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有点偏,但很僻静,风景很好,有很多的历史文物古迹。
沿边是万亩良田和清澈的小溪,在阳光的照耀下水面熠熠闪着粼光,随处可以听到清脆的鸟鸣声。
绿化率很高,大片的树荫也使得这个地方的空气格外清新。
像是那种神话故事里适合隐居的世外桃源。
贺承洲先前听过这个地方,好像还是顾家投资的产业,但没来过。
一路走过去,看到更多的是老人的面孔,他心想,这儿确实是个适合疗养或者养老的好地方。
到了短信里说的那栋公寓外,贺承洲把车停在外边,也没立马开门进去。
他下车,倚靠在车边,手心攥着钥匙,站在门外怔怔盯了好一会儿。
外表看起来很干净,院子里也不是布满杂草一片荒芜,黎迩应该是雇了人来定期打扫。
他现在有钥匙,可以立马推开门进去窥破她的秘密。
但心里又想未免有点不太道德,黎迩心里有秘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又不是不知道。
真的要背着她拿着钥匙偷偷进入她的秘密基地?
贺承洲是个感性又犹豫不决的人,像这种不明确是非的事,他一向很难做决定。
不知道站了多久,头顶黑云又压了下来。
贺承洲抬头看了一眼这恼人的天气,心里暗骂了两声,想到了家里的黎迩。
这鬼天气不会一会儿又下大暴雨打雷吧。
几乎是一瞬间,他脑子里窜上一个幼稚又很适合解决当下困境的想法,不如让黎迩来决定他要不要去吧。
他给黎迩打个电话,同时也打开家里的监控,观察黎迩的反应。
如果黎迩是跑着去接他的电话=她非常爱他,他很重要。
那他就不打破这份始终平衡的信任感,不进去窥探她的秘密。
如果是黎迩是走着去接他的电话=她很爱他,但他在她心里稍微有那么一丢丢丢的不重要。
那他就咬牙背着黎迩偷偷溜进去看一眼,满足自己一直以来的好奇心。
思及此,他拿出手机给黎迩拨了个电话,几乎才响了两秒,电话就被接起。
雀跃又委屈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
他好像…忽略了一种情况。
手机或许就在黎迩手里。
她不需要跑着或者走着去接他的电话,可能眼巴巴一直在等他的电话。
他完全成想象到黎迩的委屈样子。
黎迩接下来的一句话也证实了他心里的猜测。
“你可不可以快点回家,我好想你。”
声音糯糯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想见你。”
黎迩带着哭腔又说道:“求求你,一定要回来。”
贺承洲一听心都化了,二话不说开车往回赶,什么他妈的秘密不秘密的,她想见他就是最炙热的答案。
就算瞒他一辈子也没关系,好的坏的,他都认了。
半路就飘起了雨点,他到家门口的时候,黎迩就乖乖一动不动坐在门口台阶上望着他的方向等他。
头发丝儿被雨打湿,拧成一股一股的,鼻音已经重到无法忽视。
身上的衣服一片湿黏。
见他过来,远远就朝他跑过来,扑进了他怀里,勾着他的脖子往,要给他吹吹眼角的伤口。
贺承洲觉得不太对劲,回家找时间看了眼监控,才发现黎迩从发现他偷偷走了那一刻开始就坐到门口台阶上等他。
就维持这个姿势坐了快三个小时,即使后来下起了小雨,她也没挪动一下位置,就抱膝等着他。
他终于明白了黎迩那句“我会一直一直一直等你回家”是什么意思。
—
黎迩还是病了,感冒高烧了几天。
一个好友在白沙开演唱会,半年前就邀请贺承洲去当他演唱会特殊嘉宾,前几天才又提醒过一次。
贺承洲没办法拒绝这个行程,但走时黎迩还病着,他不放心,只能拜托江以柠来陪她。
也不顾黎迩还感冒着,不考虑会不会有传染的可能性,贺承洲出发去坐飞机前,当着江以柠的面抱着黎迩亲了又亲。
你侬我侬说了老半天的情话,手上就和被胶水黏在一起似的,分也分不开。
不仅手,连嘴都是。
江以柠简直没眼看,心上毫不留情吐槽着,眼底是实打实的羡慕。
在她面前亲热完,贺承洲还又千叮咛万嘱咐她黎迩一些细微的生活习惯。
“晚上要多给她盖盖被子。”
“她不爱喝水,多监督她喝热水。”
“不准随便给她吃零食。”
……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没等他把话都说完,江以柠一手拉着他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推着他往外走:“别叨叨了,赶紧走赶紧走,你们这不存心虐狗呢么。”
“嫂子,你才不是狗。”
贺承洲嬉皮笑脸,一边说,一边还不忘朝身后的黎迩抛个飞吻。
“恶心心,快走吧你。”
江以柠不客气地在他肩上拍了一掌,心想,他哥能有他一半活泼又善解人意,她就该烧高香了。
确实不能再磨叽了,不然飞机该要延误。
黎迩生着病,只把他送到门口,江以柠往外又送了一截。
嫌弃归嫌弃,毕竟是个小她好几岁的小破孩,江以柠还是以长辈的身份叮嘱几句:“白沙昼夜温差大,别你也感冒了。”
江以柠偷看了一眼身后,确保黎迩听不到,才凑近又悄声说:“回来就该准备求婚了吧?”
贺承洲眉眼弯弯,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对啊。”
他双手合十:“所以,拜托嫂子一定帮我照顾好她。”
江以柠挑眉看他:“有什么好处?”
贺承洲毫不犹豫把他哥卖个彻底:“用贺谨洲一张黑历史和你换。”
江以柠摇摇头,显然不满意他的条件:“不太行呢。”
“五张?”
江以柠:“成交。”
作者有话说:
抱歉啊,一次元和三次元都遇到了点让我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的事情,调整了一天,手机看都没看一眼。
现在差不多调整过来了,深夜再更一章,这章给大家发红包。
下章求婚戴戒指,下下章懂的都懂。
(ps:戒指划重点要考的,今天戴上争取明天就让迩迩摘掉~)
第14章 差点
江以柠身体素质一向不错,结果照顾黎迩的第二天也感冒了。
俩个病号在家彻底放开了摆烂,除了睡觉,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提醒对方吃药。
好在病归病,食欲没有受到影响,家里各式各样的外卖盒都堆成了小山。
贺承洲忙工作,黎迩怕打扰到他,不敢主动找他说话,贺谨洲就更别提,根本不管江以柠的死活。
所以,为数不多清醒的时间,俩人几乎都在吃饭或者聊天。
怕交叉感染,江以柠睡去了客房。
黎迩是那种一觉能睡到天亮的人,江以柠会经常性夜起上厕所,每次醒过来谨记贺承洲交给她的任务,进房间去看黎迩一眼,给她盖好被子。
到底是身体底子好,江以柠第三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黎迩除了鼻塞也没什么其他症状了。
江以柠迷蒙着眼醒来,看了一眼时间,七点整,翻着身打了个哈欠,起来上了个厕所。
去隔壁打开黎迩的房间准备看一眼,拧开门锁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
仅剩的困意顿时消散。
江以柠心立马悬到了嗓子眼,连忙去找她。
“迩迩。”
她边走边喊,一间间推开房门进去找,到琴房外时,停下脚步。
隐约听着里面有琴声传出。
敲了声门,黎迩大抵是没听到,没有回应,她小心翼翼打开门,看到了端正坐在钢琴前的黎迩。
第一缕晨光落在她身上,清晰得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见。
黎迩专注垂眸盯着平滑的琴面,背脊挺直,细白的指尖落在黑白琴键间。
从窗户吹进来的微风在她耳边起伏,一个个音节连接出宛转悠扬的曲调,古朴又生动。
江以柠虽然不太懂这些乐理知识,但很喜欢听钢琴曲,去各种演奏会现场。
总觉得听钢琴能让人整个沉淀柔和下来
最主要的是,治疗失眠很有效果。
最后一个尾声落下,江以柠倚靠在门口给她鼓掌:“迩迩,不错呀。”
黎迩这才注意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脸上一瞬间闪过一抹慌乱,而后就恢复如常。
她起身朝江以柠笑了笑:“以柠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在这站了两分钟了,我敲门了,你太投入没听到。”
江以柠向她走过来,逗趣她:“呀,这就是所谓言传身教?感觉迩迩也可以当大钢琴家了。”
黎迩笑说:“和他比,差远了。”
江以柠好奇地用指尖在钢琴上随意按了两个键,又问她:“你刚弹的是什么啊?感觉有点耳熟,也没听出来。”
黎迩说:“是《最爱》,周慧敏的那首。”
江以柠恍然大悟:“噢,对对对,就是这首,我说怎么有点耳熟。”
“诶对啦,我看别人弹奏都要看乐谱,你刚才为什么不看啊?”江以柠问。
黎迩眸光闪了闪,才小声道:“太熟了,弹了无数遍已经记在心里了,不用再看了。”
“你们要是有个小孩这还不得基因逆天啊。”
江以柠的话题总是很跳脱,让人难以招架:“大概率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天才宝宝,从小熟练掌握各种外语,艺术领域全面开花。”
黎迩笑笑没说话,不过脑子里确实想了下那个画面。
一个像他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子。
“对了,迩迩大宝贝,我突然发现你身上很神奇的一点。”
“是什么?”
思绪被拽回,黎迩被她这话勾起了浓烈的好奇心。
“你很容易让人忽略。”
江以柠解释说:“不是贬义的那种,你看看你,从小就是绘画天才,16岁被国美破格录取,20岁就大学毕业了,小脸蛋就更不用说,就算是百花齐放的娱乐圈也毫不逊色,承洲和你一样,从小就是天才少年,你们的起点很相似,但他就要出挑耀眼得多。”
“这是为什么呢?”
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落寞,黎迩说:“可能是因为我不画了吧。”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提笔了啊?我记得你学油画的吧,有一段时间关于你的报道满天飞,艺考时就被央视镜头一眼捕捉到了,为什么不画了?在这个行业你前途大好啊,虽说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开花店的梦,但你现在有后悔吗?迩迩。”
江以柠属实好奇黎迩的人生轨迹为什么会变样,正好说到这,索性就打算问到底。
但是没如愿,黎迩并没有满足她的好奇心。
只说一句,不会后悔。
—
贺承洲的飞机是在晚上的时候落地的,不过贺承洲向黎迩隐瞒了行程。
求婚点定在游乐场,他打算到求婚那天再回家,以出来玩的名义把黎迩带出来。
这几天紧锣密鼓再和公司还有无人机团队排演几遍求婚流程。
黎迩心思细腻,也粘他。
他这几天总是外出,黎迩肯定会怀疑他。
惊喜就是要突然降临的才有趣。
在飞机上,他列了个细致的名单,打算这几天一个不落的去通知所有两边的亲朋好友。
黎迩睡眠时间一般在十点左右,贺承洲交给江以柠一个艰巨的任务,哄着让黎迩在九点半前睡着。
他落地要先回家偷偷去看黎迩一眼。
贺承洲在车里又等了半个小时,江以柠的消息才发过来。
【柠檬不酸】:我真服了你们这对老六,赶紧上来吧,迩迩刚才瞪着她那极致无辜的大眼睛问了我十几遍为什么要让她睡觉……
【你的粥粥上线了】:谢谢嫂子。
下面附带了个500的红包。
【柠檬不酸】:就这?
【你的粥粥上线了】:十张。
【柠檬不酸】:行,那就这吧。
贺承洲蹑手蹑脚进了房间,江以柠瘪瘪嘴,悄声关门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看着床上沉静的小脸,几天不见的思念如潮水般泛滥,贺承洲情难自禁低头含住她的唇畔。
“乖宝,好想你啊。”
贺承洲怕她突然惊醒,微微收敛着力道,低声和她说着心里话:“好喜欢你,想把你娶回家,爱你一辈子。”
黎迩睫毛轻颤了颤,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手指弯了几下。
贺承洲和她吐露了好多心里话,大概待了半个多小时才离开。
门阖上的那瞬间,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指尖还残留着他灼热的温度。
眼角滑下一行泪,黎迩很小声很小声地低喃,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我终于等到了,对吗。”
—
贺承洲是在求婚前一天回来的,和黎迩商量着说第二天要带她去游乐园玩。
黎迩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
她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纱布说:“好的差不多了,我明天要把它拿掉。”
“不行,又不丑,还没好利索呢。”
贺承洲又指了指自己眼角的纱布,再指指她的:“还是情侣款的,多难得,不许为了漂亮拿掉。”
黎迩说:“不行,我一定要拿掉,丑。”
“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