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千文迅速挺起腰杆:“喂!劝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周嘉朗无视她抹脖子的动作,淡定道:“快期末了,你准备好和它好相见没?”
“当然了,期末决定过年红包的质量。”
刘千文比他更淡定,从抽屉里拿出一大堆笔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拍了拍。
周嘉朗:“你又和刘叔叔打赌了吗?”
“这次可不是我要求的哦!你不用一副心疼我爸钱包的表情。”
刘千文得意洋洋地睥睨一眼周嘉朗,说:“是我爸主动提的,他说以后只要我进步一名都会有奖金,嘿嘿!”
“那要是排名不变或者退了...呢?”
看着刘千文已经举起的拳头,周嘉朗决定还是把话说完。
“我爸说退两名要还他一半!”刘千文晃着拳头,抿着唇说:“绝对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我今晚开始要把历史政治先背了!”
周嘉朗默默推过一本笔记说:“我把书上的主要事件按照时间顺序整理了一遍,你拿去复习吧。”
“你...”
刘千文看看那本笔记,双眼真挚地看向周嘉朗感动道,“兄弟,下个学期你可以从开学就着手捋时间线,不用挨到期末。”
这样她也能早点蹭笔记,嘿嘿!
“劝你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
周嘉朗把手放在笔记本上作势收回。
“我收,马上收!谢谢周同学的辛勤劳动。”
刘千文狗腿地说着立刻把笔记抱在胸前,再琢磨一遍周嘉朗刚才的话。
不禁上下打量两眼那张云淡风轻的脸,狐疑道:“你刚才是不是又学我说话?!”
周嘉朗唇角微勾,撇过脸面向墙壁,忍着笑意说:“没有。”
“看你就是心虚的样子!”
刘千文掰着他的肩膀,恼怒道:“你转过脸来给我看看!”
“咳咳,你说的保持距离。”
“啊!”某人短促地惊呼一声,以触电般的速度弹开双手,看到桌上那本杂志,问:“你下个学期是不是就要加入学校的物理小组?”
“嗯,寒假就要开始复习做好准备。”
“寒假我也要准备数学竞赛,顺便看店帮客人下载歌。”
刘千文缓了口气说:“就不去你家一起做题了。”
“好......”
***
刘千文成功获得刘广进颁发的奖金,过年前被钟鸣琴以好久没见面的理由叫出去逛街。
三人在唱着“恭喜恭喜你呀!”的步行街碰头,刘千文看到两人身上的短裙倒吸一口凉气,不禁抖了抖自己穿了三条裤子的腿。
钟鸣琴看她那没出息的样子,嫌弃道:“我和方潼都穿着丝袜,不会冷的。”
刘千文直接上手摸了一把,怀疑道:“这丝袜看着挺薄的,真的能保暖啊?”
方潼狡黠一笑,说:“你今天就可以买一条试试啊,顺便把裙子也买了。”
“嗯,可以考虑。”
刘千文点点头,补充道:“裙子不要。如果这丝袜够保暖,我就不用再穿三条裤子这么多了,感觉走路都费事。”
“你能不能打扮一下!”
方潼气道:“元旦晚会多成功啊!你和周嘉朗出场的时候,现场欢呼声超高的!我全程一直捂着嘴巴看你俩跳舞,真的太那什么了。”
钟鸣琴一脸兴奋地追问:“有没有拍照?!他们两个跳什么舞?怎么没人告诉我?”
“就跳交谊舞啊。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俩跳。还告诉你干嘛。”
刘千文一脸稀松平常地把捏紧的手放进口袋。
“不行!那和之前不一样,我知...我只要看看照片就行!”
钟鸣琴急得跺了一下脚。
刘千文蒙圈地说:“我没有照片呀。”
“我有!”
方潼雀跃地邀功:“哈哈哈,我在贴吧保存的。”
“贴吧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地方?!”
刘千文惊道:“为什么连表演的照片也有人上传?我元旦后就一直复习没有碰过电脑,都忘记贴吧这个存在了。”
“难怪你元旦后回学校什么都没说。”
方潼恍然大悟,“放假那三天,贴吧里除了表白的帖子最多人讨论,排在第二的就是你和周嘉朗的帖子。还有人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呢!你真的是每次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
刘千文坚定反驳:“我不吃/屎。”
“这只是个比喻,哈哈哈。”
方潼干笑两声,说:“看来以后还是让我来当你的小话筒吧。省得你总是后知后觉。”
“听你这么一说,我为什么从来没收到过情书呀?”
刘千文皱了皱眉,奇道:“电视剧里不都有偶遇,偷偷在抽屉里放情书的事吗?在我们班也就只有徐子郁收到过信。还是现在不流行写信,只在网上说吗?”
方潼也感到奇怪了,迟疑道:“大概......是吧。”
“而且更奇怪的是,周嘉朗小学的时候不是收过情书嘛,”
刘千文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我看他从初中到高中好像都没有收到过了呢?徐子郁倒是收到过不少,你们是不是搞错校草的投票了?”
方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徐子郁那个像花蝴蝶一样的人,连经过的蚂蚁都要对它笑笑。就算是胆小一点的女生觉得被他拒绝了也没事。周嘉朗就不同,整天板着个脸,像个移动冰库一样,谁敢给他递信。”
“他不是经常笑吗?”刘千文纳闷道。
钟鸣琴面带迷之微笑腹诽,那是在你面前。转脸问:“方潼,徐子郁和你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讨厌他?”
刘千文也一脸不安地看着方潼。
方潼扭捏又郁闷地说:“从第一次月考开始,他的成绩就一直和我的不相上下。每次当我排在他前面,他下一次月考又会超过我!这样就像在温水煮青蛙,憋屈死我了!”
“啊!原来是这个原因。”
刘千文不解道:“但是我们班的前30名都咬得很紧,你不是遇见徐子郁就是其他人...呀。”
看着方潼凶巴巴的样子,刘千文的声音越来越轻。
“哈哈哈,方潼,你真的好搞笑。”
钟鸣琴笑过后苦着脸说:“我在市一中更惨,排在重点班的倒数。每天进课室的心情就像在吃辣椒,舌头被辣得痛死了又不愿意吐掉。”
刘千文深有同感地说:“就像我一样,总是干不掉周嘉朗坐上第一第二的位置,还要听他的安排学习。”
“滚!”
刘千文惊讶地看着两张同样愤怒的脸,呆呆地问:“怎么了?”
“逛街喽!先去这家吧!”
“买裙子!”
“你们都不相信我能拿第一吗?”
***
刘千文回到家就把三条用奖金买的丝袜倒在沙发上,说:“奶奶,您和妈妈一人一条!听说好保暖的!”
刘老太拿起瘦瘦小小的丝袜仔细打量,老脸不禁一红。难为情道:“这么小哪能穿哟!会勒屁股,羞死人了。”
黄秋菊拿起一条肉色的丝袜,笑道:“妈,现在都流行穿这种裤袜保暖。您可以试试,以后就不用再穿几条裤子出门,臃肿难受。”
刘老太把丝袜扔回沙发里,使劲摆着手说:“不行不行,我都差不多八十岁了,还能做这老不修的事呐!”
刘千文连忙凑到刘老太身后给她捶肩膀,吹捧道:“走出去哪个不说您才六十多,还能抓起扫把追着老鼠打。”
“不要在这捶了,去给我装桶热水来泡脚解解乏。”刘老太直接吩咐道。
“好嘞!我再给您洗个苹果嚼着看电视!”
黄秋菊喊道:“我也要,削皮的。”
“铃铃铃!”
刘老太看了眼时间,嘀咕:“都九点多了,谁这么晚打电话来?”
“喂?”黄秋菊拎起话筒喊了一声,扭头就朝厨房喊:“刘千文,欣怡找你,快来接电话!”
“妈妈,你来看着水!”
刘千文把花洒放进水里,随手拎起一条毛巾擦了擦手,跑出去坐在沙发的手靠上说:欣怡姐,你找我干嘛?”
电话对面的刘欣怡大喊:“我放寒假啦!还在省城文具玩具一条街进了一大批的对联窗花那些回来。你明天和我去花街摆摊卖对联吧!给你算工资!”
“不是吧!”刘千文震惊得站了起来。
“是不是,你明天就知道了,记得早上六点准时到我家!迟到扣工资哦!啪!”
刘千文看着“嘟嘟嘟”响的话筒还没回过神来。
“欣怡不是还在省城上大学吗?这么晚打电话来找你干什么?诶哟!嘶!”
水有点烫,刘老太伸脚又抬脚,一直尝试伸进水桶里。顾着说话一脚伸进水里被烫得立刻抬起脚,疼得低呼。
黄秋菊劝道:“妈,就是要趁水有点烫的时候泡脚才解乏。您等水变温了就不是泡脚了。”
“几十年都没做过辛苦活,脚上的老茧都不顶事了,泡点热水就受不住。”
刘老太看着在清水里的一双胖肿的老脚唏嘘道。
刘千文回过神来,脸色有点古怪地说:“欣怡姐说她在省城拿了一批对联回来,叫我明天和她一起去花街摆摊卖对联。”
“欣怡不是去上学的吗?上个大学还学起人家做生意了?”
刘老太双眉一蹙,自言自语:“她哪来的钱进货?不会是保田那两公婆花钱给她过家家吧。”
“妈,三伯和三嫂哪是纵容孩子的人,说不定是想锻炼一下欣怡。都是准备踏入社会的人了,早点接触也是好事。”
黄秋菊笑笑,扭头叮嘱:“刘千文,你去帮忙要用心做,不能耽误欣怡的生意,知道吗?”
刘千文眉毛拧成一团,纠结地说:“妈妈,欣怡姐说她给我工资。这工资她都还没说怎么给就挂电话,搞得我心里不上不下的。”
“亲戚之间帮一下忙,哪能让人给你开工资。赚了钱给你还好说,要是那......”
黄秋菊没好气道,看了一眼已经在看电视的刘老太,继续说:“总之你不能要欣怡的钱,有事交代你就好好做。听到没?”
刘千文气咻咻地说:“我有干活怎么不能要钱!谁这么傻还干白活!”
“你!”
黄秋菊顾忌着刘老太,低声说:“人情都是有来有往的。你计较这么多,以后想找人帮你忙都没有。”
“可是这又不是随手帮帮或者什么要人命的事,卖对联要卖多久还不知道。”
刘千文不解道:“为什么不能要工资?”
黄秋菊恨不得敲开这木头的脑袋,说:“你不会见机行事呐!卖得不好你就干一天,省得还让欣怡亏钱给你工资。”
“可是卖得不好,不是更要帮忙多吆喝吗?”
刘千文看了一眼黄秋菊的黑脸,连忙改口:“好啦,我明天就和欣怡姐姐说。”
刘欣怡开门就看见刘千文幽怨的脸,好笑道:“你就这么不愿意给我打工啊?”
刘千文嘟着嘴进去,看到摆满阳台的大纸皮箱子,说:“我妈妈叫我不要问你拿工资。要是对联卖得不好,你不但亏本还要亏钱付我的工资钱。”
“我爸他们那一辈做事情就是这样,总说亲戚之间能帮就帮,钱花不少还落得人埋怨。”
刘欣怡司空见惯地说:“你的工资我一定给,算我利润的三分之一给你。亏钱的话你就把对联都搬回家,够你家未来几十年用了。”
“......”
刘千文看着三个大箱子,说:“欣怡姐,你为什么突然想到买对联啊?你学会计的不但要会算账还学赚钱呐?”
“诶,小声点,这事我等会去到摊子和你说。”
刘欣怡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主卧的房门,轻声道:“先把箱子搬到车里,我们开车过去花街那边。”
“这三大箱子都是我们搬啊?”
刘千文尝试拿起一个有一立方大的纸皮箱子,说:“不是很重啊。”
刘欣怡说:“你拿的是福字门神的箱子当然不重,动作快点,还要把对联挂起来让人看。”
刘千文坐在副驾驶看着刘欣怡整个人差不多贴在方向盘上,万分紧张地左右张望。
她不禁拽着安全带,咽下口水,说:“欣怡姐,你慢点开。我帮你看着红绿灯。”
刘欣怡讪笑道:“这暑假拿了驾照后就没开过车,都有点忘记方向盘怎么打了。”
她这么一说,紧张都转移到刘千文身上,犹豫道:“要不我还是走过去吧......”
“花街在少年宫那边,你走过去得浪费多少时间啊!”
刘欣怡保证道:“我一定会安全到达的,你坐稳了!”
刘千文看人家骑自行车的都超过他们了,还坐稳......
坐刘欣怡开的车比她当年掉进方向盘底下还难受。
刘千文捶着紧绷了半小时的腰,把后备箱里的纸箱子搬到眼前摊子。
刘欣怡拿着两包塑料夹子说:“那些福字和四字联等会再摆,现在先来把绳子绑到钉子上,等会那些对联按照尺寸挂起来。你挂两米二和一米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