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突然停下，偏过头去看她，“林听晚，你怎么走那么慢。”
“腿短。”
沈羡被气笑了，舌头抵着后槽牙，眯了眯眼睛。她说什么，腿短？
好，很好。
今天见到他以后她就三番两次和他对着干。
沈羡走进林听晚，一把扛起她，大步往食堂走，路过几个新人，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
林听晚的腹部被沈羡硬实的肩膀抵着，只觉难受，整个人被沈羡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沈羡，你他妈在干嘛？！”
鲜少骂人的林听晚也忍不住爆了粗口，在她印象中，沈羡从来不会像这样粗鲁。
“我急着吃饭啊。”沈羡单手把林听晚扛在肩上，悠哉大步往前走，还能一脸淡定地冲着几个围观的人说——再看加练30圈。这一喊，吓得周围50米都没有人了。
“你放我下来，我能走！”林听晚感觉自己脸丢光了，用力地捶着沈羡的肩膀。
可谁知道沈羡接下来的行为更过分——他往林听晚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
许是没经过思考，沈羡自己也懵了。当然，更懵的是林听晚！
他刚刚在干嘛！
他打她的……
林听晚的脸涨得红极了。她直接用力拧着沈羡的耳朵，“你放不放！”
沈羡的耳朵也红了，被拧红的。
他稳稳地把林听晚放了下来，只见小姑娘眼睛红红地看着他，“沈羡，你混蛋！”然后一个劲地往回大步走。
沈羡也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他这段时间见不到林听晚，一见到她就对他爱搭不理，阴阳怪气，他真的受不了林听晚对自己这样的态度了，那种突然一切失控的感觉，就像九年前一样。他这才失了智。
如今看到林听晚真的生气了，这才回神，感到害怕。
他大步追了上去，想去拉林听晚的手臂。
林听晚回头，用力甩掉沈羡的手，红了眼眶，“沈羡，你有病吧？你都有女朋友了，一天到晚对别的女生动手动脚算什么回事，你把我当什么啊！你要找三去酒吧找，别来烦我！我和你不熟！”
沈羡从话里找到了关键，“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林听晚，你只是正好看到她挽我的手，我根本来不及松，更何况，洛延川也在我家，他喜欢她，你觉得我还会横插一脚吗？”
林听晚眨了眨眼，所以……都是她想多了？那她这几天躲着他，见到他还阴阳怪气……算什么。
林听晚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羡一把拉过她，凑近她，低声问，“林听晚，你是在吃醋吗？”
“没有。难道你遇到人渣还能任她欺负？”林听晚偏头。
“看人吧。”如果是你的话，允许你对我渣，不过只能对我渣。
林听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我是人渣？”沈羡双手交叉胸前。
“差不多。你刚才……”
“我刚才干嘛了？”胸腔微震，他低声一笑。
“你是有什么大病吗？”看到沈羡眼里的笑意，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玩弄股掌之间的小动物。
“嗯，要不林医生帮我治治。”
“滚。”
沈羡笑了笑，“还有一点我要澄清，我这辈子从没对别人动手动脚过。”
林听晚想到他拍她屁股，一时火气又上来了，没有从沈羡的话中听懂他真心想表达的含义，“那你就能对我动手动脚了吗？你知道你刚刚让我有多丢脸吗！”
“对不起。”
“你……”林听晚还想骂，这才意识到他在道歉。
“对不起，林听晚。我错了。”
比她高将近20厘米的沈羡就这样低着头，一脸真诚地向她道歉。没办法，他长得高，只好他低头。
这下好了，她还能说什么。
林听晚被他这样一道歉，顿时有苦说不出了。
她回头，“走吧，赶紧吃饭去。”
两人一路无言。
沈羡给她打了饭，坐在一起吃。他点的，都是她爱吃的。他还记得啊。林听晚不知道自己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生气，感动，烦躁，混乱，交织着，混成一肚子苦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她闷头吃着饭，觉得鼻子有点酸。可能，他只是记忆力比较好。
“慢点吃。”
“……”
“喝点汤。”
“……”
“林听晚。”
“……”
林听晚像是聋了一样，只顾闷头吃饭，对沈羡的话充耳不闻。
沈羡没了吃饭的心情，三两口巴拉完了饭。就这样看着她，也不说话，他真的要被林听晚的态度搞死了。他以为她在生闷气。其实她不仅仅是生闷气。
目光太过炽热，林听晚感觉自己不太会吃饭了，只好收起筷子，“我吃好了。”
看着盘子里未动的饭菜，“怎么不多吃点？”
“……沈羡，我已经不爱吃这些了。”林听晚骗他。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沾染疯狂
沈羡的心抽了一下。她说她不爱吃这些了, 就如同她当年不告而别一样，轻描淡写。沈羡只觉得，他的每一根神经, 都在隐隐作痛。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沉闷了起来。
吃完饭，沈羡带着她回了住处, 两人之间形成了无形的默契，那就是闭口不言。
正当她打算关门的时候, 沈羡一把握住了门，不让她关。“林听晚……”
“林听晚，你真是没心。”说完, 沈羡转身走了。
独留林听晚一人发愣。她听到，隔壁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林听晚坐在床上, 呆愣愣的。
好像，沈羡自始至终没有做错什么, 除了刚刚对她行为过分了点。
九年前没错, 九年后也没错, 是她误会了。
一直处在进退犹豫中的，是她。不信任他的, 是她。一直错的, 也是她。
林听晚躺了下来，烦躁得很。
那天她鼓足勇气想尝试接近他，可最终误会了他。于是她的勇气消失了，又开始躲着他。今天他一直耐着性子忍着她, 和她解释是误会，给她选了爱吃的菜。他对她好, 她又想远离他。她在害怕, 害怕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沈羡说得对, 她没有心，她总是不顾自己的行为有没有伤害他，只想着自己能不为情困。她太自私了。
林听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明明能感觉到沈羡对自己还有意思，可还是在不安，在撤退，在疏远。可这样的过程，明明也让她难受，矛盾。
病态。消极。
沈羡进了屋，把手机扔在床上。
不懂为什么，林听晚总是在躲着自己。他就这么让人没有安全感吗？
他又想到她和江昼说话时的神情举止。醋意涌了上来。
他站起身，又去敲了林听晚的门。
“谁？”林听晚从床上坐了起来，喊问。
无人回答。
林听晚走向门口，打开了门。才刚刚打开门，林听晚就感觉一股急促的力量把门大开，一道黑色的身影进来了。
沈羡一只大手握住林听晚两只纤细的手，抬起，举过头顶，抵在墙上，脚一勾把门“嘭”地关上，俯身吻了下来。
林听晚觉得今天的沈羡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一切行为都沾染了疯狂。她的眼睛睁大，眼里满是震惊，他在亲她？！
用力握了握林听晚的手腕，林听晚吃痛，刚一张嘴，沈羡的舌头就进来了，发起了攻势。有力的舌席卷了她口腔的每一寸，贪婪地攫取她的气息，像是要把她吞没。等到她快缺氧的时候，他才悠悠退了出来。
他退了出来，一道银丝，无声诉说刚刚那个漫长而深切的吻。
林听晚整个人呆愣愣的，眼角平添一丝极致的妩媚，面色潮红，眼神空洞。
沈羡的鼻子抵着林听晚的鼻子， “有没有被别人这样亲过？嗯？”声音沙哑酥麻，沈羡的眼神透着深情与埋怨。
林听晚脑子当机了，涣散的双目看着面前的脸，机械地摇摇头。
得到林听晚的答案，沈羡满意了。
他继续低头，又亲了上去，撬不开林听晚的唇齿。
“晚晚，闭眼，张嘴，乖。”他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蛊惑，像是咒语一般，让林听晚乖乖听话了。
得到她的回应，沈羡又继续吻了上去，他再次进入林听晚的口中，他主动，她被动。他霸道横行，她乖乖就范。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只有唇齿碰撞的声音，炽热缠绵，一点点啃噬她的防线。
林听晚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了，完全就着本能在行动。
她的双手还被架在头上，沈羡的另一只手挽着她的腰，不让她发软的身体下滑。
此刻，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的唇，沾满了莹亮的液体。
沈羡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松开她发酸的手。
他双手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肩膀。
“晚晚，这九年我一直没有忘记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无法摸透林听晚的内心，就只好用最卑微的方式，向她摊牌，向她展示自己的脆弱。她是他致命的弱点。他的声音沙哑，恳切。
林听晚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明明一直错的都是她，为什么他还要对自己那么好。
他竟然，没忘记过她。
静默了许久。
“好，等培训结束了，我给你答案。”林听晚没有立刻答应。这么好的他，她真的配得上吗。
她在质疑自己，而沈羡却以为她在考验自己。
他微微勾唇。
沈羡站直了，揉了揉她的头，“林医生，晚安。”
“晚安，沈队长。”
等门关上，林听晚还保持着靠墙的姿势。刚刚的一切，像是做梦一样。
好不真切。
林听晚走进专门为医疗培训准备的教室。
30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了。据说这是来自各地精挑细选的学员，都是人才中的人才。
“你们好，我是林听晚，接下来半个月关于医疗方面的教学将会由我来负责。”
……
一堂两小时的课，林听晚从头顺畅地讲到尾。
“还有什么要问的，都可以问。”
“什么都可以吗？”台下有人问。
“嗯。”林听晚面容淡淡，看向出声处。
“您和我们主教官什么关系呀？”
台下所有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林听晚。
林听晚的手指有意无意地点点讲台，面色不改。
“从生物学上讲，我们是一个品种的关系。巧的是，我和你也是。”
没毛病。
台下一阵低声哄笑。
“陈彦齐是吧，问题提的不错。奖励你下次课上台实操和理论抽背。好好准备，我看好你。”
林听晚用柔和的声调说着最无情的话。收好资料，林听晚走了出去。
门口，沈羡背对着教室站着，身姿挺挺，如巍峨高山上的青松。
暮光照在他的面庞，削弱了他身上的几分锋利。
听到脚步声，沈羡回头。眸光相撞，林听晚别开眼。昨天的疯狂仍在脑海中盘桓，洗涤不去。
沈羡带着笑意看着林听晚，走近她，“林医生，一个品种？”
许是话语中调笑的意味过于明显，林听晚听着不爽，转身就走，“你要是不想当人，就当我没说。”
沈羡大步跟上去，“别啊。人我可以以后不当。”现在还不到时候。
“沈羡！”美眸怒嗔。他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第31章 在看风景
“我的意思是万一我出任务死了下辈子不一定会是人了, 林医生在想什么。”
林听晚不算是忌讳太多的。可他职业特殊，还随随便便把死挂在嘴上，还是让林听晚心里不太舒服, 她停下脚步，看着他, 一脸认真，“沈羡, 你不会死的。”
许是没想到一个玩笑让林听晚变得一本正经，沈羡听到她的话也愣了愣，几秒后, 他嘴角扬起，忍不住去摸林听晚的头, “晚晚是在关心我吗？”
“滚。别摸我的头。”怒骂一声，林听晚拍掉了沈羡的手。
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昨晚的事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不是恋人, 不是朋友, 但胜于朋友。
一切关系的界定, 全凭林听晚。林听晚不知道的是，她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
“晚上我要带他们特训, 就不陪你了。”
“不用你陪。”林听晚嘴硬, 心里还是隐隐划过一丝失落。
“这么狠心吗？”
“有意见？”
夜色渐渐深沉，偶有几颗繁星挂于夜幕，陪着孤独的月亮。
有些无聊，林听晚打算出门转转。
远远听到射击场沈羡的指挥声, 他的声音严肃有力。不自觉地往射击场走，想看看沈羡教学的样子。
远远地看,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她站在一个牌子后面, 看到大灯照耀下的沈羡。万物失色, 唯他耀眼。
所有人排成方队，听他讲解要点。
沈羡的眼尾微微一动，看到躲在指示牌后面的小半个身子，嘴角似有若无上扬，对她的到来很是满意。那他不得好好展现一下他的魅力。
“下面，我来示范一下射击动作。”
沈羡拿起道具枪，还不忘往林听晚的方向微微瞥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