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仁医馆是她自己琢磨着开的, 除了出银子也没他什么事。
这两件决定他和弘霈爵位的大事,全都是秦晚一手弄出来的。
额……
爷不想吃软饭,*!
膳后, 略顿了一会消消食聊聊天后, 吃软饭的九爷跟在秦晚和五个孩子身后闷闷不乐出宫。
不想出软饭的九爷没坐马车回府, 直接骑马去了城外小汤山。他要去看看自家的温泉庄子和瑜伽庄子修的怎么样, 回来后又去慈仁医馆隔壁正在装修的瑜伽馆去绕了一圈。
然后又去隔壁他买下来的两个院子看了看。
其中一个院子里几个天竺来的瑜伽娘子正在培训招揽来的妇人练瑜伽。一切井然有序。也不知道秦晚到底是怎么做的, 她不经常来这里,但一切尽在掌握。
不想吃软法的九爷回府时,晚膳时间都过了。
进了后院就瞧见四福晋和弘晖在正房里。弘晖抱着两个孩子正逗他们玩。
然后九爷就瞧见弘霈和华裳都拿额头拱弘晖的脸, 就像白天拱老爷子的脸那般。
九爷黑着脸进了屋。
弘晖抱着两个娃娃起身行礼:“侄儿见过九叔。”
九爷把华裳抱过去:“你怎么有空来了?今儿个的书都温完了?”
“侄儿是跟着额娘一块来给九嫂送些瓜果。”弘晖指了指桌上切好的西瓜:“这是额娘特意让人在火室里培育的西瓜,味道很好,九叔尝尝。”
“甜甜。瓜瓜甜甜。”弘霈拍拍小手鼓掌, 然后吧唧在弘晖脸上亲了一口表示感谢。
九爷的脸差点绿了。
四福晋连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四福晋和弘晖告辞后,九爷把屋里伺候的人都赶出去, 然后盯着秦晚:“华裳有没有亲过弘晖?”
秦晚摇头。
“到底有没有过?”
“真没有。”秦晚无奈。
九爷不信。
秦晚治好解释:“弘晖都十岁了, 知道轻重, 从来没让华裳亲过他的脸,顶多用额头碰碰而已。要是真的亲他的脸, 不说你介不介意, 四哥四嫂也会训斥他的。”
这倒也是, 弘晖有个冰山阎王一般的老子。
九爷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那个狗四哥的烦人脾性也有讨喜的时候。
九爷终于气顺了些,逗弄了两个孩子一会,和秦晚说正事:“下面那些铺子你是怎么定的规矩,瞧着都像模像样。”
秦晚没藏私,直接解释给他听:“一是不看轻他们。下面的小厮也好、妇人也好,只要进了我的门,都是我的人。我不许她们在外面借着九贝勒府的名头耍横,也不许她们在院子里斗狠。二是制定一套详细的规矩制度,让她们有据可依,并且每个院子或者铺子安排一个人专门负责考核工作。三是及时奖励惩罚。同样的差事,在别人的铺子里只能赚五两银子,在我这里只要按着我的规矩来,便能赚十五两甚至二十两。这些人自然都规规矩矩的。”
“说来说去,还是银子厉害。”九爷总结。
“银子的功劳很大,但也不全是靠银子。在铺子里、院子里、医馆里当差的那些人,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得到过真正的认同感。但在咱们手下当差,她们有认同感,且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这边能生出来极大的凝聚力。所以,你今儿个去的几个地方,氛围都很好。氛围感,和银子一样重要。”
九爷摸着下巴想了想:“出海要带的人还没挑好。很多勋贵之家的子侄都不乐意去,唯恐死在海上。爷和老十三正想着怎么鼓动一番。你说的这个氛围感、认同感,似乎可以一试。”
九爷沉思着回了书房。
月上中天时,他从手稿中抬起头看了一眼爆开的灯花,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吃软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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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康熙爷传十三爷进宫问他关于“贝勒府”的意见。然后又传工部的人到乾清宫商议了一番,很快便敲定让十三直接搬到四贝勒府隔壁的旧贝勒府去。
得亏先前一直没拆,省了不少银子。
钦天监选了个黄道吉日,本月二十六便可搬家。
太子心里有些不爽。虽然老四和老十三都是站他这边的,可是这两家住的也太近了些。万一背着他搞什么小动作呢?
不过自己后院最近都快冒烟了,李佳氏和怀着身孕的佟佳氏争风吃醋的厉害,太子也没心思去想法子阻拦。毕竟朝廷的确缺银子,要不然下江南的时候老爷子不会多次叫老九单独伴驾。
老十三的乔迁之喜后,九爷和十三爷也把出海要带的人选了个差不多。
四月,秦晚见九爷每次从天津卫回来陪两个孩子时都很耐心,从来没叫过苦叫过累,难得关心他一回:“船上记得多带些水彩水果。一旦到了海上,这东西都是宝贝。”
九爷点头:“准备了很多,船到泉州时还会再补给一回。妥善保存,起码能吃一个月。”
“一个月可不够,”秦晚想了想,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储存方法,便建议:“弄些培植箱,就像超大号花盆似的,在船上种些如何?”
老爷子给造的船很大,且那么多艘呢,种点菜的地方还是有的。
“成,爷明儿个就传话让人准备,再带两个专门种菜的人。”
“船上淡水少,种些耐旱的。”秦晚又叮嘱。
九爷笑着应下,心里因每次瞧见十三回天津带很多东西而生出的不平之感也淡了许多。
十三福晋虽然对老十三很黏糊,但那些都是小来小去。自家福晋这种为他解难题的关心才是真正的关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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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八,两个孩子两周岁的生日过完,九爷和十三爷启程了。
虽然之前大清的船也会从泉州那边去附近几个国家通商贸易,但是皇子出海还是头一遭。
康熙爷让五爷和十二爷带着礼部的人一块给九爷和十三爷弄了一个非常大的依仗。
康熙爷还封了九爷和十三爷一个钦差名号,出去遇到了别国的人也威风些。
九贝勒和十三贝勒带队出海这样的新鲜事,几乎吸引了从京城到天津卫港口所有的百姓。
京城里、官道旁、天津卫城里、港口里,到处都是围观的人。听说还有从距离官道几十里外的村庄走路赶过来瞧热闹的。
九爷和十三爷是骑马走的,一路上着实威风了一大把。
被吃软饭的念头刺激许多天的九爷终于意气风发起来:“瞧瞧这些人的眼神,等咱们回来的时候,要他们从好奇全变成敬佩。”
十三没想那么多,他只希望能一切顺利,能活着回来。
启程之前,康熙爷把两个儿子叫进宫秘密交代了一番,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很多很重。
上回英吉利使者来的时候提到了他们那边的一些发明,泉州那边的秘折也奏报说英吉利的船十分了得,船上装备的大炮威力大约比大清的红衣大炮厉害许多。要不然老爷子不会那么痛快同意把戴梓从宁古塔带回来,也不会给大清这次出海的船上装了二百门大炮。
老爷子希望他们能尽可能走远些,先前英吉利使者带来的海图比大清的海图面积似乎大很多。老爷子很想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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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晚和十三福晋都是带着孩子去送老九和十三爷的,从宫门口一路送到城门口。秦晚送累了,很想早些回府。但十三福晋还抱着孩子看着大队人马走的方向,泪眼婆娑。
虽然很想直接拉着十三福晋上马车,但秦晚忍住了。她走过去,把十三福晋怀里的小阿哥抱过来,轻声道:“小侄儿都睡着了,不能在外头晒。这会儿日头越来越毒,晒出痱子就不好了。”
十三福晋点头,那帕子擦了泪,跟秦晚各自上马车回府。
九爷和十三爷启程后,隔壁四爷也被老爷子派去山西办差。
这边统共就这三座皇子府挨着,时间一长,竟然传出个诨名来。
直郡王回府后和他福晋调笑:“听说了吗,外头的人都说老四老九老十三那边不吉利。”
“什么意思?”大福晋最近忙着几个孩子的事儿,根本没工夫听外面的八卦。
“先前老八两口子住那边都挫骨扬灰了,这本就不吉利的很。如今那边三座皇子府,三个男主人全都不在京城。且全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直郡王说着忍不住笑:“老百姓都说那边如今是三座寡妇王府,说那条街是寡妇街。”
“噗嗤”一声,大福晋笑出来,觉得十分贴切:“四福晋、九福晋、十三福晋可不就成了守活寡的。”
守活寡的四福晋、九福晋和十三福晋正在中间四贝勒府后院吃冰沙,打麻将。作陪凑家的是十福晋。
一边玩,十三福晋和十福晋还夸着:“九嫂这厉害,这麻将又简单又好玩。”
“好玩是好玩,但是也不能天天来我们府里玩。”四福晋摸了一张牌,皱皱眉头打出去。
十福晋豪爽道:“去我们府上,我们府上的芙蓉花开的特别好,我邀你们去赏花。”
“不是,我是怕别人说咱们不守妇道。”四福晋提醒。
十福晋想了想:“那我装病,嫂子们来我们府上看我。”
第68章
先前九爷和十三爷一出海, 第二天秦晚就拿出了麻将招待几个最亲密、最方便往来的妯娌。寺附近和十三福晋打了几圈就学会了吃杠摸胡等等各种技巧,只有十福晋学的最慢。
四个人一起打了许多次,十福晋今儿个才刚刚学会。虽然会, 但和大家相比也只是半瓶醋。
然而, 打牌这种事情, 越是半瓶醋越是牌瘾大。
十福晋唯恐妯娌们就此打住不玩了,没羞没躁地让侍女去她马车上拿宝贝来给大家看,她对侍女吩咐:“小心些, 那匣子可金贵呢。”
“什么匣子?”十三福晋一边垒长城一边问。
“紫檀木雕牡丹花镶十二种宝石的。”十福晋的表情能看出来她很在意那个匣子:“那可是我大婚时, 娘家特意从中原这边找巧匠打造的。”
“这么贵重的匣子, 装的一定是了不得的宝贝, ”秦晚笑道:“你准备拿里面的宝贝贿赂我们陪你打麻将?”
十福晋脸上有一抹红晕升了起来, 没好意思直接说。
不多时,侍女回来了。十福晋打出去手里的三万,然后才打开匣子给大家伙看。
竟是一卷手稿。
四福晋打眼瞧了一下:“难道是兰心居士最新的话本子?”
“诶, 四嫂也看兰心居士的画本子?我把她所有的画本子全都买了。坊间都说她的话本子立意远远不如菊然先生,可我觉得她的故事好有趣,特别对我胃口。”十三福晋惊奇, 真没想到四福晋竟然也看画本子。
四福晋莞尔:“解闷的时候看看。”
秦晚这才发现,原来妯娌中还有两个喜欢看话本子的同好。
旁边十福晋摇头:“不是话本子,这是我最近花了大力气写的东西。”
十福晋写的东西?满京城谁不知道这位贵妇刚嫁到京城的时候, 汉话满语都说不利索, 得亏十爷蒙语打小学得好, 不然夫妻俩交流都是问题。成婚后,十福晋虽然话慢慢能说利索了, 但是字却不会写几个。
她竟然写了一匣子手稿?
秦晚和四福晋、十三福晋连忙都去拿几页手稿准备好好看看。
“噗!”三个人从来没这么默契过, 同时笑出声。
“十嫂, 你竟然还做了这么详细的记录?就为了学会麻将?”
“别笑,”十福晋皱了皱鼻子:“我又不像你们学的那么快,只好笨鸟先飞。你们瞧瞧我最近熬夜熬的,嘴角都起疙瘩了。”
众人看了一眼,深表同情,有些心疼,但也觉得十福晋实在有些搞笑。
“我的天呢,这些麻将小图画的竟然十分标准!”四福晋说着拿一块麻将和手稿上的比对了一下,几乎一模一样。
“这些汉字都是你写的?”秦晚真心求问。
“当然了,不过……”十福晋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十爷先写好,然后我按着抄了许多遍,抄多了就记住了。这手稿里有些字好奇怪,在这份手稿里我认得,换个地方又不太认得了。”
这份手稿上从麻将牌型、胡法、吃杠、翻倍等等方面写的很详细,简直都能出一本麻将玩法大全。
秦晚和四福晋十三福晋都觉得,单单冲着十福晋这份儿好学上进的心思,也得多陪她玩几回。不能让她白学不是。
妯娌几人又玩了两圈,然后一块去逛了四贝勒府的花园,在四福晋这里蹭了晚膳才回去,然后约好了下次一起玩的时间:十天以后。
十福晋想噘嘴,控制住了:“要等好久哦。”
秦晚只能安慰她:“这几天你若想玩可以先让自己身边的人陪你玩,我最近要去城外看看温泉庄子、瑜伽园子,还有城里的瑜伽馆。这几处走下来要好几天。对了,先前九爷出海前已经把慈仁医馆附近的四个院子都帮我置办下来。我准备拿其中一处装修好做研究院,为将来研究病例和新药做准备。”
十福晋赶紧问:“是先前大家一块开医馆时说好将来一块研发那一项对不对。那我可得抓紧让我娘家那边送几个厉害的蒙古大夫来,咱们来个满蒙汉药方大结合,哪个有用哪个好用就用哪个。说不定能弄出来九嫂说过的那什么思维大碰撞,火花四溅。”
四福晋略略想了想:“这个研发院就不似医馆那般,只用女医才可吧。若是男医也能参与研发,咱们可以动用一下关系,寻些有意愿在女子病症上有所突破的老大夫来参与研究。”
“正是这个话,”秦晚对四福晋点点头:“我还想了一点,这个研究院大家手底下的资源都可自愿参与,若不想参与也不强求。至于研究的内容,不仅仅针对女子的病症。”
秦晚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妯娌中有没有人能把她心里所想说出来。
十三福晋直接接上:“把儿童的病症也一起研究起来?自从开始按照九嫂的路子经营慈仁医馆,我便想着医馆里也可以治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