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时又去拍李逵的呕吐物, “我就跟着下楼来,就看见吐出来一摊,就是好像它吐屎了。”
“什么?吐什么?”陆匀的声音拔高了几度, 非常难以置信。
晒太阳的李逵也跟着叫了两声, 嗓子有些哑。
陆小时把镜头离得近了点,“你看啊,这个,黑色的一坨坨,像它拉的粑粑一样。”
方剂已经洗完手走到陆小时旁边了, 他戴了一副新的pvc手套, 捡起那坨黑黑的球捏了两下,跟陆匀说:“松软的手感, 好像是毛发。”
“哦……”陆匀情绪稳定了些, “那应该就是吐毛吧。”
陆小时依旧一脸担忧:“可是它刚才吐的时候好难受啊,好可怜。”
陆匀:“没事啊,它就是舔毛舔太多了, 不消化, 就吐了。”
方剂已经拿纸巾把地板清理干净了, 他凑到镜头前问陆匀, “那我们现在需要对它做些什么?需要吃药嘛?要不要多喝水?”
陆匀:“不用啊, 不用管它啊, 吐毛很正常。”
陆小时还是那句:“但它看起来不舒服,很难受。”
方剂:“只有吐毛一种可能性嘛?会不会是因为别的原因呕吐了,比如偷吃了不干净的火锅食物中毒。”
陆匀左右转了转脑袋,挠头,“它吃火锅了?”
方剂看陆小时,陆小时也不确定,“不知道它有没有翻垃圾袋。”
陆匀捏了捏下巴,很无语的样子,“那就先观察吧。”
视频挂断,陆小时一边担心李逵,一边吐槽陆匀:“他怎么好像很不负责,自己的宠物自己这么不上心。”
方剂揉了揉李逵的头,用两根手指给它挠下巴,它舒服地打了个滚四脚朝天。
被吐槽的人还给陆小时发了条信息:“你们俩为什么很像我在医院见到的那种,孩子打个喷嚏都要紧张半天的爸妈 。”
陆小时没回他,什么狗爸爸,根本不爱李逵。
一整个下午,陆小时和方剂都坐在饭厅陪着李逵,他们把猫窝放在光照最好的位置上,然后随时移动着猫窝让李逵能晒到充足的阳光。
直到太阳落山,李逵呼呼大睡,他俩才开始做饭。
做饭的时候还要隔三岔五去摸摸李逵的脑袋,虽然也摸不出来它发不发烧。
陆小时想到什么:“会不会是早上我用消毒剂拖地,然后它舔地板了中毒了啊?”
“有这个可能。”方剂补充,“昨晚楼下没关窗,也可能冻着了?”
陆小时:“如果是像陆匀说得那样,舔毛舔太多了才吐的,那我们是不是要给它梳梳毛清理一下,让它别舔了?”
方剂觉得可行,在李逵的宠物箱里找出了梳子,还找到一管营养化毛膏。
他和陆小时一个给李逵梳毛一个举着化毛膏喂它,李逵高兴地躺在窝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样观察了一晚上,它好像都没有再不舒服,也去吃粮喝水上厕所了,一切如常。
陆小时松了一口气,又有点自责,“我好像小题大做了,你东西都没买上。”
方剂想想下午排队的那么多人,安慰她说,“我不回来可能也买不到什么东西,人太多了。等下次吧,不是说七天两次吗,下次出去我早点排队。”
陆小时:“也好,再呆两天,看看李逵的情况。”
夜里起来上厕所的时候,陆小时又不放心地去看了一次李逵,找了半天没找到它。
方剂听到声音开门出来。
陆小时小声跟他说:“李逵不见了。”
方剂把门开得更大些,走廊的光照进书房里,他指着地垫上的被角,“它在那里睡觉呢。”
陆小时没想到方剂今天居然没把它扔出去,方剂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对这个猫容忍度这么高了。
陆小时给方剂发好人卡:“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方剂回到地垫上,枕着自己的胳膊再度入睡。
但李逵不想睡了,它开始上蹿下跳,把方剂当成踏板往书架上蹦,蹦的方剂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方剂开灯,眼球跟着黑色魅影快速转动,雷霆出击抓住小猫,一把扔出门外,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这个好人,不当也罢。
第二天早上,陆小时又在饭厅的地上发现了一滩呕吐物。
她心里的担忧更多了,拉着方剂商量要不要想办法带它去看医生。
方剂不抱希望,但还是拍了照片在群里咨询有没有可能给宠物就医。
5-2108大左:“现在人就医都难,宠物医院应该没有开放的吧?”
3-3306Tina:“别担心,看起来就是吐毛而已,吃点化毛膏试试。”
陆小时想起Tina家动物多,加了她私聊。
Tina说得跟陆匀差不多,但是女孩子比较会安慰人,她还从家里拿了一些羊奶粉和猫罐头给陆小时,让她继续观察一下,“也有可能是应激反应哦,比如主人最近的状态可能会影响猫猫的心情,心情不好,吃得太急太干都可能吐的。”
这话让陆小时怀疑李逵是听了她和方剂说要跑路的事,提前担忧起来了。
她踮起脚附在方剂耳边说:“以后我们说话要避着点李逵,不让他焦虑。”
她说话的时候喷出的热气打在他耳垂上,有点痒,还是那种挠不到的痒。
方剂垂眼看她,看她浑然没发觉两人姿势太近,一脸正气的样子,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孰不知陆小时就是故意的,故意贴贴说悄悄话。
涮肉的后续,店家表示他们食材新鲜经得起食品安全局的检验,随时欢迎有关部门上门核查。但是本着人道主义关怀,店铺给所有拉肚子的顾客免单了,同时还给其他没拉肚子的顾客奉上100元无门槛代金券,等到能堂食的时候欢迎上门品尝。
陆小时拿到大飞机退给她的钱,拿出四分之一发红包给方剂:“多吃多得,少吃少得!”
方剂把红包退还给她:“拉肚子的军功章没有我的一半,都是你的。”
其实本来就都是她的,这顿涮肉是她花钱买的,只是他俩被困在这里以来,还从来没有清楚地算过账,都是谁看到想吃的就买了一起吃。
因为陆小时买的次数更多一些,方剂有时候跟她打牌会故意多输一些钱给她。
群里面,没能跟上涮肉团的邻居表示太遗憾了,不仅错失涮肉还跟代金券无缘。
5-2108大左:“机哥咱们的小龙虾什么时候团啊?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挺适合发车!”
1-3101大飞机:“抱歉了,这次涮肉团得我心累,小区里又有限制熟食的规定,所以我暂时不会再带大家开饭店团了。”
5-2108大左:“别呀!昨天开放三小时,多少人跑出去买熟食了,超市带回来的东西也都没在门口消杀就带回家了吧,怎么能区别对待呢?”
1-502金田二:“不是怕熟食有毒,是怕外卖员有毒,社会面一直没法清零,主要就是这些流动人员可能是阳,然后又通过外卖快递把病毒带到居民家里了。”
小胖:“是这样的,所以最好减少外面货物进小区的频次。我刚建了个共享文档,凤凰内部的咸鱼市场,大家可以在里面写需求和出让,能配对成功的就可以互相置换了。”
这个文档一发出来,就有五十多个人同时在线编辑。
3-108春暖花开:“不知道我需要的药会不会有人有。”
2-2611西日月:“阿姨,现在居委有去社区医院跑腿拿药的服务,你把你的医保卡和需要的药给志愿者,会有人给你拿回来的!”
3-108春暖花开:“怎么操作?”
2-2611西日月:“我加您,跟您说。”
陆小时在线看着大家编辑的内容,看到3-108把需要的药物删掉,然后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打出来需要“换个老公”。
这个单元格像个笑话,后面跟了许多个不同颜色的格子写着,“我也需要。”
然后小胖在这一行的备注里写:“看来疫情期间最没有用的是老公啊。”
后来除了一些日用品的交换,需求变得五花八门,有需要给宠物剃毛的,有需要上门捏肩的,有需要辅导孩子写作业的。
陆小时担心后面离开以后李逵没人照顾,也在表格里写上2606需要一个暂养猫咪的铲屎官。
Tina是第一个回复“出”的,她们的“求”和“出”配对成功,在后面打上“成交”的标签。
陆小时兴冲冲地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方剂,还没退出页面的时候发现2-2606的“求”一栏又有新的字在输入中。
她等着看方剂想求什么,她以为他要收集一些跑路用的物品。
结果等了几秒,单元格里冒出来:“卫生巾”。
陆小时掐指一算,是替她求的!
作者有话说:
陆小时:李逵吐屎了!
李逵:可以不爱,请别伤害。
第47章 、第42天
入夜, 陆小时跟闺蜜们分享今日见闻,以及方剂替她在咸鱼市场求卫生巾的故事。
闺蜜们起哄:“结婚!结婚!结婚!”
一连串的“这两位不领证很难收场”的表情包刷屏。
就在陆小时捧着手机嘿嘿笑的时候,晓晓忽然泼了一盆冷水:“一个想法, 不太成熟,就是方老板, 会不会是gay啊?”
陆小时:“???何出此言?”
晓晓:“首先, 他的职业,旗袍设计师,我认识的男设计师很少有爱好女的;然后, 他开始不是特别高冷吗, 看起来很禁欲……后来他怎么就能搂着猫睡觉了?而且还能记得你的生理期,他是不是把你当姐妹了啊?”
西西:“好像有点道理。”
冬冬补充:“淦!难怪你都把他看光光了他居然没跟你算账!”
怎么回事,怎么群里的画风突然就变成开始寻找方剂是gay的蛛丝马迹了?
陆小时替他伸冤:“他才不是!他很直的!”
冬冬:“直不直的,试试就知道了。省得咱们一腔真心错付渣男。”
陆小时:“试试就试试!”
她现在胆子大得很,本来吃涮肉那天她也想试探一下的, 只是后来出了一些小意外。
陆小时开始讨论作战计划:“怎么试啊?平地摔把他扑倒?”
晓晓:“特殊时期不建议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毕竟现在就医困难,摔死摔瘫都是一辈子的事。”
陆小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目光转向不靠谱的冬冬, 冬冬建议她直接像李逵那样半夜钻方剂被窝, 果然不靠谱,但是可以留作备选方案。
最后西西提出了有建设性的主意:“你装梦游吧,梦游到他的屋里跟他说一些‘梦话’。”
陆小时决定就这么干了。
她盯着手机的时间, 选择在11:11的天使数字时间起身, 这种时候, 还是有一点迷信在身上的。
出发之前, 陆小时确认了一遍自己眼角没有眼屎, 还喝了两口漱口水, 这才去书房。
她不确定梦游是什么样子的,她觉得方剂应该也没见过,所以她只管发挥自己的精湛演技,随便演演,达到目的就行。
书房的门没有反锁,这给了陆小时可乘之机。
她拧开把手,眼神直愣愣地望向前方,没有焦距。
已经躺在地垫上准备睡觉的方剂吓了一跳,书房里开着台灯,他还没看到她精心伪装的眼神,只是语气不满地向不敲门的她问:“什么事啊?”
陆小时没回答他,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蹲在方剂头顶的位置,拍了拍他的脑袋,“这个西瓜,不熟。”
她很努力地憋住没笑出来,觉得场子热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开始真心话大冒险,方剂一个翻身坐起来了。
他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对着她的人中狠狠掐了下去。
陆小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脚踹到方剂的鼻子上。
两个人都很是疼痛惊慌的状态。
吧嗒,吧嗒。
有血滴落在地板上。
是方剂的鼻子在流血。
他捏住自己的鼻子快速跑去卫生间用凉水冲洗止血,过了一会儿鼻子里塞着卫生纸回来,倒没有立马指责陆小时发神经,而是把书房大灯打开,对披头散发的陆小时说:“你刚才好像鬼上身了。”
陆小时浑身一抖,被他说得胳膊起鸡皮疙瘩。
“小时候,我看我爷爷就是这么给人回神的。”方剂关切地问陆小时,“现在感觉怎么样?”
“现在感觉……嘴巴疼。”其实是鼻子和嘴巴连接处疼,方剂刚才掐得又急又狠,给她把皮都掐破了,现在有些肿胀。
陆小时不想给方剂留下什么鬼怪传说的阴影,拿出演技把今晚这事给圆过去,“我怎么会在这里啊?我不会又梦游了吧?以前也有过,睡觉的时候在床上,醒来发现睡在客厅地板上了。”
她这么说,方剂想起来有时候她睡在书房,也可以起来回到卧室立马接觉,那也是在梦游吗?
“你这个毛病,有点危险啊,万一哪天睡着了开门出去了怎么办?等离开这里尽快去医院治一下吧。”方剂语重心长地提醒她。
陆小时答应说好,捂着嘴巴回了卧室,走的时候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过来了。
第二天两个人见面,发现彼此都挂着伤。
陆小时的嘴巴不肿了,但是人中那里一道紫色指甲印极其显眼。
方剂则是鼻梁上有一小块青。
这二位很像是参加了一场拳击比赛。
陆小时刷牙的时候还有点郁闷,觉得自己这样不好看,看到方剂跟她半斤八两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方剂看她人中上的伤,抱歉地说,“下手有点重,昨晚灯光暗没看清楚破皮了,应该涂点碘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