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又心疼,蔓心不顾霍尔霍斯面上还带着复杂的神色,直接扑进他怀中,哭的稀里哗啦。
“我当然知道不容易了,我被莫名其妙掳到这儿,一头雾水,一开始差点还以为是你故意处罚我,后来发现还不如被罚,毕竟那样我认错呼救,你好歹还听,不可能这么置之不理……”
霍尔霍斯先是一动不动。
如果凭理智上来判断,这肯定是在卖可怜耍花样。
但是蔓心此刻根本已经没有多余的精神力用来设防,她的一切情绪波动,在霍尔霍斯眼中,就如同清澈的池水一般,所有的涟漪都一清二楚。
她没说谎,她就是很难过,很委屈,她是被人给坑了,觉着自己没用。
无处发泄的怒气被林间风一点点吹散了,他轻叹一声,掌心落下,拍了拍蔓心的后背。
“已经没事了。”
一朝是他的祭司,带着他的印记,就终身都不可能摆脱他的影响。若是他这样耐心呵护着,自己都不舍得伤害的小家伙,却选择了背叛,他自有无数种方式让她追悔莫及,哭着求他。
他在来此的路上,已经做好收获眼泪的准备,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别哭了,乖。”
低哑的声音落在耳畔,带来轻痒,让蔓心下意识抖了抖。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了。
历来她的脆弱,只有深夜的被子能看到,连亲人和朋友都难得一见,更何况……
她是有些害怕被霍尔霍斯嫌弃的。
没用也就算了,还就知道哭!
哭也就算了,还哭个没完!
丢人。
然而霍尔霍斯却似乎并不生气。
“哭够了,就说说看是怎么一回事。”
蔓心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止住了哽咽。
而一旦,这片如同世外桃源一样的林地就越发静谧起来,只有花藤在悄然缠绕,编织成了一方矮踏。
从哪儿说起呢?论理当时他的召唤兽在,但还是说的详细点好了。
于是就从听到敲门声,放了小鹿进来的时候讲起。
霍尔霍斯听到她根本没来得及看到随着那句言灵铺开的影像,无奈的耸肩。
“所以你要给我看的是什么?”
“是一点有趣的东西,不过并不合现在的时宜。”
也对,那也许是可以博人一笑的小花招,而如今连安全都保障不了,不值得浪费时间。
她继续往后讲。
一共才几个小时而已,其实乏善可陈。
霍尔霍斯似乎也绝乏味,只给出了一句评价:“你还真是……幸运。”
蔓心不明就里,她之前够幸运她承认,可这一次怎么都不该用这个褒义词来形容。
“你说你被裹在一层薄膜中,过了片刻之后出现在这个位面,之后跟那位神明对话,又被语言不通的土著追赶,总共花费几个小时之后,我就赶来了对吧?”
蔓心点头,这一切都发生在一日之内,她不可能记错。
“你在位面间移动的时间,感官大概被剥夺了……”他火红的眸中闪过一抹暗色,语气却是云淡风轻,“其实从你失踪到现在,按正常的时间流速,已经过了七日。”
蔓心倒吸一口冷气。
七天可还行!她自认为七个小时都没到。
她自从成为色()欲之主的祭司,可从来没有超过七日还没见面的时候。
而明显霍尔霍斯一开始并不知道她是被掳走,还当她是自愿跑了。
换位思考一下,在双方不欢而散之后,单方面的消失了七天,这可不就等于是在冷战。
她一阵后怕,心说自己飘了七天才到,而在她祈祷之后,他几个小时就赶来了……
一感动,差点又要哭出来。
只是这一次泪水刚汇聚到眼角,就被霍尔霍斯擎起下颚,吻了上来。
温柔而炽热,如同被正午日光烤热的海浪,迅速抚平了蔓心心内的不安。
接下来,她发现霍尔霍斯的手有些不老实。偏偏一向护主的猩红绒线也变节了,竟然大开方便之门。
不光是温热的指腹,还有裙摆下正在生长的柔软花藤,还带着甜香花粉的新生花蕊,擦过肌肤。
轻痒。
蔓心瑟缩了一下,她觉着自己的脸肯定比熟番茄还要红。
看到她羞涩的模样,霍尔霍斯埋首在她颈间——没了任何衣物的遮挡,白皙的肌肤比初蕊更香甜。
“这个位面,加在你身上的禁制可就不在了,那位精神分裂跟人添麻烦的女神,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嗓音低哑。
蔓心咽了下口水,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阻止霍尔霍斯接下来的行动,只能弱弱的反抗道:“白日宣淫是不是不太好,而且这里……安全吗?”
她其实推脱的十分敷衍,毕竟作为色()欲之主的祭司,从前身上有禁制也就算了,如今实在没借口。
但没准备好是真的,毕竟她母胎solo这么多年,也算被动守身如玉,亲亲抱抱也就算了,这事儿虽然讲究个水到渠成,多少也得有点仪式感是不?
而且,虽然这花藤矮床是通过霍尔霍斯的魔力生长起来的没错,可他们来之前,这片静谧的空间,怎么看都不是天然形成。
一定有别的神明,或者至少是高阶亚种精心培育出的。
白日宣淫也就算了,还在别人家花园里?刺激过头了!
她其实没想着自己这点抵抗真的能起到作用,只是微弱的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但没想到霍尔霍斯真的停下了动作,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只乱了一丝丝的衣襟。
“你说得对,如果现在此处的主人回来,一定会大发雷霆——不,也说不定不会,毕竟他自己也很喜欢在野外……”
话说到这儿,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因为兴致阑珊而要睡着似的,只不过,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他打了个响指,二人下方又出现了一道时空缝隙。
片刻失重与黑暗之后,蔓心落在一片柔软的……皮毛上?
周围仍然是密林,但不再如同先前那个仙人庭院一般鸟语花香,寂静幽深。
而她身下……
柔软如同大片地毯的,明显是有生命的巨兽,呼吸沉稳,而面前不远处,一人多高的巨大鹿角也在随之颤动。
蔓心下意识的四处搜寻霍尔霍斯的踪迹,片刻之后,什么都没找到,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下的这只巨兽……
就是霍尔霍斯?!
他睡着了,气息沉稳,虽然魔力仍旧在源源不断的散逸,但蔓心尚可经受得起。
她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任何响动,低头去看他的侧腹——那是她之前看过的,沾染了血迹的地方。
果然,霍尔霍斯的虚弱并不仅仅是因为强行位面跳跃来找她所造成的疲倦,期间肯定还遭遇了不少她想象不到的困难。
被柔软的皮毛覆盖了大半,没法直接看到伤口,但没了衣衫遮掩,鲜血淅淅沥沥低落在草地上,染红一片新绿。
有白皙的手臂如同蘑菇一般,从泥土中被血浸湿的部分生长而出,温柔的抚慰那道伤口。
温热的魔力自行形成了一个治愈术式,也许要到这伤口痊愈,霍尔霍斯才会醒过来。
“七天啊……这七天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她轻叹一声,望向远方静谧的雪山。
具体的经过,怕是要等霍尔霍斯醒来她才能知道。
作者有话说:
霍尔霍斯:因为某些未知的阻力,又一次本垒失败:(
第89章 七分之三
在蔓心不明真相的被掳走之后, 霍尔霍斯其实隔了很久才知道。
那只小鹿,是他的召唤兽,也是他分离出去的一部分灵魂——若是他被重伤或封印, 意识就会转移到它身上。
虽然被封印只是睡一觉罢了,但一想到一梦过去, 兴许他的小牧师都已经转世十几次,在这个不稳定的位面中很可能被磨灭掉一些东西, 他就不得不上一层保险。
毕竟狗比系统一直以来对他这个编外神明都十分看不顺眼,只是不敢硬碰硬而已。
而在这程序启动之前,小鹿的视野和感知并不与他共享。
他直到傍晚, 估算蔓心应该已经享用过他的“礼物”,才前去的。
那段送给她的影像, 是某个位面里,因为他不喜悦那位一心想要现身的祭司, 所以临时中断了的献祭。
但蔓心的意识投影在其中的话, 就算是打开了一条路, 从此之后他可以在精神层面,绕开系统的屏蔽对她做一些事。
但光是那祭祀的准备场景就足够淫靡, 蔓心受不了这个刺激, 赌气或者害羞不联络他,十分正常。
人不在家中,也正常。毕竟她那么圣母心,很难拒绝别人求助, 很可能临时去下副本。
但气息彻底消失,仿若根本就没在这个位面存在过, 就不对劲了。
这不是凭她的能力能做到的, 系统也不能, 灵魂层面的印记,哪怕死都会存在,随之进入下一个轮回。
除非有别的神明出手,“勾引”了蔓心,没留下任何挣扎的痕迹,就带走了她。
死寂一般的客厅内,只有窗台上那盆开出了烈焰红唇的花,察觉到魔神莅临,抖动着叶片搔首弄姿,但只被他瞥了一眼,便又一次噤若寒蝉,仿若一盆真正的静物。
霍尔霍斯缓缓踱步。
他察觉到了一抹暴戾的气息。
这不属于他,也不属于目前在台面上展露过真面目的任何一位高位存在,甚至不是他那漫长旅途中见过的谁。
“究竟是谁,会觊觎并出手抢夺已经被别人标记过的人类?”
这不是一个有理智的神明该做的事。
要知道,就连他那最酷爱争夺的兄弟,也很少会这样暗搓搓的绕开正主——抢走东西算是各凭本事,偷就很令人不齿,没本事的神明才会做。
更何况,蔓心虽好,可她的璀璨之美却很少展露于人前。
一是因为她本性懒散就不爱出风头,而是她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也不需要那样拼命。
他用了一个术式来回溯这间屋子今日发生过的一切,但同为神明,设下圈套的那位过于低调,虽然还留有气息,却完全隐匿了来源。
好在也不是全无线索,他看到了自己的一位眷属,从而得知了那位和盖亚一样,都率先将手伸进了皇室的女神。
此乃蔓心失踪的第一夜。
————
“喜爱残暴的祭祀?”
据霍尔霍斯所知,将2w地球玩家强行转移到这个位面的系统,所请来的神明们可都是严格意义上的正神。
别管本性到底如何,热爱这种祭祀都不可取,除非这并非祂的本意,都是信徒们的想当然。
他立刻以亲王的身份联络了那位,虽然已经拿到了让二世根本无从防备的毒物,却仍旧迟迟没有动手的新皇后。
不想打草惊蛇,那么还是假人类之手来调查些事情好了。
这并不需要花费很长时间,他不需要确凿的证据,随便得到那些追随者的血液,毛发,甚至是接触过的东西,他就能够追本溯源了。
午后,他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确认了他们口中的仪式场,是早年被荒废了的一处皇家狩猎场中。
虽然荒废,到底有皇家威仪,自有巡逻守卫在外围,不许普通猎户靠近,等待有一日,或许此处还可能被启用。
这样被强行隔绝的所在,正适合给贵族做些见不得人之事。
入夜,霍尔霍斯踏过散发着烤焦蛋白质刺鼻气味的焚尸场。
“我们想要接近,并有机会讨好灭绝之女神,就必须有足够的勇气。而这试炼就是,在午夜巡游于焚尸场中,若是得见女神真颜,也不可表露出畏惧。”
跟在他身后,刚刚被转化为魅魔的,这片林地的护卫长亦步亦趋,知无不言。
强行开辟一片焚尸场,并整夜滞留,难怪他的眷属会嗅到这种尸骸的焦臭。
谁让亚基大陆历来流行土葬呢?
系统没疯球,只不过是祭祀方法水土不服,太过高调。
霍尔霍斯在这焚尸场上迅游了两圈,却并没看到那位所谓灭绝女神的踪迹——
这是因为他的气息让这位暴戾的女神不愿意露面相见,还是因为抢了他的人而理亏?
他轻哼一声,转头隐匿了身形,却在魔力彻底散逸之前,给新生的眷属下达了命令:让他遵循着以前召请女神的步骤在此游荡,直到她露面为止。若因为他已经成为色()欲的眷属,并无此资格,就找别人来试。
那护卫长很是惶恐——别管他到底有多狂妄大胆,同时侍奉两位神明都是不可想象的事,于是立刻找了同僚来试,自己则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但直到天边已经隐约出现鱼肚白,女神仍旧没有露面的迹象。
他在林中堆起祭坛,颂念着色()欲之主的祈祷:“父神,那位暴戾的灭绝女神虽然给了我们这种可以亲近并取悦她的方法,但这本身就需要很多次尝试,成功率是很低的……所以这一夜她没有出现,并非是在下,或者其他人的过错……”
霍尔霍斯冷着脸一摆手,血肉宫殿墙壁上蠕动着的肢体立刻将映出了这段景象的镜子遮蔽住。
此乃蔓心失踪的第二夜。
————
至少找到了这位灭绝女神的祭坛,让霍尔霍斯有了更精确的范围。
宇宙之大,神明之多比远超星辰,但此处跟系统沆瀣一气的,无一不是曾经于蔓心的来处露过面,留下过足迹的神明。
既然如此,他自然可以找认识的人来问。
红色光晕闪现在纷争区,随便抓一个看着不顺眼的,穿刺之后在授予一点药剂,眷属的转化就是这么容易。
男人起先还一脸懵逼,随后就明白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
奈何他听完霍尔霍斯的问询之后,仍旧一脸懵逼。
“我……我之前就是个工地搬砖的,在网吧沉迷《诸神战争》,之前气不过花钱砸了个号而已,至于游戏背景我根本就没去考据过,关于神话神明一类,更是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