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机跟大多数男生差不多,除了游戏就是日常用的app,简简单单,让宋枝蒽有些意外的是他的手机壁纸。
是绣绣的照片。
只不过和宋枝蒽记忆中不大一样,这张照片里的绣绣叼着球趴在地板上,明显老了很多,甚至惯有的笑容都带着疲惫。
不经意恍了一秒的神。
随后她才点开祁岸的微信。
他的未读消息很多,宋枝蒽不大好意思看,可即便这样,她也还是很快就找到列表中的自己。
倒不是她的头像有多醒目,而是祁岸给她的备注太特别。
不是宋枝蒽,而是……小蝴蝶。
血脉逆流感不知第几次冲上心头。
宋枝蒽唇角绷着,努力克制着脸上细微的表情,替他点了收取转账。
眼见那五百块钱终于转账成功,无意识耸着的肩头终于渐渐松懈,她轻压一口气,正想把手机还回去,罗贝贝的电话就在这时打来。
宋枝蒽手一抖,差点挂断,赶忙递给祁岸。
电话一接通,就听罗贝贝叽叽喳喳的嗓音在车内荡开,说绣绣不知怎么又不愿意吃饭了,俱乐部那边又有事,要她立马回去,这会儿家里没人,她不放心绣绣自己在家,问祁岸什么时候能回去。
提到绣绣,祁岸神色些许紧迫,声线也比刚刚沉冷几分,说自己很快回去,让罗贝贝先去俱乐部。
电话挂断。
宋枝蒽到底没忍住,“绣绣是生病了吗?”
早年在祁岸家生活时,她就不少照顾绣绣,后来祁岸高三那年回到帝都,绣绣更是依赖她。
只是后来,她和外婆与易美茹断开联系,离开别墅,从那以后就没再见过绣绣。
多年未见,又得知它生病,宋枝蒽免不了担心。
祁岸本想把她送回学校再折返回去。
这刻听她关心的语气,也不知怎么,话不由自主地随了心,“不然你跟我回去。”
话落。
空气局促地安静了一霎。
宋枝蒽杏眼微怔,略显意外地眨了眨。
也觉得这话对于现下二人的关系来说有些狎熟,祁岸咽了下嗓,轻描淡写般覆上另一层解释,“我的意思是说——”
“可以吗?”
宋枝蒽真诚地打断他,“我真的可以跟你回去见绣绣?”
“……”
喉结无声滚了滚。
像是终于找到正当理由,祁岸迎向她赤诚无暇的双眸,情绪含在发哑的嗓音里,“当然。”
作者有话说:
最近比较累,暂时少更点,等我状态和好转了多更!
爱你们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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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读者说“文案和正文不符,男主到现在还不说出文案那句话很失望”,在这里想说明一下,最初构思这个故事的时候,确实想男主在刚分手就说,但是我尝试了很多很多遍,甚至一度很崩溃,觉得怎么都无法写下去。
因为女主的人设就不是锱铢必较,她说分手的时候甚至都不恨男配,她只是觉得想摆脱这段恋情,所以即便男主说出这种话,女主也还是会拒绝。
所以我需要足够的理由,以及感情推动,去让男主说这句话,让女主能够同意,所以现在的文案和最初版本也有些不一样。
很遗憾没有写出大家理想刺激,我自己也确实写的蛮心累,所以我建议是如果大家觉得跟预期不一样,及时齐文。
我还是会尽最大努力写完这个故事,感谢
第二十三章
很久以后的宋枝蒽回想起来, 仍旧觉得那是很神奇的一天。
神奇到就一切事情发生的节点像被人精心计算过,总能在两人即将分开的前一拍,生出新的缘由, 把两人被迫“黏”在一起。
只是那刻的宋枝蒽浑然未决, 满脑子都是祁岸漫不经意, 又不偏不倚击她要害的话,比如——
绣绣今年已经十五岁了。
它前阵子刚做完手术,伤口还没彻底恢复。
也不知道还能再陪他多久。
车上的气氛因为这个话题不自觉肃然, 直到车子开到祁岸离北川大新校区没多远的小区。
这个时候, 骤雨已停, 天空也阴霾散尽, 仿佛婴孩大哭过后露出晴朗又纯真的笑脸。
宋枝蒽从车上下来, 甚至还被阳光刺得眯起眼,然后就发现祁岸所住的小区正是当地人津津乐道的,房价贵到顶天的楼盘。
而他买的更是贵重之贵。
就是地理位置最好的那栋, 独门独院小洋房带着个不小院落,宋枝蒽刚跟他进去,就看到呆坐一楼落地窗前, 一只上了年纪,慢悠悠摇着尾巴的金毛。
是真的没想到,她这辈子还有机会再见绣绣一面, 宋枝蒽心头猝然涌上一抹柔软的伤感。
幸好她一直跟在祁岸身后, 不至于把矫情神态展现出来。
只是在祁岸进门拿拖鞋给她时, 他还是不经意瞥到她眼尾那抹淡淡的粉,以至于再开口时, 声音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温和柔意。
“绣绣情况还不错, 不用太担心。”
说着, 他朝绣绣招呼了声。
绣绣听到动静,立马乖乖起身朝他走来,围绕在他裤腿边亲昵地蹭。
眼见当年亲手带过的狗子就在自己面前,宋枝蒽微微屏吸,莫名有些近情情却。
祁岸半蹲下来,搂着它揉了两下,抬眸望向宋枝蒽,“你要实在不放心,以后就多过来看看。”
他语气难得正经,没有半分暧昧之意。
指尖蜷了蜷,宋枝蒽没接话,踩着宽大绵软的男款拖鞋走到祁岸身边,也蹲了下来,抬手摸了摸绣绣。
到这会儿,绣绣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前人似乎有些面熟。
湿乎乎的鼻子凑过去,在她手上闻了闻,注意力也渐渐从祁岸转移到她身上。
祁岸起身,抬脚轻踢了下绣绣的屁股,磁嗓哼笑了声,“也不算太没良心,对你还有印象。”
果不其然。
他刚说完这话,绣绣就十分娴熟地钻到宋枝蒽怀里。
心头那抹伤感立马被这个温馨的互动抚平。
宋枝蒽露出这一路第一个明朗的笑,撸着怀里温暖的大狗狗,声音都轻快许多,“怎么可能不记得,当年你不在,都是我——”
像是忽然触及到不可说,宋枝蒽顿时哽住,神色也凝滞下来。
目光不经意抬起,发现坐在沙发,双手交握搭在双膝上的祁岸,正意味深长地看她,“都是你怎么。”
宋枝蒽偏了下嘴角,垂眼低声说,“都是我在照顾。”
当年祁岸一走,绣绣在家里的地位骤降,易美茹不喜欢狗,更是管都不愿意管。
是宋枝蒽主动承担起每天遛狗,给狗喂饭洗澡的职责。
那时候她想的是,如果绣绣过得不好,祁岸回来一定会不开心。
她不想祁岸不开心。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的担心都是徒劳。
祁岸根本就没想过回来。
后来宋枝蒽离开别墅,想着要不要把绣绣带走,易美茹反倒不让,说祁岸要把绣绣接到身边。
往事像旋涡一样拉扯着思绪。
祁岸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既然以前照顾那么久,那以后是不是更要多花一些时间照顾。”
宋枝蒽眉心一跳,由下至上迎着他的视线。
祁岸目光牢不可破地锁着她,不留给她一丝一毫叛逃的余地,“宋枝蒽,做人要有始有终。”
“……”
宋枝蒽很无语地看着他,“你这都什么歪理邪说?”
她正想说这是你的狗又不是我的,却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
大概又是那个罗贝贝的电话,祁岸瞥了眼,眉头不耐地接起,那边语速很快地说了一堆,祁岸敷衍了几声,随后起身朝厨房那边懒散又松垮地走去。
“我哪有时间给他化肉。”
“你当初怎么不拿出来。”
“行了,闭嘴吧。”
语调是一贯的不客气,又有种上位者的强.横,听起来和对说话她的语气不大一样。
宋枝蒽朝那边瞥了眼,默默收回视线。
没多久,线条结实的手臂端着一晚丰盛的冻干和肉,递到她眼前。
宋枝蒽愣了愣,略有些呆地抬头,然后就看到眼前居高临下的祁岸。
“你来喂。”
他垂着眸命令,“我去那边弄点羊奶。”
漫不经心的两句话,熟稔得就好像两人是高中时的关系。
宋枝蒽抿了下唇,乖顺接过,放到绣绣跟前,等祁岸泡好羊奶回来的时候,绣绣已经呼噜呼噜吃得很香了。
“小屁孩。”
祁岸在宋枝蒽身旁蹲下身,修长大手rua了把绣绣的头,磁浑冷嗓卷着淡淡的笑,“就会看人下菜。”
“……”
“罗贝贝喂你你就一口不吃。”
宋枝蒽嘴角翘起笑,担忧的心情也好转几分。
只是尴尬接踵而来。
她蹲得太久,想要起来时腿突然抽了筋,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眼看就要栽倒,是祁岸起身捉住她细白的手臂,一把将人捞回。
单薄瘦弱的身骨撞到男生坚实柔韧的胸膛,两人气息也在这瞬暧昧地融在一起。
宋枝蒽心神一凛。
祁岸攥着她胳膊的手却没有第一时间松开,就这么若有似无地贴在一起,是比起拥抱还让人脸红燥.热的姿态。
偏偏这个时候,宋枝蒽肚子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
宋枝蒽:“……”
祁岸听到动静,长眸轻佻地觑着她,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下,“你也饿了?”
宋枝蒽就没这么尴尬过。
她下意识想说不,祁岸却先一步松开她,将地上的两个“光盆”捡起来。
“等着。”
他随口丢下这话,再度朝厨房那边阔步走去。
回过神的宋枝蒽咬了下唇瓣软肉,瞥了眼墙上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好下午四点。
按理说这个时间她不会饿,可今天却不知怎么。
再加上这会儿饱喝足的绣绣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瞅着她,让她想离开的心又迟疑几分。
到最后,她也没能抵过祁岸美味肥牛烩饭的诱惑,乖乖去了厨房,和祁岸面对面坐下来吃饭。
也许真的有人从出生就被老天点全了技能点,祁岸做饭一直很好吃,从前宋枝蒽就没少吃他做的宵夜,只是如今想来,多少有些恍如隔世。
她也确实没想到,有天祁岸还会亲手做东西给她吃,且两人还能够平平静静地面对面坐着。
望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烩饭,她甚至产生一瞬的迷惘。
直到祁岸帮她摆好餐具,和那杯椰奶冰咖啡。
“家里没方糖,怕你觉得太苦,加了椰奶。”
“肥牛也不够了,”祁岸把他那份里的肉都挑到宋枝蒽餐盘里,嗓音低磁,“将就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宋枝蒽莫名有种祁岸“喂”她比喂绣绣还要上心的错觉……
微荡的心绪不受控制地百转千回,又却之不恭,宋枝蒽小声制止,“够了,我吃不完。”
声音柔柔弱弱。
像是刚出窝的小奶猫在你面前喵喵叫。
锋锐的喉结微微滚动,祁岸垂眸拿起桌上的冰咖啡喝了口。
涩苦又发凉的液体顺着食道往下流,压下心中燥热的痒。
直到放下杯子,余味回甘,他才又说了句,“吃不完就把肉蛋培根都吃掉,还有芝士。”
宋枝蒽没吭声,专心吃饭。
她不说话,祁岸也不说,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咀嚼。
中途,宋兰时打来一个电话,问祁岸有没有把宋枝蒽安全送回学校。
话头被挑起,祁岸一手握着电话,一面眼神昭昭地看着宋枝蒽,“没,她还在我这吃饭。”
宋枝蒽腮帮子一动一动地看着他,然后就见祁岸不怀好意思地笑,“喂完绣绣,顺道把她一起给喂了。”
宋兰时听后呦一声,暧昧笑出声。
这番明着玩笑,暗里却引人遐想的话落到宋枝蒽耳朵里,激得耳根不自觉烧热。
她想反驳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反驳,最后只能不大自在地别开视线。
祁岸倒是沾染春风般心情不错地懒勾着唇。
后头又跟宋兰时聊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宋枝蒽就是这会儿,问起他和宋兰时的关系。
“他是我舅舅曾经的女朋友。”
祁岸答得随意,“后来我舅舅去世,她也一直没嫁人,就这么守着我舅舅给她的澜园。”
宋枝蒽神色迟缓下来,有些意外,“她——”
祁岸掀眸看她,眸光深挚,“是不是没想到。”
宋枝蒽顿住,点了点头,“她很美,也很有风情,感觉会有很多男人喜欢她,所以我没想到她会这么专一深情。”
“深情的又何止她一人。”
祁岸扯唇,“当初我舅舅为了和她在一起,和家人反抗闹得很凶,后来分了手也郁郁寡欢,再后来就在外地出了事故,临终前他把遗产都给了兰时姐。”
宋枝蒽像是听到电视剧中才会发生的剧情,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反对。”
“很难理解么。”
祁岸轻哂,“家族利益,捆绑婚姻,完全不新鲜。”
短短几句,像是砸在心口的碎石,生生豁开几道细小的口子。
宋枝蒽后知后觉地一怔。
从她的微表情里看出什么,祁岸几乎屈从本能地开口,“但我不会。”
字字昭然,像是在刻意阐明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