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事情以了,你不必担心这件事,说起来我们之前说到哪里了?”鸿钧话锋一转,仿佛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想起来了,我们继续谈谈你家中那人吧,如果按照你说的那个样貌,我大抵是就算是遇见怕是也不知道是他,你可以具体说说,正巧我也无事。”
墨言被这个生硬转折弄得有些没反应过来,明明上一秒还是再谈罗睺,她其实还想打听出来更多,不过眼下鸿钧都这么说了,还事关她家花瓶,墨言当即点了点头。
不过此地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如今周遭尽是断壁残垣,若是想修复起来倒是容易,不过墨言眼下却是不想破坏了现场,她还想之后再找时间再仔细观察一边,在里面中找些线索,故而这就更不能够再多碰了,当即引着鸿钧就朝着看起来还算是完好的后花园而去。
从他的脾气秉性,到他的所经常做的事情。
墨言倒是也没瞒着,毕竟这问题还挺平常的,“他其实挺好说话的,会的还多,阵法、炼器都极为精通,意志坚定,毅力极强,在那种状态下都能够活下来,虽然他偶尔脾气不好,但是也就是偶尔了,就这除了被激得过头时,一般都是自己憋着生闷气,给他点时间,经常自己就能够想通,虽然有些时候看着还是有点别扭,真说是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大概就是眼神不太好了。”
如果不是他已经知道这话说的是罗睺的话,他绝对不会把罗睺这家伙和这些描绘放在一起的。
至于什么缺点,罗睺他要是真有这种眼神不好的缺点的话,早就死了,怎么还会活到今天?
如果真的有这种缺点就好了。
故而墨言所说的根本不是罗睺的缺点,更不要提这个缺点在墨言嘴里说的好像还挺勉强的。
这就离谱!
鸿钧强行压住想要抽搐的嘴角,以及那恨不得把墨言看穿的眼神,到底是谁眼神不太好?
远处被鸿钧强行扒了马甲,以至于思索再三怕惊到墨言最后又双叒叕选择躲着的罗睺,满心满眼也是那句眼神不太好。
什么叫他眼神不太好?
不就是第一次的时候没看见吗?
至于第二次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所以就没打开看过。
这能怨他吗?
至于前面的那些……
他从来没有别扭过!
这是墨言的错觉,也可能是他演技极好的缘故。
不过就冲着墨言这毫不避讳地谈着自己,原本那听闻墨言和一个男修极为亲密的互换法宝而产生的怒气,倒是隐隐约约卸下了不少,虽然墨言招蜂引蝶,但是墨言当着鸿钧,倒是也一点没有避讳过他的存在。
就是……
听到现在,墨言好像从来没提过自己和她的关系?
不过这样也好,谨慎行事总是没错的。
虽然就算是说了也没什么,这种话就算是听在鸿钧的耳朵里面,他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自己到底酝酿着什么算计,而不会真的把墨言的话当真。
有道是话头提起来,这话题就没停过。
鸿钧倒是问了不少,从当年的事,到自己离开之前。
墨言对此,倒是并没有隐瞒太多。姑且算得上有什么说什么。
只不过这话中人,鸿钧着实挖不出来太多的东西,尤其是在墨言那进行了不知道多少层皮的美化之下。
哦,也可能是罗睺故意这么让墨言看到的。
眼见如此,鸿钧也不想再多问些什么了,反倒是墨言还有些积极性。
鸿钧看着墨言,她眼中几乎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几乎不存在的良心不由得动了动,沉默了一下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骗你?”
闻言,墨言笑了,“我想你这般品性极好之人,总不至于骗我。”
而且,这有什么好骗的?
鸿钧见多识广,又并非弑杀狂躁,脾气秉性又还不错,怎么看都不需要多加防备。
再者,不管是她还是他都是混沌神魔,换言之和鸿钧没有什么天然立场敌对,在这种情况,有些东西自然也没那么需要藏着掖着,至于容易要命的,她其实也没说。
若是日后,鸿钧真的看见了他,那对于她而言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
鸿钧听着墨言的话,良心有那么一点开始作痛,思及外面的罗睺,鸿钧抬起眼眸道,“墨言,关于他的事情,你或许可以不必担心。”
墨言虽然从鸿钧这边得到这句话感觉挺好的,但是终归没当回事,任你是日后道祖,如今天道未显,也是一样算不到的,只是点头答应,算是把这件事情过去了。
鸿钧也知道墨言没把他说的当一回事,想要再补充些什么,思及外面的罗睺,和他们之间的约定,鸿钧当即改口,找了个话题,“听你话中说,这么多年下来,他对你而言倒是挺重要的。”
墨言没有否认,甚至于一口承认下来,“当然重要!”
还在远处偷听的罗睺听着墨言如此直白的话,手指微微一顿,心好像被人敲了一下。
“相处了那么久,耗费了那么长的时间,说不重要那是假的,好不容易到如今的地步,而且他命不该绝,他一定会好好活着的。”说到这里,墨言仿佛是回想着什么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最开始把他带回家的时候,是奔着养花瓶去的。”
只是日子久了,就不仅仅只是个摆在那里花瓶了,旁人的肉身不是铁打的,她也不是。
鸿钧沉默了一下,“这话他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这话我也就对你一个人说过。”墨言有些自嘲道,“这种话,其实也就是在心里说说,如今不是有这等事情发生,我大抵这辈子也不会说出来的。”
鸿钧明白了,用余光看了眼远处大抵是罗睺所在的方位。
嗯,那他现在知道了。
【作话】
罗睺:)
第45章
◌娘娘到底做了什么?.
从道侣,到花瓶,两者的距离到底多远?
天上还是地上?
罗睺现在完全不想知道。
他现在整个人都要炸了!
整个人恨不得竖起耳朵听着墨言接下来的话,结果——
就这?!
可能吗?!
有人信吗?!
什么叫花瓶?
他堂堂混沌魔神,和区区一个花瓶画等号?
怎么可能!
当初那可是在墨言在玄麒面前承认的身份。
墨言不知道那些事情可能吗?!
虽然的确是否认了,但是人都走了,那个时候才想起来否认?!
分明是欲擒故纵!
墨言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但是这话是从墨言亲口说出来的,声音清晰至极。
罗睺从来没感觉这么清晰过。
墨言有必要说谎吗?
尤其是配合着最后一句话。
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自己想想,和说出来是不同的?
此时此刻,罗睺的脸恨不得黑成了锅底,周遭渗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寒气。
怒火盘踞在心,原本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攥成了拳头,死死的握着,那未来得及重新系上去的发带如今被这么握在掌心之中,掌心紧紧地贴着那零星的珠络,仿佛要在掌心引出形状,顺着两边落下来的绸带,就从边缘来看,仿佛要被碾成一股线,紧皱在一处,若非是先天灵宝,如今怕不是已经被罗睺这等力道彻底碾碎。
那个时候他周身已经没有了一丁半点被算计的必要,本以为是这张脸,如今算算,可能一样是这张脸,只是这意义却是大不相同。
明明当初有无数的佐证来证明这件事情,但是此时此刻罗睺却是没办法再去坚定自己的心思。
仔细想想,除了在玄麒面前默认自己身份之外,别的事情能不能对得上?
认真、专注、耐心、长久,甚至于是疑似墨言是要低下身子来触碰他,后来想想也不过是因为玉简。
的确,墨言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什么表明心迹的话。
只不过他先入为主,只不过墨言所作所为都让他产生了错觉,甚至于后来还承认了。
如果墨言真的是不知道呢?
那么,最后一点实打实的佐证也没了。
罗睺死死地咬着牙,心中情绪翻覆,波涛汹涌,滔天海浪击山石,恨不得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一举湮灭任何存在其中的东西。
周遭的草木被吹得“沙沙”作响,狂风卷着有些发黄或红的树叶席卷而来,他那身白色染墨的衣衫好像也被这漫天的草木染上了几分红,随意披散着的黑发,此刻衬的罗睺越发让人胆寒。
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错觉,墨言倒是没感觉冷,纯粹有些凉飕飕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并没有存在多久,随后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鸿钧终归并没有在墨言这边待太久,多探查一下罗睺的算计是没错,但是更为主要的是他和杨眉的,总归不能够舍本逐末。
更何况,这些日子再没有过罗睺的气息,罗睺在不在这里,还不一定呢。
就像是鸿钧所猜测的那样,罗睺现在的确已经不在山谷了。
那种几乎炸裂的心境,气得罗睺转身就走。
接下来的几天,这心情都难以平复。
发带一直被抓在手里,直到今天,罗睺每一天想的都是把这东西挫骨扬灰,虽然因为本身是先天灵宝的缘故,解决起来极为艰难,而且步骤繁琐,但是如果他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只是罗睺事到临头却是没下得去手,想把这玩意扔了,折腾了半天,还找了个风水宝地,结果人都到了,东西放在那里最多撑不过两个时辰。
最后又被罗睺捞了回来。
又寻了好几个位置,结果?
东西反正时至今日还在他的手上,看起来完好无损,就算是沾染上了些土灰,也早被罗睺给蹭掉了。
不能说循环往复,那也要说一句来回折腾。
而现在就是罗睺的心中除了那一腔怒火,还有那一肚子的憋屈。
凭什么?
墨言现在八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而他却是在背地里一肚子发不出去的火。
这么想想,罗睺更憋屈了。
在那一瞬间,罗睺甚至于想要把墨言直接抓过来,用最恶劣的态度去质问她,然后这东西就只是想想了。
除此之外,罗睺还有无数个想法,最终全部都是纸上谈兵。
天高云淡,他独自一人站在悬崖边上,前面就是万丈悬崖,手中的发带如今已经被罗睺攒成了一团,脑子里面除了那个罪魁祸首之外,如今着实没有空隙去想别的事情,罗睺不甘于此,试图把自己从这个状态之中拖出来,其他神魔不好找,但是三族是显而易见的。
罗睺二话不说,直接奔着麒麟族的位置就去了。
玄麒眼见罗睺到来,眼睛都亮了,终于等到了!
眼见周遭在无旁人,玄麒赶忙迎了上去,“您终于来了!”
罗睺看着玄麒没说话,他现在对墨言一肚子气,看着玄麒也是特别的碍眼,故而周舍的煞气那就更加源源不断,看向玄麒的目光也是极为不善,“什么事?”
玄麒就算是久在始麒麟手下当职,如今被罗睺这么一出也是吓的背后发凉,心中暗暗地把自己的自打见了罗睺开始到现在的举动都复习了一遍,随即确定应该这怒气应该不是冲着他的,只不过玄麒还未等安心,随即反应过来一件事,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迁怒那只能说明是冲着娘娘去的。
再思及这些日子不在,玄麒顿时发觉到了真相,顿时生出了不少的虚汗。
“有些东西,想要给您过目,若是您现在有事的话,属下就先行告退了。”玄麒说着,恨不得只要罗睺那边一声令下,他就敢转头撒腿就跑,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往这边凑。
罗睺眼见如此,冷笑一声,甚至于不由得思及墨言的样子,哦,墨言好像也不喜欢他的名字,或者说他的身份,甚至于视他为一生之敌。
“害怕我?”
“没有没有!”玄麒不知道怎么惹到了这位,胆战心惊道。
“想要离远点?”
“不是不是!”玄麒栗栗危惧道。
罗睺目光看向玄麒,随即收回了目光,觉得自己这幅样子也有些可笑。
“东西拿过来。”
“是!”玄麒按住有些颤栗的手,从法宝里面摸了摸,随即拿出被整理好的玉简,硬着头皮道,“这些三族如今发生的一些大事,其中麒麟族为最。”
闻言,罗睺手指微微一顿,他原本以为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动手,竟是如此?
玄麒见罗睺没有第一时间接下来,心中也不由得顿时打鼓,随即只见罗睺把东西拿了过去,见此情况玄麒才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之前不小心透露那个消息的时候,这位都没有到达过这种程度,而现在……?
娘娘到底是做了什么?
把人直接给惹成这个样子?
本就已经喜怒无常了,现在这简直就是更为骇人了!
玄麒战战兢兢地想着,用余光去偷偷地看向罗睺。
而罗睺拿着这个东西,如果放在平常的话或许还会有点惊喜,毕竟这群人还能有点用处,但是现在?
他的心情竟是提不起一丝半点的喜悦,面色仍旧极为阴沉,不过事情摆在这里,罗睺当即吩咐道,“再出整理一番,我要更细致的,送过来给我过目。”
玄麒点头称是,随后赶忙告退,走的可谓是飞快。
罗睺看着玄麒的背影,随即面上浮现处一抹冷笑。
而接下来的一些日子里面,罗睺仿佛真的给自己找到了一些事情,试图去转移注意力,只不过这些还不够,罗睺甚至于去亲手组建了自己的一方势力,安插在三族之内,不需要什么忠诚,他也不信什么忠诚,只需要好用就可以,至于真说是被人剿灭,死了就死了,他若是想,那永远都不会缺人手,反倒是玄麒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不过好在对比了一下那些出事了也没人管的家伙们后,玄麒才安心了不少。
而这些都和罗睺没关系。
一个月。
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