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磨牙声依稀可见,仿佛要把人吃了似的,好几道法力直冲罗睺而来,罗睺侧身避开过两道,翻身略过了一道,最后一道直冲面门,掌中一握霎时间弑神枪显现,直打散了拿到法力,左手端着的药碗,稳稳当当,不曾滴落一滴。
热气比之刚刚好像稍稍退去了几分,而在下一秒,那上面的热气在罗睺用指尖一点碗壁,热气消失得荡然无踪。
甚至是有功夫再饮下药汤。
目光落在对面,一个个长相各不相同,但是统一的面色极差,咬牙切齿。
“乾坤,你还没死啊?”罗睺瞥了眼其中之一的乾坤,一脸惋惜道,“我以为像是你这般,早就已经身死道消了,着实是意料之外啊。”
不给人说话的话口,罗睺继续往边上看,“劣缺也在啊?走一路上,真是不容易,围剿他人,结果差点没被我弄死,我以为会有别人过来把你收了,你们不行啊。”
“罗睺!你已经到了末路,竟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这回已经不是用法力试探性地打过来了,乾坤和劣缺整个人都直接冲了过来。
罗睺一反常态,没有直接锋芒以对,反倒是在此地打转,在场众人不由得露出果然如此的视线,这么多人在此围剿他,果然还是怕了。
以一敌二,不同于以往是正面以对,如今却是完全反攻的意思,端着药碗,拿着弑神枪,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让人抓不住。
乾坤被这罗睺这厮气得火冒三丈,目光看了眼身后的那几个完全没动的家伙大喊,“你们看什么?!还不上?”
后面的人仍旧未动,乾坤不由得暗自叫苦,但是此刻已经动手了,再退回去显然不可能,不是为了面子,而是怕成为众矢之的。
当着这种情况都能够退缩,那就是自认实力不济。
但是此情此景,全力以赴,那就是给后面的人当垫脚石。
这个道理乾坤知道,劣缺又何尝不知?
除了在心底骂列缺带了个‘好头’之外,还能怎么办?
不过好在眼下罗睺捉不住认了怂,到底如何都是自己控制,倒是也不怕什么。
罗睺自然把一切看在眼里,眼底暗流涌动,抿了一口苦涩的药汤,越发如同闲庭信步,目光落在那一身是血的六道和玄鹰身上,“你们两个这一身是血干什么去了,让我想想,不能是单枪匹马去对三族动手了吧?”
“让我猜猜,想必应该是在外围?”
话倒是没什么,但是看看罗睺这悠闲样子,这实打实的就是讽刺,讽刺不如他,火一下子上来了,再看看前面单方面的围剿,顿时也不再顾忌。
罗睺却是没把他们放在眼中,继续往下看,目光看了一会儿,好像才反应过来,“陆压,多年不见,我都快把你忘了,我上一次见你,还是洪荒刚开的时候,这么多年去哪了?一直藏着呢?到现在才出来,也是不容易。”
“对了,鸿钧哪去了,这个时候,总不能是死了吧?谁干的这好事?有人知道吗?我想应该不是你们吧?”
“不劳挂心,我还活着。”人未至,声先到。
鸿钧身至,目光看向和五个魔神动手的罗睺,眼底不由得浮现了几分厌恶。
罗睺看了眼鸿钧那副超然如静水的样子,倒也没什么意外,只是仍旧有些惋惜,“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都准备去你坟头踩两脚了,你怎么能活着呢?哦,我不是说你不该活着的意思,我只是说你老奸巨猾,算计颇多,早死早少个祸害。”罗睺笑里充满着恶意,如果忽略说的话,声音像是对鸿钧说什么祝福话。
即便是被罗睺恶心了一遍又一遍,如今听着这话,仍旧恶心。
“她都不在这里,你有必要吗?”
罗睺点了点头,好像真的听了进去似的,只是笑容依旧,“你说得对,没什么必要。”
“只不过,我想到了一些令人高兴的事。”
“鸿钧道友,你还和他废话什么?!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
“还多说什么?直接杀了他,岂不是更省事?”
“鸿钧,莫不是想要反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拱火,唯一没出声的陆压,仿佛就跟个透明人似的,心中不知道为何,竟是有一点危险将至的感觉,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又退。
而这都跟其他人没什么关系。
鸿钧并未出手,只是回过头来,看了眼远处的那一面大旗。
远处的嗡鸣声持续不断,天昏地暗了不知道多久,一声声哀鸣传来,急迫的要命。
这动静并不突兀,甚至于每时每刻都是如此,只不过现在哀嚎的声音更大了一点而已。
无穷的煞气汇聚再汇聚,仿佛一个吞天巨兽肆无忌惮地撕咬着所有人,触之既亡,死无全尸,无穷的煞气也涌入山谷之中。
即便是此地原本的煞气就已经极重,但是此刻厚重到这种地步,别管对于凶煞之气敏感与否,此刻都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不等他们再多想些什么,罗睺一改之前的躲闪,手中的药碗直接被扔了出去,青瓷直接砸在远处的石壁上,碎片迸溅开来。
伴随着天上一道如同惊雷利刃劈开乌云,所触之地,不论是死是活,霎时间烟消云散,天地骤白。
弑神枪一挑,寒光一现,带着滔天的戾气直冲六道而去,能活到今日,不管因为什么,都是有些本事的,本就是极度防范着罗睺,虽然被罗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也在第一时间抵住弑神枪,却不想他能够抵得住,身旁人愿意如此。
他们的确有盟约在身,但是这种东西,撕毁起来,也是最简单不过的。
罗睺是敌人,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哪个不是?
不过就是轻重缓急罢了。
而与此同时,罗睺猛地一跃,弱点显露无遗,无数红纱席卷利刃,直接从罗睺身侧攻去,避开锋芒,上下左右身后,任何一侧,法宝各显其辉,脚下金芒闪现,山谷崩裂,煞气骤荡,脚下裂谷深不见底,法则之力甚至直接打破了地水风火,在那一瞬间,洪荒之中都感觉到脚下的洪荒大地都在颤动,即便转瞬即逝,即便让人甚至于想要忽视。
无数人第一反应那就是来自于三族大战。
但是真的可能是源于他们吗?
这等庞大的力量,怎么会?
至于祖龙等人,此刻,已经自顾不暇。
无形的巨兽疯狂吞噬过来,从不知名的地方而来,从四面八方而来,所触之地,无一活口。
再坚硬的骨头,也要被其削断成一块一块的,化成无数个肉块,堆叠在一处。
在屠杀面前,什么飞禽走兽,一改一视同仁。
即便是之前已经杀红了眼,即便是之前他们还在战个你死我活。
伴随着那仿佛通天彻地,不留一丝活口的围剿越发将近,就算是再不注意,此刻也反应过来不对劲。
在那所到之处,尽是血肉,无一存活,仿佛屠戮了整个西方大地一般。
靠近的速度只快不慢,即便现在是在几十万里之外,但是就以现在的速度,真的到达此地,也不过就是几个时辰的是,充斥着绝望,好像是无意,好像是故意,大罗金仙尚且如此,他们这等又该如何?!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飞得再高,入地再深,都逃不过一个死。
在发觉出这个事情之后,心性差的,不是直接撞了上去,那就是自己动手,或是自爆,或是自尽,甚至于是自残。
伴随着越发靠近,无数的人在认清这个事实的时候,仿佛无头苍蝇一般,从这边,撞上另一边的那堵以剑气组成的墙,最后被绞杀得干干净净。
眼前的一切,足以逼疯,每一个人。
而也就在这之中,传来了庞大的动静,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卡在大罗金仙多年,距离准圣只差临门一脚,对于法则之力,即便是不熟悉,但是也研究了不知道多少,而眼下的这一切就是法则动荡!
天地为之震动,好似警钟长鸣。
一切的巧合加在一起,汇聚在眼前,此刻不管是真是假,都透着怪异。
他们的血肉煞气融合在一处,杀戮、仇视、凶狠无数的东西交杂在一处,引得不少人眼睛都在发红,整个人更是濒临崩溃。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促成这一切,仿佛他们就是这之中的部分,仿佛——
一切都是为他们准备的。
而此地,肉眼可见的是一切的中心点。
“怎么会这样?”
“祖龙?!”
“我们被算计了!”
无数的法则都在激荡,无数的轰鸣声,穿云裂石,金石相接,诸般法宝,地水风雷,仿佛天地都在扭曲,即便是那无形的墙刃未到,也不再安全,稍微绞进去一点,甚至于连肉泥都剩不下。
事到关头,一人之力已经无用,再这么下去他们都要死在这里。
但是此刻护住余下之人,已经是一件极难的事情,更不要说去试图去找罪魁祸首,更重要的是,且不说人还没见,就以现在的力量而言,绝非他们能够与之抗衡的!
眼下这庞大至极的煞气,足够把所有人都带深渊。
所有人胶着在一起已经分不开了,也管不上那么多了,祖凤化作原型,展翅便是万里,把能够触及到的所有人,一同覆盖在羽毛之下。
当年的默契,到底还剩下些许,祖龙腾飞于九天之上,直冲目的地,雷云难聚,却也未曾停歇半点,始麒麟留下所有人只身而去,去试出一条路,谁也没想过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捡起来。
九天之上,也是动荡不安。
仿佛什么东西凝聚,又消散,循环往复。
罗睺置身于其中,一击之下,六道口吐鲜血,他也两肋见骨,却不曾恋战,但是六道还是死了,未在罗睺枪下,反倒是死在了那些盟友之中。
从最开始的转瞬即逝,好似不存在,伴随着六道身死,再也不曾留手,天昏地暗,凛冽万般,彻底震动了整个洪荒。
这是准圣之力,更是先天神魔的本事!
法则!
与生俱来的法则!
他们都是大道之子。
罗睺仿佛独木难支,仿佛只要再多一瞬间,罗睺便要身死道消。
而这个时候,谁都想利用罗睺身死得到最大的利益。
鸿钧倒是想要弄死罗睺,但是周身这帮人已经开始内斗起来,即便是他想要抓着罗睺不放,此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甚至于他也是被好几个神魔针对之一。
大阵越发将近,时间越发不够用,鸿钧发了狠,随即成为了所有人最大的目标,互相捅刀,互相杀戮,却也是异曲同工的围剿。
刚刚罗睺什么样,他现在就什么样。
直到无数的剑刃而过,罗睺身子猛地往后退,周身之地,瞬间变化开来。
空旷,寂静,一切都是假的!
不,也都是真的。
只是一切都是杀戮凶煞汇聚而成,甚至于到挡住神识的地步。
不是所有人都是罗睺,不是所有人的道,都能够对于凶煞之气如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似的,得心用手。
无穷的煞气扑面而来,罗睺望着那置身于其中的一众神魔,罗睺笑的肆无忌惮,胸前的琥珀被血沾染的熠熠生辉,他抬起手一把抹掉嘴边的鲜血,对于自己身上的伤势,更是视若罔闻,周身杀伐煞气,此时此刻,俨然已经是不需要外力就可以凝结成实体。
“终于到了!”
九天之上,紫霄神雷凝聚,仿佛带着无穷的威压,任谁也难以触及,同样的就是这般庞大到骇人听闻的力量,却又在根本没有人触碰的地方,消散了一遍又一遍。
罗睺看了一眼天际,笑声更甚。
而就在不久之前,打斗之中,罗睺并没注意到,在一个精致的小袋子中,有一个东西,无声地裂开了。
远在须弥山中,墨言猛地睁开眼睛。
【作话】
琥珀,只是个幌子。
陆压,是先天神魔之一,这里不是小金乌,这本关于他的设定走的是,封神“修行得道混元初,才了长生知顺逆。”
第104章
◌灭世黑莲.
早在突破之前,墨言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块聚灵石,以自己的法力,硬生生反向催化成聚煞的,当凶煞之气凝结到了一定的程度,承受不住的情况,最后炸裂开来。
只是测试的时候遇上了麻烦,能够容纳的煞气不够,而且还要在里面弄不少的手段,被罗睺看到的可能性越发增大。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没有什么东西聚煞的能力比她更强了,也为了保证自己即便是突破的过程中,感觉到罗睺那边出了问题,能够把她强行从那个状态拽出来,思来想去,最终她对自己下了手,她特地从花瓣上扣下来一块,就跟被牙咬了一口似的。
过程中留下的疼痛感让她精神了好久,甚至于都可以盖得住自己那即将突破的感觉,那几乎等同于从身上生生扣下来一块肉,而且源于她本体的得天独厚优势,过程比扣下来后,那可疼多了。
这辈子没那么觉得自己本体过于强悍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负担的事情。
虽然让她自己选,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承担起这甜蜜的负担。
真的扣下来的时候,反而能够感觉到舒了好大一口气。
但凡能选,她绝对不敢这种事情。
即便是总的而言算不得多,伤筋动骨更是没有,毕竟就那么大一小块,连指甲盖大小都没到,但是过程中着实要命,自己向自己的本源下手,堪称折磨,至于这一小块,没有个万年是养不回来了。
其实在此之前,为了让她日后的突破不会被这个行为影响,故而打一开始就已经把这范围缩小再缩小,几乎不会被影响的地步,更不会耽误她之后突破,最后选了一片,最新长出来的花瓣下了手,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想过这点够不够,不过后来在她往下扣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
那一块本体的临界点,为了防止因为别的事情暴露,已经被她定到了一个可怖的地步。
此时此刻,炸裂开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罗睺那边发生了巨大变故,至少在他周围比她想象中的煞气浓郁程度更甚——
远在战场之上,诛仙四剑的虚影林立,他手边的虚影,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