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玫瑰——糯团子【完结】
时间:2022-10-19 19:02:47

  再登上舞台的日子遥遥无期,最可怕的是今夜的表演。
  无奈之下,教练紧急联系温以穗,希望对方能赶来救场。
  “唐冉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教练双眉紧皱,重重叹口气,看向温以穗的目光饱含歉意,“抱歉穗穗,老师真的……”
  临时换主角,温以穗顶着的压力不比任何少。
  光是舆论就足以她喝一大壶。
  温以穗笑笑:“我不在乎这个。老师,排练是现在开始吗?”
  演出在即,一丁点也马虎不得,教练立刻敛了情绪,正色:“对,我和音乐组说一声,让他们先做准备。”
  熟悉的音乐徐徐响起,如春雨涨潮,一点一点,渗透人心。
  面具挡住了温以穗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哀戚悲恸的眼睛。
  女孩半跪于地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如葱,缓缓往上,在空中变幻莫测。
  鼓声渐渐代替了悠扬琴声,激亢有力。如长征出塞,势如破竹,一往无前,声势浩大。
  最初只有一只、然后两只、三只。
  音乐渐入佳境,慢慢的,慢慢的,只剩下无尽萧声。
  破茧终于迎来成蝶的一天,舞台上,女孩们飘扬的裙摆成了最好的点缀。
  指尖的黑影映在身后幕布上,灵活多变。
  数十只蝴蝶随着蝶王翩翩起舞,摇曳多姿,倾巢而动。
  顷刻间,舞台上只剩下翩跹舞蝶,少女的裙摆亦如展翅高飞的灵蝶羽翼。
  漂亮鲜活,生动。
  是脱胎之后破茧的美丽,亦是经过风吹雨打,痛楚之后的美丽绽放。
  音乐进入尾声,舞台灯光随之黯淡。
  再往后,全场灯光亮起,整个剧院一览无余。
  温以穗躬身谢幕,再抬眸,透过那张轻薄的面具。
  蓦地,却在台下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一人——
  傅明洲。
  排练时间匆忙,温以穗甚至没来得及和顾珩解释,丢下一句“有事”便匆忙离家。
  傅明洲怎么知道她在剧院的?
  头顶着问号,温以穗谢幕之后都忘了下台,只怔怔望着朝自己行来的男人。
  “你怎么……”
  面具的阻挡,温以穗说话瓮声瓮气。
  傅明洲一双如墨眸子深邃黑亮,薄薄的眼皮微敛,垂首盯着女孩一张一合的红唇。
  手臂轻抬,如羽翼轻盈般,傅明洲伸手,摘下了温以穗脸上的面具。
  豁然,温以穗白净素面朝天的一张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女孩眼睛笑弯成月牙:“这样你都能认出我?”
  上台前她对着镜子盯了好久,摇头晃脑,险些认不出自己。
  傅明洲没有反驳,语气平静,轻轻嗯了一声。
  温以穗窘迫:“那你怎么还……”
  旭日东升,涨起的日光透过消防通道,恰好落在傅明洲眼角。
  温以穗听见对方轻声道。
  “但是认出是我喜欢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了,在路上偷偷摸摸赶出了一章,有一说一,真的好尴尬
 
 
第二十九章 
  尘埃在空中飞舞, 乱糟糟迷了人一眼。
  温以穗怔怔立在原地,女孩双目圆睁,耳尖有绯红轻轻漫出, 好似啜红的桃子尖尖。
  两道人影相互重叠在一处,分不出彼此。
  “我……”温以穗试图打破沉默。
  “演出什么时候开始?”
  傅明洲面不改色,动作熟稔随同温以穗往后走。
  “晚上八点。”
  临时换角, 而且还是重中之重的角色, 舞团自然要发出通告。
  教练之前担心的舆论压力, 也是在此。
  【突发跟腱断裂, 那以后还能跳舞吗, 我本来是冲着唐冉才买票的。】
  【温以穗, 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吗,她到底是什么后台啊, 直接替补了首席的位置??】
  【小小声说一句,我朋友的朋友私下见过温一面, 她的后台我们谁都惹不起[闭麦]】
  【一个关系户上台不怕丢脸吗,我记得唐冉为了今晚的演出准备了好久的。】
  ……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丝毫没有影响温以穗的状态。
  她本来就是团里的一员, 双双配合默契,天衣无缝。
  团里有个新人小妹妹,第一次登台演出, 紧张得手心冒汗。
  温以穗来之前,她连着哭了一宿, 眼睛都红肿。
  “我本来以为,今晚的演出要取消了。”
  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说话语无伦次, “我离开练习室之前唐冉姐也在, 我当时要是再多劝她几句就好了,她就不会受伤。”
  温以穗拍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那你等会记得好好跳。”
  “……嗯?”
  “有人会过来。”
  剧院人山人海,座无虚席。
  放眼望去,人头攒动,窃窃私语连成汪洋大海,如浪花般翻滚。
  台下目光,有质疑,有不屑,有幸灾乐祸,也有好奇打探。
  直至音乐声响起。
  那抹孤独黑影立在舞台上,只简单的一个动作,黎明前的暗无天日,破茧前的痛苦瞬间展露无疑。
  满堂落针可闻,只有台上影子晃动,耳边仙乐奏起。
  质疑不再,有的只是惊艳和震撼。
  心情随着台上温以穗的身影舞动,好似切切实实,陪着台上人一起经历了一场破茧成蝶。
  灵蝶在空中翻飞展翅,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胸腔的鼓动却迟迟没有平静。
  观众席怔愣数秒,掌声后知后觉响起,潮涌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台上。
  先前还忧心忡忡的小学员此时终于展露笑颜,温以穗站在最中央,临做出谢幕动作之前,女孩视线忽的定格在台下某处。
  随后,缓缓勾起唇角。
  唐冉就在观众席第一排,女孩双目热泪盈眶,红着眼睛盯着台上所有的一切。
  温以穗屈身下台,朝唐冉伸出手:“给我。”
  唐冉一惊:“穗穗……”
  轮椅推至舞台中央,唐冉满脸错愕,眼角还有未来得及擦去的泪水。
  意识到温以穗要做什么,唐冉一双眼睛更红了。
  坐在轮椅上,唐冉穿着病号服,和所有演出人员一样,朝观众席深深鞠躬,完整谢幕。
  台下掌声如鼓。
  温以穗抬手摘下面具,轻而缓放在唐冉手心,女孩声音欢快:“下次要自己跳啦。”
  唐冉眼睛盛了泪水,半晌才吐出一个“好”字。
  从昨夜到现在,她收到过无数个同情和怜悯的眼神,安慰之语更是数不甚数。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深怕唐冉想不开。
  唯独温以穗,女孩眼睛闪着亮光,找不出半点哀怜恻隐。
  温以穗在期待自己下一次的上台。
  网络实时评论更新。
  【家人们,我看完回来了,我明明想去看温以穗的笑话,结果哭得像只狗5555】
  【最后一幕我真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温以穗这么高的水平为什么之前不参加演出啊[怒摔]】
  【《蒙面舞者》识趣点,快给我们穗穗安排舞蹈,现成的流量你还不要吗!!!】
  【来之前我真没想到温以穗这么厉害,而且最后谢幕还特地陪着唐冉一起,哭死我算了。】
  【之前唱衰的人可以出来道歉吗??】
  【从今天开始穗穗就是我亲亲老婆啦!!陆延对不起!!!突然想到我儿子今天好像要出外景,那他是不是错过演出(好惨一男的】
  ……
  唐冉是偷偷从医院溜出来的。
  演出顺利结束,她自然也得回到自己的所属位置。
  温以穗卸妆换了常服:“冉冉你等一下,我问下我哥有没有熟悉的医生……”
  电话尚未拨通成功,忽的,从身后伸出一只手。
  傅明洲不动声色,从温以穗手中抢过手机。
  电话拨通一秒遂被取消,温以穗脸上的怔愣还未收起,耳边已然有声音落下。
  “汤医生今天刚好有空,可以过来。”
  温以穗上次脚伤,就是汤医生帮忙护理的,对方擅长针灸,在骨科治疗上也有所造诣。
  唐冉的脚伤是目前的头等大事,能第一时间联系上相关方面的专家自然是好事。
  温以穗没再推辞,女孩笑言:“那……麻烦傅先生了。”
  傅明洲闻言扬眉,语气平静:“不能换个称呼吗?”
  “……啊?”
  傅明洲轻轻瞥了人一眼,淡声:“傅先生太客套了 。”
  这是温以穗收到傅明洲有关称呼的投诉了。
  上次她还是喊的“傅叔叔”。
  思绪还没理清,偏头便瞧见唐冉八卦好奇的目光。
  傅明洲前脚刚离开,唐冉立刻拉着温以穗闲语,自己的伤都顾不及。
  温以穗伸手推开对方抵在自己肩上的脑袋:“好好看看你的脚,别碰到了。”
  “有什么好看的。”
  唐冉坐在轮椅上,失去聚光灯,女孩脸上的落寞失落显而易见。
  白净手背上青筋稍稍凸起,唐冉抿着唇,白炽光在她身上留下一层浅色光圈。
  “穗穗。”
  她忽的仰起头,扬起的唇角带了几分不确定,“我还是舞团的首席吧。”
  “当然。”温以穗莞尔,笑容明媚,“你永远都是。”
  跟腱断裂是所有舞者的噩梦,唐冉强行戒断自己悲伤的情绪,女孩弯眼。
  埋头在温以穗身前,她轻呼出一口叹息:“你怎么这么好,你再这样,我都要爱上你了……”
  余音戛然而止。
  攥着自己袖口的手指微微颤抖,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温以穗都能感觉到唐冉的胆颤和害怕。
  她不解低下头:“怎么了?”
  紧抓着自己的手指倏然松开,唐冉颤颤巍巍,视线越过温以穗,落在她身后的傅明洲脸上。
  “穗穗。”唐冉战战兢兢,说话都打颤,“我感觉我的生命好像受到了威胁……”
  ……
  负责唐冉的主治医生,恰好是汤医生以前的学生。
  温以穗将唐冉送去医院,汤医生也跟在一旁,和对方一起交流唐冉的病情。
  夜幕低垂,从剧院赶过来花了一点时间,现下已经入夜。
  唐冉腿脚不方便,偷偷跑去剧院已经惹来主治医生一通骂,此时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
  温以穗帮忙送了汤医生出门。
  夜风吹走一地的热气,刚出医院,汤医生左右张望,视线落脚点定格在大榕树下一抹身影时,方浅浅一笑。
  “我还以为你走了。”
  职业病发作,汤医生顺口关心自己以前的患者。
  “上次没碰见,你的手现在还好吧?”
  ……手?
  温以穗狐疑抬眸,视线随之落在傅明洲手上。
  那双手隐在月色中,记忆中一样骨节分明,指骨凸出,白净的手背看不出任何一点疤痕。
  心下想着,温以穗不经意,将心里话也说了出来:“傅……”
  “明洲”两个字,暂时还是喊不出口。
  温以穗稍顿了顿,迟疑着问:“他的手怎么了?”
  “以前受过伤,大概……两年前吧。”
  汤医生短暂进入回忆阶段,“那时明洲还在国外,伤得挺严重的,还是因为打架。”
  汤医生笑了笑,“傅家那么多小孩,就明洲最稳重。”
  所以当从对方口中得知受伤的真实原因,汤医生着实吓了一跳,险些以为傅明洲招人嫉恨摊上事。
  两年前、国外。
  冒出的关键词隐隐敲开记忆的大门,温以穗听见自己微颤的声音。
  “国外,是在哪?”
  “美国,当时还是在拉斯维加斯,要不是知道这小子的脾性,我还以为他也跟着学了点不好的。”
  记忆的大门彻底敲开,温以穗耳边轰鸣一阵,瞪圆了眼睛猛地看向傅明洲。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
  傅明洲不悦皱眉,打断汤医生的絮叨:“你话太多。”
  汤医生笑笑:“怎么长大还是这臭脾性。”
  腹诽完毕,到底还是不放心,补上一句,“过两天我再帮你看看,别真的落下病根。”
  傅明洲:“嗯。”
  恰好有电话响起,汤医生朝两人做了个手势,觅了一块僻静地按下接通键。
  树影婆娑,空气中隐约有汤医生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温以穗和傅明洲相对而立,从方才伊始,温以穗就忍不住顺着汤医生的话联想。
  这会终于寻着机会。
  女孩直视傅明洲双眼:“两年前在拉斯维加斯,你是不是在赌场见过我?”
  傅明洲没有否认:“嗯。”
  温以穗愕然:“那你的手……”
  傅明洲抬眼:“没什么,是那个胖子嘴巴不干净。”
  胖子是当时在赌场输给温以穗的人,向来嚣张跋扈,出了赌场还在骂骂咧咧,说要找人给温以穗一个教训。
  嘴巴脏,什么下三流的话都往外冒,身边还有一群小喽啰附和。
  恰好被傅明洲听了两三句。
  再之后的话傅明洲没再听见,不是胖子有所收敛,而是他自顾不暇,命悬一线,哪还顾得上说大话。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