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朗睡意浓郁,眼睛根本睁不开,摸索到床边的手机:“喂?”
刘千文看着对面紧闭的窗户,沉声说:“鬼来了~~”
周嘉朗立即睁开眼睛,把手机拿远一点看了一眼时间,气道:“你一大早打电话给我就想整我?”
“嘻嘻,我这里太多东西要搬了,求求你来帮一下忙。”
“等着。”
刘千文坐在大门口,看着周嘉朗一步一步走上楼梯,热切地说:“你家搬得怎么样?需要帮忙就开口哦!”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说:“我爸说不摆酒席,剩下的那些东西一天就可以搬完。”
“周伯伯真好啊!我等会还要帮忙择菜洗菜,你看......”
周嘉朗认命般地闭了闭眼,连呼吸也不自觉地减轻,说:“我帮你。”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刘千文气鼓鼓地说:“罗子杰那个衰仔,明知道我家今天搬家,还故意把手机关机。下午他要是敢吃多一碗饭,我就把他揍遍!”
周嘉朗笑道:“可能是他把手机玩到没电就睡着了。我刚才看到刘叔叔开车走了,估计没那么快回来运下一趟。”
刘千文拍拍旁边的凳子,说:“我们来比赛玩贪吃蛇吧,输了就弹额头怎么样?”
“......”
周嘉朗想了想,说:“换个赌注,输了就做一道题。”
“是九科的题目随便做?”刘千文窃喜,输了就做一年级的题目。
周嘉朗忍住笑意,说:“必须是赢的那个人指定的题目。”
“哼!先声明哦!不能出超纲的题目!”
“好。”
拿出手机打开贪吃蛇游戏界面,刘千文紧紧盯着那条黑色小蛇,说:“我数一二三才能开始!一二...三!开始!”
两人满脸认真,手指忙乱地摁着按键。
刘千文嘴上嘀咕:“看我吃掉一个饼,两个饼,三个饼......”
周嘉朗手指忙碌地在按键上滑动,说:“你不要再数饼,我还没吃早餐听饿了。”
刘千文听到那段令人愉悦的音乐响起,立即嘲笑道:“咯咯咯!你输了!”
“还不是你一直在我耳边数饼,干扰我。”
周嘉朗懊恼地放下手机,爽快道:“出题吧。”
“把《滕王阁序》背一遍。”刘千文从书堆里翻出古诗集。
周嘉朗无所畏惧地问:“你确定?”
“嗯!快动嘴!”
刘千文举起书本准备就绪,那架势就是一副防着周嘉朗偷看的样子。
“豫章故郡,洪都......”
听他一字不漏地背下来,刘千文惊道:“老师只要求我们背三个自然段,你怎么把全部背完了?”
周嘉朗憋笑道:“你是不是只记得我看学生守则练字。”
“啊!”刘千文恍然,酸道:“那这题不算,重来!”
“我刚才已经向你确认过一遍,不能反悔。”周嘉朗眼里盈满笑意,拿起手机说:“抓紧时间开始下一局。”
“下一局我照样赢你。”
“不能再数饼!你这是干扰比赛!”
“一个韭菜饼,两片水晶糕,三块黄金糕。四......”
周嘉朗:“你再数,我就回家了。”
“一步两步三步~”
“我爸怎么打电话来了?”刘千文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嘀咕一句,把手机贴近耳朵。
“你是掉坑里了!!!怎么还没下楼!”刘广进的咆哮声立刻冲击耳膜。
刘千文拿开一点手机,狗腿道:“这就下去,请父亲大人息怒。”
周嘉朗看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笑道:“我们快点下去吧,要不然刘叔叔会把你说到小区门口。”
刘千文把东西都塞进后备箱,钻进副驾驶说:“老爸,你今天特别帅,不能骂人。”
“再废话就扔你下车,我还赶着去拿菜呢!”刘广进没好气道。
刘千文识趣地闭上嘴巴,没想到这招没用了。
两人刚把东西搬下车,刘广进就一脚油门跑远了。
刘千文上到16楼就立蹿进厨房打探一番,捧着一个大碗递给周嘉朗,说:“我家今天做了超多炒粉,绝对能填饱你的肚子。”
周嘉朗浅笑道:“好。”
“吃饱就卖力干活。”
周嘉朗:“......”
刘千文做了一个早上的洗菜工,下午还要负责陪几个小孩玩。
实在受不了,溜去周嘉朗家躲起来,看着那个空荡荡的笼子,“老大老二不知道投胎到哪个家里吃香喝辣的,你怎么把这个笼子也拿过来了?”
周嘉朗温柔地看着那个笼子,轻声说:“我习惯了抬头就看见这个笼子,感觉它们两个好像还在一样。”
刘千文犹豫:“可是...它们两个当初总是‘越狱’...诶。”
周嘉朗往门口走去,说:“我去和那群小孩说你在这。”
“啊!”
刘千文双眼发光,兴奋地说:“我想到选什么专业了!”
“你又是哪一个角落挖出来的突发奇想?”周嘉朗回头狐疑地看着她,问:“你该不会是想在这拖延时间吧?”
刘千文快走几步,激动地握着周嘉朗的肩膀说:“我是认真的!就刚刚那个笼子给我的灵感,我想当刑警!你说是不是很酷?!”
周嘉朗犹豫:“......笼子和警察有什么关联?”
刘千文鄙视他一眼,说:“正确来说是‘越狱’给了我灵感。你看我从小就练拳,不但喜欢玩打仗的游戏,还喜欢看《陀枪师姐》。不就是做警察的最佳人选嘛。”
“这......”
“不准说话!以后我负责抓人,你负责剖/人!好好干,小伙子。”
刘千文豪情万丈地拽开防盗门,大步流星地往16A走去。
周嘉朗:“......”
好好的工作,怎么到她嘴里变得这么惊悚。
第93章 校运会
刘千文昂首挺胸地走到门口就顿住了, 里面可是有几个小魔头在等着她啊!
周嘉朗锁好门,走到16A门口问:“为什么还不进去?”
刘千文听着屋里热闹的嬉笑声,皱成苦瓜脸说:“那些小孩的精力能对抗七十二只孙悟空, 我真的扛不住了。”
周嘉朗好笑道:“里面已经开席了,他们可能只顾着吃都没空再搭理你。”
刘千文侧开身体, 推了一把周嘉朗, 大义凛然地说:“你先走!我垫后!”
周嘉朗:“......”
在周嘉朗的掩护下,刘千文悄悄越过玄关。隔着宽阔的客厅看到站在阳台上的熟悉身影, 连忙冲过去惊喜地说:“高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珍姨和俊俊呢?”
高奎随着年纪的增长, 越发有总经理的威严。不苟言笑地说:“来了一会。你珍姨去房间和人说话, 高海俊在楼下玩呢。”
“你是不是坐一会就走啊?”刘千文遗憾地抿唇。眼前的高奎梳着大背头, 穿着深蓝色商务休闲服, 铁灰色西裤。完全没有以前一件黑色背心走天下的洒脱。
“你一边去!大人聊天过来插什么嘴。”刘广进不耐烦地想把人赶走。
刘千文龇牙咧嘴地朝刘广进做了一个鬼脸,嘀咕:“说来说去, 还不是为了网上开店运费的事,哼!”
刘广进斜睨了她一眼,说:“你知道我在操心这件事就好,不要再杵在这打扰我们商量事。”
刘千文撇撇嘴,坐去客厅与阳台接壤的角落, 光明正大地偷听。
“广进哥, 物流行业发展到今天也有十几年的时间。网上购物的出现又给这个行业带来新的生机。”
高奎手指夹着的烟正在燃烧, 看着窗外的江水, 沉思一会说:“虽然我们公司只做大型物流,但是小件快运这个模式除了邮政这个老大哥, 其他几家大型的物流公司在这几年也做得不错。”
刘广进眉头紧皱, 狠吸了一口烟, 在吞云吐雾之间说:“可是我们这小县城除了邮政,就只有两家快递有营业点。他们都把运费吃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合作的余地。”
在烟雾缭绕中看不清高奎的神色,只听他说:“等营业点遍地开花的时候,那同时也是网上购物这个渠道成熟的时候。在那时是有谈的余地,不过你也没了‘领头羊’的优势。广进哥,既然你现在就能想到多一个销售渠道,就大胆去喝‘头啖汤’。”
刘千文从玻璃门探头,附和:“就是!我们家的干货又不差,老爸你还说省城的老板都把海味卖去国外。那个运费不更贵么,人家还不是照样卖。”
“我再想想吧,总觉得运费占了价格的一半不太有人买账呐。”
刘广进坐去茶水台瞪了一眼缩在对面的刘千文,说:“高奎,不说我的事了。来聊聊公司的事。”
刘千文噘嘴,不经意扭头发现旁边的人是罗子杰,气道:“好你个罗子杰,手机竟然关机。还敢现在才出现!”
罗子杰根本没反应,双手捧着脸,眼睛毫无焦距地盯着前方的电视机在傻笑。
这神情有些熟悉啊.....
刘千文狐疑地盯着人瞧,五指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喊道:“回魂了!!!”
罗子杰吓了一跳,整个人从沙发上蹦起来,说:“热水?!哪里有热水了?!”
刘千文无奈地捂着额头,嘀咕:“看来情况比我当初还严重。”
周嘉朗捧着一碗汤走到两人面前,问:“你们两个不吃饭啊?还在这看电视。”
刘千文拽了一下又在咧着嘴傻笑的罗子杰,感慨道:“你现在连吃饭都不积极,情况堪忧呐。”
罗子杰迷茫地左右张望,紧张地搓着脸问:“什么油?我脸上出油了吗?!”
周嘉朗一头雾水地看了眼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哑谜的两人,说:“旁边这张桌子有空位,你们两个可以吃完饭再交流‘病情’。”
“呸!”
刘千文突然凑近他手上的汤碗嘬了一口,眯起眼睛得意道:“有我的口水,你喝不了了。”
周嘉朗无语地看着她油汪汪的红唇,说了句:“你要在幼儿园留多少年才肯毕业。”
刘千文干脆把他的碗顺走,嘟囔一句:“永远都不毕业!”
罗子杰挠着头坐去桌边,说:“你们刚才都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完了完了,连智商都下降了。”
刘千文满脸唏嘘地夹了一块猪大肠给罗子杰,说:“多吃点,以形补形。说不定很快就好了。”
罗子杰憨憨地把猪大肠塞嘴里,笑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爱吃酸菜炒猪大肠。”
刘千文眼里散发着慈爱的光芒,说:“喜欢你就多吃点。”
周嘉朗看一眼相亲相爱的两人,默默地把碗推到刘千文面前说:“我想吃酸甜排骨,你帮我夹一下。”
刘千文:“???”
酸甜排骨就在你左手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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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千文撑着伞站在熟悉的楼顶上,看向对面的霸王花,说:“你发短信给我,就是叫我上来淋雨的吗?”
罗子杰双手拽紧伞柄,扭捏地说:“人家...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嘛。”
“呕!”
刘千文怒目瞪着那个一脸娇羞的人,凶道:“你给我用正常的语气说话!爽快点,下午还得上课呢!”
罗子杰有些忧伤地说:“周嘉朗那个样子一看就是只会学习的。你搬走后,我就找不到人说这些话了。幸好你中午还是回这边睡觉,我才有机会和你说说话。”
暂且当他的话是夸奖了,刘千文无语道:“其实我们可以在手机说的,你为什么大中午把我叫上来!而且现在还下着大雨!”
“这...你不是说过有些话要在这上面讲才有气氛嘛。哈哈!”
罗子杰干笑两声,躲开她想宰人的眼神,涨红了脸说:“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每次看到她就觉得很害羞,不敢靠近。”
“交代时间、地点、发生了什么心动事件,以后打算怎么做。”
刘千文一脸正经,心里却乐开了花。果然如此,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憋了一个星期才找人倾诉。
罗子杰努力撑着被雨滴砸得‘噼啪’作响的雨伞,伸手去接从伞沿滴落的水珠,说:“我深深地记得那天是个大晴天。我在体育课的时候拉肚子拉到没纸巾,捂着肚子跑到半山腰就遇见穿着一身长裙的...”
刘千文忍着长针眼的危险看他摆出做作的姿态,连忙指出疑点:“等等!你说她穿了长裙?校服呢?”
罗子杰斜睨了她一眼,蔑视地说:“她一定是转校生,你先听我说完。她当时问我,同学,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校医室。啊!她说话的语气好温柔!我好喜欢!”
“咦~”
刘千文被恶心得使劲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你真的确定她是学生不是老师?”
罗子杰开心道:“你家新屋入伙那天,我还在小区门口遇见她了。我们这么有缘份,她不可能是老师!”
刘千文:“......”
这逻辑很强大,她竟然不想说话。