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鸭子越来越多,苏瑶也忙不过来。
干脆在鸭舍旁边挖个鸭滩,也就是之前说的供鸭玩耍的小水池,池边挖些洼地,铺上压实的泥巴,泥巴上摆满树枝和吃不完的海鲜壳,成为小鸭子们的新食堂。
三是建围栏。把鸭棚和鸭舍单独围起来,形成小鸭子们的独立田地,也不用担心它们乱跑。
需要注意的是,这样的小水池要定期换水,不然温度高,很容易招来小飞虫,到处咬人。
看着笔记本又添上一笔新方案,叶知遇叹气,“哎,新工作又+1。”
这回连钟瑾都说不出安慰话了。
活好像...真的越做越多了!
不过,想要过上梦想的好生活,自然要辛苦点咯~
独自心绞痛的苏瑶蹲在养殖房旁边,抱着打盹的小尖无声哭泣,“嘤嘤嘤,让我无痛当奶奶的居然是小灰,你看它,你看它,好过分!”
小白还是天真浪漫的模样,在养殖房内快活地跑来跑去,还会热情地迎接她,而小灰,不理妈就算了,还一直蹲到鸭笼旁边,跟希望旁若无人地蹭脖脖!
他们也是歪打正着。
在八月这个时间点,抓回一只成熟的母鸭,而小灰小白也刚好长到可繁殖的年龄,温度好,光照也充足,于是小灰和希望便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谈起了恋爱。
至于,要问同为鸭兄弟,为什么小白还是单身?
看着莽着鸭脑壳,在养殖房造天造地的小白,玩累了,就跑到陶碗边大口干饭,吃得嘎嘣响,吃得饱饱的,瘫在小尖旁边睡大觉。
苏瑶摸了摸下巴,莫名想起了陆景阳那个大傻子,也许...小白也跟他一样,是个只晓得吃的直鸭吧!
哼,活该单身!
陆景阳在外面架起火堆,钟瑾把装满食材的陶锅端出来。
露天夜幕下,滚滚白烟升至高空,大乱炖非常之扎实。
称不上极致美味,但确实一级方便,咸咸香香的。而清炒穿心莲正好解腻,最后,吃得撑破肚皮。
吃完晚饭。
陆景阳难得争当第一洗澡人,他跑去洗澡室洗了个痛痛快快的凉水澡。
其余人坐在火堆旁,听着哔啵柴火声,犯着觉困。
叶知遇和钟瑾在低声聊天,而苏瑶独坐在角落边,眼皮一上一下地差点睡着。
把自己洗香香后,陆景阳跑过来。他端坐在苏瑶旁边,坐得直直的,一脸激动地看向她。
苏瑶耷着眼转过头。
“干嘛呀?”她有气无力地问。
闻声,陆景阳侧头看她,做出一副忸怩作态的模样。他提了提破烂衬衣,挑起浓眉,圆眼疯狂暗示。
见苏瑶还是一脸茫然,他气急败坏地低声说道,“这个啊,衣服啊,你不是说今天给我量尺寸做新衣服吗!??”
苏瑶:“.....”
她今天属实受到太多冲击了,好累好困。
早上答应做衣服量尺寸是为了撩陆景阳。她之前在网上看过些撩人技巧,说可以故意制造亲密接触,会产生火花。
但酸角让她精准地意识到一件事,陆景阳这个大傻子,就应该跟小白一样,活该单身!
屁的教程!根本没用!
她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所以,违约吧!
至少今天,姑奶奶累了,不伺候了。
苏瑶一掌推开他,冷漠答复,“累了,不约。”
作者有话说:
丰富的生活,自然更忙碌呀~~~
第73章 野甜瓜
陆景阳瞠目, 怒问,“你、你怎么骗人啊?”
苏瑶张了张嘴,很想问他, 你长那么大两只眼, 是看不见我现在累到睁不开眼了么, 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了!
还没等她开口说明天再弄。
气到鼓起腮帮子的陆景阳,突然很夸张地“啊”了一声,看她的表情陡然变得很古怪, 先是低声喃喃, “好啊, 原来是这样, 我懂了。”
再是咬着牙说, “我说你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一口直接答应,原来坑在这里!”
他的声音听起来气极了。
苏瑶愣了一下, 完全没想明白坑是什么玩意。
“什么坑?”她问。
陆景阳没有回话,只是直愣愣地怒视她,良久, 他垂下圆眼皮,目光和声音都变得冷淡起来。
“坑我好玩吗?你要是不想做就别答应,何必骗人。”
他站起身, 冲钟瑾说了句, “哥, 我先去睡了,记得叫我换班。”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苏瑶在那里呆了一会儿, 脑子打个转反应过来, 他的意思的她是故意坑他?闲着没事坑他玩?
“......”
陆景阳走后, 火堆前的气氛一瞬间像是凝固了一样,苏瑶沉默地坐在那儿,感受到自己从脚底传上来的疲惫和无力。心里委屈且气。
他居然这么想她。
而且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还说她骗人。
叶知遇见状忙抓了把酸角递过来,缓和气氛,“来来来,小瑶吃酸角。”
“好。”苏瑶乖乖接过。
她拿起一颗,在指尖反复捏起来,捏到酸角肉黏满了果壳碎屑,她又一点点捋干净,最后,喂进嘴里。
酸。特别酸。
这颗酸枣酸得涩牙。肉少,果核还大,真难吃。
但她没吐,只是拧起眉,任凭酸涩在唇齿间化开,酸味好像能从喉咙传到五脏六腑,心脏都酸得发紧起来。
面前的明黄色火光在风中轻轻摇晃着,苏瑶捧脸看向对面,见叶知遇时不时回望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担忧,她扬起脸部肌肉,弯了个弧度示意没事。
毕竟他们天天都吵架,也不是第一次。
而钟瑾一脸沉静地坐在旁边,低头剥酸角。
他细心的剥开壳,捋去碎屑,放到干净的陶碗里。
不一会儿,棕色的果肉堆成小山,然后便眼睁睁看着钟瑾直接将整碗酸角塞到叶知遇手里。
....看看人家四个大字不由自主地从心尖冒出来。
对比太刺眼,苏瑶垂头不忍再看,心里咕噜咕噜地冒起酸泡泡。
叶知遇也没拒绝,她早就习惯了钟瑾这种无微不至的贴心行为,大大方方地接过来。目光与那双漆黑的眼眸对上,她又眨了眨眼,但现在,苏瑶在对面看着,钟瑾只是微微勾了下唇,没有眨眼睛。
看她的目光像在说别闹。
完美接收到意思的叶知遇,很想笑,但又想起好姐妹还在不开心,忙努了努嘴角。
等脸部肌肉放轻松后,她把碗递到苏瑶面前,柔声说,“吃吧。”
苏瑶把嘴里的果核吐了,从碗里拿起一颗吃....咬开果肉,又很酸,比刚刚那颗还要酸。不知怎么的,心里的满腔热忱也随着酸涩味道,一点点地跌入谷底。
这什么破酸角,真的一点都不甜。
陆景阳才是大骗子。
骗她说甜。
-
天亮。苏瑶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她帮着叶知遇做完早餐,在晨风的微响里,一边喝菌汤一边自我反省。
也是,是她先答应人家还毁约来着。
守到陆景阳钻出棚屋,大黑脸看起来表情如常,四目相对时,还冲她扬了扬嘴角,看起来好像是气消了。
他去洗漱,她也连忙跟上去扯住他的衣服,可他光刷牙也不转身。
“诶,我昨天...”她准备解释。
可陆景阳陡然转过身,衣尾的流苏从她的指尖滑了过去,他神色平常地看过来,问,“昨天什么?”
“啊对了,你那还有剩余的皮子吧?”
“给我点呗。我给自己整件披风裹一裹,就不麻烦你了。”
他的语气和表情明明都很平静。
苏瑶却意识到,他是真的生气了。
不麻烦你四个字听得她心里发慌,但同时,又有股邪火蹿出来,不就爽约一次至于动真格生气吗,他长得人高马大的,肚量怎么那么小啊。
不做就不做。
苏瑶抬起下巴,跟赌气似地说,“好啊,待会给你拿皮子,你自己做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树下恢复平静,握着印楝树枝的陆景阳,终于,再也忍不住地咬紧牙关,冲娇小背影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做就自己做,谁怕谁。”
八月的荒岛,阵雨频繁,经常上午还是好好的艳阳天,午睡一睁眼,雨滴啪嗒啪嗒地落满地,不一会儿,风清云淡,天空又恢复成高而澄澈的模样。
而居住地的天气。
却一直笼罩在阴雨天的氛围之下,叶知遇没想到,苏瑶和陆景阳这场战斗居然动起了真格。
叶知遇给苏瑶做思想工作,说,“这多大点事啊,怎么还真吵起来了?”
苏瑶眼也没抬,“我没跟他没吵呀。”
是啊,是真的没吵了!
一连四五天,居住地里经常出现的画面,安静的工作,安静的铺砖,安静的搅灰浆,这两人不互怼吵嘴了,客气疏远的仿若刚认识时那样。
最重要的是,他们也不一起赶海了。
偶尔上午分组去采集食物和捕鱼,苏瑶直接挽住她的手,非要跟她一起行动,于是,在钟瑾暗沉下来的注视下,她只好抛下植物猎犬,与姐妹共行。
不得不说,没有植物猎犬。
她已经好几天没找到新鲜植物了,收获陡下降啊〒▽〒。
还是靠小尾巴助力,才找到了几颗野生甜瓜的瓜藤,长在灌木丛底下,叶子比手掌还大,瓜藤和叶片上都长着一层粗糙的浅毛,摸着还有点割手。
野生瓜花纹长得很奇怪,绿黄相间,个头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看起来像是个小西瓜。不过一切开,密密麻麻的白色瓜籽露出来,那股子甜蜜的瓜香气瞬间飘荡至鼻尖,解去暑气。
她们一共找到了四处。
但每一处的瓜藤上都只长了一两颗甜瓜,全部摘完,也统共摘了七八个颗。
这瓜长得虽是陌生,但味道却很正,香甜味不比正宗的甜瓜差。
摘得不多,不出两天全部吃光光。
瓜,真的是夏天的好伴侣啊!
叶知遇将瓜籽全部保存下来,洗去果肉后,放到温水里浸种,等种子充分吸收到水分后,再捞出来夹到湿布里等其破膜出白。不出三天,一点点带白色的芽尖从瓜籽壳膜里挣扎出来。
他们用空鸭蛋壳和竹筒做小盆,往里种下种子,覆起薄薄的泥土,然后放到专门制做的培育架上,等到种子再次破土而出。
培育架是钟瑾给叶知遇专门定制的。
用竹子搭起的五层架子,用藤条绑定,固出框架后,再劈竹篾,铺满。
如今,放在青冈树的大伞下。
上面放着各种劈开的竹筒啊、蛋壳啊、小陶碗什么的,里面有叶知遇培育的各种种芽,蕉芋占一半,剩余的都是些瓜子、水果什么的。
本周最后一个工作日。
林间,发出陶砖摩擦碰撞的叮当响,地基上铺盖起整整齐齐的陶砖,一块挨一块,中间和表面抹上均匀的灰浆。现在已经铺起一层半了,只剩卧室了。
男生们蹲在地上,左手持木铲,挑泥,往砖的表面一抹,左右再来点,最后轻轻盖下去,挤压出来的多余灰浆,铲子一勾,往藤筐里一甩。
女生这边也在忙碌着。
苏瑶抱着一根腾空的长横木往下压,翘起来的尾端悬挂着大石头,被按到地上的那端挂着一个藤筐。
叶知遇正蹲在旁边,在筐底铺上芭蕉叶,接着,铲入灰浆,挖到差不多三分之二时,她示意苏瑶起身,石头那端下降,藤筐被提起来。
苏瑶再将藤筐推到地基边,下压,取下来,再走到男生身边,提个空藤筐挂上去。
这是钟瑾最近研究出来的新工具,叫桔槔,也叫吊杆,据说是古代一种很古老的提水工具。
制作原理很简单。
在地基旁边搭个粗圆木,在其中间悬吊上一根稍细点的杠杆,中间的支点用藤绳绑起来固定,一端挂上重石,另一端挂上一个竹篮。之后可以利用杠杆作用,让提桶自动提升,大大的减轻了工作量。
叶知遇和苏瑶靠着这个新工具,完成了搬砖和搬灰浆的工具,男生们也得以安心的砌砖。
地板部分的工作效率也因此进行的飞快,估摸到下午三四点,他们就能结束所有的地板工作,提前进入美好的休息日。
到四点时,林间的阳光变得有些阴暗了,浅蓝色的天空上,漂浮起朵朵白云,炙热的光线柔成淡淡辉光。
做完工作,四人坐在石桌板前休息。
太安静,叶知遇有点儿走神,目光在对面沉默的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还不说话。
她冲钟瑾挤了挤眼。
已经熟练掌握信号的钟瑾,抬手,手握成拳放在嘴唇前面,清了清嗓子,然后说,“你们、明天有什么计划吗?”
他们最近经常做这种抛梗接梗活跃气氛的事情,叶知遇也非常熟练地接过话茬,“对啊,明天休息日耶。”
然后先是用肩膀撞了撞苏瑶,又扬手拍了拍陆景阳,“要不要像上次那样去洞穴那边度个假?钓鱼野餐敷面膜?”
苏瑶动了动唇,刚想说话。
“我要缝皮子。”陆景阳指着身上的破烂披风,无奈道,“这里、这里又破洞了。”
他的那双手能砌砖能砍木能搬钻,什么粗活都能干,但细活实在是干不了。
光是给骨针穿线都弄得他满头大汗。
缝皮子的时候脑子里也没个谱,上手就开干,骨针直接怼进去,缝半天,最后——
一张磕碜且破烂的披风出炉,线洞大的能出拳。
且禁不起他穿,稍微一用力,那个线洞越拉越大,破掉。
苏瑶目光停在破披风上,顿一下,垂眼没说话。
叶知遇皱眉,“你要缝一天?”
陆景阳努努嘴,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左侧,那张小脸上还是一副冷淡且完全不关心的模样。顿时,娱乐兴致全无,表情讪讪地起身,低嗯了一声,转身走人。
不一会儿,苏瑶也说不想去。
“啧。”叶知遇砸吧砸吧嘴,叹了口长长的气,“这俩...难不成打算,一直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