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禾一脸莫名:“……?”
我只是想说你今天的口红颜色很漂亮啊。
裴祤宁心跳得厉害,关上卫生间的门,仔细对着镜子打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嘴唇好像和平时不一样,好像更红了些。
红得像是,周时聿故意留下的,吻过她的证据。
裴祤宁忙拧开水龙头,手接水,各种洁面卸妆产品齐上,一遍一遍地冲洗着自己的脸。
就这样认真洗了六遍脸后,裴祤宁抬起头,看镜子里的自己。
皮肤有水珠往下滑落,干净白皙,吹弹可破。
心里那股莫名的无措总算被压下去一点,裴祤宁拿毛巾擦干净脸,走出卫生间,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可屁股才挨到沙发,她的身体就好像有记忆唤醒功能般,一下子又想起刚刚在周时聿家里跌落沙发的画面。
周时聿嘴唇的温度倏地爬到裴祤宁脸上,粘在唇上,着了魔般无法驱赶。
脑子里甚至还有个声音开始喊:
“裴祤宁,你才亲了他1次。”
“初吻1次怎么行?”
“1次会出事的,你以后的爱情都不会顺利。”
“你爱情里的所有第一次,一定要以6次开始才会永远幸运。”
“如果不是,不幸将会降临。”
……
裴祤宁觉得自己平时买包买6只,洗手洗6次这样的行为已经很离谱,没想到强迫症的心魔竟然在这个时候发作。
亲6次?她是疯了吗。
裴祤宁闭了闭眼,努力摒弃这些杂念,开门拐去了家里的spa室,进去便吩咐美容师:
“给我做唇部护理,深层清洁那种。”
裴祤宁每天都会做一些护理spa,所以美容师并没有觉得今天的行为有什么奇怪的,直到——
一次做完。
裴祤宁:“继续做。”
两次做完。
“继续。”
“……”
周而复始,直到做了6次,做到美容师觉得快把裴祤宁的嘴薅秃一层皮的时候,大小姐终于喊了停。
裴祤宁什么也没解释,做完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刚关上门,周时聿又打来了电话。
铃声持续响,裴祤宁头一回看着那个名字心跳如鼓。
她吸气再呼气,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加尴尬,装作无事地接起来,“怎么。”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那个吻,周时聿问她:“脚好点没有。”
裴祤宁嗯了声,“好多了。”
“……”
“……”
突然的冷场和沉默。
周时聿声音有些沙哑,顿了顿,又说:“那就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裴祤宁:“……”
谁想太多,她什么时候想太多了?
你是觉得我还在意犹未尽地回味你的吻吗?
裴祤宁手心莫名渗出汗,忙换只手接,“是你想多了吧,我没空想,我要睡了,就这样我挂了。”
周时聿:“……”
挂完电话,裴祤宁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心跳得扑通扑通,好像要冲到嗓子眼里。
她赶紧去洗了个澡,饭都没吃就拉好被子上了床。
边睡边自我暗示:今天事今天了,明天醒来就忘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裴祤宁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赶快入睡,结束这样荒谬的一天。
等太阳再升起的时候,她一定可以做到忘了今天的一切。
可当裴祤宁闭上眼睛——
一张熟悉的脸在黑暗中又缓缓压了过来,再下一秒,嘴好像又被柔软温热的两瓣唇堵住,虚渺的声音又开始在脑子里飘:
“6次……是6次,一次都不能少,不然会变得不幸。”
“害怕失去爱情吗?”
“快起来,别睡!”
“去完成,快去完成。”
裴祤宁赶不走这个声音。
事实上过去每次强迫发作的时候,她都是任其发展地去满足。
包要6只才有安全感,那就买;手要洗6次才觉得干净,那就洗;出远门喜欢挑6号或者周6,那就挑符合的时间。
可现在要去亲周时聿6次?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裴祤宁真的做不到。
她无奈地又从床上起来,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打算把自己灌醉了昏睡过去。
可一杯又一杯,今晚的她酒量好像突然开了挂,怎么都喝不醉。
周时聿的嘴是不是开光了,就那么碰了一下,把他的酒量也传给自己了吗。
空荡的卧室里,裴祤宁紧皱着眉,时不时在床上翻来滚去。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后,终于还是难忍心魔控制,倏地坐了起来。
按亮手机屏幕,已经是晚上11点了。
虽然有千百个不愿意,可强迫发作的时候,裴祤宁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很了解自己,越与之对抗,只会换来更加穷思竭虑的不安和焦虑。
裴祤宁闭了闭眼,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亲1次也是亲,亲6次也是亲,反正已经亲过了,1次和6次又有什么区别。
她要是不去完成6次的指标,她这一夜都不会平静,强迫带来的焦虑甚至已经超过了不小心和周时聿接吻这件事。
裴祤宁下床,随手换了件衣服,趁着夜色悄悄出门。
她没有叫司机,自己打车去了周时聿所在的公寓,很难想象几个小时前自己才落荒而逃的地方,几个小时之后,竟然又主动回来。
甚至还要再将下午的事发生一遍。
裴祤宁知道自己很离谱,离谱到她不知道待会见到周时聿要怎么跟她解释自己还想再吻他这件事。
周时聿该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咸/湿色/魔吧。
下午吻过后,尝到甜头了,还连夜来他家里继续索吻。
裴祤宁好像被分裂成了两个人,思绪摇摆不定,又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
从前各种稀奇古怪的强迫发作时,裴祤宁都可以悄悄完成,或是用钱,或是用其他的方式,总之不会打扰到别人。也正如此,除了爷爷略微发现她喜欢数字6,以为她把6当成幸运数字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强迫症。
可今天不一样。
她竟然在周时聿这里强迫发作,难道也丢张黑卡给周时聿,让他再跟自己接5次吻吗?
裴祤宁在后排煎熬许久,好几次想掉头回家,可心魔驱使着她,有这个心,却没那个意志。
较劲到最后,她还是妥协让司机重新发动车,朝目标地点开了过去。
晚上11点半,裴祤宁终于来到了周时聿的公寓门前。
她站定,手犹豫地在门铃上顿了顿,人生第一次这样踌躇不定。
做了许久的思想工作,心想不过是闭着眼睛啄他5次,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就当喝醉了又发一次疯罢了。
裴祤宁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
尽管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无数准备,可当门打开,她看到周时聿的那一刻,打好的腹稿还是一瞬化为空白。
周时聿似乎才洗完澡,头发还在往下滴水,穿着家居服,锁骨清晰可见。
两人视线碰撞,还没开始烘托气氛,裴祤宁又不自觉地想起下午的画面。
羞涩,尴尬,无语,错愕无数种情绪交织涌来,心跳和呼吸都开始变快。
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要来找他,还要来索吻。
电视剧里的神经病都不敢这样演。
裴祤宁深夜突然到来,周时聿也很意外,他看着她,停下擦头发的动作,“你不是睡了吗。”
裴祤宁:“你觉得我睡得着吗。”
“……”
感觉到裴祤宁好像有话要说,猜想还是因为下午的事,周时聿让了让身体,“进来再说。”
谁知裴祤宁却道:“不了,我马上就走。”
周时聿:“?”
周时聿有些不解,看着她。
裴祤宁也抬起眸。
四目对视,裴祤宁视线缓缓落在周时聿的嘴巴上。
他的唇形很好看,自然抿着,有种清冷又禁欲的蛊惑感,可能是因为刚洗了澡的缘故,现在身上还有好闻的海洋香氛味道。
裴祤宁往前走了一步,死死看着那张嘴。
那张让她此刻疯魔的嘴。
“周时聿。”
裴祤宁吸了口气,艰难地命令他:
“再让我亲5次。”
作者有话说:
强迫症:我为你们的爱情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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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本文分上下卷的话,从26章开始就是下卷,宁宁会一点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心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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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宠爱
公寓走廊幽幽吹过一阵微凉的风, 周时聿怔了怔,怀疑自己刚刚听到的是不是幻觉。
裴祤宁,还要再亲自己5次?
周时聿觉得不太真实, 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裴祤宁就猜到周时聿会是这个反应, 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 她也没什么放不开的了。
她抬头看着周时聿,倏地伸手推了他一把,把人抵在大门上, 摆出一副要霸王硬上弓的姿态。
裴祤宁不给他反抗或挣扎的机会,拧住他的衣领就那样直直地贴上去, 她微踮起脚跟, 嘴唇朝周时聿靠近。
越来越近, 心跳也像刚烧开的水一样,扑通沸腾地跳。
只能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周时聿全程:……?
周时聿完全看不懂裴祤宁在干什么,这莫名的索吻根本不正常,还突然要吻5次那么多。
周时聿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 也会对喜欢的人有想法, 但绝不是在这样不清不楚的情况下。
他闻到裴祤宁身上有酒味,猜测应该又跟去年在伦敦时一样喝多了, 才会有这样完全不合理智的行为。
在伦敦的那一晚最后是怎样的?
裴祤宁隔天气势汹汹地讨伐他:“你明知道我喝醉了你还由着我?我喝多了你也喝多了吗?”
所以,当裴祤宁铆足全身勇气,唇尖快抵达周时聿唇边,甚至已经感受到那股温热的气息时——
她被推开了。
虽然很难,但周时聿还是推开了她。
他不希望明天睡醒了, 裴祤宁拿把刀来说自己下午占她1次便宜不够, 还丧心病狂趁人喝醉多占了5次。
周时聿平静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裴祤宁虽然是喝了一点助眠的酒, 但现在清醒得很,不过既然周时聿这么问了,她干脆就顺水推舟地装起了醉往他身上倒。
等事情解决,明天就以醉酒失智为理由解释,也免得周时聿认为她是什么色/欲熏心的女色魔。
裴祤宁又想凑上去亲,可周时聿架住了她的肩膀,把人箍住,“我知道下午的事你可能不太开心,但我说了,只是一个意外,我不会放心上,你也不用在意,就当没发生过。”
裴祤宁:“……”
谢谢你,这个时候了就别跟我讲这些道理了好吗?
裴祤宁仰头巴巴儿地看着他,“你就让我亲5次,不然我会疯的。”
微红柔软的唇就在眼前,周时聿喉头不受控制地翕动两下,箍在裴祤宁两肩的手也不觉收紧。
下午的确是意外,可现在不是。
如果真由着她喝多了胡言乱语去接吻,还是在这样的深夜——
会疯的那个人是谁,周时聿很清楚。
只是刚刚那样气息的贴近,他就已经有了反应。
他克制地平稳住呼吸,逼自己转身回房拿了件外套披上,“睡一觉就不疯了,我送你回去。”
就这样,裴祤宁没有任何选择地被周时聿提上了车,以醉酒到处乱跑为名,在深夜遣送回了翡翠湖。
为了给她一些冷静和接受的时间,周时聿走前又说:“你脚伤了就别到处乱跑,放你两天假。”
“……”
裴祤宁这辈子没这么绝望过。
她大概也是没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个没能完成的强迫难题,发生在周时聿身上。
没能索吻成功,回家后她呆坐了会,又躺到床上强闭上眼睛,可无论怎么辗转反侧翻来覆去,都无法控制脑中一遍遍地浮现和周时聿亲吻的画面。
直到快天亮,身体才因为极致的疲惫睡去。
只是即便睡着了,也睡得并不踏实。
裴祤宁每次强迫发作又没能马上安抚住的时候都会做很乱的,紧张的梦,所以第二天醒的时候,人也很疲惫,丝毫没有休息过后的舒适。
裴祤宁是被电话吵醒的。
宋沅沅打来的电话,告诉她程致刚刚在微博发布了一则澄清说明,除了说那天只是朋友之间的碰面外,也对裴祤宁表示了极大的歉意。
宋沅沅说:“程致拜托我转发了,其实他不说我也会转发,而且这件事我也想跟你道个歉。”
裴祤宁人还没清醒,揉着太阳穴问她:“你跟我道什么歉?”
“我通过圈里的朋友查到爆料的记者,就是那天跟着我的人,那天我以为甩掉了他们,其实没有,他们一直跟到了咖啡馆,所以这次你和程致都是被我误伤。”
宋沅沅说完叹气,有些委屈,“我太不红了,明明跟的是我,最后却把你们俩推到前面收割流量。”
裴祤宁按额的动作顿住,想起那天对程致的冷嘲热讽,心情复杂道:“……我还以为是程致在炒作。”
“怎么可能。”宋沅沅说:“他那个人对名利并不在乎,有女明星想跟他炒cp他都不理的,这次主动澄清还跟你道歉,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