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的残疾反派黑化了——安安的猫
时间:2022-10-07 17:28:04

  ……
  辛悦逃到了前院,躲在药房的小火炉前小声的啜泣。
  小火炉上煎着药,看着药罐上的热气,越想越觉得难过。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放弃这个任务了。
  汤药烧开了,水溢了出来溅湿了搁置在一旁的小蒲扇。
  辛悦想起了昨天暴雨夜,少年也是如这蒲扇一般,被暴雨击打,带着一身伤昏死在巷子里。
  他会变成这样,戒备所有人,怀疑所有人,也都是因为他受过太多的欺辱,他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
  所以,她应该要理解他不是吗?
  换作是她,肯定做不到像少年这般强韧的活着。
  或许再多一点耐心,多给少年一些善意,就能感化他了。
  她相信石头也是可以被捂热的,更何况少年的心是柔软的,只是外面包裹了一层荆棘而已。
  这样一想,辛悦充满了干劲。
  她将煮好的药倒进碗里,用干毛巾裹好了端给少年。
  “药好了,我端过来给你。”辛悦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用同样的态度对待傅执。
  看见傅执还赤脚站在地上,无奈叹了口气,耐心地劝他:“你躺在床上吧,地上碎片多,一不小心会扎破脚的。”
  傅执没动。
  他有些弄不清这个女人了。
  刚刚他下手掐她,把她弄哭了,怎么转眼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好言好语的关心他,还给他送药?
  太反常了!
  辛悦知道傅执戒备心强,也不强求他躺下来。
  只是这一地的碎片对傅执来说还是太过危险。她怕玻璃碎片扎了傅执的脚,就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碎片一片一片捡了起来,再三确认没有碎片残留才放下了心。
  她又翻箱倒柜的找了件衣服出来,给少年御寒。外面下着暴雨,气温还是有点低,裸露的身体极容易生病,况且少年太虚弱了,不能再受风寒了。
  “碎片都清理好了,你可以随意走动了。对了,我找了件衣服,你试试看能不能穿。”
  她双手递上衣服,少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辛悦拉起少年的手,将衣服放在他的手心。
  绵软的触感让傅执有些陌生。
  他都忘了有多少年没有碰过这样干净柔软的衣服了。
  福利院孩子们的衣服都是捐赠来的,衣服总是有好有差,可他分到的都是差的衣服,其他小朋友不要的,挑剩下的,才能轮到他。
  下意识的,傅执把衣服推了回去。
  他承担不起。
  他是个瞎子,根本没有人愿意雇佣他,给他一口饭吃,他只能靠低保生活。
  一个月有300块钱低保,划下来每天有10块可以用。他每天就花5块钱买白馒头,因为拿着低保,水电物业费都免了,剩下的钱他都能存下来。
  他也不是不想治病。
  只是看病要花太多钱了,他所有的存款加起来也是不够的。
  他想把钱留着治眼睛。
  只要眼睛好了,他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不会有人再嫌弃他,也不会有人再嘲讽他。
  他倒在巷子里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那一刻却突然出现了春日阳光一般温暖的声音。让他如死水一般残破的心灵跳动了起来。
  自他失明之后,在这世上,再没有人这样温柔的对他说过话了。
  可这世上哪会有渡他的仙女……
  “怎么了,是不喜欢这件衣服吗?”辛悦面露为难,家里没有男士的衣服,只有这件T恤是买大了一直没穿过的。
  她轻轻咬着唇,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怠慢少年了,可一时间也没法改变现状,“可以稍微将就一下吗?家里实在是没有合适的衣服,要不等会我出去帮你买?”
  傅执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重物猛地砸进了他的心里。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阖张着嘴唇,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都忘记有人关心是什么样的感受了,他的世界从来都只有嫌弃和谩骂。
  他犹豫地伸出手,慢慢摸到了衣服,接过来三两下就穿到了身上。
  接着他淡淡开口:“不用麻烦了。”
  等他自己的衣服干了,他就换上。
  对于傅执的冷淡,辛悦也没往心里去。她将药碗端起来吹凉了一些,递给傅执,“中药是有点苦,不过药效很好,你喝完这一碗,肯定不会再发热了。”
  傅执迟迟未接。
  他计算着这一碗药需要再花多少钱。
  他身上被包扎的伤口,算上药膏费绷带费,至少也得一百多。
  他的钱还得留着治眼睛。
  这药还是不能喝。
  “你拿走吧,我不喝。”
  辛悦以为傅执怕苦,她又将药碗往前递了一些:“你一口气喝下去就好,不会感觉太苦的。”
  傅执伸手摸索了几下,终于摸到了药碗,他把药碗推了回去,“我的病没事,不用喝药。”
  苦算得了什么,这一点苦味他根本不在乎。只是他的钱都得花在刀刃上,这点小病熬一熬就过去了,不用再喝药了。
  辛悦不知道少年的心思,只一心想让少年赶紧把药喝下去,毕竟他的病不能一直拖下去。
  辛悦再次将药碗往前递近了些。
  傅执眼睛看不见,嗅觉却极其灵敏,中草药清苦的味道在他鼻尖放大了数倍。
  他伸手想推开药碗,却在摸索的过程中无意碰翻了药碗,碗里的药汁瞬间全部倾洒了出来。
  傅执的手无措地停在半空中。
  以前他犯错的时候从没有人给过他道歉的机会,对他动辄就是打骂,他已经麻木了。
  他低沉下头,想着她这一次肯定不会再原谅他了。
  然而下一秒,他却听到她的声音:“没事吧,有没有被烫伤?不行,得赶紧拿冰袋过来。”
  傅执拉住了辛悦的手腕。
  那药汁更多的是洒在了辛悦的手背上。
  虽然看不见,但傅执能感受到。
  明明是他打翻了药碗,可她非但不责怪他,反而第一时间关心他有没有被烫伤,甚至都忽略了自己的手被泼了药汁。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求评论,打卡散花也行,单机写文太寂寞了T_T
 
 
第4章 
  少年微微阖张着唇,却没吐露出一个字。他苍白纤瘦的手指紧紧箍着辛悦,不肯放她离开。
  辛悦抬起头看着少年,一双莹亮的眼睛似是山间的清泉,不含一丝杂质。以为少年是有什么请求,却不好意思说出口,“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傅执抿着唇,手指无意识地又用了些力。直到听到女人轻轻的嘶声,才知道自己弄疼了对方。
  他忙放开辛悦的手腕,缩回了自己的手,不自然的握了握拳,嘶哑着嗓音:“你的手被烫了。”
  指尖还听留着女人温润的触感,傅执一下子红了耳根,他低下头,试图藏起自己敏感的小心思。
  辛悦沉下头,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背,果然被烫了一块红印。
  药汁不是滚烫的,虽然手背被烫红了,但没有烫伤,稍微敷点药就好了。
  辛悦把手背到身后,想藏起受伤的手不让少年看到,却忘记少年双目失明,根本看不到。
  她语气故作轻松地回复少年:“没事。”
  傅执伸出那只打翻药碗的手,那手苍白干净,连红印都没有,他是想告诉辛悦他没有被药汁烫到。
  “我也没事。”傅执声音有些颤抖,故意板着瘦削的脸,不想被辛悦发现他的异样。
  辛悦拨弄着药碗,想着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打破此时尴尬的环境,想了许久,她缓缓开口:“要不我再给你盛一碗药?”
  她刚刚给少年的是一煎的药汁,盛出来后,又加了一碗水二煎。
  此刻,小火炉上还有一碗药在煎煮。
  傅执轻轻摇头拒绝:“不用了。医药费是多少钱,我付给你。”
  他怕生出什么枝节,只想尽快两清。付清了钱,就再也不会和她有什么牵扯了。
  辛悦根本没想过要收少年医药费。
  她看过书,知道少年此刻过得是什么样贫苦的日子,怎么会再让少年的生活雪上加霜呢?
  辛悦展颜一笑:“医药费不用付了。”
  傅执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不需要她的怜悯。在他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收到过太多人的怜悯了,那些人高高在上地施舍他,巴不得他跪地感恩他们虚伪的善意。每一次都好像在提示他是个无能的瞎子,往他的心上扎一刀。
  他以为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没想到还是错了。
  接下来她便会嫌弃他是个瞎子,只会碍事了吧。
  辛悦察觉了傅执的异样,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他不开心了,回想着自己说过的话,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大概是少年的心思比较易变?
  辛悦这样安慰着自己。
  她想着少年家里年久失修积灰满地,根本不能住人,便打算让少年住在她的医馆里,一方面她可以给少年治疗眼睛,另一方面也能更快的感化少年,完成任务。
  “你的病需要静养,你安心住在这里好好养病。至于医药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不收你费用。”
  话音刚落,少年忽然逼近了她。
  少年虽然瘦弱,可个子很高,身上凌厉的气势瞬间将辛悦包围住了。
  “收起你的怜悯,钱我会给你的。”少年嗓音还有些沙哑,语气却锋利得像把刀。
  辛悦茫然地望着少年,看着少年黑沉的脸色明白少年误会她了,心忽得像被揪住一般,忙解释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想帮帮你而已。”
  话语显得有些苍白,少年当然不会相信。
  看着少年冷若冰霜的脸,辛悦急了,手指紧紧缠绕在一起,“要不这样,你来我的医馆工作,帮我配药,我给你开工资。作为员工福利,免除医药费,这样行吗?”
  辛悦巴巴的看着少年,眼神闪烁着,期待着从他口中听到肯定的话语。
  她还不知道少年坚强的外表下藏着脆弱的自尊心,也不知道她那样的话是狠狠地伤害了少年。
  傅执觉得自己胸闷得难受,有点喘不上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别人对他单纯的善意了,久到他都记不起来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八岁以前,他还未失明的时候吗?
  当她关心他有没有踩到碎玻璃,关心他有没有被烫伤的时候,傅执真的以为自己抓住了这种单纯的善意。
  直到他听到她说了那些话,那些像刀一样深深扎进他心底的话。
  他心里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希冀再一次被打碎了。
  是他奢求的太多了。
  他早就不该对这个世界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傅执一言不发,赤着脚往门外走去。
  暴雨下了一夜,直到清晨才终于停了,地上还湿漉漉的,积了一个又一个小水洼。
  傅执也不管脚下踩的是什么,他身体还有些虚弱,没走几步脚便没了力气,他跌跌撞撞的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种了不少的药材,傅执虽然看不见,却能清晰的闻到这些药草的味道。
  他小心的探索着方向,刻意避开这些药材。
  辛悦跟在少年身后,担心不已。
  院子里碎石子多,一个不小心就会划破脚掌的。
  “回去安心养病好吗?你刚退烧,很容易再次复发。”
  傅执停了下来,他独自站在院子里,孤独极了,仿佛这天地之间唯有他一人。
  他想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如此伪善,嘴里说着好听的关心的话语,可实际上却是在羞辱他是个没用的瞎子。
  他厉声道:“别再跟着我。”
  说完,他的身影便被雕花的木门掩盖住,不见了踪影。
  辛悦追出去时,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少年可去的地方就只有那个早已被烧毁了的家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去找他,少年病弱的身体需要用药调养。
  辛悦将药汁倒在保温壶里,又把少年的衣服鞋子仔细的装进纸袋,一起带回了少年的家。
  她站在少年的家门口,也不顾门上都是灰尘,轻轻敲了两下门,灰尘顿时扑扑朔朔扬了下来。
  门内没有一点动静。
  辛悦又加重力气敲了几下,这次灰尘扬得更厉害了,如沙尘暴一般瞬间包围了她。辛悦呛得直咳嗽,生理眼泪都流出来了。
  可门还是没开。
  辛悦知道少年在里面,也知道少年大概是不愿意见她。她把东西放在门口,提高了声音喊道:“你的衣服我放门口了,你记得出来拿。”
  门内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辛悦叹了口气,情绪低落,压低了声音:“那我先走了。”
  说完,辛悦下了楼。
  她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楼梯口,偷偷地望着少年的家。
  她想确认少年是不是平安。
  傅执回来后,头还是有些昏沉,躺在床板上就睡了过去。木质的床板上连条薄被都没有,傅执也并不觉得睡得难受。
  迷迷糊糊间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
  起初,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脚一落地身体顿了一下。
  门外面除了那个女人哪还会有别人?
  他不愿意再接触这种虚伪的女人。
  接着,他听到了女人的说话声和鞋子摩擦地砖的声音。
  确认女人走远了,他才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口,他缓缓蹲下身,手在空中划了数下才终于摸到纸袋子。
  他提起袋子,却感觉这袋子格外的沉。
  他的衣服鞋子不知道有多破旧了,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重。
  手伸进袋子里,摸到了一个金属的杯子。
  傅执把它拿了出来,听到了里面晃动的水声,猜测这里面装了药汁。
  他用力一旋,打开了盖子,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混着屋子里的霉味萦绕在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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