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双手写出的剧本可是百万级别的,万一有个一丁点的闪失,损失的可不止是一两个百万了。
外行人干活儿有多容易受伤就不用说了,还是一些又脏又累活儿,景夜跟徐威行的手上都能看到大大小小的伤口。
江梦明知道容易受伤还让他去干活,可见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谁知江梦的话还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更是让童文平气绝。
江梦:“值钱的不是你的手,是灵感、才思与创意,是脑子不是手,不然你现在也不会被频频退稿了。”
不料这一句话直接戳中了童文平的肺管子,这一刻他的倨傲,他的骄狂都荡然无存了。
只能想到他当年寂寂无闻的时候,四周那些不绝于耳的质疑声,包括现在那些怀疑他江郎才尽的声音。
他们都不断在否定他。
童文平气得浑身发抖。
抬手给了江梦一个响亮的巴掌。
作者有话说:
关于明家爸爸的设定稍微改了一下,前面的bug也会修改
(下头男退散!希望各位读者宝贝蛋一辈子都遇不到下头男~)
第35章
白茵茵不知道中午发生的事, 还奇怪为什么江梦没跟着一起来。
明浮不想在背后议论江梦的家里事,只说江梦是有别的事要忙,就不来了。
白茵茵惋惜道:“那挺可惜的, 早上我碰见她, 当时她还非常期待下午来采菌子, 她说她以前只在网络上见过鸡枞菌, 看起来十分鲜美,不过自己从来没尝过, 更没有亲自采过。”
她似乎已经从前面的打击中振作起来了,人看起来开朗了许多, 说的话也变多了。
“有一些菌子明天才能冒出头, 明天她有时间也可以来。”明浮两只眼睛四处找蘑菇,头也不抬的随意说道。
白茵茵直觉明浮今天的情绪有点奇怪,但要让她说, 她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然后她就没问了。
两个人出来了一两个小时, 采了大半背篓的鸡枞菌, 还有枯木上长的平菇跟木耳,以及野生的银耳。
光这几样东西把小背篓装的满满当当,要不是背篓装不下了, 白茵茵还不想走。
“采蘑菇好上瘾,我都不想回去了。”白茵茵还在往地上看, 希望自己能再找到几朵鸡枞菌。
“天天来的话你大概就不喜欢了。”明浮在前面带路,她们开始返程了。
白茵茵不这么认为, 就算让她连续找一周她都不会厌烦。
找菌子太有成就感了, 也是因为她之前不认识野生菌, 不然她第一天就来采菌子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新鲜的银耳跟木耳, 也是第一次知道银耳跟木耳长在什么地方。
她还听明浮说新鲜的木耳可以拿回去凉拌, 咬上去口感脆脆的,再拌上酸辣开胃的佐料,听得白茵茵当时就想尝尝。
白茵茵很是兴奋的跟明浮说:“全靠明浮有你在,要是我一个人的话绝对不会出来采菌子,你好厉害,你是怎么认识这些菌子的?”
她问完了,还等着明浮回话,谁知迟迟没有等到明浮的声音。
接着她抬起头,却看到前面带路的明浮突然站着没动,静默地看着前面出现的人。
而站在明浮对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缺席没来采菌子的江梦。
她们的位置都到林子深处了,江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有事不来了吗?
白茵茵也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惊讶的看着江梦。
“江梦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梦大约是没料到会偶然碰到明浮跟白茵茵,她比白茵茵还吃惊,脸上慌乱的神色都来不及遮掩。
刚刚她跟童文平发生争执,童文平一怒之下打了她之后,两个人都呆住了。
以前虽然童文平也有脾气不好的时候,写不出来东西他的脾气就会变得暴躁,有摔过东西,撕过本子,有把家里搞的非常乱,但动手打人还是头一次。
而江梦也是第一次被人打,从小到大,父慈母爱,一家人和和美美,家里人都没对她说过几句重话,她也一直是周围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父母唯一一次冲她发大火,跟她冷战,还是因为不同意她跟童文平在一起。
当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以及嗡嗡的耳鸣声,她什么感知都没有。
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跑进了林子里。
她没有目的地,没有计划,就这样闷头跑了不知道多久。
等感觉到累了的时候江梦才停下来,背靠在一棵树上,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第一次被掌掴,还是在录节目的时候,被万千的观众看到,若江梦心里没有一丝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一时各种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那一刻她谁都不想见,也什么都不想做,更不愿意回去面对童文平。
她靠着背后的树坐下了,双臂圈着自己的腿,把头埋在了臂弯里。
龟缩进了自己的最有安全感的龟壳。
尽管现在观众们都很关心江梦的情况,还有一些人想看热闹,但郭导还是没让无人机跟上去,给江梦留下了独处和自我休整的时间,不让观众看到江梦狼狈的样子。
“他怎么能打人!”小赵助导跟观众一样义愤填膺,年轻气盛的他拳头都握紧了,就恨自己不在现场。
郭导:“我私下跟童文平也一些往来,还真没想到,童文平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竟然还会动手打老婆。”
小赵助导:“他不会不是第一次动手了吧。”
郭导:“后面这两天都打起精神来,要是童文平还有要动手的意思,就不录他了,送他回去。”
夫妻的家庭矛盾警察都管不了,他更没办法管,但他要保证自己的节目里不会再出现家庭暴力等内容。
郭导点了支烟,心中有些郁闷,后面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先是裴昊天作死,后面又是童文平动手打人。
三观正常的人就没有几个。
他只能祈祷,后面不会再有人出幺蛾子了。
因为没有再跟拍江梦,观众也是在跟拍明浮白茵茵的画面中再看到她的。
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江梦的脸上,仔细去看她脸上的痕迹。
江梦并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异样,尽管她不确定自己脸上还有没有痕迹,这还是让她很避讳镜头,也很避讳明浮跟白茵茵的视线,不想把自己的不堪呈现出来。
她微微侧着身子,隐藏住了自己的左脸,很不自然的开了口。
“我,随便走走,我挡着你们的路了吧,我马上让开。”
江梦一边说话,同时想走,脚步非常匆忙。
“啊?”白茵茵的脑袋追随着江梦移动,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今天的江梦行为也有点奇怪。
“他打你了?”一直没有出声的明浮突然叫住了江梦,她的嗓音清冷,没有一丝温度。
明浮这句话不是疑问句,更像是肯定句。
江梦的脚步跟着一顿,因为自己极力掩藏的痕迹被发现了,一时让她手忙脚乱,下意识的朝明浮看过去,在慌乱中露出了自己的左脸。
白茵茵这才注意到了江梦脸上的红印,指印已经不明显了,但脸上的红肿还没有消,左脸明显比右脸肿了一圈。
“谁打的你?”白茵茵捂住嘴巴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意识到,能对江梦动手的只有一个人。
“是你老公?”
江梦埋着头没有回答,但结果明摆着,也不需要回答。
“他为什么动手打你?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怎么可以动手打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再大的矛盾和误会也不能动手打人,况且你还是他的老婆,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别看白茵茵以前是个软性子,其实她的内心很坚韧,明是非辨曲直,也有自己的底线,不然也不会在知道裴昊天有白月光,自己是消遣的时候毅然离去。
她连男方心里有人都接受不了,更别提对方动手打人了。
家庭暴力绝对零容忍!
明浮不像白茵茵一样激动,她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童文平会动手。
也不像白茵茵那样,追着问江梦的情况,她更多的是理智的看着江梦,等着听听江梦自己怎么回应被打的事。
自己极力遮掩的难堪还是被人发现了,或者说她的狼狈被成千上万的人见证到,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亏她还遮遮掩掩,在别人看来,她就像个笑话。
想明白了后,江梦反而没那么别扭了,不再遮掩自己被打的脸,随意任人看自己的脸。
她苦涩的笑了一下:“因为我说话不好听,戳到了他的痛处,恼羞成怒了吧。”
白茵茵震惊道:“就这样?”
江梦点了下头。
“你说话还不好听吗?样样都他说了算。”连白茵茵都知道江梦对童文平百依百顺,让往东不敢往西。
“那你准备怎么办?”明浮还是语气淡淡的问她。
由于眼前的明浮说话太疏离陌生了,让江梦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
白茵茵也很疑惑,不明白为什么明浮对江梦突然变冷淡了。
正常情况下明浮她不应该跟自己一样,关心江梦,询问她伤情吗?怎么只冷硬的问江梦的打算,都不关心安慰一下,也太冷漠了吧,一点不像之前关系熟的样子。
江梦说不出话,明浮就直接开口了。
“江梦姐,如果你有自己的打算,或者难言之隐,不追究今天的事,我尊重你的决定,你的事我就什么都不问,也不会去打探你的私隐,今天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过。”
江梦手指动了动,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窒息一般的难受。
尽管她之前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伤,不想要人可怜她,也不要人的安慰或者帮助。
被明浮看到后,也说可以尊重她的意愿,当做没看到。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她期望的发展,但她却很难受,很不安,也很委屈。
江梦才意识,她其实是想要有人关心她,听她发牢骚,给她出主意的,或者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明浮:“如果你有任何不甘跟委屈,想寻求帮助,那就不要害怕,更不要有任何避讳。”
江梦的瞳孔随即睁大,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接着她听到明浮说:“一味地忍让并不能改变你的现状,你的容忍妥协,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希望你自己能想清楚,每一个能寻求帮助的机会都应该珍惜。”
因为你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可能就没有机会再寻求帮助了。
这是明浮想告诉江梦的潜台词。
江梦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明浮这是在暗示她,暗示这是最后一次给她机会,如果她不珍惜,明浮真的不会再过问她的事了。
白茵茵跟着说:“明浮妹妹说的很有道理,家庭暴力绝不能容忍!家庭暴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他看到第一次动手没有任何成本,你也不追究,又能有效粗暴的解决问题,下一次他还会动手,继续用武力解决问题。”
江梦像是被醍醐灌顶了一般。
她想起了刚认识童文平的时候,童文平是这样的吗?
不是,那时他才上大一,刚成年的他意气风华,有远见有抱负,能写一手好字,文章能引经据典,江梦就是在文学社这样被他吸引的。
刚开始认识童文平的时候,他谈吐大方谦恭,有同理心,还低调不张扬,比同龄人的思想都要成熟。
后来因为屡屡被出版社退稿,在这次打击中他脾气开始变得暴躁,经常一点就着,他说是因为自己觉得没本事,配不上江梦,给不了江梦好的生活,无法向江梦父母交代,他是气他自己。
当时江梦听了很感动,也很能体谅他,经常给他鼓劲,赞同认可他,陪着他走过了这段痛苦的路程,也见证了他一步一步走向现在,获得成功有多么不容易。
之后不管日子再难,每当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江梦都会尽可能的去体谅他。
童文平也常告诉江梦,说他们能有今天有多么容易,他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为江梦付出了多少,挨了多少白眼,被人戳了多少年脊梁骨,都说他一个穷小子还要不自量力扒着人家大城市姑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现在她江梦不过是受一点委屈又怎么了,他自己为了她受的委屈一点也不比她少。
就是因为她的一次次妥协,一次次的善解人意,一次次的自我“劝解”,让童文平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会摆谱,架子也越来越大。
她好累,这样的日子过得真的好累,她厌倦不堪,疲惫不已。
她已经忘了自己上次开心的笑是什么时候了。
三年前?五年前?还是十年前?
又或者是更远的时候。
不过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到要跟着明浮一起去采蘑菇的时候,她有过开心,有过期待的。
想到这,江梦心中也有了一个决定,眼神也变得坚定了起来。
“我想好了。”
*
江梦跑开之后,童文平确实有过一丝慌张。
毕竟是第一次对江梦动手,他第一感觉还是后悔的。
不过他的愧疚不全是对江梦,更多是后悔在节目上,当着观众的面动了手。
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有很多人在骂他。
其实骂声比他想象的还要激烈。
【妈的!他动手了,他居然真的动手了!气得我浑身发抖,要是我有超能力就好了,真想穿过屏幕上去扇他二十个大耳刮子!】
【江梦是不是傻子,跑什么跑,被打了扇回去啊!给我气的!要是有男人敢扇我,我绝对当场还他两个大逼斗】
【这种话口头说说就是了,真要遇到家庭暴力,别还手,赶紧跑,自己的安全最重要,女人在力量上是拼不过男人的】
【童文平真是只狗,败坏我们男人的形象(对不起我不应该骂狗)】
【这个下头男打人打的那么顺手,不是第一次动手了吧】
【靠靠靠!我忍不住了,我可以报警吗?】
【报警了算了吧,那种被打出血的警察都不会管,最多只是口头警告,当成家庭纠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