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的热带荒岛[种田]——八里做梦
时间:2022-10-14 17:10:06

  叶知遇哽住:“.......”
  就这?
  简直离谱。
  但她泪点不高, 还是个只要一看到别人哭就会跟着哭的泪失禁体质。
  耳畔的低泣声不停, 很快, 叶知遇的鼻头也开始发酸, 泪光闪闪地说, “不就烤黑了,你哭什么啊。”
  “而且我也是第一次烤啊。”
  说着心生委屈。
  她又没做过,谁第一次做烤鸭能成功啊, 哭成这样,搞得像她对不起鸭子似的。
  委屈。
  天大的委屈。
  两个对着呜咽的声音引来外面人的注意。
  苏瑶和钟瑾一过来,看得眼睛都睁大了:?
  一边是红着眼的叶知遇, 一边是捂紧双眼的陆景阳,看不清神情,但压低的抽泣声如笼中困兽呜得骇人。
  苏瑶以为他们吵架了, 顿时慌了。
  当然, 她还是径直走向叶知遇, 抱住她,一边抚着后背一边小声询问道, “你们....怎么啦?”
  看到红了眼眶的叶知遇, 钟瑾冷声问, “怎么了?”
  情绪始终无法平静下来的陆景阳,听到询问声,呜声一顿,不断翻涌的酸楚又增了些尴尬到窒息的感受。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但话到嘴边也不知道怎么说,心力交瘁,最后只是匆匆说了句,“对不起。”
  “我去外面冷静一下。”
  他忍耐着酸涩感,说完低下头,直接转身走了。
  走出来后,陆景阳心态都崩了。
  他一边抽抽,一边低怒道——
  “草!”
  “怎么回事啊。”
  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堂堂大男人,哭成这个狗样。
  还流还流,再流下去,他都想挖眼睛了!
  啊啊啊啊啊好丢人啊!!!
  陆景阳快步走出围栏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垂着头小声抽泣。
  泪眼朦胧时又想起那只烤得黢黑的鸭子,他又情不自禁地回忆起爷爷奶奶和大姑的脸,还想起爷爷腿脚不好,又是老顽固,他肯定不听大姑劝,估计每天搬个小板凳坐在村口的树下盼他回家。
  说真的,随着荒岛生活建设的越来越好,他时常会有些恍惚。
  恍惚,他们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是不是以后要在永远在这里待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附近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是苏瑶。
  “陆景阳。”她轻轻喊。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但苏瑶还是一眼就看清了陆景阳闻声抬起的脸,圆眼湿哒哒的,眼尾下耷,眉毛也垂下来。可怜兮兮的,像只没人要的流浪狗。
  看得她心里怪不舒服的。
  她放缓语气,用肩膀撞了撞他,“你怎么啦?是不是...不开心啊?”
  “你怎么来了?”他连忙捂住脸,说话的声音也哑哑的。
  “知遇姐姐跟我说了,她说你看到鸭子烤黑了就哭了。不就一只鸭子多大点事啊,要是你想吃,我明天再陪你去抓,想吃多少我就射多少。”
  她说话声音柔柔的,盛着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耐心。
  没有嘲讽。也没有对男生哭泣的这件事感到奇怪和惊讶,就好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在柔如月光的语调里,陆景阳的羞耻感褪去。
  他破涕为笑,问,“你不是手疼么?”
  “疼就疼吧。”苏瑶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不是说不要浪费天赋,我正好借此机会好好练习。”
  看陆景阳好像好了点,她顿了顿,试探性地轻声问,“你....不是因为鸭子被烤黑了吧?”
  陆景阳摇了摇头,垂下眼眸对她吐出了真话。
  “怎么可能。”
  “我有个大姑,第一次给我做得烤鸭也是这样的,黑不拉几的。后面做了好多次,一直都是这么黑。”
  “我今天给鸭子吹气,才知道,原来做这玩意这么累。”
  “我想大姑了。还想爷爷奶奶。”
  酸胀的感觉再次从鼻尖传到眼眶,陆景阳猛地吸了口气,说不下去了。
  很小的时候,他爹没了,娘跟人跑了。
  落地时摸了把烂牌,但好在,原本应该不幸的人生有很多善良的保护伞。爷爷奶奶很疼爱他,他还有三个姑姑,每年轮流养他,给生活费。
  大姑隔得最近,为他的成长操碎心,相当于半个妈。要不是家里条件一般,养表哥都吃力,她早把他领回家了。
  记得有次,村里人背后笑他没爸妈,向来温柔的大姑气得直接拿扫把打他们,跟那些碎嘴八婆大吵一架。
  他读书不行,本来读到高中就想出去打工赚钱,是大姑压着他去读高中,听老师建议让他转体育,又逼着他去必须考大学,说有个文凭以后有出息。
  陆景阳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多赚点钱,在县城买个房把爷爷奶奶接过来,再跟表哥一起,给大姑养老。这次在Z字号做暑假工,就是想等发工资后给大姑换个新手机,她那个破手机每次视频都花屏。
  哪知道手机没换上,他没了。
  飘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鬼晓得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到爷爷奶奶,给大姑养老。
  苏瑶叹了口气,原来是因为想家哭鼻子。
  但想家啊。
  是一道无解的题啊,家这个词变得遥远模糊,她现在时常觉得,从前的岁月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回不去的上辈子。
  她往后靠了靠,在侧后方,看见前面人的下颚线条流畅清晰,看向月光的眼眸干净如水,仔细看,其实能看出他的脸还隐约有些稚气。
  天天跟她咋咋呼呼,她都快忘记了,他也就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屁孩,是他们四个人里,年纪最小的小屁孩。
  她想看他咧嘴傻笑。
  才不是没人要的流浪狗,是憨憨蠢蠢的大金毛,家养的那种。她拱了拱鼻子,刻意说,“真是个小屁孩。”
  说出真话后,陆景阳那些压在心底的情绪散了不少。
  听到苏瑶说他小屁孩,顿时不服气。
  抬手撸了撸鼻子,瓮声呛回去,“我才不是小屁孩!”
  “切。你刚还哭鼻子了呢!”
  苏瑶点点眼睛,冲他做鬼脸嘲笑状。
  果然,经不起一激的陆景阳精神瞬间抖擞起来,跟穿了起死回生马甲一样,梗着脖子回,“我那是,那是真情流露好不好,若到伤心处,铁血男儿也会流泪的。”
  两人你来我往地吵起嘴来。
  在夜色里,在故意搞怪嘲讽的话语里,那些压在心底的悲伤啊、思念啊好像全都消失了,飘啊飘啊,飘到大树下,落到土里,生根发芽。
  也许,在阳光明媚的明天,会长出一株小花,陪伴着小板凳从白日等到天黑。
  躲在另一头偷听完全程的叶知遇和钟瑾默默对视一眼,还挺意外的,没想到最先绷不住情绪的,居然是陆景阳。而安慰他的人,是看起来最脆弱的苏瑶。
  叶知遇叹了一声,小声说道,“难怪他之前非要吃烤鸭,我还以为,他就是犯馋。”
  哪里是犯馋。
  只不过是找了个理由想家罢了。
  钟瑾看着越来越圆满的月亮,陷入无言。
  之后,他们悄声离开,在淡淡的月光下,叶知遇走到栏门口,装作不知情地喊,“小阳,小瑶,回家吃饭啦。“
  “来啦。”
  苏瑶扯着嗓子回话,转头看见一脸不自在的陆景阳,也不管他,直接拽起他的胳膊,“走吧,回家吃饭啦。“
  她的嗓音变得分外温柔,家这个字流露出几分缱绻的气息。陆景阳盯着手臂上的白手看了几秒,然后哑声说,“好。回家吧。”
  晚餐很丰富。
  蒸熟的鱼丸子很嫩很滑,肉紧实而筋道。烤鸭只是表面有些黑糊,里面肉质还是很肥嫩的,一剥开酥皮,底下暗红色的肉能挤出汁水来。
  这晚,没人提及哭鼻子的小插曲。
  只是如平常一般,聊着休息日的计划,上午继续搬运枸橘,下午自由活动。苏瑶说要做润膏,叶知遇说想用蕉芋粉做糕点,她记得蔷薇花附近有野玫瑰,可以摘来做糕点馅的。
  苏瑶连忙表示那她也要摘来做润膏,香喷喷。
  陆景阳捧着大碗,碗里装着两个肥肥大鸭腿。
  他看着鸭腿,看着看着,嘴巴又瘪成一条直线,下一秒,大腿肉突然被人揪了一下。
  他小声地嘶——
  往桌下看去。
  还是那只小白手,握紧成拳,冲他挥了挥。
  抬头,刚做完润膏的苏瑶,瞪了他一眼,无声做口型:快吃!不许瘪嘴!
  陆景阳乖乖低头,拿起大鸭腿,一口咬下去,带着油花的汁水从唇边迸出来。好香,像小时候那样,又吃得个大满足。
  今天发生太多事。
  到深夜,实在熬不住的女生倒头陷入梦乡,钟瑾让陆景阳先去休息,后半夜喊他来轮班。
  柴火噼啪响,一直响到天蒙蒙亮起。
  叶知遇揉着眼睛醒来,出棚屋,钟瑾刚倒好一杯温热水,起身,递到她手心,温声问:“睡得好吗?”
  他皮肤白,每次一有黑眼圈就显得格外明显。
  叶知遇点点头,接过水杯喝了口茶润喉,喝完,凑到他脸前,看着他眼底浓郁的乌青,轻声问,“你没睡?”
  “嗯。”钟瑾不瞒她,随后低声说“昨晚没什么动静,应该没跟来。”
  他打了个小哈欠,“我去歇会。”
  “好,快去吧。”
  此刻的光线还有点发灰发冷,那道高挺的背影隐在其中,却不觉得有冷感,反而有了些朦胧而温柔的光感。乌黑的碎发在晨风里飘扬,又增几分生气。
  叶知遇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心脏化成一滩水。
  他啊。真的像春风。
  总是在无声里给予温柔,给她,给每一个人。
  等陆景阳睁开眼,慌慌忙忙地想起轮班的工作,结果,一转头,看见身旁熟睡的钟瑾,一脸倦容。他愣了半晌,在沉默里眨眼。
  钟瑾补眠补得很快,醒来后,便投入到建围栏的工作中。
  上午时间在工作中哗啦啦地划过,午时,在炙热的阳光里,方形围栏四边外围,各自筑起一道长满尖刺的保护墙,坚硬的绿刺挤在一起,露出谁敢来犯,我就扎死你的凶狠气势。
  “啊——搞定啦!”
  苏瑶开心极了!终于结束了这高危险的工作!
  “知遇姐姐,我们去摘花吧~”
  两个小姐妹挎起小竹篮,往蔷薇花方向走。男生们则研究起新农具——地耙,用来翻土的。
  在蔷薇花墙附近,长着些刺玫花,也就是野玫瑰,长得与蔷薇又九分相似,若是不细看很难辨认出来。但蔷薇是爬墙类,刺玫是灌木,花期很长,能热热闹闹地开到八月底。
  到八月时还会结些红彤彤的小果子,酸枣大小,果肉酸甜可食,只要吃一颗就能免费品尝到玫瑰花的香气。
  叶知遇和苏瑶来到红紫色的花丛边,花开正艳,每朵是标准的五瓣,空气里满是野玫瑰的芳香。
  但想摘花不容易。
  刺玫的棕色枝干上长满了扎人的小刺,比普通的玫瑰还要茂密,密密麻麻地扎成堆,大而翠绿叶片也如盾牌一样,时刻护卫着鲜花和鲜果。
  叶知遇看着刺笑着说,“我们应该再挖些刺玫花种到周围。”
  “可以耶。”苏瑶点头,“等建起房子,我们在房子门口种刺玫花吧,哦,还有蔷薇,到时候等开花的时候,肯定好香好香~”
  她们已经有采摘枸橘的经验,倒是不怕扎人,主要是害怕,摘花的动作稍有不慎,那些脆弱的花瓣会尽数掉落,可惜极了。
  所以,动作要非常轻柔,一点一点地摘。
  摘来的花蕾可以晒干泡花朵,花香浓郁,不比茉莉花茶差。开透的花瓣可以洗净晾干后,拌上蜂蜜腌制成刺玫花酱,用来做糕点馅或者汤圆什么的,又香又甜,好吃的不行。
  苏瑶捧着一篮子的刺玫花瓣,加水锤出花汁。
  然后把装在罐子里的蜂蜡拿出来,放了些时日,表面的蜂蜜早就流干了。
  用水冲了冲洗净后放到锅里加热,再舀一勺油脂搅拌均匀,搅至完全混合,晾会凉,最后加入香喷喷的刺玫花汁,倒入小竹筒里等其定型。
  碎花瓣也不浪费,加点椰子油和芦荟胶搅拌在一起,香喷喷的面膜搞定。
  看着自己的完美杰作,苏瑶心满意足地嘿嘿笑,把苏苏特制刺玫花香的擦脸膏和面膜装到篮子里,提到叶知遇身边,一脸得意地分享,“看~!”
  “我的擦脸膏和新面膜做好啦~!”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香樟
  叶知遇赶忙用指甲盖抠了一小坨, 蹭到掌心里,双手合十,粉粉亮亮的膏体在掌心里慢慢化开一些, 再抹匀到手背和脸颊上。
  她笑道, “嘿, 真的像在抹面霜,好润好香啊。”
  苏瑶小脸一抬得意极了,“是吧。而且材料都是纯天然的, 能抹到嘴巴上当润唇膏使。”
  说完拖着叶知遇敷面膜, 放了刺玫花, 闻起来香香的。两人躲在砖窑棚屋里, 一边闲聊, 一边挑捡刺玫花苞,挑完后放到太阳底下晒个几日,晒到脱水后, 就能存起来泡茶喝。
  刺玫花茶有美容养颜、安神活血的功能,很适合女生喝。
  除此之外,它还有个隐藏的神奇功能, 也是叶知遇目前非常需求的——催经。这玩意来了也烦,不来更烦,总之就是烦烦烦。
  “啊, 对了, 你那天说的决定是什么呀!”苏瑶想起被吊瓜的事情, 想起就恼火,抬手摸向细腰轻轻挠两下, 再哼哼鼻子, “快说, 不然我挠你痒痒。”
  叶知遇怕痒,被她挠得咯咯笑。
  她恼羞成怒地按住手,“好好,我讲我讲。”
  于是,支棱起耳朵的苏瑶听完了全过程。
  先是目瞪口呆,再是呆滞,最后捧起脸无声尖叫,唇边洋溢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