃失笑,随手将手机放在桌上,却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瓶子,瓶子的盖子没盖好,里面的东西泼了一桌子。他皱起眉,将瓶子扶起,然后拉开抽屉找抽纸。
然而他却在抽屉里看到了一个粉色的卡片板。
他看到标题,微微一怔。
他将卡片板拿出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标题——
和男朋友一起做的100件小事。
只是男朋友这三个字被杠掉,改成了“他”。
旁边还有两行小字,第一行也被划掉,只留下第二行——
遇见你,其他人都变成了将就。
他指腹轻抚着卡片板,上面有很多空格,只填了寥寥数几,都是他曾经与她做过的事。
祁燃缓缓垂下眼,他兀的自嘲一笑,眼尾突然泛红。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秦晚朝的电话。
他接起,声音有些喑哑,“妈。”
秦晚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低声应,“知道了,我会回来。”
祁燃挂了电话,出神的看着卡片板。
秦晚朝挂了电话,笑着回头,“若馨,小柔,你们先做,祁燃今天会晚点回来。”
“好。”简夫人握住秦晚朝的手,“晚朝,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你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秦晚朝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
简夫人神色微僵,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
她们只是客人。
“妈。”简柔走上前来,简夫人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快到饭点的时候,祁燃才姗姗来迟。他看到简夫人和简柔也在,神色便又淡了几分。
“阿姨。”
“祁燃,好久不见,听说你前段日子受了伤,身体可好点了?”
“好多了。”
“祁燃。”简柔站在简夫人身侧,她抿了下唇,神色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忍不住的看向他。
“嗯。”
简夫人对祁燃冷淡的态度微微有些不悦,可他毕竟是祁绍深的儿子,即便再不悦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如果他们两家能联姻,对简家来说是最好不过了。
“儿子。”秦晚朝见到自家儿子很开心,她走过来挽起他的胳膊,边走边道:“今天若馨阿姨来我们家做客,我让阿姨做了许多菜,你好久没回来了,快来尝尝。”
“好。”
祁绍深是最后一个到家的,打过招呼后就开饭了,几人聊着家常,简夫人自然而然的提到了祁燃小时候。
“那个时候,祁燃总是和我们家简言待在一起,还害得我们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呢。”
秦晚朝笑了起来,瞪了祁燃一眼,“是啊,这臭小子天天都和男生混在一起,身边连个女生都没有,我们一直以为他性取向有问题,还有段时间不让他和简言来往。”
“谁说祁燃身边连个女生都没有了。”简夫人笑着看了眼简柔,“那个时候小柔不也经常跟在他们身后,我记得小柔在学校被别人欺负了,祁燃还帮过她。他们这也算青梅竹马了吧。小柔也一直都很喜欢祁燃,当年我们都不同意她报考警校,她非要一意孤行,说想要和祁燃做同事。我觉得吧,祁燃也一直没有女朋友,要是……”
“啪——”的一声,祁燃放下手中的筷子,打断了简夫人的话。
“简夫人。”祁燃目光沉沉的看向她,“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并且这辈子非她不娶。”
祁燃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简夫人震惊的看着他,简柔脸色苍白,而秦晚朝和祁绍深则是一脸探究的神情。
“我和简柔也不是青梅竹马,她上学时我帮过她,是因为她是简言的妹妹,帮她只是顺手。她选择警校,我劝过她,但她不听,那是她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对简柔,从来都没有男女之情,别人的嘴我懒得管,但我以后不想再听到有关我和简柔的传言,我不希望我喜欢的女孩子误会。”
简夫人铁青着脸,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们两家是世交,可祁燃也太不给她面子了!
“祁燃,小柔是女孩子,你这样说未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