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焦急,以为洛诗根本就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门外还有保镖等着,她就算是拖也不能拖太久。
辛悦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水,想泼在脸上,让自己能冷静下来。
“女人的脸娇嫩,清洗还是用热水更好。”
辛悦手一顿,手里的水顺着她的指缝溜走。
她声音蒙上一层惊喜:“洛姐。”
洛姐从包里拿出一个烟盒,“不介意我抽烟吧。”
辛悦抿了抿唇,“不介意。”
她向来不喜欢烟味,但她也没资格管其他人抽不抽烟。
再说,她现在还有求于人。
洛姐点燃了烟,表情也变得享受,“说吧,找我什么事。”
洛诗看着并不像是和傅执有关联的人,想来也不会站在傅执那边,即便是不愿意帮她,应该也不会私下告诉傅执。
辛悦也没有弯弯绕绕,“洛姐,我有件事想求您帮忙。”
她将自己的情况简单明了地告诉了洛诗。
洛诗听得仔细,烟已燃烧了大半都未察觉。
弄明白原委后,她吐了一口烟,缭绕的烟雾朦胧了她的眼神,“你是想让我帮你离开?”
洛诗轻笑一声,眼尾媚意更盛,“小美人,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你未免太小看这位傅总了,他想要的人,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能抓回来。”
“我不觉得我能帮上你这个忙。”
辛悦抬眸看向洛诗,眼里满是坚定:“只要你愿意帮我,我离开后,他绝对找不到我。”
洛诗将手里的烟捻灭,她端详着眼前的小女人,带着嘲意笑了一声,“就算你平安离开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帮你离开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我猜,你肯定也不止找了我一个人帮你,而且,这也不是你第一次逃走了。他会原谅你一次,可不见得会有第二次。”
洛诗说的这些,辛悦不是没有想过。
正因为这样,她才会找洛诗这个看起来毫无瓜葛的人帮忙。
只要足够隐蔽,傅执根本不会联想到洛诗也参与了其中。
“洛姐,您只需要帮我弄来一样东西,剩下来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洛姐眼眸一抬,“什么东西?”
“迷药。”
洛诗勾唇一笑,眼里晦暗不明。
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有点意思,富贵荣华不要,真情实意也不要,偏偏要独自离开。
傅总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欺负她的人。
怎么就非要离开不可呢……
第49章
四月十五那天, 辛悦从傍晚起就等着傅执回来。
她和他约好了今天要去洛园用晚餐。
她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傅执眼眸里的深沉叫她有一瞬间的慌乱。
她强装淡定,等着傅执的回应。
男人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目光讳莫如深, 良久, 他答应了。
傅执答应了她,就一定会做到,这一点, 辛悦完全不担心。
夜色渐深,别墅门外响起了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辛悦知道傅执回来了。
她起身到玄关处去迎接他。
外面小雨淅沥, 男人身上的风衣也沾了雨水, 他自然地脱下外套, 随手一递。
指尖触碰到柔嫩的皮肤,男人侧过脸,抬眼望去。
女人头发盘起,画了精致的淡妆,一身黑色长裙, 既典雅又柔美, 朝着他淡淡地笑。
傅执手一顿,手指用了力, 那件脱下来的风衣依旧收在他手里。
他换上鞋,抬脚往前走,“今天有点事,回来的晚了些,等我换身衣服就走。”
话说完, 傅执停下脚步, 转过身看辛悦, 眼眸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抿了抿唇,道:“如果你觉得时间太晚,就在家里吃晚餐,过几天再去,如何?”
辛悦迎上他的目光,坚定道:“不晚,我想和你一起去洛园,我们也好久没有单独吃过饭了。”
男人收回目光,眼中闪过一丝淡寞,他继续往衣帽间走去,淡淡说道:“好。”
辛悦在门口等他,心里始终不能平静。
她为了这一天已经筹划了很久,纵使她知道这个计划不完美,有很多漏洞,但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细化了。
等了大约几分钟,衣帽间的门打开。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领口处解开了两颗扣子,不似工作时那般拘谨,却多了一丝松散的禁欲感。
他跟印象里的傅执完全不一样了。
那个阴郁瘦弱的少年已然长成了成熟稳重的男人。
他迈着修长的腿,走过辛悦身边,只留下一句淡漠的话语:“走吧。”
辛悦跟上他的脚步。
男人腿很长,走路也快,辛悦跟上他并不容易。
出乎意料的,傅执没有像以往那样放慢脚步等她。
辛悦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没有深想。
车子行驶在黑夜之中,驾驶座的男人始终一言不发,辛悦也没有出声打扰。
她心里想着的都是即将要开展的计划。
她在心里企盼着能一切顺利。
到了洛园,服务员立刻上来迎接,路过前台的时候,辛悦看到了正在查账的洛诗。
洛诗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抬头四目相对。
洛诗红唇明艳,眼尾微扬,一抹笑意漾开。
辛悦朝她点了点头,交换了只有她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进入包厢落座后,傅执端起紫砂壶,倒了一杯茶递给辛悦。
茶壶内是今年的新茶雨前龙井,最适合四月春季品用。玻璃幕墙外下着小雨,雨夜里灯光暗淡,雨丝飘散,树丛之间也起了淡淡的薄雾。
这样的天气,最适宜品茶,时间都静止在这密意幽悰之中。
紫砂茶杯触手温热,雨幕里带来的凉意也被一驱而散。
辛悦木讷地品着茶,脑子里却纠结着借口离开找洛诗的事,完全没有品出茶的甘醇之味。
她早已和洛诗约好,上第一道菜时,她会借机去洗手间见她,从她那里拿到迷药。
那药,她也答应过洛诗,不会在洛园使用。
见辛悦心不在焉,傅执凝眉问道:“想什么这么出神?”
辛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手里的杯子摇晃,茶水便倾洒了出来。
她慌忙抽出纸巾擦拭,说道:“没什么。”
水擦净后,她尴尬攀扯着:“今天好像上菜挺慢的,可能比较忙吧。”
等得越久,辛悦越是着急。
她时不时侧过头偷瞄身旁的男人,见他拿着手机回消息,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便放松一些。
等了大约十五分钟,服务员终于送来了第一道菜,是辛悦爱吃的清蒸鲈鱼。
她并未拿起筷子,而是轻呼一口气,站起了身。
黑色的连衣裙摆浮动,划出优美的弧度。
她说:“傅执,我去一下洗手间。”
傅执放下手机,双手交叠置于桌面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晦暗不清,叫人看不懂他的神色,他像极了正襟危坐的面试官,在考核着她这位应聘者。
心跳忽地漏跳了一拍,她摈气凝神,等着男人的应允。
或许是太过心虚,她甚至没反应过来她并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同意。
可这一刻,她不见男人点头,脚就无法挪动。
男人看着她,她也同样看着男人。
四目相对,却没有想象中的电光火石,一切都趋于平静,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夕。
良久,她看到男人轻点下头。
脚上的枷锁骤然被解开,她虚得就快要站不稳脚步。
好不容易除了包厢,她直奔洗手间。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洛诗。
洛诗并不像之前那般洒脱率性,眉宇之间多了一丝凛冽。
她递给辛悦一颗胶囊。
胶囊里面放的是迷药,遇水即化,不会留有一丝痕迹。
足以骗过傅执。
胶囊落在辛悦掌心时,似千金重。
辛悦正要合掌,洛诗的手指便覆上,“你想清楚了吗?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次要是失败了…我也帮不了你。”
辛悦攥紧了手心,压着嗓音道:“我明白,但我必须要做。过了今晚,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洛诗眼神一暗,并不赞同辛悦的话,她反驳道:“只有你的生活正常,那傅总呢,你有考虑过他吗?他等了你六年,人生又有多少个六年?”
辛悦眼眸一转,避过洛诗的眼神。
洛诗说的她又何尝不清楚。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
傅执只是小说里的人物,她不可能被困在这本小说里陪着他。
她还有父母,亲人,朋友,那些才是真实的人。
“洛姐,谢谢你帮我弄到了迷药,这份恩情我实在无法报答。”
她即将要离开,注定只能欠着洛诗这份相助之情。
洛诗只是轻轻一笑,眼中万种风情,“不急。”
“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拖太久,说不准会引起怀疑。”
辛悦将胶囊小心收好,点了点头,“洛姐,谢谢。我先走了。”
辛悦离开后,洛诗点了一根烟,靠着洗手台,袅袅青烟迷蒙了她的神情。
……
辛悦回到包厢时,菜已经上齐了,傅执端正地坐着等她,并未动筷。
落座后,她问道:“怎么不吃?”
“等你。”男人淡淡道,听不出他语气里的喜怒。
辛悦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拨弄,泛着浅浅的痒意。
她拿起筷子,骨筷触手温热,手感极佳,夹了一块鲈鱼放进傅执的碗里,“尝尝,这里的鲈鱼最鲜嫩。”
男人手指纤细,骨骼分明,就连拿筷子也极为优雅,他夹了一点碗里的鱼肉放入口中,嚼了几下道:“确实不错。你若是喜欢这里的菜,我就将厨师请回家里,也不必你常常往这边来。”
拿着筷子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辛悦唇角勾起,扯出一抹笑,“不用了,我就是嘴馋,想出来尝个新鲜。”
她出门必有保镖跟随,当然不是为了保护她安全这么简单,最重要的是看住她,要让她的一举一动都掌控在他的手里。
这一点,辛悦比谁都清楚。
但她,并不责怪傅执偏激的行为。
她理解傅执的行为,也明白他的心意,可是,她却无法回应。
有些错误是一定要被修正的。
而她和傅执的再次相遇,就是这种错误。
“傅执,等下我们去看电影吧,最近有部不错的片子上映,我想去看看。”
这是她计划里的第二步。
同样是傅执不能拒绝的请求。
男人慢条斯理地用餐,轻声应道:“好。”
-
离这里最近的影院在岚山酒店对面的商城,电影散场后已经是凌晨。
顺其自然地,辛悦提出太困了,想直接去酒店睡一晚。
这是她计划里的第三步。
酒店,是她下药的最好场所。
那里没有傅执的眼线,也没有人认识她,等傅执晕倒后,她就可以不受任何阻拦地离开。
与上次不同,这次她是清醒地和他进入酒店。
进入总统套房,经理便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门合上的那一刻,辛悦忽然开始紧张。
她咬着牙,声音似蚊蝇:“傅执,你去洗漱吧。”
这话说出口,她的脸便控制不住地泛红。
这里是酒店,尽管住着最大的总统套房,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间,确实很难不让人遐想。
尤其是她还催促着男人赶紧去洗漱。
这话就好像她等不及了似的。
身边的男人迈开了脚步,辛悦以为他是要去洗漱。
刚松一口气,她便被男人抵在了墙上。
瘦削的脊背贴紧了墙面,冰凉的触感席卷全身,她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心砰砰乱跳个不停。
她慌乱道:“傅执,你…你要干什么?”
男人带着凉意的指尖勾起女人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头看他,“让我陪你吃饭,看电影,现在又来住酒店,你想干什么呢?”
男人眼底似笑非笑,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辛悦,等着她的回答。
辛悦已是无路可逃,一狠心,她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男人的唇很薄,很凉,像是雪山里开出的莲花,凉到雅致。
唇与唇之间的碰撞不过是蜻蜓点水。
男人哪里甘心失去这样温润的触感,宽大的掌心抚上女人的乌发,将人往怀里带,吻得愈发用力,舌尖挑开女人紧闭的唇瓣,去勾.她湿.软的舌头。
灼热的男性气息犹如一张细密的网,将她越收越紧,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双手抵着男人紧实的胸膛,薄如纸张的黑色衬衣之下是纹理清晰的肌肉,滚烫的皮肤如同火山爆发喷涌而出的岩浆。
她呜咽一声,浅浅的声音破碎不堪,唇齿相依之时被瞬间吞没。
硕大的总统套房内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唯有玄关处的两人火热,连空气都被引燃。
男人的攻势愈发猛烈,让她节节败退,一吻结束,她瘫软在男人怀里,喘着气,眼尾染上一抹嫣红,娇媚得宛如五月盛开的芍药。
男人温热的掌心揽上她的腰肢,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失去重心的瞬间,她吓得搂住男人的脖子。
事态犹如离弦的箭一般,脱离了掌控。
辛悦挣扎着说道:“傅执,放我下来。”
脱口而出的声音是她自己都意外的娇媚。
男人并未将她抱到房间,而是在沙发处就将她放了下来。
身体陷入到柔软的沙发,辛悦环抱双膝,将自己团了起来,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