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愿悄声道，试图用事实让亓无患知难而退。
“我可观察到了，四面八方都是监控。”
她随便指了几个位置，确实闪烁着黯淡的红点，如深渊一只血红的眼睛在凝视着自己。
捉鬼也不是非要看尸体。
比如，他可以一个人守株待兔，她回家睡觉。
亓无患：“等。”
等什么？？
等监控坏掉，还是等值班警察睡着？？？
南愿都想骂街了。
恐怕还没等到警察睡着，她先睡在花坛里将就一晚了。
腹议完，南愿正想要找个舒服的位置坐下，眼角倏然瞥见四周监控的红点在一瞬间消失了。
“？！！”
亓无患比了个手势。
“走。”
南愿以前出任务时，也有短暂让监控关闭的方法，可绝不是待在花坛站一会儿。
天师都有隔空毁坏监控的能力？
她也要嫌原身无用了。
不好好学老祖宗留下来的技能，跑去殡仪馆干什么收尸的！
“别乱想，警局有我们的人里应外合。”亓无患前行时顺便解释道。
隔空坏监控，真当是玄幻世界么。
凡事要讲究科学性。
况且为了今天，他们暗地里做了不少准备，在规定时间内关掉全部的监控便是其一。
他们只有半小时的时间。
大门肯定不能走，亓无患动作利索地翻上墙。
随即想到南愿是个女生。
正要折回去带她，她自己已经身手漂亮地上来半蹲他身边了。
亓无患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看来也并非完全没学东西。
天师这一行，也是讲天赋的，没有天赋，学什么都不行。
但该有的基本功，便是靠自己的自觉与吃苦程度了。
“你知道停尸间在哪儿？”
现代世界的好处就是，不会有那么多巡逻的人，基本都靠监控。
他们潜进去还能大摇大摆的。
“跟我走。”
亓无患在来之前看过警局的分布图，迅速肯定地朝一个方向而去。
南愿紧随其后。
警局内灯火通明，最近除了公车失事便没大案子，基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们隐约能听到妇人的嘶吼吵闹，辱骂她天天打牌的男人，警察在一旁好声好气地规劝。
值班室的灯总要亮到天明。
南愿跟着他绕，脑袋都快绕晕了。
还不如在医院，直接一个地下十八层。
“嘘。”
有人。
亓无患扣住她的腰压着她到墙角，二人距离猝然逼近。
周边是枝繁叶茂的树枝遮挡，刚好挡住他们的身影，光落不到他们身上。
“小陈，待会儿把上次那个案子的记录给我看一下。”
“好的哥，送到你的办公室吗？”
“行，反正我今晚值班。”
两位警长谈论着渐行渐远。
南愿推了推身上的男人，示意他可以起开。
亓无患低垂下眼帘。
他不是第一次见她的脸，可如此近的距离，鼻尖甚至萦绕着她传来的馨香。
因为犯困，她的眼眸此刻微眯着，冰雾朦胧，琉璃不及其通透。
也恍惚了他的眼。
她长得一直很好看，绝色足以形容，哪怕娱乐圈那些明星也比不上她的万分之一。
亓无患也与那些女星合作过，光鲜亮丽的背后，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肮脏龌龊。
只有她是真实的。
第412章 为你臣服（19）
亓无患开始想，为何从前没发现她有这么惹他喜欢。
甚至连最重要的表白都记不清。
下意识的，他的拇指指腹在南愿的唇上按了一下。
好软。
女孩子的唇都这么软吗？
南愿：“？？？”
他们还在警局，这合适吗。
要不是最好别出声，她都想呸两声。
刚才摸墙他洗手了吗！
读懂她眼里的嫌弃和问号，亓无患淡定地拿开手，总算相安无事地来到停尸间外。
阴冷潮湿的停尸间，应当是人气最少的地方了。
亓无患拿出一把钥匙。
开了锁。
南愿用气声道：“你连停尸间的钥匙都有？”
天师界业务范围挺广。
有开锁这技能，打什么鬼，直接去撬地球发家暴富啊。
亓无患睨了她一眼。
南愿比了个拉链缝嘴的动作。
天师界的秘密，她不该多问。
进到停尸间，空气仿佛自带暗绿阴气滤镜，几十张盖着白布的床停放在里面。
“找司机的。”南愿打开手机电筒。
那么多死者，他们不可能一一看过去，只能找最核心的那个人。
亓无患：“分头找。”
他掀开就近的一张死者的白布。
死者全部死于溺水，脸部几乎被泡得肿胀糜烂，惨白惨白的，完全分不清五官。
不是司机。
他手顿了一下。
看到这种死者的脸，女孩子不会害怕？
或许他今天不该带她来。
亓无患去找南愿的身影，发现她作动比自己还利索，已经找完一排了。
看到死者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翻下一个。
“……”
是他多虑了。
“你不怕？”
南愿乍然听到有人说话，嗯了一声，旋即疑惑。
“我在殡仪馆工作，比这更不堪入目的尸体我都见过，这种程度好歹还是全尸，有什么好怕的？”
亓无患：“哦。”
他倒是忘了。
的确，殡仪馆的工作只会更难。
是什么让一名弱女子放弃其它工作，转而去殡仪馆那种地方的？
亓无患发现他问不出口。
他可以面不改色地让恶鬼魂飞魄散，也能让曾经看低他的亲戚沦为狗不如，却问不出她后来为什么去了殡仪馆。
是走投无路么。
她可是天师界曾辉煌一时左家的大小姐。
其实，根据南愿的观察，原身应当就是懒的。
身为天师，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鬼怪吓不到她，殡仪馆来钱快，平时脏活累活的单子也轮不到她。
殡仪馆是最佳工作地点。
很多人若不是胆小，肯定很喜欢殡仪馆的工作。
“找了半天，你找到没有？”
南愿翻了差不多一半了，也没找到上次监控视频上司机那张脸。
怀疑他是不是在水里泡得太烂变样，她认不出来了。
亓无患也意识到不对。
“没有。”
以他们两个人的效率，找完全部尸体，不可能没找到司机的尸体。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司机的尸体被运到了其他地方。
“我说你们上次在殡仪馆，就不该等什么尸检，直接自己去看多好，现在好了，尸检报告没等到，连尸体都没……唔。”
“嘘。”
南愿话说到一半，一只手给她嘴捂住。
亓无患耳朵微动，冷漠深锐的眼神望向门口。
“有人来了。”
第413章 为你臣服（20）
有人？？
南愿眉心蹙了蹙。
若是有人的动静，她不可能没感应到，她还真不至于退化成废物。
可亓无患亦不可能信口开河。
那便是……来的不是人。
南愿保持沉默，并往亓无患的身后靠了靠。
人她还能帮忙打，非人之物的话，她还是不打扰天师的正义之魂了。
像是印证亓无患话的，门外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
噔、噔、噔。
行走在寂静的走廊，回声空灵悠荡，如临耳畔。
他们甚至能察觉到，脚步声的主人步履欢快，完全没有紧迫感，随心所欲地去往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而他前来的目的地，正是停尸间。
门没锁！
南愿突然想到。
他们刚才进来并未反锁门，虚掩着一推就能开。
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
亓无患对她摇了摇头，左手放在戒指上，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来的不是人，关不关门，意义不大。
家里不就还有个会穿墙的么。
南愿转念一想。
确实。
她不怕鬼，不代表不怕会魔法的鬼……
听说厉鬼的等级差不多算个神兽了，更何况还有之上的罗刹，起码得上古大能才能压制了。
她好弱。
她就不该来趟浑水！
亓无患也将她掩护在身后。
“注意点，别乱跑，更别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什么是不该碰到的东西啊喂！
南愿一个劲往他身上蹭，近乎紧贴，脑子里已然划过上百部和系统无聊时看过的鬼片了。
比如起尸什么的……
若是此刻身旁盖着白布的尸体突然伸出一只手使劲拉住她，南愿很难做到不尖叫。
想到那个画面，她贴得更紧了。
温软香玉的接触，使得亓无患身子有刹那的僵硬。
她哪儿碰到自己的背……
怎么更软了……
事关性命，南愿也没想太多。
谁让脚步声离他们愈发地近了。
她攥紧了亓无患的衣摆。
终于要来了吗终于要来了吗，她要看到货真价实的鬼了，要不要拍个照纪念纪念！
亓无患轻呼一口气，摒除杂念，做好随时进攻的姿势，凤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方向。
来者气息不稳定，实力怕是不输于他。
他不能保证完全能斗过对方的同时，必须要护好她的安全。自己离开容易，可是还有她。
左家只剩下她了。
他不能再让她也出事。
况且，自己似乎，还有了些别的想法。
在他没弄清这种想法之前，他需要留更多的时间给自己，以及给她。
还是后悔带她来了。
亓无患捏紧戒指，隐隐白光在指间烁动。
噔、噔、噔。
脚步声离他们不过几米，一墙之隔。
在墙的另一边，可能存在使他们都棘手的怪物。
南愿心跳止不住加快，都能在诡谲沉静的环境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极为不稳且不规律。
她以后再大晚上出门她就是狗。
“来了。”
亓无患轻声道。
殊不知手背已暴起青筋。
南愿心跳到嗓子眼。
紧紧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率先引入眼帘的，是一道颀长的黑影。
她逐渐察觉哪里不对劲。
鬼有影子吗？？
下一秒。
来“鬼”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南愿睁大眼睛。
“是你？！”
第414章 为你臣服（21）
少年还是穿着雪白柔软的上衣，苍白皮肤在微弱光晕下和停尸间的尸体不相上下。
与往日瘦弱易碎的美感不同，少年对他们歪着脑袋莞尔一笑，再漂亮的脸也不能阻止何为停尸间惊魂。
南愿撑死也不会想到。
来的人竟然是姜梓！
他故意来吓人的是不是！！
她差点都要叫系统给她唱歌了！！！
“你怎么来的？”南愿还不能吼出来，只得压低声音问。
姜梓似乎不知他到底引起多大的轰动，进来时还挺人性化地关上门。
闻言，他委屈了一下。
“担心姐姐还没回来，就出来找姐姐。”
太感动了。
南愿好想问他是在他们身上装了追踪器才找到的，感动使她问不出口。
有些话，说开就没意思了。
此时。
一道黄光夹带凌厉的冷风朝少年掠去！
南愿：“小心！”
姜梓斜了下身子，轻轻松松地躲过。
那道黄光钉在墙上。
南愿拿手机电筒的光打在墙上，才看清那是什么。
一张符纸。
简简单单一张黄符，却打出了钢筋弹珠般的威力。
在场能有这实力的，只有一个人。
“亓无患？”南愿扶了扶额，“咱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没必要吧。”
亓无患将她拉到身后。
“他不是人。”
姜梓温柔回击道：“衣冠禽兽，也不是人。”
南愿：“……”
她转过身去打量停尸间的墙壁，心说这墙壁可太墙壁了。
想打架就打吧，顺便让她观察谁的实力更强，她以后好绕着点走。
两个男人都想杀掉对方。
可这里是警局。
亓无患冷哼一声，去攥南愿的手腕。
“时间不多了，先回去。”
他剐了眼少年，“以后再跟你算账。”
姜梓也去拉南愿的手臂，哼唧道：“姐姐我害怕，你带着我走好不好。”
骚年你问问你说话有信服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