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留着长发扎在脑后，刘海轻快地搭在额侧，多了份散漫不羁的少年气。
他手一松开，似乎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被千风拉住了裤脚。
“夏油小丸子？”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
“你松开。”夏油杰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千风觉得他应该是生气了，不绝对是生气了吧，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
“我不松。”
“你松开。”
“我不松！”
“撕拉――”裤子碎裂的声音响彻了休息室。
出来找人的家入硝子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现在她那两位人渣同级，只穿着派大星内裤的白发渣男坐在新同学的腰上，而另一位渣男也好不到哪里去，裤子都不好好脱，似乎为了寻找刺激（？）直接撕掉，露出了海绵宝宝内裤和白皙健实的大腿。
四人面面相觑，丸子头渣男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的神色，而白发渣男一脸‘你怎么来了，打扰到我们了’，而新同学则是神情恍惚地看着丸子头渣男，手里还攥着他的裤子。
嘶，刚见面就玩的这么刺激，这是可以说的吗？
家入硝子掸了掸烟灰，“要不大家穿好衣服后，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
第58章 高中第二天
沸腾的寿喜锅从楼上移到了楼下, 一张四四方方的折叠桌摆在休息室正中央，夏油杰坐在她对面，她旁边坐了五条悟和家入硝子。
桌子比较挤, 大家的腿却都很长，只能黏糊糊地靠在一起，其实要把刚认识的人凑得这么近, 还是不太合适，但所幸咒术高专的大家都不正常（？）。
桌上烟雾缭绕, 明明距离隔得那么近，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千风觉得气氛怪怪的：【为什么这么安静啊？】
小弟由纪：【可能他们正在思考如何审问你这个被告吧。】
千风：【......】
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千风将自己的被子斟满了饮料, 豪气地端了起来。
“各位, 原来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今天大家齐聚一堂，我想一定是命运的指引, 是命运将我们的过去、现在、未来链接在一起，那么所有的祝福都在这杯酒――啊不果汁里了，我干了！”
家入硝子没什么表情，非常给面子的和她碰了喷杯, 然后一饮而尽。
夏油杰倒是没什么表情，眉目低垂着, 神色淡淡，摸着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条悟嗤笑一声，苍天之瞳充满了戏谑, 贱兮兮地说她的发言像极了烂橘子说的话。
烂橘子是什么？千风迷茫了一会,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随即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哎哟，不要和人家眉目传情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五条悟假装娇羞地捂着脸。
众人：“......”
千风受不了了，实在是没忍住，屈腿准备踹他，可五条悟像是提前感知到了什么似的，直接避开了。
对面的夏油杰风光霁月的面庞一僵，喉咙里闷哼一声。
哎呀，好像踢错人了，千风尴尬地笑笑，可旁边的五条悟炫耀似地眨眨眼睛，像是在说踢不到我吧。
千风：“......”太幼稚了。
她夹起锅里煮熟的荞麦面，卷了卷放在夏油杰碗里，夏油杰动作一滞，说了句谢谢，模样有些生疏，让千风心里有些闷闷的。
没想到却引起五条悟的冷哼一声，单刀直入：“说说呗，五年前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忽然消失，不许狡辩！”
失去狡辩资格的千风含糊地回答：“其实没什么，已经解决了。”
听到这话，夏油杰低垂的眉眼缓缓上移，静静注视着她，寿喜锅的蒸汽让他的神情有些模糊，他开口了。
“说说吧，我也挺想知道的。”
千风讪讪地啊了一声。
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她瞬间蔫了，单手撑在桌子上，眉目低垂着，暖金色的瞳孔流露出焦躁的情绪，像一团被搅乱的蜂蜜。
她张着嘴巴，欲言又止了五分钟。
小弟由纪：【请注意，这是非静止画面。】
千风苦恼地夺过硝子手里的酒，一口闷了下去，在众人期待的视线下，她愤愤大喊：“我说不出来！”
家入硝子：“？”
白毛少年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上楼了，夏油杰微微一笑，理了理衣服，也准备上楼。
千风拉住了他的衣袖，露出小狗狗一样的眼神，希望他不要走。
两人相顾无言，然后夏油杰一点一点抽走自己的衣袖，他对她露出熟悉又陌生的微笑，里面似乎掺杂了某种特殊的情绪，但却有一种厚厚的隔阂。
他说：“没关系的，既然不想说的话，就说明是重要的事情，很重要的事也不用对不重要的人说。”
千风怔在原地，等两人都走后才回过神来，她烦躁地抓了抓头，这群男的怎么那么难搞啊！
家入硝子给她拿了个杯子，淡黄色的酒液倒入杯底：“别烦了，据我观察，夏油那家伙确实蛮绿茶的，他故意钓你心情呢，就等你乖乖去坦白。”
千风迷茫地转过头，是这样吗？
人生导师・家入硝子点点头：“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找我倾诉，如果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短发少女性冷淡的脸庞在她眼中一下子就高大了起来，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girls know girls！
两人爽快地就着啤酒，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从世界经济谈到鸡蛋价格，又从中东危机聊到超级赛亚人。
千风很久没碰见过那么能喝的人了，就一起放纵了些，对着已经趴下呼呼大睡的硝子继续念叨。
“硝子你小子可以啊，但是我和你说就这个经济形式下，高专应该拓展更多业务，比如后面那一大片荒山，用来种橘子多好......”
忽然一股困意袭来，脑袋重重地往旁边倒去，却被一只手扶住，手掌很大很温暖，包住了她半个头，干燥中带着股清澈的薄荷味。
她抬起眼来一看，却根本看不清楚来人，因为她已经喝的头昏眼花了，但只看见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千风就把他的手当作枕头，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睡着了。
来人身体一僵，沉默了一会才叹气，“真是个小混蛋。”
*
第二天。
讲台上的夜蛾正道正散发着教学激情，滔滔不绝地介绍咒术界的基本情况，什么是咒力，什么是术式，窗，帐，领域等一些基本信息。
早已经荣升为老油条的五条悟打着哈欠，家入硝子捧着她的医学专著，而作为普通人招募进来的夏油杰比她早入学半年，也不需要听讲，此刻正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
小弟由纪：【居然没有一个人在听啊，好惨！】
本想举手告知夜蛾正道她也不需要听的千风默默放下了手，还是支持一下老师的工作吧。
二十分钟后，说得口干舌燥夜蛾终于讲完了，虽然只有一个人在认真听讲，但他居然产生了一种猛男落泪的冲动，这就是教师的意义吗？
于是他放缓了声音，“神代同学，你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
表面上一脸肃穆认真听讲实则神游天外的千风回过神来，并非她故意不听讲，而是这些东西她在禅院家时已经了解过了。
不过刚刚老师问了什么问题来着？
小弟由纪提醒：【提问环节！】
千风恍然大悟，视线转移到窗外，绵延的青山被大雪层层覆盖，远处的荒地里也盖了一层雪。
在夜蛾正道期待的眼神下，她清了清嗓子：“额，我想问我们高专有没有开垦良田的计划，种种橘子发展副业什么的。”
夜蛾正道：“？”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沉默了一下：“你说什么？”
五条悟嗤笑一声，对她眨眨眼，“你的提议很有趣嘛，种一些新橘子，然后......”
眼见问题儿童试图精神污染新同学，夜蛾正道连忙打断，发出了经典之问：“那神代同学，你又为什么想要成为一名咒术师呢？”
咒术师的一生充斥着恐怖、血腥、暴力，基本上就与普通人的平静生活再无缘分，每个人选择成为咒术师都会有自己的原因。
他想听听她的原因是什么。
千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
夜蛾正道：“......”
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但是总觉得那里有点不对。
于是他决定让家入硝子他们给她先做个示范。
家入硝子放下书本，神情淡淡：“既然拥有反转术式，救死扶伤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没什么不好的。”
夜蛾正道点点头，这个回答还算正常，千风也点点头，真不愧是务实的硝子呢。
五条悟激动地举手，甓哇地乱叫：“我来我来，我想要把烂橘子们全部打烂，榨成汁浇在地里，然后......”
夜蛾正道皱眉，这个回答不算，激地五条悟立刻嚷嚷起来凭什么不算。
千风：“......”好幼稚。
然后轮到夏油杰，他微微一笑，目光极快地晃过她：“我想守护弱者，维持这个世间的秩序。”
夜蛾正道微微皱眉，但还是认可了这个回答，千风抬起眼来，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
接到这个眼神的夏油杰内心一拧，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千风陷入了沉思，虽然她来当咒术师的原因暂时是为了钱，然后防止她的好大儿成为封建糟粕直男癌。
不过同学们的理由都一个比一个高深啊。
尤其是与她多年未见的夏油小丸子，思想高度居然都上升到这个层面了，不过这种觉悟真的不会把自己累垮吗？
她实在是自愧不如，那不如就顺着他的理念说吧！这样他说不定也会开心，早点消气的！
千风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假装沉思了一会，对他灿烂一笑。
“我觉得夏油同学的理念就很不错，身为咒术师当然是要保护好非术师，总有一些没读过书的诅咒师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想要毁掉这个世界，他们能靠自己生产面包吗？这不是蠢是什么？听懂掌声！”
说完她自顾自地鼓起掌，但众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千风：【发生甚么事了？】
小弟由纪：【......不知道，但是老板，你的话真的很像阴阳怪气诶。】
夏油杰也在沉思中，虽然千风说的很有道理，但他怎么感觉有种奇怪的嘲讽感呢？
夜蛾正道清了清嗓子：“不许搬运同学的答案，要属于自己的，真实的答案。”
千风失望的哦了一声，在众人的期待下她说她的答案非常朴素，就不值得一提了，夜蛾正道又追问是哪种朴素法，无奈之下，她只能实话实说了。
“钱。”
拥有亿万身家的五条悟爆发出一阵缺德的笑声，眼神带着点微妙，“哈哈哈哈哈哈！确实蛮朴素的！”
被嘲笑了。
千风捏紧了拳头暴言，钱怎么了！在当今这个世界上，钱确实就是最万能的工具啊。
有钱才能养好大儿！有钱才能搞研究！有钱才能有话语权！有钱退休之后才能躺平！
等她有钱了她就把这群说风凉话的全部鲨了！
*
千风坐在车子上叹了一口气，虽然她说她是为了钱而来，但是马上就被派去做任务也太快了吧！
鼻子上忽然痒痒的，她立刻拍掉鸡掰猫的手：“你干嘛！”
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狗尾巴草，试图往她鼻子里戳，爪子被拍掉之后，直接把她往旁边挤，墨镜下的蓝色眼珠挪谕地斜看她。
“你说你想赚钱，马上就来任务了，这不是挺好的吗？叹什么气啊？”
千风被挤的快贴到车窗上去了，拧他的大腿，结果他硬邦邦的大腿全是饱满的肌肉，根本拧不起来，五条悟还得意洋洋地朝她挑挑眉。
可恶！太欠了！
实在是忍无可忍，她微躬腰，一个起身跨到了后座的另一边，躲到了夏油杰的身侧。
“杰，让我坐这边行不行？”
夏油杰浑身一僵，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替她腾出了一个位置。
千风唇角微勾，一箭双雕计划通√！
第59章 高中第三天
丸子头少年宽厚的躯体牢牢的替她挡住了鸡掰猫的挤压袭击, 刻意被营造出来的冷淡氛围也因为距离的拉近而消融了。
“杰，要尝尝这个吗？”
“不用。”
“杰，草莓味的大福味道还不错！真的不吃吗？”
“真的不用。”
“杰......”
虽然夏油杰对她的态度看上去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但是根据她细致入骨的观察, 当她询问他的时候, 他的嘴角总是会上扬2毫米。
小弟由纪：【......还真是字面意思上的细致入骨呢。】
千风邪魅一笑：【呵！这就是男人！嘴上说着不要, 其实内心可开心了！】
与夏油杰那边温暖如春的待遇相比，五条悟感觉自己遭到了冷遇。
有零食也不问问他吃不吃, 呵，而且瞧瞧她对杰说过的话, 那都是曾今对他说剩下过的！
一话多用的渣女！
莫名其妙觉得很不爽的他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千风, 你干嘛这么舔杰啊？”
千风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做舔啊，朋友之间能叫舔吗？这明明只是她回收友谊的必要手段！
于是她不爽地直起腰：“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不会说话就修闭口禅吧！”
“哎呀哎呀，我只是开玩笑啦，为什么生气啊，难道被我说中了？”白发少年贱兮兮的样子真的让人很想打他。
千风有些气结, 随即陷入了沉默之中，当年高贵冷艳的神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难道真的有她一部分原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