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蒽清了下嗓子,望向车窗外,“没什么。”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简直诠释得一清二楚。
祁岸嗤笑了声,趁着前方红灯,直接用牵起她放在腿上软若无骨的白皙小手。
温热的摩挲感紧紧贴在手背的皮肤上,宋枝蒽神思和心脏同飘忽了下。
侧过眸,发现祁岸正目不转睛地凝着她。
他看起来既然无奈又耐心,“我说那句话不是在给你打预防针,而是告诉你,在我这,你不需要多懂事,也不需要多乖。”
“无论你怎样,我都一样喜欢你。”
这两句话无异于同于突然袭击来的甜蜜炸.弹,轰得宋枝蒽猝不及防地怔住。
想过他会说情话。
但确实没想过这人情话居然十级。
宋枝蒽感觉胸腔里烧起一把噼里啪啦的火,温度透过薄薄的面皮,直接显露出来。
“你今天……”
祁岸散漫挑眉,“怎么?”
宋枝蒽不自在地偏过头,“你今天撩得有点儿犯规。”
她声音越来越轻,还有点儿懊恼,“搞得我都不相信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没谈过。”
话音落下。
红灯转为绿灯。
祁岸却牵着她的手不放,单手操控着方向盘,调子恣意又轻狂,“你要不信,回头可以找个地方验货。”
宋枝蒽耳根又热起来。
她小声咕哝,“谁要验货了。”
“吃亏的不还是我。”
祁岸噙着嘴角,眼角眉梢舒展,看起来心情大好,“你知道就好。”
他吊儿郎当道,“所以没事儿别总勾我。”
宋枝蒽:“……”
因为路上这个小插曲。
后面的路程,祁岸明目张胆牵着她的手就一直没松开。
想着这家伙也确实有那么个两天没见自己,宋枝蒽就索性“放纵”他一回,主动和他十指相扣。
不过两人也没腻歪多久,临近起飞时间,宋枝蒽一进机场就忙着值机,再然后就要过安检。
祁岸自然是不能陪着进去的,只能把她送到安检口处。
到这会儿,宋枝蒽才有些依依不舍。
就没忍住,多唠叨他两句,比如这两天好好吃饭好好复习,专心考试什么的,毕竟考好了,他才有奖励。
祁岸好整以暇地听着。
等她说完才不紧不慢道,“那你这两天也别太疯,时刻记住,你现在可是——”
宋枝蒽微微抬眉。
祁岸扯起嘴角,促狭轻笑,“有人眼巴巴惦记着。”
这话像是一大勺蜜糖被喂进嘴里,不夸张的说,宋枝蒽在这一秒,心旌摇曳到牙根都有些酥软。
祁岸却没发挥尽兴。
像是话没说到点子上,他顿了下,又道,“也别太散发魅力,不然我怕你被别的男人——”
“骗走”两个字还没说出来。
衬衫领口就被宋枝蒽抬手拽住,又往下扯了扯。
祁岸当下并没有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是遵从着潜意识,顺着她的力道俯下身。
就这样,两人二十多厘米的身高差遽然拉近。
下一秒,宋枝蒽踮起脚尖,将按捺了一路的吻,精准无误地封在他微凉又柔软的唇上。
不再像上次那样一触即离。
而是真真正正,唇瓣软肉贴合,动情又绵柔的亲吻。
两秒过后。
宋枝蒽脚跟落地。
祁岸喉结滚了滚,深眸脉脉,视线勾勾缠缠地胶着她。
宋枝蒽双颊绯红地回望他,像是怀揣心照不宣的秘密,欲语还休,“傻的。”
“……”
“不许胡思乱想。”
话音刚落。
祁岸就反过来捏住她的下巴,眼尾染着淡色桃花般回吻,在她唇上重重吮了下。
退离的瞬间,他气息沉炙,咬字发哑,“那你早点儿回家。”
-
中午十二点半。
从北川飞向平城的飞机稳稳降落。
宋枝蒽一下飞机就感受到平城热得仿若流火的空气,但也因此感觉到一种久违的熟悉气息。
作为这次活动的组织者,班长陈小蕾早早就来机场迎接宋枝蒽。
几年未见,这姑娘出落得大方得体,见面的第一反应就是给宋枝蒽一个大大的拥抱。
性格温吞的宋枝蒽也在她的影响下,展露出几分灿烂的笑。
虽然毕业后,宋枝蒽没和任何老同学聚过,但和陈小蕾的联系一直没断过。
有时候她难得发一次朋友圈,陈小蕾还会出来评论。
这次聚会,陈小蕾第一个邀请的也是宋枝蒽。
毕竟她们俩当初都是林老师最得意的两个学生,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只是提到林老师,陈小蕾就没那么开心了,说林老师的肠道肿瘤是恶性的,昨天刚做完手术。
宋枝蒽之前不知道这么严重,蹙起眉,“那手术做的怎么样?”
“手术做得还不错啦,”陈小蕾说,“就是不知道这次之后,还会不会复发。”
说着她叹了口气,“不过林老师很乐观,就是现在刚做完手术没多久,身体有点累,她家属说,今天不大方便,让我们明天再去看。”
“刚好还有几个同学也才从外地回来,大家休息休息,明天再一起去。”
倒是没想到突然改变计划,宋枝蒽稍稍意外,但也还是点头。
陈小蕾挽着她上了地铁,把话题拉回到她身上,“哎,说真的,你刚从机场出来那会儿,我都没认出你来。”
宋枝蒽笑笑,“怎么?”
“跟高中时候太不一样了呗。”
陈小蕾感叹,“不是说漂亮,你去掉胎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漂亮,我指的是气质,大学可真是改变一个女生的好地方,感觉你现在好独立,好自信,体态也好,妥妥女神范儿。”
宋枝蒽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也还好,主要是现在过得比较开心。”
陈小蕾八卦之魂燃起,“你不说我还忘了问,听说你跟何恺分手了?还找了新对象?”
知道她会问,宋枝蒽也没藏着掖着,“是的。”
陈小蕾倒没说什么,她对两人之间的事情也不了解,只是看宋枝蒽状态这么好,笑说她现在男朋友一定对她很好。
她一说,宋枝蒽就又想起她和祁岸在机场那个临别吻。
不夸张,她到现在记得当时祁岸亲她的感觉,灼烫又湿热,软软的力道在她唇边挥之不去。
宋枝蒽不经意弯了弯唇。
即便陈小蕾在旁边叨叨叨地说着,她也心猿意马。
或许是心有灵犀。
宋枝蒽刚和陈小蕾在商场找到吃饭的地方。
祁岸就给她发来信息,问她到了没,吃饭了么。
宋枝蒽把情况如实汇报。
祁岸听说她要请吃饭,给她转了五千块钱,颇有种自家女儿在外面请同学吃饭,家长急忙打钱不能让她丢脸的既视感。
听她这么吐槽。
祁岸大言不惭:【养女朋友跟养女儿也没什么区别】
宋枝蒽没忍住笑,又架不住敲打他:【少贫,先好好考试】
她吓唬他:【考不好一切免谈】
祁岸倒也听话。
先是告诉她一小时后要进考场,随后又说晚上朋友生日,他必须去,可能会喝酒,如果不及时回复,让她不要担心。
宋枝蒽管归管,但在这种事情上,从不乱插嘴,于是让他开开心心放松。
她晚上也要和陈小蕾看电影,快乐快乐。
就这样,两人各自记挂着彼此,又各自投入到彼此独立的社交中。
宋枝蒽和陈小蕾吃完饭后,先是跟她回到家休息了一阵,到了晚上才一起出来觅食看电影。
至于祁岸这边。
考试考完他就被谢宗奇接走去参加共同朋友的生日聚会。
依旧是老三样,吃饭喝酒蹦迪。
祁岸看着像个玩咖,实际上却是这些人中最沉稳老成的那个,特别是蹦迪,听着鼓点他都觉得烦。
再加上明天上午还有一门考试,他还想多看会儿书。
没想到祁岸也有今天,那群哥们儿笑得一个比一个贼,都说祁岸完了,彻底被自己的小女朋友吃死了,再也不是在外头带人飙车泡吧又飒又野的岸哥了。
祁岸笑骂他们滚,可那语气又是明显的舒坦。
惹得大家都说,是不是家里早就金屋藏娇,等着他回去腻歪。
祁岸抄起手机起身,眸色微醺又浪荡地笑,“我他妈倒是想。”
话落,男生们笑得热闹又欢畅。
祁岸在一片喧闹中拍了拍寿星肩膀,又和谢宗奇打了声招呼后提前离开。
出了餐厅,他想给祁颂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哪知电话还没打出去,祁颂就先一步打来。
祁岸被酒精熏得有点热,刚上车就随手扯开领口,嗓音磁浑,“正好我要找你。”
祁颂就打断他,“你先别找我了,你先回来,处理一下你这个烂桃花。”
祁岸眉头一皱,“什么烂桃花。”
祁颂操了声,“就一个女的,长得可高了,像个模特,说是你高中同学,来家门口要找你谈事儿。”
“关键是她还不走,站外面死活要等你回来。”
“怪吓人的。”
“哦对了,她说她叫应雪。”
第五十八章
祁岸想过应雪会来找他。
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快, 还是本人主动过来。
毕竟按照她以往的行事作风,肯定要先找中间人讲一讲情面,比如在高中时跟祁岸关系还不错的几个朋友。
他们倒不至于跟何恺一样多护着应雪, 但起码也会在中间当个和事佬。
然而这一次, 大家却集体沉默了。
倒不是应雪没去找, 而是找了也没用。
一个个的,根不像高中时候那么瓷实,知道这三个人闹成这样, 没一个出来说话的, 就连何恺从楼上摔下去, 大家也只是在群里假惺惺地一问。
应雪当时也是抱着一丝希望, 去私聊群里以前关系最好的两个男生, 结果这俩人劈头盖脸就是——
“你连祁岸也敢得罪……”
“你不是不喜欢何恺吗?怎么又跟他勾搭上了?”
反正就是看到两人开头的语气,应雪就知道他们不会跟着掺和的。
更别说何恺家里现在还出了事。
应雪也是在昨天才知道何家公司财政状况出了很大问题,何恺表哥还去接受调查了。
正因如此, 何恺才那副态度,不是因为不想帮她解决,而是他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得知这事儿, 应雪头皮都麻了。
还是身边还能帮她出出主意的圈内人,给她支了个招,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不然以祁易两家金主在圈中地位, 封杀大明星都随随便便, 抵制一个她更是绰绰有余, 除非她压根就不想混娱乐圈了。
怎么可能不想呢。
应雪做梦都想,不然也不会从国外回来一门心思做准备。
既然如此, 她就只能亲自过来找祁岸。
好在运气不错, 祁岸家里还有人, 她就正好装可怜,在门口一直等祁岸回来。
只是心里还是非常难受的。
她家虽然不是富贵望族,但初中后就开始有钱了,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自然觉得憋屈。
但这事儿,她除了低头认错,完全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主要还是她现在没冒头,没圈粉,要是等她红了,她就不信祁岸还有办法封杀她!
总之,她一定要扛过这一遭,她应雪可没在怕。
双腿站得发麻,高跟鞋在脚底愤恨跺了几下,应雪在心中翻来覆去地给自己打气。
直到前方倏然亮起一束车灯,在昏暗夜色下极为醒目。
是祁岸的车。
应雪登时抬头,不自觉地挂上一脸讨好的笑,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迎上去,在车进院前,敲了敲车窗。
副驾驶车窗缓缓落下。
祁岸单手搭在车窗上,松散靠坐在车里,一双狭长冷眸慵懒倦怠地睇着她。
分明是很随意的眼神,却看得应雪心里发慌。
刚巧代驾下车。
应雪便等他离开后,忐忑开口,“我是上车……还是进去?”
这话给祁岸听笑,“上车?上谁的车。”
应雪滑稽又讨好的笑僵在嘴角。
祁岸看都懒得看她,“有什么事在这说吧。”
应雪一股怒火登时从心里涌出来。
但迫于压力,她还是扯起嘴角,“行,在这说也行。”
祁岸没应声,摸出一根衔在嘴里,敛眸点燃,随着白雾轻吐,优越的颈线拉长,喉结尖锐清晰凸显。
应雪咽了咽嗓,紧张开口。
和祁岸想的一样,应雪不知被谁“指点”了下,得知在背后阻碍她星途的人是他,便大老远过来道歉。
不过她好像并没搞清楚自己到底做错,到现在还一个劲儿地解释,她当初并不是真的想拿何恺让宋枝蒽难堪,也不是针对宋枝蒽。
“你也知道的,何恺追了我很多年,我对他有感情。”
“那会儿我刚分手没多久,确实嫉妒他和宋枝蒽在一起,就忍不住想干坏事,所以就借何恺手机发了消息,但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也没想到她真能来。”
“后面那个帖子也不是我发的。”
“我知道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开始骂我了,平心而论,你要是被骂了你不反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